而且这动物个头应该有两人大,否则不至于将洞口打这么宽,往前走了大约十来步,那种恶臭的味道便越来越清晰,我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走进什么动物的厕所了?
就在这时,探照灯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一看就认出来,是眼镜!他还站着,看样子没出什么事儿,我松了一口,走上去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眼睛转过头来,额头上竟然全是汗,看见我时,目光忽然阴狠了一下,将我往前一推,自己反而拔腿就往后跑。
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一推就往前跌,一下子栽进了一堆腥臭无比的东西里,我感觉抬起脑袋,解放我的鼻子,在探照灯的光芒下,只见那是一团暗红色的肉,硬邦邦的,就像在冰箱里冻了很长时间的牛肉一样,在将探照灯拿在手上,举高一看,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腿肚子猛的开始抽筋。
只见这是一个洞穴,洞穴里躺着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人形动物,也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雪人,它指爪十分锋利,手掌形如熊掌,上面血糊糊一片,在它身边有半截人的尸体,已经被吃的差不多,而我刚才,就是栽进了这个具尸体的胸腔中。
我只觉得喉咙发痒,几乎想吐出来。
生死雪域第三十章
那东西一开始估计是抓了眼镜儿,但没有立刻开吃,而是先吃冻肉,又或者它本身就喜欢吃冻肉,所以先把眼镜儿储存起来,而此刻,眼镜跑了,我则一下子栽到了那东西的身前,它哪里会不生气,一张布满长毛的脸猛的朝我贴近,嘴巴里粘连着碎肉,恶臭无比,尖利的指爪直接朝我抓了过来。
虽然我被这一幕吓的不轻,但一年多来的生死经历,还是让我反射性的伸手挡了一下,恰巧是握枪的那只手,刚好卡住了它锋利的指爪,但这东西力道太大,我还是被它给拍趴下了。
人在危险时刻的爆发力总是惊人,我感觉自己这人,平时有一半的时间大脑都是出于游离状态的,但这一会儿,敏锐度却十分惊人,被那东西拍趴下后,就第一个打滚翻出了两米远,也顾不得拿掉落的枪,紧跟着拔腿就跑,探照灯和枪支都掉落在了洞穴里,但好在这条洞穴不深,又是直来直去一条路,我摸着黑发力狂奔,到也没有撞墙的危险,只听的身后嘶吼阵阵,那东西显然追了上来,嘶吼的声音仿佛就贴在我耳朵边上一样。
好在洞穴不深,我一口气就跑到了之前掉落下来的地方,小黄狗等人已经放了绳子,全副武装,看来眼镜将下面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他们正准备下来救我。
我突然窜出来,显然让他们有些错愕,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立刻拽住绳子吼道:“快拉!”一出声才发现,声音都因为恐惧而扭曲了。
小黄狗等人立刻拉绳子,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发力,几乎瞬间就将我提了上去,就在我翻出雪洞的一瞬间,那东西也到达了洞口,借着白日的光线,它的模样也更加清楚,和传说中的雪人十分相像,只是白毛上有很多暗红色的血,看起来十分邋遢。
蛮子等人二话不说,举枪就打,那玩意似乎知道枪的厉害,立刻往洞里一缩,枪子全部打到了冻土层上,留下深深的弹痕,碎土四溅。
我没想到这东西有这么聪明,就跟成了精似的,居然还懂的避枪,再一联想洞穴里的尸体,顿时明白过来,恐怕海姐等人也遇到过这东西的伏击,还损失了一个手下,必定动过枪。
这东西看上去比喜欢吃新鲜的血肉,难不成那些冰壁上的尸体,都是这个雪人冻上去的?
凡是有大型雪山的地方,几乎都有过雪人的传说,也曾经有很多科考队对此进行过考察,但往往都只能发现一些痕迹,却无法看到具体的形象,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判断,雪人身上有很长的白色毛发,易于它们伪装和御寒,据推测,它们很可能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的一支,它们因为某些原因,遁入了雪山,进化出长长的毛发,又因为雪山环境恶劣,猎物稀少,所以进化出了强横的捕食本领,凶悍异常。
那东西躲枪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我们一行人围在洞口,蛮子道:“看样子这东西也害怕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地位,万一它还有同伙可就糟了。”
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正打算撤退,忽然,小黄狗耳朵一动,道:“有声音。”他侧耳一听,猛的说道:“在后面!”随即就转身,我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的,但我刚一转身,就看见身后的雪忽然如同炸药一样爆开,从雪里猛的窜出一个高大的白色人影。
靠,是它!它怎么从我们身后钻出来了?难道就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这东西就从后面又开了个洞吗?
***,它和穿山甲有奸情!
它这一窜出来,离了我们几乎只有一米,而且显然也是经过预测的,它窜出来的瞬间就朝着我们扑过来,速度太快,我们连开枪都来不急,即便开枪,也会被它扑倒,完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根本划不来。
这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四分五裂,由于身后是那个洞穴,因此便左右分开,各自逃命,我是往左手边跑的,跟我一起的是鬼魂陈,那雪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眼见我们兵分两路,竟然没有犹豫先追哪一头,而是直接朝着我追过来,***,难不成这只雪人是母的,看上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要抓我去那啥吗?
雪人的速度何其快,几乎瞬间就到了我背后,就这时,我旁边的鬼魂陈忽然飞起一脚踹到我腰上,霎时间我就被踹飞了,飞出去大约两米左右,摔在雪地里,好在雪很厚实,到没有什么疼痛感,而且他这一踹发力很快,立刻就让我摆脱了雪人。
而雪人却已经到了鬼魂陈的身后,几乎是贴背而行,于此同时,那东西爪子直接朝着鬼魂陈的后背掏去,这一掏还不把心肝儿都给掏出来,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手头又没有武器,慌乱之下,抄起匕首就朝着雪人的脑袋射过去。
但我匕首再快,又哪有雪人的爪子快,我以为鬼魂陈就要在这里完蛋,谁知他后手掌忽然一翻,搭在了雪人粗壮的手腕上,紧接着手臂一撑,整个人靠着这个股力量倒跃而起,一个翻转,双膝跪在了雪人的两肩上,这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而我的匕首这时已经射到了雪人的脑袋上。
那雪人皮糙肉厚,我这力道射出去,匕首竟然被反弹了出去,然而鬼魂陈眼疾手快,猛的将匕首抓在手中,顺势往下一捅,从雪人的脑门中央直插而下,插进去后又猛的拔出来,这一插一抽之间,一道红红白白的东西被带了出来,估计是脑浆,溅了鬼魂陈一脸。
那雪人遭此一击,顿时发出凄厉的嘶吼,进入了疯狂状态,不辨痕迹的到处撞,竟然朝我这边走过来,但它速度已然慢了一下,我一躲,它便一下子撞到了树上,鬼魂陈一震,没能稳住,顺势被掀翻下来倒在地上,没等爬起来,那雪人身体就往后一倒,以它的重量,绝对可以压的鬼魂陈吐血,身体素质不好的,直接压碎内脏都有可能。
我头皮一麻,下意识的冲过去将鬼魂陈推出去,紧接着一道黑影压下来,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重创,胃仿佛被压扁一样,喉咙一阵腥,喷出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痛的要命,我试着动了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
完了。
我心想,虽然没死,但我的伤势太重,根本不可能继续往前走。
小黄狗等人都是目的性很强的人,像我这样的情况,很可能会被……
我这才发现,周围黑漆漆一片,不知身处何处,手一动,摸到了冰冷的石壁,我想自己现在大概是在一个山洞里,但这里太黑,太安静,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该死,他们真的把我给扔下了?
这一急,就觉得胸口更痛,便咳嗽起来,内脏肯定是受伤了,一般人估计这会儿该躺在抢救室,我估计是因为药墨的原因,所以才没有立刻毙命。
又急又怒时,从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丝光亮,我一看,发现是蛮子,他松了口气道:“你总算醒了。”
我愣了,道:“你们没有走?”
“走?”蛮子笑了笑,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那东西被陈老大弄死了,当场给你做了急求,然后轮流背着你走,现在是晚上十点钟,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过夜,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能不能动?”
我有些庆幸,虽然不能动,但也没有睡意,便示意蛮子扶我出去,这个山洞是个横放的葫芦形状,我被放在最里面,给我铺了个窝,走过葫芦口,外面又是一个小山洞,小黄狗等人正围坐在火堆旁煮吃食,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我摸过去坐下,小黄狗给我把了把脉,忽然说道:“恢复的很快,正常人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走路,我看以后有什么危险,都可以让你先上。”
我一听差点儿气的吐血,好歹我也见义勇为了一次,不夸奖也算了,居然还算计我?什么叫有危险我先上,岂不是将我当做挡箭牌吗?
扎西道:“孙老板,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你能行吗?”
这种时候,不行也得行,我只希望自己体内的药墨能给给力一点,便道:“我比你强多了,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扎西一捂屁股,顿时苦着脸不说话了。
我胸口痛的厉害,根本吃不下东西,便喝了些热水,又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时冷时热,虽然胸口的疼痛逐渐减轻,但浑身的肌肉却开始发痛,我心知自己是发烧了,模模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外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须臾,有人摸了摸我的额头,便将我背了起来,我知道该上路了,却没办法醒过来,潜意识里想到,这是要背着我一起上路,还是准备把我背到雪地里扔了?
生死雪域第三十一章
这个问题没想完我就又晕了,内脏受损是个大问题,在这样医药稀少,环境恶劣的天气下,我没有当场挂掉,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颠簸而被弄醒的,睁开眼一看,发现背着我的人居然是鬼魂陈,他正准备将我放下,因为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道狭窄的冰缝,冰缝内部的情况怎么样看不清楚,但入口处只有两人宽,并且有很多横立的冰锥,这些冰锥显然事先都被人为的破坏过,应该是海姐她们干的。
但在这种地形下,要想背着一个人通过,就比较困难。
看天气,现在应该是正午,小黄狗等人撤下包裹住口鼻的口罩,拿了些压缩食品,看来是准备休整好体力进入冰缝,根据扎西之前的说法,这条入口看起来虽然狭窄,但进入内部后,应该是别有洞天,我们必须要穿过冰缝才能到达那个片湖泊。
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内脏也不像之前那么抽痛,自己活动了一下,已经能自己走,只是不能走太久,为了体力考虑,即使没什么胃口,也吃了些压缩食品,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整合装备重新出发,蛮子扶着我走在最后,打头的是鬼魂陈。
越往里走,冰缝间的间隙就越大,地域显得更加宽阔,脚下的的冰面上,没有一丝积雪,似乎雪一落到这里,就和坚冰融为一体了,走上去寒冷而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摔个四脚朝天,我们用雪橇棍支撑着往前走,速度十分缓慢。
扎西说,这条冰谷的环境,比他想像中的要更为复杂,现在是中午两点钟,如果我们要走出这个条冰缝,不眠不休,也要到凌晨三四点左右,但我们显然不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先不说我受伤,即便所有人都完好无损,也不可能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因此我们计划一直走到晚上七点,便安营扎寨,争取在明天中午的时候走出冰谷。
那眼镜一路上没跟我说一句话,他肯定没有将在洞穴里把我当挡箭牌的事情说出去,而我之所以现在没有找他麻烦,是因为自己现在受伤了,想找他麻烦也不可能,总不至于让鬼魂陈帮我出头,那样的话我孙邈成什么人了?
二来,在这种环境下,人手是必不可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件事情即便真的说开了,我也不可能开枪杀了他,即便我有这个能力,恐怕小黄狗也不会同意,我总觉得小黄狗和眼镜之间,似乎是有某种交易,小黄狗似乎对眼镜有些忌讳。
到了晚上,我们顺利扎营,此刻原本的冰缝,已经扩宽为一个大冰谷,越往前走,冰谷的地势越低,两边的冰壁就显得更高,往上望去根本看不到头,上方笼罩着一层寒气,将阳光都遮蔽了,整个冰谷显得寒冷而阴沉。
我们煮茶吃东西的时候,我发现扎西显得有些怪,眼睛时不时的四处乱瞄,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蛮子一边吃牛肉,一边嘲笑道:“不就屁眼被虫子钻了一下嘛,放心,这地方没有虫子,别他妈跟个娘们儿一样。”
蛮子说话粗俗归粗俗,但这里也没有女人,顿时把我们都逗笑了,虎头立刻起哄,道:“蛮哥,反正没什么事儿,你给讲个荤段子,咱们打发打发时间。”
蛮子眼一瞪,指着扎西道:“这里又没有女人,讲硬了怎么办?拿他的屁眼解决?”
扎西思想单纯的很,哪里接触过蛮子这帮粗人,顿时急的面红耳赤,我看不下去了,踹了蛮子一脚,道:“行了行了,你嘴上积点儿德,欺负弱小你好意思吗?扎西别理他们,这帮人都没文化,满脑子都是荤段子,他们说话你就当放屁。”
扎西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随后朝我凑近,说道:“我不是怕有虫子,我是觉得这条冰谷里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这话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自从扎西认出路线图以后,众人对他的话也上心了很多,我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扎西咽了咽口水,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这地方有冰鬼,就是在冰层底下,会看到有人影在爬,我白天的时候就看到了,但是眼一眨,人影又不见了,我怕引起恐慌,又怕是自己看花眼,所以没敢说,但是……但是咱们还是警醒些比较好。”
在冰层里爬的人影?
我心里个咯噔一下。
不,那绝对不是扎西看花眼,因为我曾经也看到过,在那个挂满尸体的冰壁上,我确实看到有人在冰层里面爬。
虎头道:“这冰层有些透,会不会是看花眼了,你看到的是咱们自己的影子吧?”
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冰谷里棱形的冰锥非常的,人的影子在各种反射下,或许会出现在比较远的地方,在雪山深处,偶尔会出现一种和‘山市’极为相似的现象。
这种现象出现在沙漠里,被人们称为海市蜃楼,但海市蜃楼主要跟空气中的水分子有关,但雪山里的海市蜃楼却是和冰雪间的折射有关。
扎西立刻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那不是我们的影子,我们都是站着的,但……但它们是爬着的。”这话一出,所有人的住了声,最后小黄狗开口道:“今晚都警惕一点。”随后他安排了守夜,分为三班,第一班蛮子和虎头,第二班他和眼镜,第三班鬼魂陈和扎西,我则因为伤势较重而免了。
晚上缩在睡袋里,不知是不是受了扎西的影响,我一闭上眼,就感觉眼前有很多模糊不清的人影朝我爬了过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出了帐篷烤火,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