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尴尬的,但鬼魂陈那边黑黑的,戌时,响起了吱呀的声音,看来那小子已经上床睡了。
我有些疑惑,他一直在房里,怎么会知道情况有变?难道是他自己出现了什么情况?
我回忆着白天的情况,鬼魂陈似乎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之前赶路那么急,怎么到这儿,反倒不急了?正当我躺在床上纳闷时,突然,我发现自己门口站了一个人。
门外月光很皎洁,因此外面并不是漆黑的,透过微弱的月光,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门外。
我们所睡的是内间,因此门是过去那种老式的糊纸门,而此刻,那发黄的门纸上,正有一个黑影,看影子,分不出男女,但他站在我的门口没动。
我啥时候受过这种刺激,大半夜的,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站你门口,跟僵尸似的,估计是人都镇定不下来,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也不敢轻举妄动,随手抓过床头木制的长形灯座,准备当防身工具。
我猜测着外面那个人是谁,但片刻后,那个人影就消失了,看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是歧筑的房间,难道是歧筑?大半夜的,他在我房门外干嘛?
我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越想越不对劲,猫着身起床,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观察,外面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变故,而歧筑的房门,也已经黑了,显然,他也睡了,但就当我踏出门时,鬼魂陈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黑暗中,他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看地下。
第四十章比赛
等我仔细一看,我惊了,地面上,有一层与木板十分相近的灰色粉末,此刻,那些粉末,大多沾到了我的脚上,而且我仔细一闻,这种粉末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我顿时明白过来,不由觉得心惊,看来我是小看这里的人了,他这是在防我们啊。
难道鬼魂陈说的变故就是这个?
但此刻,我已经踩上那些灰迹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直接走出去,对着回廊外的一颗树撒了泡尿,以此掩盖自己半夜起床的目的。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岐筑说满达暂时没有时间召见我们,让我们可以自由在寨子里逛,我问满达平时是不是很忙,岐筑道:“大多数时候是不忙的,我们这里很少发生其它事情,不过再过三天是我们这里一年一度最大的祭祀,有很多事情要做。”
祭祀?
我挺好奇的,问他是祭祀哪个神,岐筑顿了顿,才道:“不是神,是湖。”紧接着,他似乎组织了一下词语,才道:“你们之前看到的那片大湖,最终汇入地下水辗转又流到我们寨子里,在寨子的南面有一个巨大的洞窟,我们每年祭祀时,都会选出寨子里最厉害的勇士进洞,据说那条洞连接着外面,能从那个洞窟出去的,就是每年祭祀的胜利者,可以获得很高的威望。”
他这段话说的有些问题,我忍不住道;:“什么据说……看来你也是道听途说吧?既然每年都举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岐筑很肯定的回答道:“没有。”
我不由觉得奇怪,正所谓空穴不来风,其风必有因,纳衣寨既然会留下这么一个传说,或许是曾经有人通过那个洞窟到达过外界,所以才会留下这么一段话,但为什么后来的人都失败了?
我正想再多问两句,岐筑便说要去准备比赛的事宜,问我要不要跟着去参观,能有这个大摇大摆参观的机会,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事实上,石书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关心,如果这次大伯真出了事,石书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跟在岐筑后面,一路往南走,这期间,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很多房屋都上了锁,上面的漆斑驳脱落,似乎很久都没有人住,房门的雕花上,还可以看到堆积的灰垢,只偶尔才会看到比较干净的房间,似乎这个寨子,很多房屋都是空置的。
我想起岐筑当时的解释,这个寨子总共也就两百来人,也就是说,寨子所拥有的房屋面积,远远超出了居住量,而且,这里的房屋修建的很精美,并不是几根木头就能架起来的吊楼,在布局上都很有讲究,每隔百米就会看到一座塔楼,还有抽水的水车缓缓转动,隔一段路还能看到交错的巷道。
很明显,这里最初的设计,是参照古时候大型的聚集村落设计的,而且比较特别的是,它的风格带有浓厚的汉族特色,但同时,又带有少数民族的特点。
我对少数民族了解不多,因此也看不出具体是那个民族的风格,只隐约觉得,有点像西双版纳一带,又有点像越南一带,很杂乱。
往南的路程挺长,沿途遇到了几个同路的青年,其中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我都不认识,女的那个长得挺漂亮,跟这里的环境一样美,水蜜桃似得皮肤,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十分灵巧。
这姑娘叫蝶彩,意思是跟蝴蝶一样漂亮的姑娘,她特别开朗大方,估计很少见外人,先是热情的跟我侃附近的美景,我则跟她聊一聊都市的生活,片刻后,就混得哥哥长妹妹短的。
沿途,我又发现了一个挺特别的地方,这地方没小孩,这可是件大怪事,我问碟彩:“蝶妹子,我走了大半天,怎么一个小孩儿都没看到?”
“小孩?”|碟彩愣了愣,道:“他们啊,都送山外面读书去了。”
我呛了一下,忍不住惊呼:“读书?”
碟彩笑眯眯的点头,说:“是啊,要与时俱进嘛,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要不我们怎么会汉语的?”我奇了,道:“这么说你们也出去读过书?”
“去过,都去过。”碟彩道:“外面挺没意思的。”对于她这句话,我感到非常不认同,虽然这里的景致确实称得上世外桃源,但不通电,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饭馆,来来去去两百号人,生活简直毫无乐趣可言,住个几天当度假还行,要住一辈子,我会憋死的。、
如果打从生下来就没有出去过,那我还能理解,但对于这些被送到外面接受过教育,并且还接触过大城市的人来说,他们愿意以这种原始的生存状态聚集在这里,简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里有什么吸引他们?
山?水?我实在无法想象。
大约是我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紧接着,碟彩开始跟我讲她出去读书的事,我实在有点刮目相看,因为这姑娘,居然是杭州大学历史系毕业生。
我了个去,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不死心,揪住这里面的疑问,道:“这么说你们也有身份证?”
碟彩说有,不过没有进行房产登记,他们的身份证,大多以流动人口的形式办理。
我心说,难怪跟这些山民交流起来没有丝毫障碍,搞了半天,经历都跟我半斤八两啊?
仔细问了问,发现基本上都读过书,岐筑是09届商务系毕业,我一听,眼镜都急红了,这么有前途的红本本,比我那个精神病医师证强多了,窝在这地方,简直太可惜了。
但人各有志,我看得出,他们挺喜欢自己的家园,于是想劝的话也说不出口。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远处果然出现了一片大湖,确切的说,它更像是被树木掩映的河流,一眼望去很长,尽头处是一个椭圆形的大洞窟。由于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模样。
岐筑所谓的准备,是指锻炼水技,湖面停了很多竹筏,比我们扎的木筏,不知标准多少。此刻,已经有很多年轻人在练水技,其中还有我认识的巴达和多罗,我连忙摇手向他们打招呼。
不多时,巴达和多罗撑着竹筏停泊靠岸,巴达一下岸就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问我住的习不习惯,比起城里如何,我说:“很好,山美水美人更美。”巴达哈哈直笑,问我要不要去竹筏上玩两把,我看了看湖里,他们的训练方式十分有趣,分为不同的项目。
第一种就是巴达正在进行的项目,里面放了很多竹筏,但真正有人的,只有四五只,任务目标就是要从众多的竹筏中穿出去,自己的筏子不能碰到周围的竹筏,但可以用竹篙把其它竹筏顶开。
巴达说完,岐筑解释道:“洞里面结构很复杂,这可以训练躲避的灵敏度,你看那个人……”他指着正在湖中心练竹筏的一名大汉,道:“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出口,所以后来规格就往下降,谁能进得最深,谁就是赢家,他就是去年的冠军。”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有个长的比较高大的汉子,正操纵着竹筏在众多竹筏中灵敏的穿梭,仿佛那些障碍物不存在一样。
我没什么兴趣下去玩,但架不住巴达的热情,最后勉强上竹筏操弄,也练出来一些心得
最后我觉得挺无聊,蝶彩便主动提出带我转转,我心中一动,指着那团烟霞涌动的地方,问那是什么,蝶彩脸色立刻就变了,猛的将我的手拽下来,道:“那地方不能指。”
我噎了一下,小时候大伯常骗我,说小孩子不能用手指月亮,指了就会被割耳朵,那又不是月亮,为什么不能指?我用眼神示意蝶彩,她咽了咽口水,指着湖边一颗大树,示意去那儿坐着说。
第四十一章鬼龙
待我俩坐下,蝶彩才道:“邈哥哥,在我们寨子里,你可千万别关心那里,那是大忌讳。”忌讳?我心中一动,心说有门连忙保证道:“蝶妹子,我也就是好奇问问,怎么……那地方有危险?”|
蝶彩猛点头,随后又摇头,有些不清不楚,只听她压低声音道:“不能说有危险,但也不能说没危险。据说我们族里的人迁到这里时,那个洞就存在了,里面终年不停的吐云烟,我们族受汉文化影响很深,当时族里有人懂风水,说那地方是个‘鬼龙洞’。”
鬼龙洞?
我有些诧异,鬼魂陈说那地方是风水宝地,青龙吸水,怎么到了这丫头嘴里,就变成鬼龙了?
我立刻道:“你给说说,这鬼龙是怎么回事?”
蝶彩看了看四周,见附近没有人,这才道:“我们族里的风水先生说,之所以会冒烟,是因为那里面有条死龙,你听过龙走水不?”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过。
在咱们民间,蛇被誉为小龙,据说有些年头活的久的蛇,能变为蛟,躲在深山里修炼,蛟再经过修炼,又能变为龙。所谓的龙走水,又叫走蛟。
据说蛟修炼到了时候,就要游到大海里化龙,这期间,蛟作法,使得河水暴涨,形成直达长江或黄河的水流,最终汇于大海,在海里完成变龙。
但大凡这种时刻,天上都会电闪雷鸣,正所谓天生万物,各有造化,像这种蛇变蛟、蛟变龙的做法,就是在夺天得造化,会受到雷霆击顶,如果蛟能躲过雷劫,变能入海化龙,如果躲不过,就只能被雷劈死。、
所以,在民间,如果哪个地方无缘无故连降暴雨,或者突发洪水,就会有人推测,莫不是有龙在走水?而且据传,在很多发大水的地方,都有人在浑浊的水中,看到形似蛟龙的巨型生物,有时只冒头,有时只冒尾。
有人说是蟒蛇,也有老一辈的人认定,那就是走水的那条蛟龙。
碟彩见我点头,变道:“那个鬼龙洞,据风水先生说,里面曾经住过蛟,但走水没有成功,里面有鬼龙。刚迁居到这里的时候,也有大胆的人进去看过,但进去之后就没能回来。后来,那鬼龙经常作祟,风水师父就在那山崖边竖了块龙碑,每年上九龙抬头的时候,我们全寨子的人都要祭拜,这才相安无事。
我向来不信这些迷信,虽然女鬼我是见过了,但真说有龙鬼,还真不好相信,于是怀疑道:“它怎么作祟?”
蝶彩见我明显不信,不由有些生气,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就信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寨子的人口比例很不协调?”我没想到她会扯上这件事,不由点头,道:“早发现了,是听不协调的,寨子布局都要赶上汉宫了,才两百来号人,太糟蹋地皮了。”
蝶彩点了点头,道:“我们寨子人口确实少,不过住在这儿的也就两百来号,但山外面还有,读书的娃娃一百多号,还有在外面创业的一百多号。”
创业?
靠,还搞外交?
我震惊了。
蝶彩见我这模样,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敲了敲我的额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送娃娃们读书,不得有人民币吗?我们寨子是统耕模式,在外面创业的那部分人,也可以在外面结婚,不过钱得出一半给寨子,这些钱基本上都是给娃娃们用。”
哦,我点了点头,道:“那你怎么不选择出去创业,嫁到城里,不挺好的。”
蝶彩不乐意了,道:“为什么要嫁到城里?就你们城里人好?我觉得咱们纳衣的汉子也不错。”我顿时尴尬,忙道:“哪儿能啊,正所谓人杰地灵,你们纳衣走出去的人,个个都是这个,比城里人强。”一边说,我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碟彩道:“难道你就不是城里人,油腔滑调的。”
我忍不住叫苦,心说以后看来得少说话,不过就说错了一句话,就招来这么一堆破事,我连忙道:“别、别,碟彩妹子,甭管城里人还是山里人,我们都是黄土养育、日月滋润,大家都是中华儿女,就不要分彼此,也不要讨论这个了,说正事。”
蝶彩这才收了话头,回归正题,道:“现在我们寨子加起来,其实有四百多号人,但房子还是多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推测了一下,道:“莫非你们迁过来的时候,人数更多?”
她点头,道:“听说牵来的时候,有一千多号人,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整个寨子修建好,但没多久,寨子里的人就越来越少,是因为一种怪病。”
怪病?
我心里忍不住乐,这不是撞上我大伯的老本行了吗?我们什么都怕,就不怕病。我忙道:“什么怪病?”
“长斑。”蝶彩道。
斑?什么斑这么厉害?红斑狼疮?
我示意蝶彩继续说,但她摇头,道:“都是听老一辈讲的,具体什么斑没说,反正得了那种怪病就会长斑,要不了几天,斑就会自己破裂,然后流脓,慢慢腐烂,我们寨子里的医生,根本治不好。”
我道:“当时没去外面请别的医生?”
“没有,那时候西医还没有这么发达,去了也没用,只用传统的中医治,反正死了很多人,不过,要搁在现代,那可说不准。”
我听到这儿,突然觉得迷糊,道:“难道你们认为,这怪病就是龙鬼再作祟?这可没根据。”
蝶彩摇了摇头,跟我讲了她所谓的证据。
怪病爆发后,陆陆续续死了很多人,大家都找不出病因,但当时也没有怀疑到鬼龙洞的身上,直到有一天,有个年轻人由于害怕而失眠,睡不着觉,天刚麻码亮便起床。
他起床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便去打水,结果就在他打水的时候,忽然发现水里冒出一股黑水,那黑水很快就溶解在水里面。
他将这事告诉当时的满达,满达又去找风水先生,那先生惊了,说:“天下水,莫不归龙管,这事龙鬼再作祟,咱们得想办法。”
后来便设立了龙碑,年年祭祀,那怪病,竟然就此绝迹了,水里也再没冒过黑流,不过那次死的人太多,伤了元气,因此后代一直繁衍的很少,直至现代,空出了很多房间。
我听在耳里,却有些不以为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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