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刚才将他捞起来的时候,那地方并没有受伤,而现在,从盔甲的边缘,竟然有血渗出来,怎么会这样?难道和胸前的兽头有关?
鬼魂陈推开小黄狗的手,自己覆了上去,但不同的时,他一手按着兽头,却俯下脸,耳朵紧贴的兽头的位置,似乎在聆听什么动静,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十分专注的轮廓,紧接着,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放开兽头,支起了身。
我道:“有什么发现?”
指了指盔甲,鬼魂陈道:“可以通过这个机关打开,但打开的时候,前面的盔甲会向下压,就像弹簧一样。”
“那又怎么样?”小黄狗道。
鬼魂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怎么样,只不过,盔甲内部的前方,有类似铁钉的东西。”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样一来,如果我们通过机关打开盔甲,那么盔甲前方的利器,就会穿透大伯的血肉,如果利器足够长,甚至会直接穿透内脏。
大伯脖颈间渗出的血,或许就是因为小黄狗刚才妄动了兽头,使得利器扎入的原因。
一时间,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能说出解决的办法。
一旁的老吴这时说道:“我到有个想法,可以一试。”
我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别卖关子,快说。”
老吴道:“这种盔甲其实是古代处罚逃兵的一种刑具,既然是刑具,就有取下来的办法,除了兽头上的机关,也可以从这个部位下手。”他指了指大伯的头。
小黄狗道:“不错,这个头盔和盔甲是可以分开的。”
老吴点了点头,便道:“古代的锻造工艺有限,这盔甲是靠机关组装起来的,但只要是组装,就有链接处,这种盔甲是从上至下链接的,咱们先将头盔取下来,然后顺着肩膀头盔的链接处找,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小黄狗是个行动派,他立刻摘下了大伯的头盔,大伯整张脸都录露了出来,我一看就觉得心酸,平日里大伯是多么精神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为什么玉佩没有压制着那个东西呢?
大伯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在我们商议好对策之后,他的嘴唇也不再抖动了,直睁着眼睛,通红的脸即使没有表情,也显得很狰狞。
这么精细的活儿,我也不会干,便凑在一旁看,由鬼魂陈接受,须臾,鬼魂陈道:“找到了。”他试着伸了伸手,随后皱了皱眉头,道:“里面有一块比较严重的伤,手指伸不进去,你的豹子呢?”
“豹子?”我愣了愣,这才想起孙金金不见了,自从遇见鬼魂陈等人,后来一连串事情砸下来,我都顾不上它了,鬼魂陈突然这么一说,我才问蛮子:“我的豹子呢?”
蛮子摊了摊手,显得很无奈,道:“孙爷,你走的时候把它托付给我,我没亏待它,不过后来听说了后面的情况,我觉得带它进来即麻烦又不保险,所以把它留在外面了。”
我一听,顿时寒毛都炸了,眼见我要发飙,蛮子急忙补充了一句:“我们留了食物和水源,还给它做了一个窝,你放心吧。”
我心知蛮子说的是事实,在这个各顾各逃命的地方,确实没有谁会有精力去照顾一只小豹子,但愿孙金金放聪明一点,待在盐碱地里哪儿也甭去,一但出来盐碱地,它的生死,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想到它惨死的老妈,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鬼魂陈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它?“
“里面有一根线,只有它的爪子能勾上。”
我道:“用工具行不行,我记得我们有探爪。”
小黄狗在一边说风凉话的,道:“你傻啊,盔甲贴的很紧,探爪坚硬,而且弯曲弧度大,根本伸不进去。”
这样看来,必须要找一个柔软又异于控制的东西,难关鬼魂陈会突然想到孙金金,但现在没有孙金金,又改怎么办?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试着伸进鬼魂陈所说的地方,确实摸到了一根线,但线是在肩膀处,我要想将线拉下来,手指就必须反抠下去,这个恐怕连鬼魂陈都做不到,毕竟我又不是变形金刚,关节没办法反折,唯有细弱的兽爪,顶端自带弯钩才可以办到。
蛮子见此挺内疚,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将那豹子带下来了,现在怎么办?”
我低头思索,忽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咱们自己做一只兽爪就行了,有没有粗铁丝,给我搞一点儿。”
蛮子从装备包的绳索上见下了一截,我将铁丝缠在中指上,顶端做成弯曲的兽指爪状,小黄狗一看,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你还是有聪明的时候。”我没心情搭理他,将手指沿着脖颈的边缘伸进去,试了大概十多下,总算勾住了那条线,随后手指往外一拉,明显可以感觉到里面的线在变长,就像人们解开一个蝴蝶结时一样。
紧接着,一截金线被带了出来,肩膀处出现了一个裂缝。
我们顺着这个裂缝继续往下掏,又出现了同样的线头,我也算有经验了,跟着层层往下开,不断有金线被我掏出来,大约掏到腰部的位置时,鬼魂陈道:“够了。”
紧接着,小黄狗小心翼翼的将盔甲的上半部分掰开,露出了大伯的半个身体,上面果然血迹斑斑,全是被利器扎出来的,鬼魂陈立刻双手架在大伯腋下,将他从盔甲中往外拖。
做完这一切,小黄狗立刻开始检查大伯的伤势,幸好在小黄狗开机关时鬼魂陈阻止的早,利器扎的并不深,都只是皮外伤,就跟被钉子浅浅的扎了一下差不多,离致命还差的远,只是疼确实肯定的。
不过看大伯现在的状况,似乎连疼痛的感觉不到了,他即使被我们拖出来,也依旧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的,冰冷刺骨,皮肤冷的跟死人一样。
我冲小黄狗摊了摊手,示意他把抢夺过去的衣服贡献出来,小黄狗还算有良心,爽快的脱了衣服给大伯换上,我们处理好大伯的伤势,又在甲板的避风处腾了个地,将一切的能办到的保暖措施都用到了大伯身上,又喂了他一些食物和消炎药,剩下的,就得看大伯自己了。
期间,我搜了大伯的身,他那块一直带着的玉佩不见了。或许,这就是那个东西被放出来的原因。
船依旧在前进,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太多,小黄狗则颇有兴趣的在研究那套沾满大伯鲜血的盔甲,这个东西显然不是大伯自己穿上去的,那么是谁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朝着大伯开枪的又是谁?
我看向在黑暗处沉睡的老头,心里虽然疑惑重重,却知道他无法跟我解释了。说实话,我此刻的心情很压抑,在一年前,我还是个欢乐的2B年轻,大伯也身强体健,没想到经过这一年的折腾,我们都变得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说兔死狐悲也好,说害怕也好,我只盼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寻宝,事成之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再也不要卷入这堆破事里面了。
第四十一章地下瀑布
船继续前进,而小黄狗所说的尸体也一直没有出现,我怀疑他是不是鼻子出了什么问题,就在这时,我们的船身突然剧烈摇摆起来,撑船的两人显得很吃力,其中一剃着平头的汉子说道:“水流突然加剧了,怎么回事。”
和他一起撑船的人说道:“会不会是前面有石头之类的,水流在遇到石头的阻隔后,流速会变大。”
“鬼知道。”平头汉子显然对于撑船这项工作很不满,接着便没有说话,我的警惕性也算高了,这一年来遭遇了太多的不同寻常,因此这突然变速的水流,让我无法安心,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有一种强迫症,看到什么不对头的东西,就一定要搞明白,否则心里就会忐忑不安,害怕出现什么要命的变故,这一年来,我已经见过太多人因为没有警惕性而死亡了。
随着平头不满的抱怨,我站起身,拿了一只探照灯走到船头,开始查看前方的环境,不管是真有石头也好,还是有其它事情,总之不弄出个一二三来,我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哽的慌。
前方的水流变得很混乱,似乎在更远的地方,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在推动一般,水在不规则的石壁只见回旋,甚至还形成了许多散布的漩涡,这使得行船难度大大增强,甚至两个人已经显得有些吃力。
鬼魂陈又调了一个手下过来帮忙,船身勉强被稳住了,只是我们的行进速度变得更慢,黑沉沉的地下河里,冰冷的暗风刺骨,固体燃料也显得有气无力,被炙烤着的衣服,冒出白蒙蒙的雾气,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一种疲惫的神情。
这种神情中,又夹杂了很多其它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在一个寻常人脸上所看不到的,似乎是认命,显得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不知何时,鬼魂陈也走到了船头,双手环胸,目光平静而冰冷,直直的注视着前方,显得极为从容,似乎前方哪怕有刀山火海,也不足以动摇。
这种霸气侧漏的感觉,实在让我羡慕嫉妒恨,就在这时,鬼魂陈突然咦了一声,冲我招了招手,我心说凭什么你一招手我就得过去,老子又不是狗,但脚却不受控制的开始移动,我估计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像我这种小人物,只有被气场操纵的份儿。
我靠近之后,鬼魂陈并没有干别的事情,只是将我手里的探照灯拿过去,并且将光线打到了左侧,那是和我之前相反的位置,之前我一直是将光线打向右侧,这并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
随着鬼魂陈光线的移动,我突然发现,在左侧的石壁上,似乎爬着什么东西,但由于船和它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一时也看不清,那东西发黑,又有些发黄,像是某种大型的爬行动物。
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现在一直是枪不离身,立刻抬枪对准那东西,由于我的举动,其余人也警惕起来,纷纷拿着武器起身凑到船头。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们逐渐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实外貌,并不是什么大型爬行生物,而是一截镶嵌在石壁里的栈道。
栈道原本应该是黄色,大约由于水汽腐蚀,因此颜色发暗。
而与此同时,我们也总算弄清楚了流速会突然加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有大石头一类的理由,而是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约有四米多高的‘瀑布’。
我们则位于瀑布下方的水流处,地下水从四米高的落差处倾泻而下,导致这里的水里冲击力很大。
显然,我们的行船到此为止了。
再一看旁边的栈道,我顿时明白过来,说道:“船运送货物到这里便不能前进,要想将东西搬进去,就得利用旁边的栈道。”
鬼魂陈点了点头,对于我的说法表示肯定,随后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将船朝着左侧是石壁靠拢。
很快,在三个汉子吃力的操纵下,船靠近了石壁,我们也可以更加清楚地观察栈道的全貌,刚一靠近,我便看到了一些十分醒目的东西。
弹痕。
有人曾经攀上过栈道,并且进行过枪战。
王哥、堪舆师、贪污肚。
会是谁干的?
是遇到危险才开枪,还是说,这些枪痕,就是大伯那艘船上的枪痕?
大伯是不是行船到这个位置的时候遇到了攻击?
此刻,栈道上并没有任何生物,栈道弯弯曲曲,有一截甚至是在水面下方,由此可见,当初修建这里时,地下河的水位应该并没哟这么高,如今水势上涨,已经淹没了一部分栈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其中一截栈道的下方,鬼魂陈伸出手便可以够到,他先手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栈道,声音比较沉闷,而**过重的木头,其实发出的声音会很小,看来栈道腐坏的并不严重,或许也是用了比较特殊的技术处理。
紧接着,鬼魂陈扣着栈道边缘,手臂一用力,整个人便灵敏的跳到了栈道上,他用脚踩了踩,低头看向船上的我们,淡淡道:“我去前面看一下。”
说完,不等我们发表意见,便打着探照灯往前走,我觉得不放心,于是扔了一把枪给他,鬼魂陈的身影,随着距离的拉开,逐渐变成了一个光团,最后栈道沿着瀑布的走势往上,鬼魂陈的位置,不仅离我们变的远,而且也变得比我们高,一眼看去,已经看不见人形,只能看到远处的高空,有一团黄色的光晕,如同鬼火一般缓缓移动。
他走的太远了,这让我觉得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我发现大胸等人神情有异,而且还有人紧紧抓着枪,似乎是在忍耐下某种冲动。
我心里一惊,瞬间冒出个想法:难道他们想开枪?
对鬼魂陈开枪?
不太可能吧,就算他们再不待见鬼魂陈,毕竟姓陈的还是他们名义上的老大,能力有强,有鬼魂陈在,我们就相当于多了一道保命符在,这帮人不会这么给自己添堵吧?
正想着,远处的光晕停止了移动,紧接着,开始有规则的摇晃起来,就像灯塔在发射信号一样。
大腿松了口气,道:“老大说安全,让我们过去。”
大胸等人握枪的手也为之一顿,开始有素的'免费小说'整 理装备,为了不让船只随流而下,还特意在石壁上嵌了两根凿子,将船头和船尾用绳子固定在凿子上。
紧接着,我们挨个儿攀上栈道。
为了防止受力过重,我们分成了两人一组,每组间隔十米左右的距离,最后一组是我和大伯,大伯完全不省人事,需要我背着,小黄狗还算仗义,他虽然没有亲自接手,但让蛮子和我一组,算是给我搭把手。
黑暗中,分成小队的我们每队打开了一只探照灯,一样望去,就像石壁上悬挂着灯笼一样,只不过是一队会自己移动的灯笼,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会吓个半死,以为自己见鬼了。
不知是不是我背着大伯,重量超标的原因,脚下的栈道,每踩一步都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让我胆战心惊,蛮子身形高大,步伐沉稳,在前面打着灯光,不疾不徐,显得极为可靠,在这种人多势众的条件下,我到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只是冷的慌,天知道,我现在只剩下鞋袜和内衫了,而我们现在则是唯一十一月份的西藏,温度低的说话都冒白气,这么折腾我还没有病倒,只能说是奇迹。
我背着大伯走了一段,栈道开始向上,旁边就是轰隆隆的地下河瀑布,水汽蒸腾,浑身更是冷的直冒鸡皮疙瘩,就在这时,我的脖子边突然冒出一阵热气,乍然而来的温度,舒服的我浑身一抖,但我很快便意识到热气是怎么来的,忍不住惊喜的回头,道:“大伯,你醒了?”
他在跟我说话,所以喝出了一阵热气,但估计是身体太虚弱的原因,他的声音也很低弱,我根本听不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只能安抚道:“算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大伯的脸依旧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只不过大概由于身体虚弱的因素,显得很平和,并没有鬼魂陈和小黄狗手下叙述时所说的那么恐怖,我说完,大伯果然不再开口,这让我心中一安,至少这意味着,大伯现在是有意识的,只要有意识,那就好办了。
很快,我们已经顺着栈道,走到了位于瀑布上方的位置,但不知为何,前方的灯光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遭遇了什么状况,蛮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