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欧阳朔转身,温柔敛去,目光冰冷如罗刹,运起周身真气,黑如绸丝的长发无风飞扬,余下几个黑衣人见状吓的连连后退。可哪里躲的了死亡的厄运。
欧阳朔的扇子,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利刃,黑衣人连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便见了阎王,不出片刻横尸满地。他一袭白衣,一把折扇竟连丝毫血迹都未沾上。
米栗儿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寂静的夜里,怀抱着受伤的杨在,她嚎啕大哭。
皇上赐婚。
半月后的午后。
米栗儿带着重伤的杨在回到了康亲王府。
康王爷即可带着玉玺和华文舒进宫面圣,永琰帝怒,下令抄斩段府一家及其与此事有瓜葛的一连众党羽。
只是当官差踢开华府大门时,里面空空如也,华府一家与前日连夜逃离,门下多数门生及千余亲兵皆不见了踪影。
史官提笔:琮正王朝永琰十四年,三代宰相段仲逆反,帝王怒,举国通缉。
……
米栗儿望着床上沉睡的杨在心里一阵纠结。这段日子,他时清醒时昏睡。可睡的时辰却比清醒时多的多。且一睡就是三五天。她快担心死了。
“栗儿。”
米栗儿回头,是王王妃。
她赶忙起身福了一福,这段日子,一直在杨在房内照顾他,甚少去向王爷王妃请安,想来也是过意不去的。
“今日皇上下旨,为你们赐了婚。在儿也被封为了南衍王。”王王妃浅浅一笑,笑容苦涩。却不知她的儿子,何时能痊愈。
米栗儿脸一红,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已经吩咐下人赶紧操办了,等在儿一醒,即可为你们完婚。”
米栗儿一笑,仍未答话,可他何时才能醒,离上次醒已经过了四天了。
“怎么,栗儿不愿意嫁于在儿吗?”王初云挽起她的手,又轻轻为她抚平紧皱的双眉。她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担心。
她摇头,望向床上双眸紧闭的俊逸男子。若他醒来,即可就嫁都情愿。“御医说,外伤不碍事。却有一剑伤及内脏。需要好生调养。”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一剑就是因她而起,为了早日还她清白,他伤口未痊愈便去找华家小姐,那日又真气用的太过猛烈,五脏六腑皆被震伤,穿刺的腑脏伤口更是碎裂开来流血不止。起初那会,一直一直吐血不止,她还以为他要死了。“他一醒来,说话了便吐血,可一昏睡又好久都不见清醒,我已不知道该希望他昏睡还是清醒了。”
王初云心一疼,她何尝不是。
望向床上神情安宁,面如温玉的男子,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
“小姐,小姐!”
许久,米栗儿忽然听见门外小宛在唤。
于是朝王初云福了一福,她慢慢走出房间。
跟我走
“什么事?”她朝小宛一笑。
小宛垂下头,“中午时分有两个男子在王府外说要见你,我告知她们小姐正忙打发他们走,可到傍晚了。家丁说那俩人还没离开,奴婢就自作主张,放了他们进来,如今在小王爷的书房等候。”她越说,头垂的越低。她怎么会不知道小姐担心小王爷的心情,只是实在是不忍外面两人烈日下傻傻的站了一个下午却空等一场。
米栗儿推开书房门的一霎那立刻呆住了,房内不是别人,正是一席黑衣的牙羽獠及身后面色难看的破隐。
定了定心神,米栗儿故作镇定的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你要成婚了?”
心里揣测着他们为了何事而来。却不想牙羽獠首先出了声。
米栗儿一惊,关门的手下意识的颤了一颤。转头望向他。
牙羽獠幽潭般的黑眸闪过一丝痛苦,却顷刻便消失了。
“没想到,消息传的如此快。”米栗儿回神,扯了扯嘴角想朝他们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原来是真的。
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子荡起一圈忧伤的涟漪,浓厚的仿佛看一眼便要人心碎魂断。在那样的目光下,米栗儿只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只能低头闭目,似乎不看便不会难过。
隔了半响,牙羽獠又开口:“跟我走。”
米栗儿藏在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
“跟我走。离开这里。”他不在乎她的愚弄,不在乎她的心里无他,亦不在乎她所赐的任何痛苦,只要她在身边。
米栗儿抬头看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疑惑。
“纵是给不了你王妃的头衔……”说到这,他声音苦涩,握剑的手竟丝丝颤抖起来。“你说过,你喜欢逍遥自在……”他只觉得天崩地裂亦不会有如此的痛苦难受,只怕下一刻他会不顾所有强行带她冲出王府,冲出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米栗儿不忍再看,转过身去,可牙羽獠伸手,拉住了她。
那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她细白的手腕,紧的仿佛下一刻就捏碎了她的骨头。她想缩,却没能缩回来。只能任由他拉着。刹那间,酸意上涌,她微微仰头,竭力控制住将要落下的泪。
他侧首看她。等着她的回答。
只是她紧闭的嘴却不肯吐出半个字。
心如死灰
“栗儿……”这一唤,恍若隔世,凝了万千的痛。
“牙羽獠,他是我心中无法舍弃的人。”
只一语,如利刃穿胸,疼的他浑身气力都似剥离了去,手也随之垂下。
他心如死灰。
“牙羽獠。谢谢,谢谢你如此待我。我非你所寻的良人。以后,你还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与你仗剑天涯……”她扯出一抹凄苦的笑。“我没有福分了。”
话毕,她重新开门,退了出去,只觉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再关门的时候,她看着他仿如冰像一般静静站着,一行清泪自他脸颊滑落。她紧闭双眸,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
门外,一丝风拂起她的发丝,吹乱了额前的碎发。她重重的将头撞向门上。一滴泪落在扔撑在门上的手。
“少爷。”破隐轻唤。
牙羽獠回过神,走到书桌前坐下。空洞的眼神里没有焦距,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存在了一般。
日落之后,天也黑的极快。周围一片死寂,这一刻心头的冰冷与剧痛盖过了一切。
不由苦笑。她回来时他亦跟着来了。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仅凭着意识跟着她,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他只想看着她,感受她的存在。可随之却听闻她即将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消息。
抛却所有自尊,他想见她,想要带她走,卑微的恳求却换不了她的点头。
这么久以来,虽然恨,只是没到最后,便还有再见的希望,还有一丝盼头。或许还有机会住进她的心里。
而今日,从她口中亲自听说了她心中早已有了另一个男人,这是一份多么刻骨的绝望,终于是到了尽头了。
此次而来,或许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希望渺茫,可真正从她嘴里说出决绝的话语,竟是这般难以承受。
一滴水珠滴落在白玉桌上。随即晕开。在斜落的夕阳余晖下散出刺眼的金光。
接着,两滴,三滴,四滴……
滴滴坠落,越滴越多。
金光越描越大。
呆坐的人儿依旧一动不动,却泪如雨下。
这一刻,理智溃不成军。
破隐皱紧了眉头,心里不由捏的紧紧的,胸口闷的他想狂吼,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好,我嫁你
又是过了三天。
米栗儿端着一碗汤水想要喂昏迷的杨在,已经过了七天了。他还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只是一不小心,一滴汤汁落在了他煞白的脸上,她大惊,赶忙放下手上的碗拿面巾去擦。
原本如温玉,凛冽俊彦的的脸如今却因为长久昏睡没有营养而变如此虚弱苍白。
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恐弄疼了睡梦中的人,却止不住眼泪又滴了下去,赶忙又换了地方去擦掉眼泪,何耐却越擦越多,她慌乱的扔了面巾拿手去抹。
“小米粒,你是见我太过俊逸,心生嫉妒,所以想要毁我容吗?”忽然手下的人儿微微睁开了眼睛。
许是因为太久未好好进食水,喉咙显得有些干涩。
米栗儿呆了片刻,即可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好疼,不是做梦
床上的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不由一笑。这一笑,即掠了所有的风华于他一身。
“杨在……”米栗儿心里一颤,猛的扑上去抱住他。
“咳,咳……”杨在被这么忽然的一压,差点踹不过气。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等身上的女子缓过神,她挂满了泪珠的脸上满是慌乱与歉意。
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他安心的一笑。半睁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眼睛有些红肿,头发全滑落在胸前的女子。
“杨在你会不会感觉不'炫'舒'书'服'网',你还有哪里疼吗,我去唤太医。”米栗儿被他看的有些脸红,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起身想要出去。
可还离开寸步,手就被紧紧握住了。“不要走,我很好。”
“杨在……”她轻唤一声,见他确实没什么异样,也放下心来。
好在,没有像之前一样,醒来说不上两句话又昏睡过去。嘴角流出鲜血刺目让她惊心。
“小米粒,等我痊愈了以后,你嫁我为妃可好?”
片刻,他道出了一直想说的那句话。
米栗儿红了脸,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好?”某人却不死心,又问了一次。
这下,米栗儿的脸被逼的通红,闭上眼不敢看他。
杨在微微蹙眉。手上又用了一分力。
“皇上已经下旨,等你伤好了。咱们就成婚。”
终于,她闭上的眼又睁开,唇角带笑。
成婚(1)
只不出一个星期,京都康王府便热闹了起来。
十里仪仗,喜乐震天,入眼皆是一片喜庆的大红。
任由喜娘为自己打扮,米栗儿翻着白眼一脸的无奈。原本今日确是一个黄道吉日,可杨在如今只能勉强下床行走,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等两个月后的吉日,说什么早一天成婚他便早一天安心。
搞什么嘛,她又不会跑了。
想到这,她嘴角微微上翘。
“栗儿。来,让皇祖母看看。”老太后欣喜的看着这个她疼爱至极的孙女。“在儿可是一大早就在宫外等着了。等你嫁了过去,要和在儿好好努力。早日让皇祖母抱上曾孙子。”
三天前。米栗儿便入宫,纵是杨在万般不甘也不得不妥协。新娘子嫁入夫家前,该有的礼仪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为此,皇家还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一是为了皇家的面子,二来,或许是因为错怪了她多少有些愧疚之情,三则,王府娶亲不得不有如此的大张旗鼓。
“奶奶,您说什么呢。”米栗儿面上一红,在淡淡的粉饰下,显得更加娇俏。
古代的水就是养人,纵是她原本如此面黄清瘦,也养的如现在这么白白嫩嫩的。
“好好,皇奶奶不说了。快快,带上凤冠。”
米栗儿一笑,伸手稳了稳喜娘为她带上的重重的凤冠,再遮一块喜帕,大红的喜服印的她脸更红了。
晕晕乎乎的被人牵着走出宫门扶上花轿,接着悠长的仪式一步一步进行,她不懂任何程序,只能如个木偶任人摆布。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
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米栗儿又是一翻白眼,宫里到王府顶多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怎么她好像已经颠簸了快小半天了。难道真是满城再绕吗。
重重的凤冠压的她太阳穴隐隐作痛。这婚,只结一次就够要命了。
想到这,她又是自顾一笑,呸呸呸,还想结几次不成?
又累又饿的不知道晃了多久,在她快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轿子停了。
成婚(2)
喜怕下,她看见轿帘被掀开印入了一道光,接着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指甲干干净净。
她微微勾唇,将手伸过去放入那只掌中。
熟悉的感觉使她心瞬间安宁下来。温热的手掌里,满含了不加掩饰的开心。
“跟我走。”杨在声音微微传入她的耳中。声音很低,她却听的清清楚楚。
她募然一愣,耳熟的一句话让她捂紧了胸口,害怕四散开来的痛楚将自己湮灭。
〃怎么了,不'炫'舒'书'服'网'吗?”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异样,杨在柔声问,另一只手就要去掀她的喜啪。
“杨在不要。”她一急,赶忙制止,纵是她这个现代人也能明白,新娘子的喜怕一定要等晚上仪式的时候才能掀开。“我没事,只是有些渴了,回头让小宛拿口水给我便好。”想了想,她有些恼怒自己到现在还心思着另一个人。轻甩了下头,赶走不适宜的念想,她搭在他掌中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杨在一笑。只想赶紧将他的妃带入府内。便不再坚持。
“送入洞房~!”
最后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她被人掺着走进了新房。坐在床边,她长舒了一口气。小宛这时端着水和糕点走上前。
“小姐你一定是饿坏了吧,快吃些糕点,等小王爷结束还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一块桂花糕被递到了喜怕下面。
米栗儿也不客气,一手拖着还垂在头上的喜怕一手抓起桂花糕便狼吞虎咽。
“小姐你慢些吃,还有好多呢。都是王王妃吩咐我准备的,哎呀小姐你慢点,喝口水。”看着米栗儿的样子,小宛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疼。但是想到终于是和小王爷成了好姻缘,又暗暗替她开心。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杨在终于带着点微微酒气归来。
米栗儿坐的腰酸背疼,正想唤小宛垂垂腰,听到声响,赶忙又端坐好。
“死杨在。你可算回来了。累死我了。”闻见熟悉好闻的味道到飘至身旁,她忍不住抱怨。
杨在也不生气,没等小宛端过喜秤,轻挥手。大红的盖头就飘了下来。
温柔专注的眼神对上的正是米栗儿一脸的怨怒。
“早知道嫁人这么累。我才不要嫁给你。”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取下头上凤冠,都压出淤痕了。
一头青丝原本就是用凤冠固定的,等这身行头取下,随即长发飘散了一肩。
“不嫁我,你还想嫁谁。”杨在毫不在意她的抱怨,伸手覆上她额头的红痕。
“王爷王妃。交杯酒。”小宛放下喜秤,又端过两只精致的金盏杯。
杨在伸手取下。转头淡淡道:“小宛,你退下吧。”
小宛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一红,乖巧的带着一众服侍的丫鬟出了新房,细心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成婚(3)
“娘子。酒。”杨在递过手中的杯子。再大红喜烛的照耀下,更加金光闪闪了。
米栗儿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步了。接过酒,挽过他的手,与他一道仰头喝下。
“哎呀,小王爷终于成了婚,这今后,胭脂笑的姑娘们可要伤心断肠喽。”
米栗儿刚放下杯子,就听得门外一声调侃。随即门被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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