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她对面的孙阳清河,脸上却显得痴痴呆呆。
“嗯,好吃。”
孙阳清河贪婪的吃着碗里的稀饭,神情如同孩童一般满足。
小清清这是怎么了?
上官欢颜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依照她对孙阳清河前几日所中的毒的了解,这种毒是不会令他如此的。
可是,他为什么却是眼前的这种样子?
他是失去记忆了吗?
或者,他受到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什么伤害,伤到了脑子?
“清河哥哥,吃完饭后我们去山间打猎,你喜欢吗?”
阿奴月微笑着询问着他。
“喜欢,我喜欢打猎。”
孙阳清河捡起洒落在桌面上的米粒,放入了口中。
“清河哥哥,我是不是同你说过,洒落在桌面上的米粒就不要吃了,你怎么不听呢?”
阿奴月看着他的动作,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哦。”
孙阳清河仿佛是受到了责骂的小孩子一般,神情充满了委屈。
他急忙将已经送入口中的米粒拿了出来,重新放回桌面上。
“我会听话,你不要再扎我。”
“清河哥哥,我真的不想这样对你。”
阿奴月看着孙阳清河的样子,眼泪顿时从眼眶奔涌了出来。
“清河哥哥,我真的不想这样对你的。请你一定原谅我。清河哥哥,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妻子,过着平凡的夫妻生活……清河哥哥,如果你忘记了她,那该有多好……我就可以不用这样对待你了……”
阿奴月泪眼凄迷,看着迎面孙阳清河痴呆的表情,她不禁伏在桌面上痛声哭了起来。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清河哥哥……”
发现了一盒银针
小清清说阿奴月扎他,扎他,是怎么一回事?
而阿奴月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对待着小清清?
看着孙阳清河的样子,上官欢颜的泪水便无法抑止住。
可是现在,她还不能够让阿奴月发现她。
继续躲在一侧,她看着阿奴月背好弓箭,带着孙阳清河打猎去了。
眼看着孙阳清河与阿奴月离开,上官欢颜不禁蹲下身子,捂脸啜泣起来。
小清清,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怎么样才能够令你恢复从前?
从阿奴月手中抢回孙阳清河,她自认没有问题。
可是,在没有弄明白孙阳清河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她又怎么敢轻易动手?
阿奴月对孙阳清河使的一定不是毒。
而是她上官欢颜所不了解的陌生事物,或许便是“法术”,这令上官欢颜心生惧惮,唯恐一不小心便令孙阳清河受到更深的伤害。
趁着阿奴月与孙阳清河去打猎的间隙,上官欢颜带着小变变与白雪蛙再次走进了小屋。
桃绿蕊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你们都帮我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到底是什么令小清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上官欢颜向桃绿蕊和小变变与白雪蛙说道。
“白雪蛙,你有没有看清楚阿奴月是怎么令小清清醒过来的?”
她的醒神药都不起作用,阿奴月又是怎么弄醒孙阳清河的?
“主人,我看清楚了。我看到那个女人拿出了一枚银色的细针,插入了孙阳主人的后脑勺,然后孙阳主人就醒过来了。”
“你说……阿奴月将一枚银针插在了小清清的头上?”
上官欢颜惊讶的问道。
“嗯,没有错。”
白雪蛙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宫主,您看这是不是银针?”
桃绿蕊扬着手中一个打开来的小盒子,送到上官欢颜的眼前给她看。
那盒子里呈放着的东西可不正是一枚又一枚的银针!
银针?
阿奴月是用银针控制着孙阳清河?
对于这个上官欢颜完全不懂。
“主人,阿奴月和孙阳主人快要回来了。”
小变变警觉的提醒着她们。
娘子……痛,好痛!
看看天色,已经是半下午了。
桃绿蕊将银针盒子放回原处,又将屋内的一切布置恢复原样,与上官欢颜一起闪身步出了屋子。
不久之后,满载而归的阿奴月与孙阳清河便进入了她们的视线。
“清河哥哥,今天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阿奴月放好猎物,向孙阳清河说道。
“嗯。”
孙阳清河木然的应着她。
“清河哥哥,你喜欢我,对吗?”
“嗯。”
依旧是那般木然的声音与表情。
“那我做你的妻子,你喜欢吗?”
“嗯。”
孙阳清河回答的表情与声音,仿佛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无知。
“那你叫我娘子。”
阿奴月满脸欢喜的要求着他。
她自然知道孙阳清河对于她的话,头脑之中毫无概念。
可是,她愿意自欺欺人!
“娘子?”
孙阳清河的神情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娘子?”
他突然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痛,好痛……娘子……”
纵然头痛得难以忍受,纵然他已经满头大汗,可是,却还仍在纠结着“娘子”这两个字。
“娘子……颜儿……”
蓦地,一个令上官欢颜所触动的呼唤闯入她的心扉。
“颜儿”,这是小清清对她独有的呼唤,小清清,他是记起自己了吗?
“啊,头痛,好痛好痛……”
孙阳清河的脑袋痛得几乎快要裂开。
他的脑袋之中仿佛有几千几万根针在不住的扎着,每一针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痛不欲生。
“好痛……”
孙阳清河在地上翻滚起来,汗水之中他的面孔已经变得扭曲。
就在上官欢颜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的时候,阿奴月的神情却由欢喜转为了愤怒。
她起先以为那一声“娘子”真是孙阳清河在呼唤自己,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喊出了那个最令自己厌恶,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上前一步,眼眶之中充满了清泪的阿奴月抱住了孙阳清河的脑袋,她的右手伸向他的后脑勺,很准备的便从中拔出了一枚闪着银光的长针。
就在银针离开孙阳清河的脑袋之时,他便立刻失去了喊叫。
万针齐所在心间的感觉
他再也感觉不到痛意,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清河哥哥,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呢?我真的不想这样对你啊!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想起她?宁可自己受这般万针齐扎的痛苦,你也还要执意想起她……你说,我阿奴月怎么会不生气?我哪一点儿比她差?我哪一点儿不如她?!”
阿奴月一脸愤懑的说着。
可惜,孙阳清河一句话也听不到。
上官欢颜躲在一侧,无声的痛哭着。
小清清没有忘记她,没有……
小清清,小清清……
上官欢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孙阳清河对于她的记忆,竟然会令他陷入如此的痛苦之中。
阿奴月,我深知你对小清清的爱。
可是,你这般对他,却是真的爱吗?
“主人,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把孙阳主人抢过来?”
小变变狼性大发,很想替孙阳清河出出气。
“抢过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令小清清醒过来?眼下只有先掌握住阿奴月控制小清清的方法,等到我们心有把握,才能下手。否则稍不留神,不是要了小清清的性命,就是让他受那万针齐扎的痛苦啊。”
上官欢颜声音低沉,心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她心心念着的人明明近在眼前,自己却无能力为。
“宫主,我想宫中的姐妹们兴许会有了解这种巫术的人,等今夜宫中的姐妹们来联络时,我便把这件事告诉她们。”
桃绿蕊想了想说道。
“巫术,你是说这是巫术?”
上官欢颜一直执念于“法术”一词,却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一种巫术。
“是的,绿蕊可以确信这是一种巫术,哼,这种旁门左道,素来为江湖中人所不耻。这位姑娘看起来貌美如花,想不到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么说来,四年前阿奴月拜的那个师父,教给她的不是什么法术,而是巫术。”
上官欢颜心中顿时了然。
阿奴月将孙阳清河抱回了房中,上官欢颜叫白雪蛙进屋去好好看着。
屋子里一片安静,上官欢颜与桃绿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待着白雪蛙出来后的汇报。
什么时候这颗空着的心,才能够再…
阿奴月没有再将银针插入孙阳清河的脑袋。
是而,孙阳清河一直没有醒来。
晚上,阿奴月自己草草的吃了晚饭,也不弄醒孙阳清河。
这想必就是孙阳清河越来越清瘦的原因吧。
吃过饭后,阿奴月烧了一锅热水,而后掺入凉水调成半温的状态,而后端入了屋中。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水流声音,上官欢颜与桃绿蕊都心知肚明。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这般的不避嫌。
桃绿蕊心中不禁担心起上官欢颜来。
宫主能容忍这一切吗?
悄悄侧目看向上官欢颜,她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主人,她们睡了。”
白雪蛙回到了她们身边。
“屋子里都是什么情况?”
上官欢颜急切的问道。
“那个女人将孙阳主人抱进了屋子,将他放在了床上然后她就出去了。我爬到孙阳主人身上想弄醒他,可是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久之后,那个女了端着一盆水进来,她为孙阳清主人擦了擦身体,哼,可恶的女人,竟然脱了孙阳主人的衣服!”
白雪蛙将它在屋内所看到的情况,都详详细细的说给上官欢颜听。
“她给孙阳主人擦完身体后,就又端着水走了出去。后来,她躺在孙阳主人的身边就那样一直看着他,再后来,她就睡着了。”
“主人,这里由我盯着,你们休息一会儿吧。”
小变变看着自己的主人从早晨守到晚上,连饭都不曾吃过一口,水都不曾喝过一口,不由心疼的说道。
“绿蕊,你也休息休息吧,这里交给小变变,我们可以放心。”
上官欢颜看着黑暗的夜色,心里面空荡荡的。
一颗心仿佛已经丢失了半颗,此刻四周安静下来,竟让她觉得疲惫不堪。
什么时候这颗空着的心,才能够再次被填满?
桃绿蕊点了点头,与上官欢颜退到了几里之外的隐避处,便小憩起来。
小变变与白雪蛙留在原处,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夜半时分,桃花宫前来互通消息的成员赶到,唤醒了桃绿蕊。
她们都不想吵醒上官欢颜,可是她还是很快便醒了过来。
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宫主,孙阳公子的情况属下已经知道了,属下这就立刻回宫,最迟明天日落,一定给宫主传来确切的消息。”
“好。”
报着强烈的希望,上官欢颜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主人,吃点儿东西吧。”
小变变叨着半只已经煮熟的野猪腿跑了过来。
“哪儿来的食物?”
“从那个女人的厨房里弄来的,主人放心吃就是,她煮了那么多的食物,是不会发现少了一只猪腿的。”
小变变将食物交给上官欢颜手里,便立刻又回到了白雪蛙身边去坚守降地。
主人可不能够饿坏了,小变变很是关心。
看着如此体贴的小变变,上官欢颜为自己当初留下了白雪蛙而它而感到欣慰。
与桃绿蕊分食了这只野猪腿,无论再怎么没有胃口,她都需要保持住体力。
明天,或许便是小清清能够回到她身边的时刻。
她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小清清,带他离开!
冲破黑夜的第一抹亮光,终于到来。
今天的清晨与昨日一样,阿奴月准备好晚饭后,照例用银针唤醒了孙阳清河。
只是她不敢再在孙阳清河的面前提起“娘子”两字,唯恐又触及了孙阳清河被封存起来的记忆,那没有她阿奴月存在的记忆!
“猎物充足,今天我们不用去打猎,清河哥哥,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或者想去哪里玩儿,我陪你。”
阿奴月的声音依旧甜美,她满脸笑意的询问着孙阳清河。
“想去哪儿?”
孙阳清河却陷入了沉默。
依稀仿佛之中,曾经有人这样温柔的问过自己。
可是,并不是眼前的这副容颜。
是谁呢?
是谁呢?
他却捕捉不住那个声音的主人。
“对呀,清河哥哥,你想去哪儿?”
阿奴月不明所以,继续询问着他。
“去哪儿都可以,只要和你在一起。”
蓦地,这句话闯入了孙阳清河的脑海之中。
阿奴月满脸惊喜,她的眸中闪现出了亮光。
“清河哥哥,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真的。”
孙阳清河回应道。
“清河哥哥。”
阿奴月……
你不是她,不是她!
“清河哥哥。”
阿奴月一脸的激动之色,“你能这样想,真是最好不过。这样,你便不用再受这种罪,我也不用再这样对待你了。”
藏在隐秘处的上官欢颜默默的听着,泪光又在眸中闪现。
小清清说的话,是她们之间曾经最常说的。
小清清,他是想起了什么吗?
是的,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
上官欢颜的泪水像是无声的河流,默默的流淌着。
而她的心中却痛苦万分,平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呃。”
孙阳清河征征的看着阿奴月的脸庞,脸上又再次了那种痛苦。
“你不是……不是……”
脑海之中那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努力的想要从记忆最深处浮现出来。
记忆之中的那一副容颜,如同被水浸泡过的画像。
可是此刻,这副画像正渐渐干燥起来,一点一点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眉眼。
痛!
无边无境的疼痛再次袭击着他的脑袋,如同千千万万根针一起扎着他的巨痛,令孙阳清河生不如死。
“清河哥哥,我不是什么?”
阿奴月正处于激动的情绪之中,突然又听见孙阳清河这么说,顿时便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接下来的话。
他想要说什么?
他是想问自己,“你不是阿奴月吗?”
还是,他想告诉自己,“你不是颜儿?”
这两句迥然不同的话语,令阿奴月很想知道他那句未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捂着几乎快要裂开的脑袋,孙阳清河低下了头。
在这种巨烈的疼痛之中,他仿佛想起了一切。
颜儿,他的颜儿……
上官欢颜的脸庞在他的记忆中渐渐清晰起来。
是的,他终于想起了他的颜儿。
他要去找他的颜儿!
踉跄着步伐,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颜儿,他要去找他的颜儿。
“清河哥哥,你想要去哪里?我陪你。”
阿奴月赶紧跟在他身后,伸手试图要去搀扶他。
“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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