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匕首刺穿她的手掌的时候,她侧脸,眼睁睁的望见南门东篱直直的扑向闻人贵妃。她在心中冷笑一声,真是讽刺至极。她永远不可能是他的选择。
“啊啊啊——”大厅中乱作一团。大家都被这一幕吓住了,妃子们都从座位上站起来。而闻人卿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腕一直流进了衣袖。滚烫。浓浓的血腥味。
“妹妹——”淑妃冲上前,一脸惊恐。
就在那舞姬想要拔出匕首再刺一剑的时候,下方有人冲了上来,一脚将那女子踢倒在大厅之中。
“娘娘——”墨林跪在地上,一手捧着那刺穿她手心的匕首。
身为男子的他,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也忍不住皱眉。
“佳佳——”
南门东篱小心翼翼的将闻人贵妃抱在怀里,先前那名刺杀闻人贵妃的舞姬早已被他一掌击倒。
“无碍——”朵薇伸手一用力,眼都没有眨一下,那把匕首便被拔了出来。受伤其实没有什么,最令人难受的是孤立无援。一个人孤军奋战,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别人的算计,别人的伤害。
血‘嗤’的一声,溅了墨林一脸。那般灼热的感觉。即使是男子,也不可能像她这样坚韧,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难道她没有心吗?
朵薇一手按着自己的手,血不断的向外涌,形成一条红色的水柱,直往天上冒。煞是好看。
她眼睛的余光都可以见到不可一世的君王将他的爱妃紧紧的搂在怀里。她不难过,因为不爱,只是有一点冷。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他的皇后,不是吗?
她没有必要受这剑的,刚刚她明明是可以避过这一剑的,她还没有那么傻。然,她不想,这一剑,是为了平复南门东篱刚刚的怒气,是为了让南门东篱心中有愧。因为在她和闻人贵妃之间,他选择了闻人贵妃。
“不好意思——”
朵薇睬了睬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墨林,他满脸都是她的鲜血。伸手将身上的锦帕递给墨林。
“微臣不敢——”墨林低头,伸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
朵薇皱了皱眉,将那锦帕丢在他膝盖上,用手按着自己的伤口。
墨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拾起那方白色的锦帕。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脸。望着不远处的君王,他心中有些为她不值。这场面,谁都看得出来。或许她是心寒,所以才不知道痛吧!
看着她手上不断冒出的血,他很想伸手捂着,可,他深知为人臣子的本分,那不是他可以逾越的。
“妹妹——”
淑妃跌跌撞撞的冲上来,跪在她面前,伸手紧紧的捂着她的手。
血不断的流出来,就像是决堤的河水,她怎么也按不住,她的手不断的颤抖。身上,手上全是血。
“妹妹——”
她眼中的泪水簌簌的流下。
侧脸瞥见那多情的君王,她心中就更加的委屈了,拼命的忍着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不断的抽泣着。
“姐姐对不起,吓着你了——”
朵薇伸出另一只手,笑着安慰淑妃。顿了顿,她望着自己的伤口,“真的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不疼。”
淑妃没有说话,使劲的点头,眼中委屈的泪水流得更加的厉害。她为朵薇不值,也为自己委屈。
“给我抓起来——”南门东篱一手揽着闻人贵妃,望着倒在大殿中央的两名刺客。眼神阴冷。那般嗜血的残忍。
那两名刺客虚弱的趴在地上,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冒出来,脸上的面纱早已掉落,嘴角还挂着血渍。看样子伤的不轻。
眼见刺客已经伏被抓住,殿内的宫人们这才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
南门东篱侧过头,一脸惊讶,好像他才知道朵薇受伤一样。
“皇后——”
而后,朵薇便见到他丢下受惊过度的闻人贵妃,冲到她面前。不用看,她都知道闻人贵妃的脸是如何的怨恨。
她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事吧?”
南门东篱站在朵薇的身边想要伸手将朵薇扶起来。但朵薇一侧身自己从椅子起身,一手按着自己的伤口。明显的疏离。她不需要他的搀扶。
“无事——”
她摇了摇头。只是地上的血,已经打湿了她的裙摆。
淑妃不满的瞪了南门东篱几眼。
南门东篱望见脚边的血渍,皱了皱眉头,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请木药师——”
之后,他便踱步走下台。
他这个举动,朵薇就明了,他并不在意她的伤。他在意什么?她也不知道。
朵薇和等人都跟随他一起走下去。
血流成了一条路。鲜红,刺眼。
朵薇因为血流过度,脸色有些苍白,走起路来步子有些虚。
骤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身子推向另一边。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无力阻止。
只听见‘啊——’的一声,闻人贵妃的身子便被撞倒。她一直从高台之上,越过几部阶梯,落在了那两名刺客跟前。
而朵薇本来也差点掉下去,还好一边的墨林及时将她扶住。
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还会有这样的场景。不过,从大家的视角去看,都觉得是皇后故意推到闻人贵妃的。
闻人贵妃跌下来之后,额头立刻就淤青了。
那刺客不甘心的望着近在眼前的闻人贵妃,手拿着匕首,想要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朝她的胸口刺去。
一切都那么快。电光火石。
闻人贵妃望着那白晃晃的匕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想要后退,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在场所有的人都顿时石化。
‘嗤——’的一声,那把匕首被人紧紧的握着。
血顺着那匕首一直往下流。
南门东篱半跪在地上,手一用力,那匕首就反插进了那刺客的胸口。那刺客闷哼一声,便断了气。
他一把将闻人贵妃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身下猩红一片。
闻人贵妃躺在她的怀里,只唤了声‘皇上——’就晕了过去。
“妹妹——“远处的闻人卿焦急的大喊了一声,而后又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看样子,他很激动。
另一名刺客见状,使劲的动了动嘴巴,嘴角立刻就流出了黑血。两眼一翻,便死了。那模样极其可怕。似乎带着深深的不甘心。
“皇上,刺客死了——”墨林跪在地上,一脸惋惜。
南门东篱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上——”
木辛从门外迈着焦急的步伐走进来。
他还未进门,就望见朵薇的手在流血。正准备上前为她包扎伤口,却听见南门东篱寒若冰雪的声音,“别管她,先给闻人贵妃诊治。”
“皇上——”淑妃忍不住上前想要辩说点什么,却被朵薇一下子抓住了衣袖。她不需要去求任何人。求也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木辛虽然很不愿意,还是俯下身子,为闻人贵妃把脉。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良久之后,放开闻人贵妃,犹豫道:“贵妃娘娘,小产了——”
第一卷 江山如此多娇,美人如此妖娆 第三十七章 飞来横祸
整夜,整个凤鸣宫里都是一片哀嚎。那种丧子之痛,难以言喻。况且,她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一张王牌。有了这个孩子,她在宫中的地位就会无人能动摇。就算将来,南门东篱容不下闻人家,她也可以凭借子嗣而幸免于难。
然,一切终化为泡影。那种失望,那种不甘心。
一整夜,南门东篱都在凤鸣宫陪着闻人贵妃。
多么深情的君王,羡煞旁人。
然,她跪在外面的时候,里面的人,恐怕是相拥而眠吧!一想到他曾经也拥她入眠,她胃中就是一片翻腾。那只手,不知道搂过多少女人。是否他待每个女人都是一样?口蜜腹剑。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她不应该在乎这些的啊!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朵薇一直跪在地上,一整夜,她都没有动一下身子。三月的天,更深露重,她的头上都结满了霜,竟然一夜白头。
这一夜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她死死的盯着凤鸣宫。里面的宫人进进出出的忙碌,最后灯光越来越暗淡,直到那屋内的烛火熄灭,她都还是一直盯着。
她今日所受,它日定要一一奉还。
身下的地方,一大滩血渍已经干枯。触目惊心,虽已干枯,但血腥味还是极其的浓厚。
她手上的血终究还是止住了。南门东篱不让人为她诊治,还是木辛离开凤鸣宫的时候,假装不经意撒了一把药粉在她的手上,这才止住了她的血。不然,这一夜,她一定会流干了身上的血。或许是她命不该绝。或许是她运气好。
就因为这一丝怜悯,值得她铭记一生。
很快天空便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照在这座繁华的宫殿山,金灿灿的,仿佛在显示这座皇宫的古老那些历经沧桑的故事,辉煌的过去,终究被埋在了喧嚣的尘世。
几家欢乐,几家愁。
当凤鸣宫的门打开的时候,朵薇还跪在地上,挺直背脊。身体早已僵硬如石头。若是冬天,她恐怕早已变成了一座冰雕。
“杀人凶手——”闻人贵妃首先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吼着。一副要吃了朵薇的表情。
她身上穿着玫红色的寝衣,头上的发髻早已散下,一头青丝自然垂下,脸色明显的苍白如纸,头上裹着白布,两眼肿得像桃子那么大。可以想见,她这一夜过得是多么痛苦。她本也是个美人胚子,身体丰盈,这一下子到显得单薄了,仿佛在一夜之间消瘦了许多。
她冲到朵薇的面前,使劲的摇晃她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不可一世的她,始终保持着自己傲娇的性子。可,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跋扈。这分明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妇人。
朵薇跪在地上并未搭理她。这样吵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闻人贵妃见她的态度,几近疯狂,抬脚就踩在了朵薇的伤口上。使上了她全身的力气。表情阴毒。
疼,疼得她的手掌都没有知觉了。这只手仿佛都不再是她的了。
朵薇忍不住一把掀开她的脚。她绝对不是别人可以任意欺凌的。
她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往外涌。这一次的血不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的。可能是由于伤口有些感染。
小心翼翼的将红肿的手缩回衣袖,装着一切都没有发生。
身子柔弱的闻人贵妃哪里敌得过她的力气。一下子就踉跄的跌倒在地。
“闻人贵妃,害你流产非吾愿,本宫跪在你凤鸣宫外是皇上的意思,可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欺凌本宫,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本宫还是皇后,皇上还没有废后——”
朵薇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闻人贵妃。她从心里讨厌这个张扬的女人,如果让她生下孩子,恐怕还要上天了。
“你——”闻人贵妃指着朵薇,眼中散发着怨毒的目光,那般的不甘心。可,她只是贵妃,居于皇后之下,这便是她的命。
“好个还没有废后——”
南门东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门外,他掌心一用力,‘啪——’的一声就打在了朵薇的胸口上。
朵薇立刻就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心脏似乎也碎了。
先前她的右肩本就受了伤,这下胸口又受了伤。一时之间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如压着大石头一般。她极力的保持自己的身子,不想倒下,可还是忍不住向后仰。
她用自己的手掌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才勉强的使身子不落地。
望着眼前嗜血的君王,这个男人也曾无数次抚着她的背唤着:千儿,千儿。他也曾在夜晚拥她入眠。所有的温柔,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一口鲜血涌上来,她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血腥味在嘴里飘荡。
她不想让别人见到她的软弱。
南门东篱没有睬她一样,抱起闻人贵妃就朝里走。背影那般决绝。
“皇上,为我们的孩儿报仇——”闻人贵妃趴在南门东篱的怀里,吼得撕心裂肺。
南门东篱低眸望着怀中的人儿,“你好休息吧,这些事,朕自有主张。”
温言细语,却又是不可拒绝。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下了脚步,丢下一句,“先回宫去吧!”
说完便大步的跨进了凤鸣宫。
朵薇的额头开始有大颗大颗的汗水。跪了一夜,地上冰凉,腿早已麻木。身子半天也没有挪动一步。
“皇后娘娘——”非喜不知从哪里走出来,脸上淡淡的表情,俯下身子,伸出白皙的手准备将朵薇扶起来。
朵薇抬起眼眸望了一眼眼前的人,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就是南门东篱身边的非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疏离。
非喜的手一直僵在半空中。
朵薇强忍着手上的疼痛,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许久之后,她终于站了了起来,一手扶着自己的胸口迈着倔强的步子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的寝殿走去。狼狈,倔强。
非喜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往望着一步步远处的人影,地上的血铺开一条红色的大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朵薇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仿佛下一步一不小心就会倒在地上。一直跟自己说,不可以倒下,绝对不可以。走到最后,只是机械的迈着步子。
这一段路,仿佛有一生那么长。
良久之后,她终于望见了门口那一抹熟悉的白色,采萝正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
望见朵薇之后,她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笑容,急切的迎上前。
“娘娘,你。”
在瞥见她手上外翻的伤口之后,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朵薇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采萝——”
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她‘扑通——’一声倒在采萝的怀里。
还好,她回来了。还好,她没有倒在路上。
“娘娘——”采萝使劲的托着朵薇的身子。望着她苍白的脸,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下来。
昨晚她就打听到了朵薇为她拒绝了闻人卿的婚事,还害得闻人贵妃流产,皇上罚她在凤鸣宫长跪。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奴婢的命,贱如蝼蚁。她这又何苦。
昨夜她本来想去凤鸣宫的,可南门东篱不准薇宫的人去探视,所以她只好在这里干着急了。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然后倒在她的怀里,她为她心疼。
“来人啊——”采萝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立刻有人出来,几人手忙脚乱的终于将朵薇安置在了床上。
薇宫里的几个丫头见到朵薇这样都忍不住落泪。
“哭什么哭!”采萝厉声喝道。
哭是没有用的。
采萝平日里是不发火的,听见她发火,几人都将眼泪憋了回去。
朵薇的伤口有些感染,一直都是浑浑噩噩,高烧不断。甚至还有些说胡话。
清雅阁
整个清雅阁就是一片花海,院子中种的都是各种颜色的虞美人,红的,黄的,橘色的,蓝的,白的。
第一卷 江山如此多娇,美人如此妖娆 第二十八章 罚跪凤鸣
整夜,整个凤鸣宫里都是一片哀嚎。那种丧子之痛,难以言喻。况且,她失去的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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