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欧阳哲炫在寝宫内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苏德海立在一旁也不言语,只是眼神跟着欧阳哲炫转来转去。
被赐毒酒 (44)
“那个……”欧阳哲炫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呃!今儿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苏德海恭谨地答道:“今儿晨起时,太后有些咳嗽,不过已经请了胡太医诊治,喝了一副药,午后便再没咳了。”
欧阳哲炫听了,脸上有些失望,说道:“还有呢?”
“还有太后用晚膳之时喝了两碗八宝羹,进了两块糕点,再没吃什么了,胡太医也说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苏德海据实答道。
欧阳哲炫皱起了眉头,口里问道:“没了么?”
“再没别的大事了!”苏德海摇头说道。
“真的没有了?”欧阳哲炫确认道。
苏德海听了,仿佛想起什么事,于是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苏德海犹豫地望着欧阳哲炫。
欧阳哲炫听了,舒展了眉头,说道:“说吧!”
“承乾宫……”苏德海说着又抬起眼睛看着欧阳哲炫的反应。
欧阳哲炫听到“承乾宫”三个字到时候,浑身都震了一下,他敛容说道:“承乾宫?!朕什么时候问了承乾宫的事了!”欧阳哲炫将声音压低,仿佛很生气的样子。他顿了一下,又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说了,便将承乾宫的情况说一下吧!”欧阳哲炫好像十分随意地说道。
苏德海见了欧阳哲炫的样子,恭谨地说道:“昨儿个,容妃娘娘……”苏德海说着又抬眼望了一下欧阳哲炫的反应,见他没有发怒,于是继续说道,“容妃娘娘在院子里赏了会花,弹了首曲子,便回房歇着了。晚膳的时候只吃了两口冰糖鲜莲便再没吃其他了。”
欧阳哲炫听了,怒道:“怎么?!那底下的奴才又给她吃那些馊了的东西么?苏德海,你给朕好好教训那些底下的奴才。这主子即使落魄了,但毕竟还是主子,由不得他们糟蹋。”
苏德海听了,连忙回道:“回皇上!这并不是东西不好,只是容妃娘娘不想吃。对了!听底下的奴才说容妃娘娘让人给她腾间屋子出来当佛堂。本来奴才今儿晌午便想回了皇上,只是这一忙便给忘了。”
“佛堂?!怎么忽而便想着弄间佛堂?”欧阳哲炫问道。
“奴才听底下的奴才说娘娘在早上弹了首曲子之后,便吩咐下来了!”苏德海垂手而立。
“曲子?!什么曲子?”欧阳哲炫望着苏德海问道。
苏德海听了,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走上两步,双手呈上。
被赐毒酒 (45)
欧阳哲炫见了,拿过来一看,只见那纸上写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欧阳哲炫看完,便将纸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生气地说道:“她这是在逼朕!在威胁朕!”说完,便咬牙切齿地在寝宫里乱走,而且将寝宫里的凳子也给踢飞了。他乱走了好一会才将怒火压住,口里说道,“她要弄佛堂是吧?好!朕给她弄!苏德海,你吩咐下去,让人马上将佛堂弄好,朕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是!”苏德海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事去了。
第六十章杀人灭口
永和宫中。
梅儿悄声对宜嫔说道:“娘娘,表少爷在天牢里若是熬不住大刑,那……那娘娘你不是……”
宜嫔皱着眉头说道:“当初本也不想让他做此事,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找谁。而且也就只有他能靠得住,现如今他的确是个祸害。”
“娘娘还是尽快想办法,否则不仅是娘娘的灾难,也是董家的灾难。”梅儿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此事还有皇后娘娘顶着,再怎么不济事也不至于连累董家一族。不过虽如此说但他是不能留在世上了,否则抓住了把柄,不仅本宫要遭殃,董家也脱不了关系。”宜嫔说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顿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然后说道,“梅儿,摆驾坤宁宫!”宜嫔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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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嫔拿出一块令牌对侍卫说道:“这是皇后的令牌,谁敢拦本宫!”
那守门的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却不敢让开。
宜嫔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你们不认得令牌么?”
一个侍卫面有难色地说道:“娘娘,这……”
“这个刺客要刺杀皇后,所以特命本宫来问他几句话。怎么?!你们不遵皇后懿旨么?你们有几个脑袋敢和皇后作对?”宜嫔冷着脸说道。
两个侍卫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让宜嫔进去。
来到关押犯人的监狱之中,宜嫔对梅儿说道:“梅儿,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梅儿听了,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放下食盒,出了外面。
被赐毒酒 (46)
宜嫔用手绢拭泪说道:“表哥,苦了你了!”
那牢里满身是伤的男子艰难地站起身来,张口说道:“宛莹,你来啦!”说着,差点便摔倒。
宜嫔连忙扶住那男子。
那男子深情地望着宜嫔,一句话也没有说。
宜嫔泪水盈眶地望着那男子的眼说:“苦了你了!”
那男子摇了摇头说:“不苦!一点都不苦!能为你做事,能为我们的孩儿报仇,我一点都不苦。”
宜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表哥,我们不要说这些。来!我带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快尝尝。”宜嫔说着便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男子望着宜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宜嫔见到他的脸色,于是安慰地说道:“你放心!很快就会没事了,你再忍耐一下。皇后娘娘说了,她一定会救你出去,还有她也会想个法子让我出宫,到时候咱们就能团聚了。”宜嫔说着便倒了杯酒给那男子,口里说道,“来!先喝杯酒。”
那男子将酒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然后便拿起筷子开始吃宜嫔带来的东西。
宜嫔不露声色地慢慢往后退。
忽然,那男子捂住喉咙,以吃惊地神色望着宜嫔,口里说道:“你……你……”
宜嫔一脸惊惧的神色,口里说道:“你别怨我!若你不死,那些事情都有可能被查出来。到时,我董家一族都会遭受灭门之灾。你不要怪我狠心。”
那男子听了,咬牙切齿地要过来掐宜嫔的脖子。
宜嫔吓得拔腿便往外跑,口里还大叫着“救命!”
梅儿听到宜嫔的叫声,连忙跑了进来。
宜嫔见到梅儿,立刻抱住梅儿。
梅儿看着那摔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的男子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在宜嫔的耳边说道:“娘娘,他死了!没事了!娘娘,你快冷静下来,若是让人看出什么破绽就糟糕了!”梅儿放开宜嫔。宜嫔还未平静下来。
梅儿看了一眼宜嫔,便自己跑进牢里从怀里拿出手绢将刚才那男子喝酒的那只酒杯包起来放进怀里,换了另外一只酒杯出来,之后便从牢里出来将倒在地上的男子翻过来,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那男子的胸膛,那男子身上还未冷凝的鲜血喷了出来。
正在此时,那些侍卫全都跑了进来,见到满手鲜血的梅儿和狼狈的宜嫔。
乾清宫上书房。
宜嫔和梅儿跪在欧阳哲炫的面前。欧阳哲炫坐在龙椅上,寒着脸,用冰冷的目光望着宜嫔,良久才用威严的声音说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赐毒酒 (47)
宜嫔抬头望了一眼欧阳哲炫,张口欲言,可是看了一下周边的宫女太监,还有孙耀威和几个侍卫,于是便又低下了头。
欧阳哲炫望了望宜嫔又望了望周围,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屋里的众人下去。
孙耀威等人见了,都退出了上书房。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欧阳哲炫冷着声音说道。
宜嫔对欧阳哲炫磕了个头,然后说道:“臣妾知道臣妾此番的行为极其不妥,可是臣妾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臣妾此番对不住皇后,更对不住皇上……”说着,宜嫔便呜咽着哭出声来。
欧阳哲炫冷冷地望着宜嫔,一句话也没说。
宜嫔用手绢擦了擦泪,然后继续说道:“有些事臣妾本不该说,可是若是不说那便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宜嫔顿了一下,“有些事在宫里是公开的秘密,众人口里不说,可是心里却亮堂着。正如容妃娘娘的身份,这不用臣妾开口皇上也该明白。容妃娘娘与臣妾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只是容妃姐姐的娘亲身份低贱,臣妾的爹爹不肯认她。皇上也知道臣妾的同胞姐姐,便是已经殁了的襄亲王妃闹着不肯进宫。臣妾的爹爹生怕生出什么事端出来,于是才将容妃姐姐接回家中,让她代臣妾的姐姐进宫。后来的事想来皇上也很清楚,也不必臣妾多说。再说这天牢里的男子,其实是臣妾的姑表亲。臣妾也不知道原来臣妾的这位表哥在容妃姐姐还未入宫之前便喜欢她了,所以才会……才会……若臣妾早知道这些事,也便不会有那件事情发生了。”宜嫔说着又用手绢擦了擦泪,“今儿之事全是臣妾所为,是臣妾偷了皇后的令牌,指使婢女梅儿杀了表哥,与他人无关”
宜嫔的话未说完,梅儿便抢着说道:“不!娘娘,这不关您的事!”梅儿说着便朝欧阳哲炫说道,“皇上,这不管娘娘的事。娘娘心地宽厚,即使是容妃娘娘害了未出世的皇子,娘娘也没有怨过容妃娘娘半句。今儿是娘娘姑妈的忌日,娘娘是念着姑奶奶当初对她的恩情才要到天牢去看望表少爷的。可是没想到表少爷竟然要挟持娘娘当人质,想要借此逃出天牢,奴婢一时情急才会失手杀了表少爷,请皇上明察。”梅儿说着便对欧阳哲炫磕了一个头。
欧阳哲炫听了宜嫔和梅儿的话,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对她们说道:“梅儿,扶你家主子回永和宫歇着吧!”
梅儿愣了一下,然后磕头谢恩。之后便扶着宜嫔回永和宫去了。
宜嫔和梅儿走后,欧阳哲炫宣了孙耀威进来,问道:“案发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被赐毒酒 (48)
孙耀威如实回道:“按理说梅儿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能斗得过一个身怀武艺的男子,除非此人中了毒。于是臣查看了一下死者,觉得他真的有些像中毒身亡的样子,可是臣用银针探喉却并未发现银针变黑。臣也让太医检查了一下酒菜,没有发现有下毒的迹象。臣又让底下的人将酒杯、酒壶以及碟子、筷子放进银水中,也未发现有变色的迹象。想来便还有一条,那便是犯人自己寻死。”孙耀威说着便抬眼看了一下欧阳哲炫。
欧阳哲炫神色有些恍惚,只是吩咐他让他继续追查,然后便让他下去了。
当晚,乾清宫的灯一直亮到了天亮。
承乾宫。
怜心服侍董小宛起床。
董小宛懒懒地问道:“昨儿外头闹哄哄的,是出了什么事?”
这时正巧小狗子打了洗脸水进来,于是开口答道:“奴才听说昨儿个天牢死了人了……”
小狗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怜心用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让他不敢再说。
正巧,怜心的这个眼神让董小宛给看见了。董小宛望了怜心一眼,又望了小狗子一眼,然后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小狗子,你来说!”
小狗子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缓缓说道:“奴才听说……奴才听说那个刺客在天牢里死了,说他想挟持宜嫔,不料却被宫女梅儿给杀了!”小狗子说完便不敢再言语。
董小宛听了小狗子的话,神情呆愣,目光呆滞。怜心和小狗子见到董小宛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半晌,董小宛才眼光无神地喃喃说道:“宜嫔!宜嫔!又是宜嫔……”董小宛从眼眶里流出两行热泪,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缓缓说道:“怜心,今儿我不想进膳,你扶我到佛堂里念会儿佛经吧!”
怜心听了,欲言又止,只轻轻应了声“是”!
第六十一章命丧紫禁城
乾清宫。
“苏德海,她的反应怎么样?”欧阳哲炫强自镇定地问道,可是眉宇之中却能看出他的急切。
“这……”苏德海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说。
“说!她听到消息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欧阳哲炫冷着脸问道。
命丧紫禁城 (1)
“容妃娘娘听了消息之后便哭了……”
苏德海的话还没说完,欧阳哲炫便大叫道:“什么?!哭了!”他说着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苏德海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这时,欧阳哲炫咬着牙关问道:“还有呢?”
“之后娘娘便去佛堂念经去了,连早膳都没用。不过听底下的奴才说娘娘反反复复念的只有一句……”苏德海说着便抬眼望了一下欧阳哲炫。
欧阳哲炫的额头上青筋突起,却仍忍住没有发作,冷冷地说道:“她念的是什么?”
苏德海听了,忙说道:“娘娘反反复复念的都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欧阳哲炫正待要发作胸中的怒气,可是就在这时外面的太监高喊:“太后驾到!”
欧阳哲炫听了,忍住胸中怒火,来到门边恭迎皇太后娜木伊。
娜木伊踏过门槛,欧阳哲炫便跪下行礼道:“儿臣恭迎母后!”
娜木伊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
欧阳哲炫站起身来,扶着娜木伊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母后有事只管差了底下的奴才跟儿臣说一声便是了,怎么亲自过来了?”说着便又亲自给娜木伊倒了杯茶。
“哀家在宫里也闷得慌,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娜木伊说着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哀家过来是想告诉皇帝,这也快到祭天的日子了,怎么还未见皇帝准备动身赶往泰山之颠?”
“近日被琐事烦身来不及准备,赶明儿儿臣便让人吩咐下去准备。”欧阳哲炫恭谨地说道。
娜木伊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嗯!该准备的也要准备好,这可是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是!儿臣明白!”欧阳哲炫应道。
“好了!哀家也不多坐了,哀家还要到皇后那去瞧瞧,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又带不齐东西。”娜木伊说着便站起身来。
欧阳哲炫见状,便说道:“儿臣恭送母后!”
娜木伊听了,便扶着兰嬷嬷的手出了乾清宫,往坤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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