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买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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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买路情-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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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这药到底是来试验那些名妓的还是来试验公子的定性的。
  小松晃了晃脑袋,总结:“反正我们公子不是一般人。”
  
  她赞同,她的确不能理解这些东西。
  “唉,可惜的是,这种药的解药还没完全配出来。下次等又来病人了,公子应该就会让他们送一些人来试药吧。”
  息静默然。
  小松突然朝她眨了眨眼睛,“说不定,公子下次就会让你来试哟。”
  她睁大眼睛。
  小松突然扑哧一笑,“哎,骗你的了!你只在这待三年,不会让你试的。而且就算你试了也不要紧。这毒过两个时辰就会自动解掉,只是那两个时辰你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而已。”
  
  夜。
  药房。
  宁世从白瓶里倒出一颗药递给她。
  她接过,吞下。
  这次试的是一种麻醉药,吃了的话就会昏厥,全身没有任何知觉。
  
  宁世要看这药病症。
  这药刚研制出来不久,对各人似乎有不同的反应。有些人半个时辰能醒,有些人三个时辰才能醒,不过这瓶药没有危害,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超过一天都会自动醒来。
  他要用在手术上,所以他要让药效不能过短,他必须稳定醒来的时间。
  
  按说这药吃下去,差不多一盏茶功夫就会发挥药效了。
  可今天却似乎有点不同。
  时间有点长了。
  她缩在角落里,并没有晕厥。
  按理说不会这样。
  
  他皱眉,推近轮椅。
  她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晕红,声音很奇 怪http://87book。com,“我好热。”身体好怪,她几乎都不能控制自己。
  
  宁世靠近才发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很熟悉。立刻把了把脉,又拿出白瓶一看,里面的药没有问题,但是瓶口却有一种不同于这药的幽香。
  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马虎的小松。
  
  他转身要走。
  一只手却轻轻地搭住了他覆在轮椅上的手背,紧接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眼迷蒙。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小松抱着嫦娥在户外赏月。
  八月的月亮总是特别的圆,他离家已多年,此刻突然有些想家。
  “喂,嫦娥,你说我爹娘还记得我这个儿子吗?我已经六年都没回去了。”小松喃喃低语,自从他被宁世带上山后,六年间只回过一次家。
  “不知道小玉还好不好?”他叹了一口气,小玉是他的未婚妻,两个人从小就有婚约。只是也这么久不见了。
  
  他十岁那年,跟随爹爹抬着病危的娘亲冒死闯进瘴气林,因为传说瘴气林中有种红菇能够救他的母亲。
  当时这里最出名的是一位号称毒王的人,不过他从不医治病人,且性情乖戾,嗜杀残暴,从他们那村庄抓了许多人过去炼毒。
  被抓去的人几乎一个也没有回来过,只偶尔在瘴气林见看见几乎不是人体的尸体。一些亲人悲痛欲绝地扑上去居然瞬间就能被毒死,真是可怕至极。
  
  他们在瘴气林边上碰见宁世。
  当时的宁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从里面“爬”出来。对,是“爬”。他的双腿浮肿,沥着点点的黑色血迹。上衣的袖子早已磨破,但他的眸子还是那样清冷,平静无波。
  他和爹爹都惊呆了。
  但他却看了他们一眼,又望了一眼他的母亲。
  
  “我能救她。”他的声音非 常http://87book。com虚弱,但让人不得不信,“但你们先要听我的话。”那个时候宁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根本毫无力气对抗他们。
  但是他们就那样呆呆地点头了。
  宁世吃了他们带的干粮,恢复力气后,只有一根银针就救活了他的娘亲。
  他和他爹爹几乎跪下来磕头谢恩。
  
  他的爹爹生出了恻隐之心。
  本想带宁世回家照顾,宁世却执意不肯下山。
  他爹爹只好让小松照顾他。
  而这一照顾就是六年。
  
  那时候毒王已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这座医庐变成了宁世和小松的居所。
  小松的爹爹一直教导小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小松对这六年不曾有任何怨言。更何况,宁世也答应他的父母,待小松到了十八,便下山回家。毕竟小松是家中的独子。
  今年小松已经十七了。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小松也难免多愁善感起来。
  
  他摸了摸嫦娥柔顺的毛发。
  突然想起,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怎么公子和静儿姑娘还没出来?
  
  他抱起嫦娥走至药房,却在跨进门口的瞬间呆住了。
  门口对着竹床,可以看到息静屈膝坐着。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披散在后背,而发间隐隐露出她整个光洁的背……
  从这个方位,小松看见她一直低着脸,没有情绪。只有双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薄被。
  宁世推着轮椅就在她边上。
  静静地看着她。
  
  “公子,这……”他忍不住出声。
  宁世转头瞥了他一眼,朝外推轮椅。
  “我们先出去。”
  
  早上她没有出来。
  这是当然的。
  傻子也能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小松却不敢问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也压根没想过这事和他有关系。
  
  寂静的早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那个……公子……”他偷偷看了一眼宁世,除了等了半晌,见她一直没有出来,瞥了一眼她的座位外,宁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
  但是他很想问,他打算怎么办?
  开了个头,又不敢继续问下去。
  
  “待会儿你送点吃的给她。”宁世突然开口。
  “啊?”小松抬起头愣了一下,“噢。”又低下头,默默扒饭,这个时候不是送饭的问题吧……公子从来没有到外面的世界生活过,不知道贞洁对于女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无法揣度她的心情。
  路过她紧闭的房门,扫了一眼。
  她怎么样?
  心里有种微微的失落感,事实上,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在她搭住他的手,突然倾前吻住他的时候,有些东西就不受控制了。
  她的唇柔软,有淡淡的温度。
  
  门开了。
  听到响动,他转过头。
  两个人的视线正好相撞。
  她率先低下眼睛,像是没有看到他,转身关好房门。走过,进厨房,做自己往常做的事。
  
  他一天的心情都很不平静。
  看医书的时候也不能专心致志,偶尔会转头,透过窗口看她的脸映在厨房交错的镂空隔窗间,看她紧紧地抿住唇,死死地擦着灶台。
  她一天都没有说话。
  连小松也难得的闭了一天的嘴。
  
  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件事要当做没有发生过。
  不管忘不忘得了,总之大家就不许提。
  
  几乎过了一个月,小松也觉得这件事也已经压在箱底了。
  息静除了略微寡言了些,其他都很正常。
  而宁世,他更不需要担心。
  
  转眼就是中秋,中秋是人月俩团圆的时刻,也是小松最后一次在这里过中秋。所以小松办得有些隆重,不仅专门下山买了月饼和柚子,竟然还买了些烟花。
  宁世自然不会参加,所以只有他和息静。
  
  息静被拉得没法,陪他赏完月之后还得陪他放烟花。
  不过她也有点想家了。
  不知不觉来了快两年了,她想逝去的母亲,想几个姐妹,想表哥,甚至还有易水湛。那个她甚至不敢相信会有那样对她好的人。
  这个时候正是影国的灯笼节。
  想起十六岁那年的灯笼节不由得好笑,自己把灯笼送给了依依,依依却用它碰见了南为。
  ……或许这就是命。
  
  “快点许愿,快点许愿。”小松拉着她跪下,“我娘说,月满之时,天上的月神娘娘就会出现,你用最美的花献给她,她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哪听来的歪理?
  小松见她不信,却很郑重其事,“不骗你的,我娘从小就告诉我的。”见息静是自从那夜之后第一次展颜微笑,他道:“你相信我一次,反正许了总比不许好吧?”
  
  她真拗不过他,向月跪下双手合十。
  小松在旁边道:“我放烟花啦,绽开的那一刻,一定要许哦。”
  她点点头。
  小松点了引线,迅速跑回来跪下,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烟花上升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
  
  烟花啪啦啪啦的响,她许下了唯一的一个愿望。
  稍后,睁开眼睛,看着空中璀璨满烟花。
  
  烟花燃尽,小松才停止住叨叨念。此时烟花已然燃尽了。
  他错过了美景。
  但他丝毫不察觉,凑过来,问“你许了什么愿?我许了好多,希望我的爹娘身体健康,希望小玉能等我,希望我能顺利回到家中……”掰着手指头算过来,他终于又想起了她,“对了,你许了什么?”
  她很高兴,摇头不说。
  这是个很小很小的秘密。
  
  刚转身,便见到宁世推着轮椅在他们身后。小松也起身,每次他们两个视线一碰上的时候,息静总会不自觉低头,笑容淡下来。
  小松也明白。
  这些日子他们几乎都没有单独相处过。
  有了肌肤之亲,无论两人之间有没有情意,感觉都会是不同的,女子尤甚。
  “哎,公子,你也来了。要不要吃块月饼?”
  
  宁世自然没有理他。
  只扫了她一眼,推着轮椅又回去了。
  小松撇撇嘴,咬了一口手上的月饼,“今天的月饼是我在山下‘源记’买的,很好吃的……”
  
  这里最孤独的应该是刚刚上山不久的程公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小厮昨日就已下山买东西的,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回来。程公子气得晚饭也没有吃,只骂“混账东西!”
  引得怒火攻心,毒性又加重了。
  隔日早上,息静只好再端一碗药过去。
  
  门开着。
  程公子不在房里,息静把药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小美人,你来为本公子降降火!”语气是花粉中常见的调笑,他抱住她的腰,几乎把她提起来。
  “放开!”息静掰他箍在她腰间的手。
  “我不放,嘿嘿,好不容易碰到小美人来送药,我怎么肯放手呢?!”他是风月场中玩惯的人,口气轻佻。可息静却不是那些供他玩乐的姑娘。
  她急中生智,往下一踩,在他松手时,反身一推。他被推倒一旁的柜角上,他起身摸了摸眼角,居然出了血,他大骂:“贱人!”
  
  息静本已跑向门口,却被他拉回来,推倒在地。
  眼角磕破了皮,他那两个属下大概是宿在花柳丛下,彻夜忘还了。
  他想起来就火气大。
  看了看眼前的人,她脸色有些发白,却有些我见犹怜的风情,也算是有些姿色了,正好可以用来消消火……
  他俯身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道:“你要是识相点,就乖乖顺了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都不愁……”
  她撇过脸。
  他收回手,眼角的血迹有些挡住视线,他突然间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臭婊‘子,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和你们公子之间的丑事我不知道?!要不是这山上只有你一个女人,又不准带人进来,你以为我会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份量,不过是个丫鬟!在山下,我一买一大把!”
  
  息静紧咬住下唇。
  心里很难过,仿佛有些隐藏得深深地以为从此不会伤害自己的东西被戳破。
  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她坚持的是对的么?苦苦为了他而坚持,可那个人又在哪里?在谁身边?
  一瞬间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程公子冷哼了一声,而几乎是立刻,这哼声立刻变成了痛苦的喘息,他松开手,捂住胸口往后退去。
  息静立刻意识到,他的毒发作了。趁着这个时机,她跑了出去。
  
  有时候,人生总是需要痴傻,荒谬一场,来证明自己曾经爱过,曾经错过,曾经坚持过。就像一只狐狸饿瘦了挤进篱笆摘葡萄,又饿瘦挤出来,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但并不代表,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吃过后没有了,跟没有吃过是两回事。
  
  不过还差一年而已。
  没有什么是值得惧怕或不安的。
  只是偶尔也会想起,他们在哪里,他们好吗?是否曾经想起过自己,又会带着怎样的心情诉说?
  
  黄昏是容易引人愁绪的时刻。
  她看一眼远处的天空又低下头。很遥远的距离,很熟悉的陌生。
  走进房间,为宁世打扫。
  
  宁世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聚集在书上。
  心中有些烦躁微乱。
  她明明是来和往常一样打扫而已,为何此时自己的心绪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抬起头望着她的侧脸。
  微微低下的侧脸,专注的眼神,轻轻扇动的眼睫毛,还有垂在肩头滑落的头发……
  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些混乱的画面。
  他厌恶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好像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之外。
  他不应该这样为她烦扰。
  
  她在擦拭桌子。
  他并没有抬起头来,视线钉在书上,如往常的冷淡语调道:“不用擦了,你先出去吧。”
  她一怔,“可……”转而又没说下去,宁世怪癖,毋庸和他理论。她低头道:“那我把这些衣物拿出去。”
  “不用。”看不下去书了,他转过轮椅朝窗口,“你先出去。”
  
  她这才明白,原来他的重心词在“你先出去”上。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
  他转头一望。
  她低头立在原地,突然抿了抿唇,开门,转身,关门。
  
  停立在关闭的门口前。
  就算是被一向不近人情的宁世嫌厌也仍然让自己感觉难过。她这才明白,原来南为不喜 欢'炫。书。网'自己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真的不是一个讨人喜 欢'炫。书。网'的人。
  
  走到房门口。
  又发现自己的香囊掉了。
  无论在哪找都找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小事,心中却压抑得很。
  也许是因为它们发生的时间太近了。
  近得让她的心远没有招架和自我安慰的时间。
  
  突然,她又翻了翻。
  不是一件小事!
  那串珠子放在香囊里,那个小姑娘送给她的那串珠子也掉了!
  
  沿路找回去。
  不可能是落在宁世那边,她才在他那里待了没一会儿,何况,既是珠子落下,至少应该会有些微的声响,可她什么都没听见。
  唯一一种可能——
  她抬起头。
  沿着内院的羊肠小道看至外院,是落在程公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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