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用指头轻轻碰着果仁,却不去吃,“什么时候会有那一天呢?漠濯与大邑国力相当,珍玩宝物不会比陆压那里少,你可以抽空去打探打探。”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你可还记得后海捉鬼那次,拜你谣言我有隐疾所赐,那一整年都没有人上门求我结亲,就连回到漠濯,辅政的老臣还拿此事来试探我。”简宁一个劲地摇头苦笑。
“所以你要广纳妃嫔,让她们雨露均沾,等诞下太子殿下谣言就不攻自破啦。”青衣说这话时没想过听在简宁耳朵中是何滋味。
两人一直对坐到四更天,简宁起身要离开,青衣知道,他此一走,两人兴许一辈子再难见到。她拉开抽屉捡了样东西递给他,“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我女红太糟糕,这东西留作纪念吧。”
简宁目有深意地注视她,接过青衣手中东西,那是一块雕刻着一直披甲猴子的腰牌,正面几个篆字,代理掌门。他眸间带着亮光,将东西贴身收好,走过去默默地抱了抱青衣。
“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必要时来找我。”
三日后,漠濯新王入京,当今天子陆压出京师百里相迎。
青衣觉得自己是食粥小民,天下大势她不关心,倒是时时留意尚书府动向。简宁入京前一天,苏樱苏大人朝前随侍时突然晕厥,如何都唤不醒,太医院说是积劳成疾,眼下已转回尚书府静养。青衣攥着衣角在自己绣楼前转了两三个来回,时不时叹气,这又不是他的江山,何苦呢?
在侯府四周转了转,跟她起先料想的一样,这里被暗卫围的跟铁桶似的,插翅都难飞。她能得知苏樱的消息不过是坊间传过来的,到底病得有多严重,谁都说不准。天下已大定,还需要继续算计下去吗?她长叹一声,又转回屋子,打算晚上找个空子去瞧瞧他。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那就不开新坑了,只剩结尾一章,我会尽快放上来,让大家等了这么久非常抱歉。不过呢,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工作的事慢慢好起来了,虽然还跟老公异地分居,不过不用向从前那么辛苦了,一切都步入正轨了不是吗?我能做的就是送分给大家了。
新开了个小文,愿意看的亲过来瞧吧。
狐面桃花
长老对小蛮说,封礼家跟荒衍家是世仇,见面要往死里掐,小蛮你切忌手软!
初见少年版的荒衍少游时,她听长老劝,跟他掐的昏天暗地,一掐掐到岁月都静好。
成年后他荣膺三界战神,她还在常羊山上跟小一辈的孩子掐架。
再见时,她说荒衍家的爷们真任性,打架就那么有意思吗?我再也不打了。
他竟欣然同意,说那咱们联手去掐别人吧,从你家长老开始。
完结章
苏樱负手在芙蓉树下站着,面有轻愁。他只着了一件薄衫,头微扬,望着天尽头那片摧枯拉朽的火烧云,一看就看到晚霞都退了。
事情似乎比自己料想的还要麻烦一些,他能看到事情的进展走势,却不知如何去赌这个结局,为了尽快赶回来,他短短几个月内平复叛军,日夜兼程,甚至在朝堂上呕出心血来。国事他已尽心,该是跟她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了。青衣常说要打家庭保卫战,她不与自己联手,这仗打的还有什么意思?轻笑一声,苏樱盯着石案上的吃食发神,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谋局者竟然将自己谋了进去,还搭了一个她。等过阵子便与她归隐山林吧,到山上做个压寨夫君,起码能日日相见,好过现在时时担忧。
苏樱轻轻牵起嘴角,笑得如此温柔,然后那异常性感的唇边就涌出一丝丝猩红来,身子直直坠了下去。清云子、流云子奔过去扶他,尚书夫人一声惊叫,要丫头快快请郎中,刚刚恢复平静的尚书府,霎时起了□澜。
陆压在绿柳湖面饮酒,太阳升上来,湖面起了一层蒙蒙薄雾,他凝眉努力向湖心看,什么都虚无。昨夜傍晚太尉匆匆入宫,说尚书府家人到他府上禀告说苏大人昨夜呕血不止,已经人事不醒,要借宫中御医。
陆压自然允了,今早朝堂之上,轩王爷代兵部尚书转呈折子,苏樱他交了印信,上表请辞,要回转苏南将养身体。陆压冷面上有小小笑纹,他对苏樱的了解正如苏樱对他的了解一样,既然已经到了呕血的份上,何苦还动其他心思呢?
紧蹙眉头,陆压觉得最让他犯愁的便是这个漠濯新王。简宁在大邑呆了近十年,韬光养晦不动声色,此次会晤,除了边界争端问题,还有……
“申时接她入宫,不要对外声张!”抬手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陆压敛容对着湖面说着。身边无人应答,只有风中叶子间或抖了抖,像是证明皇帝的金口玉言有人听进去了一般。
青衣被拘在车中,心头不忿。昨日夜里她差一点便可以逃出生天,可恶的是阿大竟然在候府墙根下挖陷坑,她一个不留神便栽了进去。这回不仅见不到苏樱,还弄得周边警戒更加严密。阿大请她换衣整容,她便猜到陆压终于要召见自己了。
洗衣绥宫在皇城的最东角,这里是先皇宠妃的宫室内。先皇驭龙归天后,太后娘娘便将那些跟自己抢老公的女人打发到庙里做尼姑去了。陆压的妃子并不多,此处的宫室便空了出来。阿大恨低调地将她弄进宫后,就让青衣权且在洗绥宫候着。这一等便是抓心挠肝的一天。天将擦黑的时候,陆压一个人过来,青衣细细瞧他面容,发现皇帝消瘦不少,眼眸虽然依旧深邃,却有些无神,很是疲惫。陆压进来后一句话不说,只闭眼靠在椅子上。
青衣拧着衣角寻思,做天子当真操心,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可如果你天生不爱疱厨,做什么都是困难的。
御前失仪的事情她干过不少,此刻陆压心思难测,青衣只有乖顺陪在一旁摆弄手指头,时不时拿眼睛偷瞄皇帝,暗道他可千万不要在这儿睡着了呀,重点还没说呢。
青衣轻轻咳了几次,陆压仍是闭着双目。她暗忖要不要接着换茶的机会叫醒皇帝,他把自己弄进宫,可不是为了要看他睡觉的吧。
陆压坐在她身边,神色莫辩地看她,低垂的双眸中各种情绪左冲右突,挣扎纠结,许久后又归于平静,淡淡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站起身来瞧了青衣一会便离开了。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三日后,天子下诏,称保定候之女姿才秀逸,雅重之质,封玉硕公主,与漠濯新王永结鸾俦,以修两国之好。同日兵部尚书苏樱苏樱再次递表朝廷,自陈羸病,恐不久于人间,欲乞闲地以自养,不肯再上朝堂。青衣仍住洗绥宫,大婚的卤簿仪仗随嫁妆奁一应准备俱全,其丰厚程度令人咂舌。
西风乱叶,露满黄花,洗绥宫内一派祥和喜庆,青衣试着尚衣局为自己赶制的新嫁衣心里发笑,这是她第几次出嫁?一次比一次来得尊贵,却一次比一次身不由己。
菱花镜里,女子明媚鲜妍,彩衣妖娆,却分外沉静。没有将为人妇的欣喜,同样没有哀愁,面容淡淡的,丝毫不似将要出嫁的新娘。她在洗绥宫中一呆半个月,异常的乖顺安静,陆压并没有要人守着她,这是两人自相识以来他头一次不介怀她逃走,怎奈佳人却不领圣情。
大婚当日,京畿万人空巷,城门外追着保定候小姐嫁车的百姓接踵摩肩,争抢着要看看这传说中才名双绝的小姐是何模样。
红妆十里。
骠骑两侧护卫,简宁的銮驾起驾,陆压并没有送出城来。
如果有得选择,他怎会想与她相忘于江湖?
漠濯王的车驾在与大邑的交界处停下来,简宁亲自帮青衣挑开帘子,将她抱下车来,关山远望,黄沙万里,胡杨树下,一名白衣公子树下站着。青衣微微一怔,四目相对,万千种情绪翻腾。
她转头对简宁笑道,“谢了!”
简宁漠视苏樱蹙起的眉头,用力拥抱了青衣,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把你交给他,总好过终老皇宫,当日,我欠他一份情,今天便两清了。”
苏樱牵着青衣的手,将她扶到自己的白马上,笑着冲简宁拱了拱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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