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来到我村,便是我村内的宾客,我能为你解答事情,本就是分内之事。”
闰天行说完,林易抱拳敬了一礼,所以闰天行接着说道:“据闰安说,小兄弟此番是要问关于东山上的事?”
林易点了点头。
“东山上并无小兄弟口中的什么遗迹,那里只是一片繁杂的丛林,里面树木苍天,绿藤遍野,人们愈发往里面走,便愈发觉得里边原始而难觅其路,而且我们前往东山,不过都是为寻找一些猎物野果吃罢了。”
“仅此而已?”
闰天行面对眼前这名少年的疑问,肯定回道:“仅此而已!”
“那为何你的侄儿能突然消失在了东山之内?”
“哎,此事我也觉得很是奇异,但根本阿牛言论,我侄儿确确实实是消失在了东山之内,而且我等前去寻找了一日一夜,但就是找不到半点痕迹的存在啊。”闰天行有些恼怒,叹气连连,他微顿了一口气,又像是忽然间想起什么了,随之双眼看着眼前这名驼子少年,口中疑问说道:“对了,早上我等从东山出来,正好瞧见一位姑娘骑着坐骑往东山而去,不知小兄弟可是识得此女?”
林易听到闰天行的疑问,蹙了蹙眉反问说道:“先生说的可是身着白衣束装,脸上蒙有白纱,其座下良驹更为白色的女子?”
闰天行回道:“正是此人。”
“他是我的师姐,此刻应该还在山中。”
“什么?那位年轻的姑娘还在东山之中?”闰天行突然大声失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看着眼前这名驼子少年,接着说道:“小兄弟快速速前往东山寻找那位姑娘吧,不然她可就与我侄儿一样没了。”
“先生此言何解?”
林易很好奇对方为何会这般说,但他深知师姐的修为已经足矣不惧这里的任何事物,所以便一心没有前去寻找的意思,然而,此刻他在听到闰天行的话语后,不禁又有些动摇起来。
“东山虽说只是繁叶茂盛之地,但里面的森林原始至极,若是小兄弟的师姐走的太深,走到连我们都不曾去过的地方话,那么在下也不敢确定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啊,为了保险起见,我劝小兄弟还是趁早前去寻找吧,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又哪里受得住黑夜里的阴暗之气!”
闰天行说完,摇摇头转身离去。
林易见此,微微静下心来缄默不语,他转头看了一眼那银光消失的地方,发现师姐处在的位置果真与村庄相隔甚远,只怕距离山的外围也不下十里路程。
“看来我应该前往东山看看。”
林易确定下自己的想法,然后便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声口哨代表着一个暗号,那是他与大黑马之间的暗号,而且无论此刻的他身在村落的东口处,还是他距离大黑马有着多么的遥远,但凡只要两者之间还身处在五里之内,那么大黑马都能感应到他的呼叫。
一声高昂的马蹄声从闰安家的小院里响起,大黑马毫不费力的挣脱了那根拴住它的梁柱,它朝那道呼叫自己的方向快速奔驰而去,看起来充满了灵性。
林易见那只在瞬息之间便寻觅而来的大黑马,心中不由有些高兴,虽然他深知眼前这厮虽然很骄傲与强势,但其终归是一匹难见的骏马。于是,林易一跃而上了大黑马的马背,然后转头看着闰安说道:“闰安,我去东山接应师姐,你便不用跟来了。”
闰安闻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不待他开口,骑乘于马背的林易却早已骑着大黑马消失在了大坝村的东口黑夜之中。
直朝东山奔赴而去。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执着少年,马踏静夜
黑夜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纱布遮颜住明亮天空,繁星更如纱布下无数只闪耀着的萤火虫,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银光普照的月辉下疾驰而过,掀起了道上的黄土漫天飞扬。
一股猛烈的劲风随黑影飞过而起,震得道边两岸生在在天地里的稻穗作物一阵摇晃,黄土直接粘合在那些稻穗细叶中,半响过去都不曾落下。
耳边响起地大风犹如惊涛作祟,林易骑乘在大黑马的马背上,他深邃的双目直视远方,黑色的长发不断向后扯去,像是层层波浪摇动。
大黑马健壮的四蹄踏在黄土道上,发出一声声战鼓般的马蹄声,在它宽阔的胯间,四蹄完美的前后挪动着,一条条曲线构成的块面美感从它侧身渐露,哪怕是其背上此刻正载着林易,它的奔驰速度亦然快若闪电,便如乌光掠过。
村口的那颗古老松树像是一道利剑倒立在天地间,不被夜风吹动,像是固定的一颗死树。
便是这样一颗在夜间都无动于衷的松树底下,此刻正烛火明天,香火燃起。
林易从大坝村骑马而出,速度快的难以想象,然而就在他将要奔驰至山口时,他在老远的地方便瞧见了这颗古松的存在。
古松下有烛火,则意味着哪里有人来过,林易满是好奇的看着前方,看着那里被火光点起的古松低下,随之两腿轻踢大黑马的腹间,催使着座下的良驹更加飞快奔驰起来。
一阵暴风雨般的踢踏声从黄泥道上响起,大黑马的奔跑速度真如电光火石,不到多久时间,它便载着林易从大坝村临近了村口古松。
古松树下,两位男子正烧着手头的冥纸,他们是闰辛家的亲戚,此刻来此更是只为村中这颗古老的圣树祭灵。
每每到村中有丧礼举行时,人们便少不了要来古松树下,这种祭灵是大坝村独有的一种祭祀形式,不同于外面的世间;林易不习惯这里的祭祀形式,当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深入学习与探究,他只是骑着大黑马路过此地,但却依旧让大黑马止步停了下来。
两名男子听到了雨点垂落般急缓的踏步声,故儿很是好奇的暂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转头看见一只健壮高大的黑溜溜的神兽临近自己,下意识的便是一惊吓,但就在他们将目光移至神兽马背,这才发现上面坐有一俊秀的少年。
少年不是本村人,这是两名男子的第一感觉,他们静静看着马背上的林易,彼此间有些不知所然的相视一眼。
林易看着他们好奇,心中知晓对方的好奇,故儿他微微一笑说道:“二位这么晚了,为何还在古松树下烧纸?”
二人闻言,眉头微蹙,他们沉思了片刻,其中一人便开口说道:“少年是外来人吧?其实这不过是我们村中的一个习俗,少年莫要见怪不怪,不过你好奇也是正常的。”
那人说完,淡然一笑,随即他又无比认真的看了一眼马上的林易,接着轮到他好奇说道:“少年这么晚了,殊不知又来此地作甚?这里属于村中的荒郊野外,可是经常有野兽出没,我看你年纪轻轻可是斗不过那些野兽啊,你还是快快回村吧。”
林易听到对方好意劝解,便是微笑一声,他说道:“我来此地是想进入山中寻人,不过我并不知山口在于何处,若是二位知晓,还望告之,小生不胜感激!”
说完客套话,林易便又是抱拳一拘礼。
二人先前是为林易而好奇,但此刻却是为他变得十分惊异,他们仔细地看了一看那嘴角轻挂笑意的少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当下便又满是错愕的相视一眼,随之那名不曾开口的男子说道:“少年可别说笑了,现在天色这般晚了,你还要带着座下神兽一同进入东山寻人?”
“以我之见,少年此番可是不寻也罢啊,况且昨夜天行哥早已带着子嗣们去寻过闰哥,可他们这么多人寻了一日一夜都不曾寻到,你又如何能够寻到?”
不是他们不信眼前的少年,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根本是非常人,而且他们本是对晚间的东山十分忌惮,如果不是有两人相伴来到古松下祭灵,任何一人都不敢在暮色落下后来到这边。
林易听到对方的质疑,没有任何恼怒与生气,对方之所以会认为自己在做无用之事,那本是因为他们看不透自己,所以他再次一笑,说道:“二位无需为小生担忧,你们只可告我东山入口便好了,我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哎,少年何必执着呢。”一名男子轻摇头颅,嘴中连连叹气,他看着马背上的林易脸色平静,信心十足,心中知晓对方铁了心是要进入东山,于是他便再次开口说道:“少年若真要这般做,你便向前再直行一里路,到时你只要看见山口处有块巨大石块的话,那巨石后方便是东山的入口了。”
林易闻言,再次感激一拘礼,随之说道:“多谢阁下好心告之,小生告辞了!”
“哎,少年多加保重,东山中野兽种类繁多,不乏缺乏狼虎,你若遇到猛虎出现,记得速速望村中退回,不然很有可能被其攻击啊。”
“嗯,多谢阁下告之,小生会多加注意的。”
话音渐落,余音袅袅,一窜响动的马蹄声响起,带着一道眨眼便消失的速度,林易骑着大黑马便直接离开了古松之下。
二人看着眼前那名少年来去在瞬息之间,不由又是骇然震惊,但就在许些时间之后,他们在烧完了村中带来所余下的为数不多的冥纸,便起身转头看了一眼那黑色如幕的茫茫东山,随之轻叹说道:“希望圣树也能保佑这位少年平安回来吧,不然寻不到闰哥且又丢了性命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少年心存善念,必然能够得到圣树的庇护,而他也一定会在东山之中化险为夷,成功回来的。”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游
当一切声音都从黑色中寂静下来时,整个墨色的天地便会死气沉沉。
古松下的香火依旧飘渺燃着,白色的蜡烛看似已经烧完了一半,但烛芯里的金色火焰却愈发明亮起来,仿佛一道精纯的炙烈阳光。
一阵稍显猛烈的夜风突然拂过,拂动着那滋滋燃烧着的烛火,火焰被夜风吹的摇曳颤抖起来,看似就要在风势中临近熄灭,然而大风却依旧没能将火焰那耐力旺盛的烛火吹灭,因此那早已被吹的歪斜过去的火焰便再次热烈燃起,从幼小的火苗变成熊熊烛火,继续点亮着古松周边上的光明。
迎面拂过的夜风吹动了烛火摇曳,但却没有吹动古松枝叶的颤动,哪怕一点一丝都没有,仿若这颗古松便由某位石匠所用钉锤石砌而成一般。
古松无比坚固,难以被夜风撼动,充满了神秘感。
林易骑着大黑马一路向东,按照先前古松树下的那两人提示而行,一里的路程对于大黑马来说,不过只是片刻之间便能抵达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林易在大黑马的背上已经看到了那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在月辉下有些闪亮,故儿也照出了上面被石刻而成的字迹,字迹是现代文明的字体,看得出是大坝村的村民为之,所以林易并未多少纠结于石块字面上的意思,直接便骑着大黑马朝那满是幽森的东山之中行去。
大黑马浑身漆黑,连蹄子都是黑的,但它墨色的眸子却被月光照的栩栩生辉,看起来充满精神力。
一人一马驶向东山林间,林间里面漆黑无比,只有丝丝微弱的月光从茂密的林叶缝隙射落而下,但这些光丝并未使林中的夜色明亮半分。
林易满是好奇的看着林间的一切,他身为弓结期修行者,其实早已可以做到在黑夜中行走于毫无阻碍,而且在这段时间的赶路与紧迫厮杀中,他更是亲眼见到了师姐的那几次出手,故儿心有感悟,体内的修为再次提高了许多。
这种提高是潜移默化的提高,并非是靠不断的吸纳天地之气而积累的修为,因为这都是心灵感悟而成,机遇可谓难得而又不可求之。
虽然他此时尚且不能触及到储界期的修为会如何,但他至少又与储界期临近了一小步,而这一小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简简单单,但修行讲究的便是契机与悟性,如果没有极好的契机与悟性,哪怕是这一小步都会困惑很久。
在修行界中,人们都知道弓结期为修行的第一道坎,因为那是初入修行的坎;而后便是五境,五境也是一道坎,而且是无比重要的一道大坎;那可是大修行者的一道坎,如果修行者们无法逾越,那便一生都只能仰望于他人,早早坐化于世间。
人们求生的意识总是无比坚强的,谁都不想早早死去,所以人们渴望让自己变得强大,因为修行便是在昊天下走出自己的道,甚至最终脱离开昊天的束缚,好让自己永远的活下去。
然而真的有人能够不死吗?
没有人可以给出这个答案,哪怕是身在寮城墨砚画坊里的常微先生也必然不能为此给出答案;他确实可以做到长生,乃是整个世间最强大的人,苍冥宗主活的也没有他久,同时也没有他那般深不可测的修为,只是这并不能意味着他曾见过不死的人。
世间无比庞大,地貌壮阔无疆,也许有人在面对时间残酷之时会选择轻生,但就在他死过一次但没死成后,那么他一定会再也不想寻死。
前世的林易便是如此,他沉迷于艺术,故儿他的灵魂比之周围的人都要强大,而正因为灵魂的强大,他更能看透现实中的某些因素;比如对人生的绝望,比如对社会的无奈,比如对爱情的死心与失望,又比如对生活的无可再恋。
因此他在每次作画时,都会带着沉重的思想进入画道,然后通过左手握着的调色板里的艳丽色彩,在白纸画卷上描绘出自己的绝望与悲愤,通过右手执笔所勾勒出的一笔一划,使笔尖那些锋利的线条捆住愤怒,从而让所有的愤怒通通都消失在其心底里。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法让自己心底里的绝望与愤怒得到平缓,林易喜欢用画画代替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昊天并不想原谅他的悲观,因此在一场绘画之中夺取了他的生命。
他没死,意识没死,所以才有现在的他,才有比常人更加真爱生命的他。
当然,他前世的身体早在死去后便被送到了火葬场,在他母亲哭成泪人儿的面前烧成了一对白骨粉末,他的父亲也黯然神伤,而现今,他并不知道自己都已逝去将近二十年,不过好在他的坟头依旧崭新如初,而且没有一颗杂草丛生。
林易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对于他来说,他此时也没有多余的思想去遐想这些,如果他不能尽快走出五境,甚至他连自己的生死之仇都复不了,他不希望自己等到陆小羽那厮也走出五境后才去复仇,因为师姐未曾走出五境就这般强大了,他难以想象五境外的人有多么强大。
“也许五境外的人便如先生那般深若汪洋,难看揣测吧,又或许像师傅与师伯那样让人敬畏,虽然他们在一起总是不断争吵与喧闹,可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必然是无比深切的。”
林易不知到何时已经跃下了马背,他只手提缰牵着大黑马在漆黑的林间行走,树丛中的蔓藤到处穿梭,其实不乏有些充满了利刺,所以使其无法再骑乘于马背之上。不然他便会被勾住划伤。
为了减少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林易只能下马选择步行而走,而随着他逐渐走进林子后,他与师姐一样都发现了里面的树林愈发阴森,而且便在他再次上马骑乘之时,他早已发现此地的树木都如苍天古木,最低都达到了几十米的高度。
“师姐,看来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易意识中的感知像是潮涌一般扩散,他感受到了林间的妖兽存在,但这些妖兽都是低等妖兽,所以不足为惧;他同样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可由于两者间的距离相隔甚远,因此他无法辨认的十分清晰。
只不过就因为这一股的微弱气息,他的脸色却愈发凝重了起来,而座下的大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凝重之气,故儿便再次在黑暗中快速奔驰了起来。
快速奔驰的大黑马,形同乌光。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佳人问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