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面对君问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耳中又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轻浮,心中有恨;他本是骄傲无比,傲慢如星辰,一向以剑为痴,高高在上,哪能受得了这般打击?
“你成一次鱼,我便挥剑斩一次,我一生执迷于剑道,剑道必可无法不破!”一剑大喝,左手上的木剑突然光华万丈,像是瞬息之间木剑变成了利剑,一道惊天剑影快速形成。
这一把无形的剑,竖立在天地之间,竖立在湖面与密林从中,看去高达十几米,上面尽由无数的天地之气形成,一种无比庞大的毁灭气息出现在木剑上,一剑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所以他的心里充满自信,双眼淡淡地凝视着这道庞大的剑影,随之闭目沉静,张开双手,天人合一。
君问看见了这道竖立的剑光,看见了那足矣让大修行者都陨落的剑影,然而他知道对方的这一剑不会劈向自己,因为他们本是处于同门。
一剑自小沉迷剑道,唯剑是爱,他问尘行走三年,为的便是寻到自己的师兄,然后与自己的师兄比之道法,而促使他这么做的只因当年一人口中随语,那人道:“比信念,你不如她;比修行之道;你亦不如他;你比他们多的只是心中的骄傲与求胜之心。”
一剑闻言,心中不甘,从此执剑西走问尘修行。一路上,他不顾风雨不顾冰霜,他只为寻到那人口中的他,然后尽全力比一场道。
终于,他要寻的人寻到了,而且对方此刻就立身于自己的眼前,只不过初次见面印象中的对方丝毫没有改变。
对方依旧沉迷于垂钓,头上还是带着那顶破烂的斗笠,身边跟着的始终是那根竹制鱼竿,唯一的变化是对方两颊垂落而下的青丝更长更乱了,而且就在他的手中,多了一尾随时随刻都跟着的红色小鱼儿。
红色小鱼儿唤名:小红。
“这一次回道,终会出现胜败,如果你败了,将何去何从?”君问站在湖畔,开口问道。
“我不会败!”一剑冷漠回道。
“那如果你胜了,又将前往何方?”
“走回东方,然后找她比试彼此间的信念!”
“人生何其漫长,难道你的一生就简单的只剩下比试吗?若真如此,你的修行意义何在?”君问叹气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剑道,便是战胜一切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方,我不相信世间还有比我更加在乎道与信念的人,既然他说有人,我便一一战胜他所说的人,以此来印证没有!”一剑冷声骄傲回道。
“如此看来,你三年问尘行走,依旧不明白他之用意。”
两道无限浓郁的光华自密林里散开,然后缓缓消散。
蔚蓝色的湖泊干涸了所有湖水,就像突然间在天地之中消散,消散的毫无痕迹,因此,湖底便彻底显露在了这片茂密的林子里,只不过在宽阔的湖底之中,存有一条形容沟壑般的裂痕,而这道裂痕,看起来竟像是被人用剑给生生劈开了般。
湖畔的人都走了,就在那两道光华散尽后。
那根看似柔弱的鱼竿不见,那把看似无敌的木剑无影,那尾红色的鱼儿也被人提走,只剩一片孤寂与狼藉还留在了这片浓郁的林子里。
君问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寻找下一处可以让其安逸垂钓的湖泊,而就在他临走时,他听到了对方称他为师兄。
一剑背剑继续行走,走向东方,身上的骄傲依稀像垂挂在夜中的辰星,只不过他此番有了明悟,那是对道的明悟,故儿他没有半丝灰心与丧气,他很恭敬的向君问拜了师兄,然后剑指东方。
“鱼之道,无法不破,师弟明白了。”一剑临走时,面带笑意,他接着说道:“师兄,师弟告辞了,等到你我再相见时,我必将还会再来尝试破开你的道!”
“师弟一路走好,我们中州再见!”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幽幽山谷内,震动因何来
两岸峭壁飞岩无瀑布,头顶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天蓝之线,天空望去慰藉透明,泛着一层淡淡的蓝色。
天空之上,时而有白云飘过,时而有鸟兽飞走,鸟儿轻鸣,如似奏乐。
这是一片幽深的山谷,一日之中,唯正午时分的阳光可以照射进来,故儿在此刻这般炎热的盛夏中,缺少光线的山谷便充满了温凉。
三匹骏马通行于山谷中,脚下流淌着一条低浅的溪流,溪流的底部早已不再是满地黄沙,而是各种忽大忽小的残缺落石。
林易骑于大黑马的背上,四目瞭望,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大黑马的四只健壮蹄子行走在清凉的溪水中,发出一声声的哗啦声,不时便会溅起无数白色的水珠子,显得格外清澈美丽。
“闰安,这条幽谷深不可测,你当时是如何能够步行出来的?”林易行于最前端,突然回头说道。
他好奇的望着这条漫无尽头的山谷,只不过山谷内什么都没有,除了山岩上长了许许深绿的苔藓外,便是相隔几十里方能见到的一颗低矮轻松,更别提有什么生物存在。
因为心中好奇,故儿只好发问,身后骑马慢行的闰安听言,不禁皱了皱眉,开始缄默回想起来。许久后,他依旧有些不确定道:“我应该不是从这里出来的,不然我不可能没有丝毫印象。”
对于闰安的回答,林易心中有些错愕,于是他接着说道:“先生说通往大坝村的路径只有这一条,如果你不是从这条道里出来,那你又如何能突然出现在当日的官道上?”
“我也不知道,我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除了在寮城那些日子的记忆还在,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回到村落,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吧。”
“额……”林易听闻,心有无奈,随之叹气说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我们先休息会儿吧,从荒野进入山口,已经快要过去将近十日,哎,也不知这山谷何时是个尽头。”
对于林易的唉声叹息,身坐于白马上的师姐倒是没有过多感慨,她从马背上落下,没有落在溪水里,而是轻轻站在了一块长达将近两米的岩石上,她顾忌河中那些即便清澈到极致的溪水会打湿她的长筒靴子,所以她让白马停在了岩石边上。
林易看她站在岩石上,没有多说什么,他依旧转头左顾右盼,看着溪边那些为数不多的草叶,随之拍了拍大黑马的屁股,说道:“去吃点吧,虽然你足够强壮,可这条路还远着呢,如果连续长久不吃,只怕你是铁打的也终会有吃不消的一天。”
大黑马闻言,高兴地甩了甩尾巴,随即便走向了这条幽幽深谷的小溪两畔,低头瑟瑟的吃起那些青草来。
林易见马儿去吃草,随即也是从储物囊里取出了仅剩的两块干饼,一块递给了闰安,闰安没有客气,他知道自己的体质不如对方,所以埋头吃了起来。
剩余的一块林易没有吃,他转身看向了那道早已懒散坐在岩石上的白色背影,看着她无比惬意的抬头望天,看着在她身边摆放的两只长筒靴,心中莫名一怔。
他不顾脚下的溪水打湿自己的靴子,然后手中提着干饼向上走去,他走到了师姐盘坐的那一块岩石边上,随之与其一同坐在了那片看似蛮大的岩石上。
两人并排而坐,并不魁梧的身影望去有些萧瑟与单薄,林易依旧拱着背脊,而且就以他此刻的少年模样,上身看起来竟还要比师姐矮上一分,闰安在后面看着他们坐在一起,没有理会,他只是吃着手中那个唯一的干饼。
“师姐,吃点吧,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你十多天来都粒食未进,又如何受得了?”林易淡淡说道,语气带有一分关怀。
他眼神望向前面的山谷,望着那条看似没有尽头的幽幽山谷,手中毫无吝啬的伸出那个早已泛黄的干涩大饼。
一旁的师姐见此,蒙着白纱的俏脸微转过来,她美丽的眸子望着眼前的林易,轻轻说道:“十多天来,你一直都不曾与我说话,怎么现在还会顾忌我的饥饿?”
“我知道你还在暗暗的责怪我,为什么当日毫不留情的杀死那些人,呵,也许在你眼里我很冰冷无情吧,只是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杀尽那些人。”
“为什么?”林易疑问说道,不带丝毫感情。
“因为信念。”
“你弑杀的信念?”
“我修行的信念!”
“杀人为什么还要找理由。即便你放他离去,难道他还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他只是一个凡间的武者,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你这种大修行者面前掀起多达风浪,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我们一定要在言语上争锋相对吗?”师姐突然转移话题说道。
林易听到对方之言,看着她的眸光突然变得像是四月春水一般的温和,心中不禁答不上话来,因此他缄默了良久,心中暗道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十日不言不语,难道还不够吗?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从新回到原点来谈。”林易突然开口说道。
师姐没有说话,而是晃悠着自己脱去靴子后的玉足,她将自己的玉足轻轻放在了清凉透澈的溪水中,晃动时候带起道道涟漪水光飞溅。
林易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玉足,那是一双完美无瑕的脚丫子,肌肤白皙如雪,丝毫没有半丝干皱的茧子存在,仿若就欲白玉雕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她比白玉更完美,因为在她那白皙的小脚上,透着一丝丝的血色红润。
“师姐,你的脚很美。”林易将视线从对方的小脚上挪开,转头看着她白纱下的侧脸,认真说道。
“脚便是脚,哪里会有什么美不美的?”师姐柔声开口,声音依旧清脆干净,洁净了林易心中的那些厌尘之意,她美丽的眸子望向那如长条般的蓝天,眸中第一次显露出许许的天真与无邪,仿佛就如一个好奇的孩子。
林易听到她的疑问,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丝丝羞意,于是便没有再继续说她脚丫子的事,他淡淡说道:“师姐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头顶上的颜色。”师姐回道。
林易抬头,顺着她说的方向望去,一片淡蓝。
“很漂亮,很自然,很好看。”林易用了三个很,代替了他看见蓝天后的所有感慨,一旁的师姐闻言,眸光很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随之转头沉默不语。
许久后,师姐收回了自己看向蓝天的眸光,她抬起自己泡了良久的玉足,然后无比认真的用白净的布缕拭擦起来,最终再次穿上了那搁置一旁的长筒靴子。
便在这时,溪中的清水忽然震动,虽然它本就哗哗流动,但这种震动源于地表里面,不同于寻常的溪水流动,林易发现了这种颤动,但师姐没有发现,因为他是那个年代的过来人,所以它知道地表与地心里的结构。
“看来还有不安静的人来,你们真的就这么想置于我死地吗?”林易心中轻语,但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而在此刻,那穿好靴子的师姐见林易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心中微惊,只是她并不知晓其实林易心中仅存的半分忍耐限度也已消散。
他眉目紧锁着,霎时间里变得有些严峻,师姐见他有异样,随之问道:“怎么了?时间已经差不多,我们该启程了。”
“噢,没事,我们走吧!”林易反映反应过来,凝重的脸上笑笑说道。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
……
寮城北门之外有荒野,荒野广阔无边,其边上流有一条清澈小溪,而在溪畔的对岸生有芦苇荡。
早在数日前,就在林易等人离开的那一清晨后不久,草野上又忽然出现了无数骑兵,这些骑兵看起来装备精良,胯下骏马健朗,而且就在马背上的兵将身上,它们尽数穿有厚实的甲胄。
甲胄被阳光照射的栩栩生辉,哪怕就是将士们胯下的骏马,前额亦然带有厚实的铁甲,仿若这就是一支征战沙场的铁血骑兵,气势如虹,使人骇然失色。
骑兵长队驶过荒野,直直向前逼去,而在这对骑兵当中,领头的是一名面无表情的将军。
将军腰上佩刀,头戴寒铁战盔,其双目威严,目光更是遥看远处大山,正是王爷座下之良将:曹蒙。
曹蒙不断向前驶去,马不停蹄;他身后的数百将士亦然向前驶去,马不停蹄。
马蹄声震动四方,声音繁杂的多如雷雨落地时的震响,而在他们一直行驶了数日后,曹蒙这才发现自己要追的人如何也追不上。于是,他为了快速追赶到自己要杀的人,从而下达了一条命令,命令中说道:“全体将士脱下沉重甲胄,轻装上阵,长枪战戟一律抛弃,只带携身刀剑与弓箭前往。”
将士们闻言,不敢违抗军令,故儿将该抛弃的尽数都已抛弃。
林易骑着大黑马,早已进入深谷多日,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到来,而就在溪水蓦然震动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奔腾的气势。
他不知道溪水的摇动是不是地震的前奏,倘若真是地震,那么他们身处于峡谷中央,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所以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中更是在默默的祈祷这场震动千万不要与地震扯上关系。
然而事实很庆幸,震动不是地震,因为溪水的颤动都是由军队追赶而来所造成的影响,只不过此刻再次启程的林易与师姐们并不知道,这只军队离他们早已不足二十里。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条道,不好走
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某日正午。
林易等人依旧在山谷的某段溪流中骑马行走,然而走着走着,山谷内终于出现了两条道。
一条幽暗无比,山谷漫漫无边,只不过谷底依旧有溪水流淌,看不到尽头。另一条则是阳光大道,而且可以看见的是这条道路正通往某处村庄。
林易看见这条通道后的师姐一片碧绿,里面人烟稀少,但确实是人烟聚集之地。
“闰安,你来看看,这个村庄可是你的家乡?”林易骑在马背上,眉宇轻皱,他看着眼前的这条道路,心中渐渐思量起来。
“应该是,只不过我记得大坝村口有一个百年老松树,可这里看去竟没有松树,难道被村长和祭祀砍了?”闰安看着眼前的这个村庄,有些不确定道。
“我们应该走这条路。”白马之上,师姐修指左边山谷峡道,想也不想说道。
“为何?闰安说这便是他的家乡,难道我们眼看着这条光明大道不走,却偏偏要走那条幽暗无尽的山谷?我们都行走多久了,将近二十天了吧,这样走下去何时才是尽头?”林易脸色难看说道。
“先生说过,我们应该顺着溪流行走。”师姐没有任何犹豫,直言说道。
“林易,按照她的意思走吧,这条道路似乎有些不对劲,我生活在了大坝村三十余年,不可能不知道村边之路的。”闰安思考良久,皱眉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按师姐所言吧。”林易无奈,他扯了扯马缰,随之双腿轻跨,大黑马悠然前行而去,顺着那条幽暗的山谷行去。
“等等!”师姐突然开口,眸色冰冷道。
“怎么了?还有何事?”林易不解问道。
“没什么大事,我们快些走吧,不过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师姐修为深厚,意识感知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周围的情况,林易与闰安闻言,点了点头便提缰离去。
早在前些时日,后方的马蹄声便震得地动山摇,那时,曹蒙携带的大军尚且只是紧随于林易等人身后十里路,现如今时间再度无情过去,而且又随着林易等人的缺粮有些严重,故儿后者速度行驶已是非常之慢。
大军愈来越近,倘若不是山谷溪水不平坦,外加谷道十分狭窄拥挤,说不定早在几日前,林易等人便被曹蒙大军追赶上来。
一块破旧的布缕自林易身上扯下,然后他满是随意的扔向那条看似能够通往大坝村的大道上,师姐与闰安见此,脸上疑惑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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