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婠的身子一抖,惜尘趁势捏着她柔软的腰,她不敢再动,只能轻轻的战栗。冷声道:“我们是亲兄妹,血浓于水,就好像你和贞茵一般。”
惜尘轻笑:“好一句血浓于水,那你是不是要求我,放了你二哥呢?”
阿婠道:“奴婢不敢。”
惜尘道:“我不信有你不敢做的事。”
阿婠顿了顿,道:“那好,请你放了我二哥。”
惜尘冰凉的唇摩挲着她的粉颈,轻声道:“这是求的语气吗?”
沈婠垂眸,低声道:“陛下是天子,奴婢是贱民,试问奴婢怎么能反抗天子呢?”
惜尘苦笑一声,道:“婠婠,女人的身体朕想要多少都会有,可是朕真正想要的,是你啊!朕要你心甘情愿,却不是如此曲意逢迎!朕知道,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你二哥。”
沈婠不发一言,惜尘轻轻一叹,道:“罢了,大年下的,朕不再软禁他便是。”沈婠眸光一动,抬眼看他,惜尘对上她清澈的眸子,道:“沈府已被查封,他再住着未免不妥,何况母后疼爱贞茵,不如就让你二哥一同入宫居住吧!”
沈婠眸色微暗,道:“那和软禁有何区别?”
惜尘笑道:“至少你们兄妹能日日相见,朕也能知晓他的行动,不是婠婠说的么?将敌人置于视线之内,方可安心。”
沈婠心中怦怦直跳,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惜尘不容她思索,又将她外皮披上,与她并肩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道:“咱们一块儿守岁。”
更漏声声婉转,宫灯柔和,这两人仿佛少年夫妻一般,慢慢等待时间流向午夜。渐渐的,沈婠有些不支,惜尘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沈婠阖目,竟很快入梦。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沈婠一惊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惜尘的臂弯里,她这一动惊醒惜尘,惜尘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新年好!”
沈婠愣住,垂眼瞧自己的衣衫,惜尘笑道:“不用看了,昨晚你睡得像头小猪一样,朕可没兴趣强要了你。”沈婠果然见自己衣衫整齐,顿时脸上一红。
惜尘到不介意,冲外面喊道:“盥洗!”
宫女们依次而入,金盆,毛巾,茶碗等等,跪在龙床两侧,高举过顶,低眉顺目。
没人对躺在皇帝身边的沈婠感到讶异,即便是惊讶,也不敢显露在面上。
惜尘和沈婠一同盥洗过,穿上新衣,然后到寿安宫先给太后请安。
裴妃,庆妃等都已俱在,看到他们两人同来,顿时又将嫉妒仇恨的目光刺向沈婠,沈婠不理会,只跟着惜尘进去跪拜了。
太后慈爱的笑笑,道:“起来吧,今儿元日,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
惜尘坐在一边陪太后说着话,早上要与诸妃一起用早膳,待会儿还要到福祉宫接受百官朝拜及赐宴。
不知庆妃凑近太后耳边说了什么,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对惜尘道:“皇儿,昨晚你可是一人留宿上阳宫的?”
惜尘不以为然的说:“是啊,母后有什么问题吗?”
太后叹道:“照理说,除夕之夜,你该和皇后同寝才是。”
惜尘不着痕迹的看了沈婠一眼,道:“朕的皇后不是仙逝了么?”
太后也看向沈婠,脸色似有不善,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太明显,只道:“那你……你还……”
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皇上在除夕夜应和皇后同寝,即便皇后不在,那也有妃嫔,怎么能与一个宫女这般?
惜尘并不介意,只淡淡道:“母后不必忧心,婠婠迟早都是朕的人。”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沈婠蹙眉看惜尘一眼,他说话说的云淡风轻,却已将自己陷入水深火热!那些妃嫔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裴妃冷哼一声,庆妃却面有得色。
沈婠乃罪臣之女,照理是不能封妃的,再怎么样位分也不会越过自己。更何况,沈家的事刚过,皇上又这么不冷不热的晾着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即便真的宠幸了她,那又如何?历来帝王宠幸宫女的事虽然不多,却也不少,记档才能有册封,若是不记档,那就只能死路一条了!
后宫妃嫔哪个不是精细人,纵然裴妃刚被解禁,稍加收敛,却怎么可能不知这其中的奥秘呢?
聊了一会,安公公适时的提醒:“皇上,该起驾福祉宫了。”
惜尘点点头,对太后势力告退,太后却叫住他:“怎么忘了?你该带一位皇妃去的。”
与皇上在元日这一天同往福祉宫接受百官朝拜,那是何等的殊荣呀!裴妃和庆妃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就连一向恬淡的夏昭仪也看向了惜尘。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三十章 元日(二)
第三十章 元日(二)
惜尘眼光扫视众人,微微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就在这儿陪伴母后吧!”
众妃一愣,却见惜尘大步而去,安公公和沈婠紧跟其后。
有一位位分低下的宫嫔暗自嘀咕了一声:“还不如个宫女来的亲近呢!”
周围的人不是没听到,都变了脸色。
走出寿安宫,沈婠不耐的问惜尘:“你到底有何用意?”
惜尘微晒:“让你分分心,省得老是去担忧你二哥,也省得你总把心思放在报仇上。”
沈婠错愣,却觉手上一热,惜尘已握住她的玉手,把她拉到与自己并排的位置。
那是只有皇后才可以站的地方。
沈婠略略向后退了一步,惜尘唇角轻扬。
迎面而来一队银甲羽林卫,领头人身量较高,面目清秀,看到皇上连忙下跪请安。惜尘一抬手,示意他起身,沈婠趁机将自己的手挣脱,默默看了他一眼。
她认识他,夏昭仪的哥哥,羽林中郎将夏文泽,查抄沈府时,他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人。
心底的仇恨隐隐作痛,指甲狠狠掐进手心才把心里的痛压下,稳稳的从他身边走过,跟随皇上来到福祉宫。
宫中早已筵席齐备,得了通报的大臣屏身静气候着,一见被宫人簇拥而来的皇帝,齐刷刷跪倒参拜。
惜尘似乎心情颇好,笑容甚是和煦,令诸臣归座。
祝祷声起,无非是大赞楚惜尘继位顺应天时地利民心,为了北国的万世基业夙兴夜寐勤于政事,预祝新年隆福无边,踏平南国,攻下西国,收复海东,一统天下……
这些话沈婠听得多了,只能装听不到,默默打量着下面那些大臣。原先朝中的大臣尽数是她父亲的党羽,如今彻底换了新貌,虽然还有几个,但是除了三宰当中的一位是父亲的门生外,其余都位微言轻,不然就是个没有实权谁都可胜任的位子。
这时,忽觉一道温和的目光看来,她微一偏头,发现正是惜朝在看着她。她的眼里溢出一丝欢喜,惜朝唇边散开同样的欢喜,两人顿觉心心相印。
接着,便是皇帝举起金杯与众大臣同庆。
一杯饮尽,沈婠适时添酒,不经意,手背似乎被惜尘轻轻摸了一下。
她的脸上顿时羞红,迅速看了一下四周,还好并没有人注意,惜朝也未曾注意到。
放下酒壶后一手搭在那只被抚摸的手背上,面颊依旧通红。他好大胆,竟当着群臣调/戏她,幸好无人发觉。
惜尘捻了捻手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瞥了她一眼。
这样的宴会简直就是煎熬,沈婠浑浑噩噩的等了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才听到安公公一声宴散。她悄悄长舒一口气,又跟着惜尘回到上阳宫——她没有机会与惜朝说话。
过年大臣们有三天的假期,以往沈婠在家时,总是不停的走亲戚,现在在宫里,竟然一点意思也没有。
惜尘刚刚继位,兄弟都封了亲王,若是以往先帝在位的时候,亲王都会回来,那时候沈婠会见到很多平常见不到的人。比如一直云游四方的清王,他长的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俊美,比女人还美,也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的放浪不羁,沈婠很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和他交谈。还有姬妾成群的平王,沈婠讨厌他,因为每次看到他,他那目光猥琐的很!
总之以往的每一天都会很充实有趣,而现在,守在这四四方方的高大宫墙内,她无比落寞而心灰意冷。
到了晚上,不用她当值,白天的热闹更加深了夜晚的孤寂。
沈婠落寞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坐在玉阶上,静静的听风从耳边呼啸。
身后传来甲胄的声响,她不愿意回头,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小姐。”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夏将军。”
他曾是二哥的同僚,也曾是沈婠的朋友。
那一年,他还不是羽林中郎将,而是京兆尹手下的一名护卫队队长,掌管京城治安。也是那一年,沈婠偷偷溜出去玩儿,结果被坏人追,是他救了她。
父亲很赏识这个年轻人,若不是父亲,他不会官拜中郎将。
他本该至死铭记父亲的栽培之恩,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冲进沈府,抓走了所有的人。
当他走到自己面前,冷漠的说:“沈小姐,请!”的时候,自己还能看到他眼里的清明。
不知怎的,她咧开嘴笑了笑,似乎是嘲弄:“当初我还很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为何你一向与裕王形同陌路,却成了他的走狗。如今我总算明白,越是这样,越是没人怀疑你们的关系。你们早就是盟友了。”
“这里风大,沈小姐不要坐太久,小心着凉。”
是挺冷的,沈婠裹紧了身上的风髦,可是再怎么暖和的风髦,也驱散不了心中的寒凉。
夏文泽还是没有走,沈婠抬头望了望天,漆黑的天,没有一丝星光。
“沈小姐还是快回去吧!”他的语气温和,没有丝毫命令的威严。
沈婠又笑了,心里无比的难过:“回哪儿去呢?我倒是很想回家呀!能回么?”她用双手抱着膝盖,垂下头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低低的抽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诧异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夏文泽的脸。
这张脸和那天闯进府里来的一样,眼里也是一片清明。
沈婠奋力推开他,他猝不及防,那么高个子的人竟然被推倒在地。他身后的羽林卫们差点冲过来,他抬手阻止了。
沈婠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凉风袭来,刚才却是没有察觉。她快走了几步,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是夏文泽一直站在风口上,帮自己挡住了风。
她回过头看他,发现他仍呆呆的坐在那里,也看着自己。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回头看他,顿时一愣,很快将目光收回,瞥向别处。
沈婠怔了片刻,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及回到自己的住处,前头有人来宣她到上阳宫侍驾,她虽心中孤疑,但仍打起精神前去应对。
惜尘还未歇息,月白家常衣服上,绣着五爪狂龙,金线泛着刺目的金光,沈婠跪下见礼。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三十一章 昭仪·夏(一)
第三十一章 昭仪·夏(一)
“起来吧,过来看看这个。”
沈婠起身,注意到他手中握着的那个玩意儿,是金弩!
竟是大哥花重金给她打造的金弩!之前她总是随身带着,但自从沈府被抄没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这玩意了。
墨色的金弩闪着锃亮的光芒,弩上三支短箭,准备随时取人性命。
“朕记得你以前老拿这个去吓唬人,本来这东西就该放置在库房,永无见天之日的,只是朕是爱才之人,何况又是你贴身之物。”他一边说一边取下上面的三支短箭,把短箭放在箭袋里,这才把金弩交给她,“还你了,只是别伤人。”
沈婠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金弩,看到它,仿佛又看到了大哥那如沐春风的笑脸,那样的笑脸,已成了回忆,再也见不着了……
金弩沉重而冰冷,像极了眼前之人深邃的眸子。
同样冰冷的指尖一一触摸过去,沙哑着嗓音问:“你不怕我用它来杀了你吗?”
惜尘无声的一笑,浅浅的笑意在无情的唇边散开,道:“我猜你大概不会。”
沈婠果然收起金弩,放在身侧,道:“你猜对了。”
惜尘用指节轻轻扣着桌面,沉吟半晌才道:“你刚才遇到夏文泽了。”
“恩。”
惜尘点点头,不再言语。
片刻的冷寂之后,沈婠忽然计上心来,不由自主狡黠的一笑。
惜尘看到了,眼里的沉重散去,变成探究,说道:“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虽然爱看你这般狐狸的样子,却也担心,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太让我为难的事来。”
沈婠并不作答,赶紧将那丝狡黠隐去,随后便听惜尘说:“朕今晚去夏昭仪那里,你先回去歇着吧。”
沈婠微微躬身行礼,泰然退了下去。
看来,他对夏昭仪的感情还不错,那么,会是因为夏文泽的缘故吗?
汉武帝要重用卫青,所以才封了卫子夫当皇后。
如果赌对了,那么她的复仇之路也许会走的顺当一点。
回到住处,梳洗过后安歇,金弩仍像往常一样放在枕头旁。枕着它睡觉,果然能睡的安稳一些。
到了夜半时分,只听得悉索之声,她坐起来,看到床前一抹黑影——她的警觉性差了好多,竟不曾觉察有人进屋。待要拿金弩在手,却听那人道:“是我。”
是楚惜尘!
不等沈婠开口,他已和衣躺了上来,略显疲累的说:“朕累了,睡吧!”
沈婠适应了不见五指的漆黑,看到他真的躺在自己身边,鼻息渐稳,面容平和,好像真的睡去了。
她摸了摸枕边的金弩,手停滞了一会儿,终于移开,躺下睡到他旁边。
一直到很久她才睡的着,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惜尘早已不见了,枕边空空的,好像未曾来过一样。
北国冬日的阳光干净明朗,清晨淡薄的雾散后,帝都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琉璃金瓦,深红宫墙,石青板砖,水墨低垣。御冬苑内的梅花依旧清香四溢,一身橘红暖融的夏昭仪静静伫立在一簇红梅旁,娇艳的红梅映衬她周身贵气,一丝也不输给宫内任何一位贵妇。
眼光缓缓划过四周,看到有人向她走来,待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自己的哥哥。夏文泽今日换了一身朱红色的朝服,没有了甲胄的束缚,更显得长身玉立,英姿勃发。
夏昭仪露出温暖的笑意,每每这位哥哥到自己宫中走动,总要引得一些小宫女偷偷的望他,待他走了,又不知多少人要埋头叹息,就连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见到他时总会不由自主的红脸。
在她看来,哥哥的确是个美男子,甚至与皇帝不相上下。但是皇帝身上自带的冷漠的君王气息,总让人望而却步。可是哥哥却不这是这样的,他年少有为,而且尚未娶妻。褪下甲胄后的他,更让人觉得是位谦谦君子,难怪宫女们会仰慕他了。
身边的侍女先向他行过礼,他才向昭仪行礼。
夏昭仪示意他不必拘礼,他才展颜一笑,轻柔的道:“今日天气不错,出来走走是应该的。”
夏昭仪笑了笑,道:“正是呢!哥哥今日不当值,怎么也进宫来了?”
文泽道:“瞧我这身朝服,自然是刚见过皇上。”
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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