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其猛地睁大眼瞪着他,僵了好半响都说不出话,眼里是极度的震惊,“什、什么?”
贺承渊又在他肩上拍了拍,松开手朝他略一扬唇,转身要走。
“贺承渊,你他妈骗鬼啊,他叫的爸爸不是你?!”宴其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前厅休息室,正在等候的病人和护士纷纷看着他冲出来,个个瞪大眼诧异地盯着他。
那一声大吼,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打理好的头发也在先前的烦躁中被抓得乱糟糟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起伏剧烈的胸膛,这副形象简直让与他共事许久、一直以为他是绝不会失态星人的护士们大跌眼镜。
要不是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大直男,她们几乎要以为刚才进去那位气势逼人的帅哥把她们的头头给强行怎么了。
“靠!”宴其面红耳赤地调头往回走,嘴里老大不爽地轻声爆了句粗口,“贺承渊,你小子等着。”
……
林海蓝敲了敲黎尉的病房门,走进去。
之前被小报记者围堵,又被白莲花黎妹妹哀求哭泣,着实狠狠地膈应到了她,心里也不大愿意见到黎尉,于是把vip病房的事情转交给了一位资历比她深的同事。
今天那位同事有出差任务,最终,仍是由她来了。
“明天就要手术了,黎先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不错。”黎尉点点头,目光坦然地看着她,“林医生前几天很忙?”
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反倒让林海蓝不太好意思,毕竟黎尉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刻意回避是事实。
跟在她身后进来给黎尉换点滴的护士开了句玩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林海蓝没当回事儿,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黎尉思考了会儿,竟点头道,“确实。”
林海蓝想呵呵笑一声敷衍下,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随即感觉到刚才插话的护士向自己投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黎先生,医院的小护士们比较喜欢八卦的……”等护士离开,林海蓝委婉地提醒他,“开玩笑她们也会当真。”
黎尉斯文的脸上不以为然地浅笑,“想了就是想了,你们不是都要求政府说实话?”
这下,林海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怕到时候医院又传出什么不像话的八卦,她索性闭了嘴。
“几天前的事我听说了,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可惜你一直也没过来。”黎尉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让我体验了一回当明星的感觉。”林海蓝无奈地笑笑,心里暗自腹诽,比起那一大群大男人,黎莓一人可抵千军万马,那才是她真正惹不起的主。
“还有小莓的事很抱歉,她被宠坏了。”
林海蓝赔了个笑,宠到爱上自己的哥哥,那宠她的人也堪称狠角色,不过到底是市长妹妹,她必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说些不好的话,只能宽容地说,“没关系,她还小,长大就好了。”
“不小了,比你还大两岁。”黎尉幽幽地说。
林海蓝当即就呵呵了,这台可不是她拆的。
林海蓝检查了一圈,看到地上有张纸,可能是哪份文件里漏出来的,黎尉没发现,于是她顺便蹲下去捡了起来。
却在将要直起身的刹那,黎尉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在她脸前停顿了一下,最终落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我是不是还是给你带来困扰了?你的脸色很差。”
“……”
头皮蓦地发麻,林海蓝的身体僵在原地好半响,才勉强保持住冷静,尴尬地把头从他手下挪了出来,直起身,“黎先生……并不是因为你,你多虑了。”
这话已经算很明显的疏离了。
黎尉也把手收了回去,但下一秒,他又忽然说,“那也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让我担心。”
林海蓝出来的时候是一步三摇的,整个人有种被震撼到了的感觉。
这算啥?!
为什么他对她这么亲昵,就好像他们是一对似的,太诡异了吧。
正巧,黎尉身边的郑秘书来医院探病加工作,看到林海蓝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傻呆呆地靠着vip病房外面的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疑惑地表示了下关心,“林医生,你还好吧?”
“我还好,可能黎先生他有哪里不太妙了。”林海蓝勉强笑笑。
郑秘书闻言大惊,好在门上就有探视窗,他一眼就看到房内的顶头上司精神不错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认真道,“市长前两天确实没什么精神,不过今天林医生你亲自过来,看起来市长很高兴。”
高兴?他那张斯文有余表情不足的脸哪里看得出高兴?
郑秘书看起来颇为感叹,“我跟在市长身边八年了,感情就像兄弟一样。市长太过严于律己了,一心扑在工作上,从不问风月,没想到这几天突然和我聊起女孩子,我还吃了好大一惊呢,呵呵。”
林海蓝惴惴不安地跟着傻笑。
郑秘书突然神秘兮兮地挨近她,和她耳语,“听说他最近终于被女孩子亲了,很动容的样子,我对这种话题不擅长,市长大概很想找个女孩子聊聊的,所以很期盼你过来。”
原来不是因为她,林海蓝松了口气,继而她又皱了皱眉,黎尉住院期间除了黎莓和他母亲并没有其他女孩子来探病过,那谁亲他了?
医生还是护士?
医院并不希望医生和护士在工作期间作出这种有损医德医品的事。
“咱们市长绝对是个专情的人,我想有可能,他大概会娶那个在小巷子里亲了他的女人吧,不,以他那个保守性子,我想他应该是志在必得的。”
小巷子?!
林海蓝心里一紧,脸色骤然变了。
身为一个医生,而且是对症的心胸外科医生,看到心脏病人发病,她怎么可能不采取对应的急救措施。
——可是,那是人工呼吸啊!
……
贺承渊打电话过来时,林海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突然想到在得知何茉是黎尉妹妹时,黎尉那几句类似挖苦的话,该不会那时候他故意说那些话就是刻意针对贺承渊的吧?
因为,他觉得自己亲(人工呼吸)了他,就是他的人了?所以抹黑情敌是很正常的事。
林海蓝搓了搓手臂,拉开抽屉,想着以后上班期间是不是也把婚戒戴上比较好。
“海蓝?”
“……哦,承渊?”林海蓝好歹回神,便听见贺承渊在那边说,“出来,我在门口。”
五分钟后。
林海蓝到医院门口,站在车门旁扒着车窗看着眉头紧锁的男人,不由地也皱起眉,“怎么了?”
“上车,我们回一趟家。”贺承渊俯身过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林海蓝看他一脸严肃,不敢耽搁,赶紧上了车,边扣安全带边问他,“是爸妈家吗?发生什么事了?”
贺承渊薄唇微抿,声音低沉,“有人丢了份报纸在家门口,被爸看到了。”
林海蓝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些小报记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报纸上写了什么?爸他没事吧?!”
贺承渊的不说话让她的心跟着一沉,脸色也凝重起来。
好在此时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没有遇到堵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他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贺家的老宅。
下了车,她跟着贺承渊大步匆匆地往里面走。
平时只要他们回来,肯定会在客厅门口等着接他们的老太太今天也没有出现,更让林海蓝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些小报记者会如何描写她和黎尉,她之前根本没有想过,此时却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第205章 对不起,我没办法离开他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9 本章字数:7533
林海蓝跟着贺承渊直到进了客厅都没见着有人在,下意识眼神直往楼上看。
这时,一向负责贺家饮食的芳姐到从外面的小径往客厅这边走来。
“少爷,林小姐。”芳姐见了他俩就快步走了过来,“找老爷夫人吧?他们在花园呢,我刚送了点点心过去。”
在花园铄?
林海蓝心中诧异,面上也没忍住表现了出来,但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她真的怕万一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就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有客人?”贺承渊揽着明显松了口气但身体仍有些紧绷的林海蓝,问完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掌在她肩上拍拍。
“是佘老先生和孙少爷,娄先生和娄小姐。”芳姐如实答了。
两人很快到了花园,果然,还没踏入,就已经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多数都是几位长辈在说话,间或小辈才会插句嘴,气氛比想象中轻松许多。
贺老太太一早打电话通知儿子的时候就估摸着儿子肯定会立马带着媳妇回来,所以注意力多少分了些出来注意这边的动静。
也是她头一个见到两人出现的。
“哟,承渊和海蓝回来了。”
她的一声欣喜的轻唤立刻吸引了其余众人的注意力,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佘老先生是贺老的棋友,以前还在仁康住过院,林海蓝认得他,旁边那位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的想来就是佘家的孙少爷了,至于娄家父女,娄先生到没什么,娄安安却只瞥了他们一眼就坐在那儿剥指甲玩。
唯有贺老,在回头看到他们时,锐利的视线便倏然落在林海蓝身上,眼中原本的笑意立刻敛了起来,脸色不虞。
贺承渊不失礼数地都打了招呼,林海蓝也努力保持着微笑跟着喊了。
他们前面的石桌上放着棋盘,显然棋局才下到一半,打完招呼两位年纪最长的老人接着对弈,贺老太太就趁机扯着林海蓝和贺承渊到一边,和他们说了来龙去脉。
这事儿说来也巧,今天大家谁都没约好,结果佘老和娄先生都来拜访老友,凑巧在门口碰上了,正要一起进门,忽然不知道打哪儿开来一辆车,朝家门口扔了份报纸就跑了。
两位老友也没在意,捡起来就随便看了看,这一看,看出问题来了,偏偏这是在别人家门口捡的也不好私藏,于是便带进来交给了贺老。
老太太说着把那份报纸拿出来给他们看。
林海蓝原本看过那份八卦周报,上面只有一幅黎尉扶着她的照片,而这次,竟然多了一幅,镜头取得角度十分刁钻,却拍得恰到好处,——是贺承渊护着她从包围圈中脱离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上贺承渊抬手挡开周围的人,林海蓝不知道被谁的录音笔碰到了,也伸手挡了下,于是两人手上的婚戒以及双方的脸便一起被拍了下来。
这种小报就没什么不敢说的,整篇报道都在极尽意/淫之能事,先是爆料了安城首席钻石王老五秘密成婚,接着又明说豪门媳妇更与新任政客背夫偷情,各种渲染,让看的人仿佛看见了真实画面一般。
后面更是附了一张小照片,林海蓝瞳眸一缩,那分明是何荣桓那时给她的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可以看清贺承渊的脸,但女人只拍到背部,不过谁都看得出那绝对不是她,文中又猜测林海蓝是不是只是钻石王老五包/养的一枚情/妇,其实真爱另有她人,于是周报将这段“四角恋”宣扬得十分诡谲莫辨。
老太太瞅着林海蓝忽变的脸色,看了一眼儿子,用眼神瞟了下那张小照片,质问他那女人是谁。
贺承渊无碍地摇摇头,黑眸却愈发幽深。
到不如说这家小报社颇有几分胆量,一口气将贺家和黎尉同时扯了进去,也许绝不仅仅是八卦这么简单。
这时,正在下棋的那边——
“不下了,我认输。”贺巍山将黑子往棋盘上一落,突然出声。
“老贺,你是心不静。”佘老意有所指地笑道。
贺巍山冷哼了声,视线直接转向林海蓝和贺承渊这边,脸色不知是因为输棋还是因为其他,比刚才更差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老太太瞅着背着手走在前面的老头子,无奈地坐下朝客人们摇摇头,好在这被撂下的两位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到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不开心。
进了书房,不等贺巍山开口,贺承渊便淡淡地先开了口,“报纸不可尽信。”
老爷子上了年纪,最忌讳损面子,今天还同时让两个老友看了笑话,贺巍山的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嗓子很粗地怒瞪着他们,“好,那你给老子说说,能信的是哪部分?!”
贺承渊不答,只牵起了林海蓝的手,十指交握,两枚婚戒低调却绝对不容忽视。
老爷子脸色顿时青了,顺手抡起桌上的棋罐就想砸人,一看是他都不太舍得拿出去用的那套“永子”,又轻拿轻放地放回原处。
“敢情我不是你老子了吧,好大的胆子啊你们!”
林海蓝试图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背着老人家擅自结婚原本就是他们理亏。
她的手指不由地颤抖着,这一刻,她生怕老爷子说出必须离婚这几个字。
贺巍山陡然转身盯住林海蓝,眼神很冷,语气亦是冰冷,“林小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是她心理压力最大时以为可以做到的事,但此刻……
“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她满怀歉意,却坚定地回答,“我没办法离开他。”
感觉到交握的手紧了紧,林海蓝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你难道放得下这个心结?你有把握不在几年以后因为这件事和这混账东西再次闹掰?我早说过,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别以为现在谈些情情爱爱就天下什么都不重要了,等哪天你们感情平淡下来,你照样会想起来,他是你的杀母仇人,林小姐,你认为我会放心让自己的儿子把这么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吗?”
林海蓝被一通逼问问得脸上顿时一阵发白,指尖发凉,手心满是冷汗。
贺巍山睨着她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很难受,眼底隐晦得闪过一丝不忍,但看着她紧咬着的倔强的唇,却还是冷哼了声。
末了,他语气缓了下来,先是看了眼贺承渊,又望住她,语重心长道,“我以前对高家有意见,所以对你也有偏见是不太合理,要不是这件事被揭露了,我原本也是打算不再管你们的事了,可现在你仔细想想,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我是从来没见过有人遇到这种事还可以坦然安心地睡在一起的。”
“我……”这句话显然杀伤力太大了,几乎是间接在说她不孝,冷血,林海蓝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殆尽,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贺承渊伸臂牢牢环住她的腰,看着她受重创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皱眉看向贺巍山,语气不急不缓,却很笃定,“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而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我们自己做得选择。”
贺巍山原本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点,如今听他口口声声我们,我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子是不是连管儿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承渊握着林海蓝腰的手无意识地收紧,脸色平静地回望过去,“我需要您管的时候,您在哪儿呢。”
一句话,让贺巍山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在儿子最需要他关心的时候,他在哪儿?老爷子头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回忆起有关的东西,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丢失了儿子十来年的记忆,有人说父亲是孩子最好的导师,但他以前最疼的是女儿,女儿离开后他对这儿子变成了彻底的不闻不问,冷漠相对。
他复又严肃地盯着林海蓝看。
他依稀记得,这个姑娘曾经问过他,他的儿子会变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到底是他自己想变成这样,还是被他这个父亲逼的。
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提点了,却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他对儿子的了解竟然还不如一个只和儿子认识了区区数月的女孩儿。
……
“好点了?”贺承渊摸摸林海蓝的额头,感觉不再出冷汗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下子没缓过劲来而已,现在没事了!”林海蓝露出爽朗的笑意,“走吧,我们去花园。”
贺承渊揽紧了她的肩膀,“林海蓝,有我在,你不那么顽强也可以。”
“不够强我哪够格站在你这个首席钻石王老五面前,唉,真怕消息传出去,我以后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