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这副模样。”
原来不是明,姓叶。
美仁睇望了叶声泉一眼,看他那痴呆的模样,想必与他招呼,也是多余,只有轻应了景升一声:“哦,原来是叶二叔。”
“陪我下一盘棋吧。”景升说罢,便让如妈端来了棋盘。
美仁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黑白子,眈了景升一眼,挑了挑眉,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下棋?”
“只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能对得起你这像美人三个字。请!”景升淡淡地笑着,将白子递向美仁。
美仁翻了翻白眼,嘴中嘟喃着,虽有不甘,但为了弯刀,她忍了。
执起一子,摆入棋盘之上。
美仁执白,景升执黑,所谓棋逢对手,两人渐入佳境,正当激战正酣,这时,如妈端了一壶茶及三个茶盅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兴致。
“二公子,您要的樱桃茶。”如妈将茶壶与茶盅放在一旁,又退于叶声泉的身旁守着。
“樱桃茶?”美仁不禁好奇地望着那茶盅,她品过那么多茶,这樱桃茶到是第一次听闻。
浅浅笑着,景升斟了一杯樱桃茶,递给如妈,如妈接过茶盅,慢慢地喂给叶声泉,满满的一杯茶,叶声泉喝的一滴不剩。
这使美仁不禁好奇,这茶当真如此好喝。
景升又斟了一杯,递至美仁的面前。
美仁见着那血红的茶水,愕然,不解地深皱起眉头,许久未曾饮下。
并未劝美仁饮茶,景升最后为自己斟上一杯,轻啜一口,朗朗有声:“如今正是樱桃上市时节,樱桃可入酒,可作茶,无论是酒或茶,都掺杂了樱桃之味,”顿了顿,他又睇望了一眼还在发愣的美仁,眸中神情复杂,又接着道:“甜中带酸,酸中含涩,犹如男女之情,此茶亦称情人茶。”
景升的话在美仁的心底泛起了涟漪,让她不禁想到她与昕大哥之间那种微妙的情份,忍不住地端起眼前那血红的樱桃茶,缓缓倾入口中。
茶刚入口,美仁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好酸好涩。
握着手中还余下的半盏茶,他问道:“可品出了甜?”
嫣然一笑,美仁以笑回应。
的确,此茶初入口中,仅有酸涩之味,待入腹中,正当弃啜,又有一种甘甜之味,甜中带酸,酸中含涩。正如他所说,这正是她刚刚尝到的男女之情的滋味。
好一个情人茶。
好一个绝妙的茶名。
第二十五章 情人茶毒
“没想到这樱桃泡的茶有如此绝妙的滋味,这种喝法,是你想出来的?”这一次,未待景升为她斟茶,美仁便主动地提起茶壶,为自己又添上了一杯。
唇畔略带苦涩,景升一口倾尽杯中之茶,方道:“不是,这是我娘最擅长泡的樱桃茶。”
这是第一次从景升的口中提到他的娘。
呵呵,他的娘亲,曾经明家的当家主母,如今她这个别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女却与他喝着他娘留下来的樱桃茶。
品着口中的樱桃茶,美仁却觉得更加酸涩。
景升执起手中的黑子,继续了之前的残局。
一时之间,两人莫明地沉默了下来,只有手中的棋还在下着。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
自喝了那杯茶之后,美仁竟连着输了三局给景升。这一局,激起了她的争强好胜之心,定当不可以再输。
当一阵清风拂过,池水中倒影的夕阳之光随波荡漾,正好刺入她的眼眸,抬首方惊觉在这竹芙园里已耗了半天,而自己的弯刀仍是未见踪影,况且今夜还打算去那东水门跟着昕大哥,看看究竟有何隐情。
思及,她便放下手中的白子,抬眸对景升道:“景哥哥,今日天色已晚,我也很累了,想早些回去歇息。”
景升专注着棋盘,连头都未曾抬,沉声道:“下完这盘。”
二话不说,美仁又落了一子。
未久,景升忽然将手中的黑子随意地丢入棋盒内,一脸失望地凝视着美仁,淡淡地道:“下棋原是养性之趣,贵在玩中取趣。若失了其趣,这盘棋不下也罢。”
说罢,起身,他抱起早已倒在竹椅上睡着了的叶声泉,踏着竹桥,缓缓地步向主屋。
从一个人的棋路便可以看出下棋之人的心态,之前她急于求胜,专以制人棋路为招,招招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杀招,尽显张扬乖戾之气,若是达到攻城掠地的目的,必要浪费精力,而在意识到天色已晚及自己前来的目的后,便急于落败,早早结束这棋局。
美仁长舒了一口气,想想从昨日起,他便莫明其妙,今日依旧那么恶劣地逼着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便有些不满,将手中的棋子丢进了棋盒,起身,大步追至主屋。
刚欲迈进屋内,便与景升撞了个满怀。
错过身,景升未看她,便往园外迈去,美仁追了过去,好言道:“我的弯刀……可以还我了吗?”
顿住脚步,景升薄唇紧抿,淡淡地道:“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去三学院了,以你的学识,那里的先生也没什么可教的。教武场那也不用去了,日后习武,便在这竹芙园内即可。再过些日子,爹与鱼三叔便要回来了,他们自会教导你更多的东西。”
“什么意思?”美仁不明所以。
景升继续说道:“根据明家的家规第七条戒训,凡明家子孙,如流连青楼者,当禁足一个月;重则,当逐出家门。由于你昨夜犯了家规,理当受罚,从今日起一个月内,不得迈出这竹芙园半步。”
美仁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痨病鬼二哥,根本就不适宜什么先礼后兵,应该直接兵临城下才对。
是的,对他这种人,完全就是要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她叫开:“什么狗屁家规?”
景升浅浅一笑,讽道:“猫爪还是终究忍不住露出来了,原本还想看着你要忍到何时。”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整天拿明家家规来压我,家规家规,怎么就不规那整夜住在万花楼里,你们明家的三公子明景承?最可笑的是,我并未承认是你们明家人,你们倒是整天往自己脸上贴金。”
“景承是万花楼的老板,他住在万花楼也没什么不对。根据明家家规,爹已经逐他出家门。至于你是不是明家人,等爹回来了,自会有定夺,也算给你和你娘一个交待。”
莫怪金万花那个老鸨对她客客气气,甚至还有些(炫)畏(书)惧(网),原来景承是万花楼的老板,与她之前猜测他与那万楼关系非一般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否则,单凭银子怎能在怡素广邀比试的情形下,何以独上那二楼雅室,那当真是神奇了。
“交待?交待什么?我娘都死了十年了,难道就稀罕明家女儿这么个称呼?”
“我说过不论你是什么理由,既然待在了明家,就要受明家的家规,若是不情愿,那么就请离开明家,今后是生是死,也与明家无关。”
“你……”美仁紧咬着牙,攥起着拳头,恨不能狠狠地揍景升一顿。
@炫@“屋子已为你备好,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说完,景升头也不回,便离开了竹芙园。
@书@美仁正要追出门,这时,忽然闪出两名高壮的青衣男子,目不斜视,对着美仁恭道:“少公子,请回。”
@网@美仁惊愕不已,从迈入这竹芙园开始,除了叶声泉与如妈之外,她就不曾见过第三人,原来之前她的警觉没错。
呵呵,原来早就有预谋,什么让她陪他来这里坐坐,原来是要她困在这里。
她忍了那么久,眼下,已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美仁冷笑着:“呵呵,看这情形是要将我给软禁起来了?那么就先试试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说罢,以脚勾起地上的断竹,指向两人。
没了弯刀,这根断竹依然可以杀人。
“少公子误会了,属下不敢,少公子请回。”两名青衣守卫依旧是恭恭敬敬地立着。
“挡着我的去路,就废话少说吧,看招!”扬手挥出那截断竹,蓦地,美仁便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浑身四肢无力,不由地手一软,反手以那截断竹支撑着发软地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轻逸出口:“怎么……会这样……唔……”
为何她使不出力?她竟然虚脱地无法运功,只要她一动用真气,奇经八脉就好像堵住了一样,疼痛难当,为何会这样?
“少公子,还是请回吧。”只听那两人又道。
“他竟然敢在茶里下药?!”美仁咬牙切齿。
明景升,这个混账东西,知道困不住她,竟然在茶里给她下药。
那两名青衣守卫,依旧面无表情地回应:“少公子请回。”
美仁咬着牙,强忍着想要站起身,这时,身后有两名丫头及时地扶住她。她挥手推开,大吼一声:“滚开。”
愤恨地扔了手中的断竹,捂着胸口,挪着步子,往主屋走去。
如妈恭敬地迎上前,便领着她去准备好的客房。
月华初上,朦胧如雾,氤氲着整个竹芙园。
竹芙园的客房里,大到竹制桌椅,小到花瓶茶壶茶盅,但凡能砸的几乎全被美仁砸光了。
“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把这些恶心的脏东西都给我拿出去,都给我滚出去。”美仁狂怒地抓起竹桌上盛满美食的碟子,一碟一碟,大力地扔向连连退出门外的两名小丫头,嘴里仍在咆哮着:“再让我见着你们进来,我就一椅子砸死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唔……”
脑中一阵轰鸣,胸口郁闷难当。
美仁强忍着痛,冲至门口,将竹门猛地合上,她的虚弱绝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顺着竹门,她缓缓滑落在地,依着竹门大喘着气,豆大的汗珠滑下了她莹白的面颊。
试图平静下来,减少自身的痛苦,她依坐在门边一动不动。
那个该死的明景升,不知道在那樱桃茶里下了什么可以封住她内力的药。她不能动用内力,只要一动用内力,便会感觉两股暖流从脑海之内迅速奔涌而出,顷刻间,便贯遍全身,若是那气流能走遍全身,她也无须这么痛苦,正是那两股气流无法贯通全身奇经八脉,犹如受了什么阻塞一般,使得全身经脉不住地一张一缩,似千万把小刀在搅割一般,疼痛难忍。
终于,那阵疼痛过去了,美仁缓缓地坐起身,挪向一旁的竹椅之上坐了下来。
她攥紧着拳头,咬呀切齿地道:“明景升,你这个混蛋,卑鄙小人,此仇不报,我怡符衣便从此跟你姓。”
“叩叩叩”,竹门被人敲响。
美仁忿恨地望了一眼竹门,吼道:“叫你们滚开的,再来烦我,我就杀了你们!”
“少公子,是我。”门外的人朗声回应,原来是如妈。
美仁未吭气,得不到回应,如妈便径自推开竹门,进来了。她身后依旧还跟着先前被美仁赶出去的两名小丫头,并且端着重新准备好的晚膳进了屋。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美仁立即站起来,刚要抓起一旁的竹椅砸过去,便被如妈给拦下了。美仁大惊,虽失了内力,但她仍能感受到透过竹椅传来强劲的内力,原来这如妈也是个练家子。
如妈轻轻地将竹椅拿下,扶美仁新重坐好,以眼色指使着那两位小丫头将被砸乱的屋子收拾好。
之后将茶饭一一摆放好,如妈笑道:“少公子何苦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越是不吃,就越没力气。莫不是一个月后,少公子打算让人抬着离开这竹芙园,还是打算在这竹芙园耗上一辈子?若是打算在这竹芙园里待一辈子,我如妈绝无半句怨言。”
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但如妈说得句句在理,若她一直发脾气不吃饭,任凭身体是铁打的也绝计撑不过十日,莫说一个月了。与其一开始浪费精力,倒不如一开始就好好的吃饭,养精蓄锐,她就不信想不出离开这里的法子。
“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吃饭,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如妈笑了笑,带着两名小丫头退了出去。
这一次,她小心谨慎,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待将所有饭菜里一一验过,确认无毒,方坐下,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如恶虎扑食一般,对桌上的美食逐一扫荡。除了午膳有出现的归耆鸡汤,还有几道味道挺不错的小菜,有一道特别辣,但却辣而不燥,辣得适口,辣得舒心,辣得韵味,让之前的所有怒气,顿时在这香辣的味道中激情澎湃地燃烧殆尽。
吃干抹净,美仁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往那竹床上一躺。
许久,两名小丫头才敢再次进屋,收拾完桌子,逃似的退了出去。
等。
她在等机会。
又过了片刻,她便跳下床,打开屋门。
这时,天上的薄雾渐渐地淡了,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四周显得更加谧静。
快步穿过那片竹廊,蓦地,就见着两道人影不适宜地挡在她的面前,冰冷冷地道:“少公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吃饱了,喝足了,就不允我出来散步吗?”
“原来少公子是想散步,属下认为月夜之下,竹心亭的月夜之景更能令少公子满意。竹心亭就在您的身后,天黑路不平,少公子,可要走好了,小心脚下的露水。若没其他事,属下告退。”
听着这样“贴心”的言语,美仁冷笑了几声,捏着拳头,倏然转身,往湖心亭的方向步去。
身后那两名守卫,自动的退居暗处。
亭中,竹桌之上的棋盘,摆着正是黄昏时分,她与景升尚未下完的那盘棋局。这会再细看这盘棋,其实她早就输了,只顾穷打猛攻,却不知敌人早已步步为营,兵临城下,无路可退。
执起棋盒中的一枚棋子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美仁一直思忖着,或许从一开始对景升,她就用错了招。
悦姨常常说,行事,眼要毒,心毒才眼毒,出手才更毒。此毒并非指心术不正,而要看准对方的弱点。对敌,要有打倒还嫌慢,打死还嫌不毒不疾之意才可。
她,眼不毒,心不毒,所以出手更不毒。
从一开始,她的弱点便暴露在对敌的面前。
先是珍珠,再到弯刀。
落下手中的白子,缓缓走向亭栏,懊悔地叹了口气,美仁依栏而坐,两眼愣愣地望着池中随波荡漾的月影。
只有等。
等机会再来。
第二十六章黄金面具(上)
忽然间,她又觉得周身的气息不对。
有生人。
“嗖”地,一片柳树叶从对面飞来,美仁斜身避过,那片树叶钉在了竹心亭的柱上。若不是她闪得快,怕是要成了这叶下亡魂了。
一看到树叶,她便想到上次遭那个高手以辣椒水暗算的事。
依着那片柳叶飞来的方向,应是长廊尽头主屋的方向,起身迈出竹心亭,她方看清主屋屋顶之上盘坐着一个黑衣人影,那人蒙着面看不清模样。
果然是那人。
讪笑一声,她朗声嘲讽道:“阁下不会永远见不得人吧?”
“丫头,全身内力都让人给封住了,还这么牙尖嘴利。”依然还是那苍老的声音,依旧还是那种不讨喜的口吻。
这人既然也知道她是女儿身,她也不必再装,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哼,阁下也不见得就很光明磊落,不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喜好暗算人威逼人,跟你徒弟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徒弟?呵呵,承让承让。不过,这次我来的目的,与上次不同。丫头很想出去?”那黑衣人朗笑几声,一语正中美仁的心思。
蛇鼠一窝。
“哼。”美仁轻哼一声,不作应答。
“看在丫头那么细心照顾他的份上,这一次我就帮你一次。接着,这是那西域玄冰的解药。”那黑衣人说着便抛出了一个药瓶,力道恰到好处,刚好扔在了池水正中间的一朵莲花之上。
原来是西域玄冰。
这人喜怒无常,之前欺诈威逼自己去伺候那个混蛋,这会又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惺惺地送解药,真是可笑至极
美仁眈了那莲花上的解药一眼,冷笑着:“黄鼠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