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台上也不会干净到哪去。
“你明明知道这是一本邪书,根本不适合男子修炼,却还执意要这么做。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不会愿意见着你这样遭遢自己的。都桓大哥,就让我把这本圣经带走吧,你找个隐蔽的地方隐居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回去之后我自有办法交代……”美仁自顾着说话,一直未见着都桓开口,这时才发觉都桓有些异样。
“唔――噗——”他喷了一大口鲜血,身子便软软地倒向了美仁。
第十八章都桓之死
该死的,美仁再次懊恼身型太过于矮小,费力地撑住了都桓倒下的身子,扶他依墙而坐,轻拍了拍他的面颊,方道:“都桓大哥,你还好吧。”
都桓面色煞白,人显得极为虚弱,神色极为痛苦,仍不忘追问:“她真的不在人世了?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美仁心中有些难过,吐了一口气答道:“嗯,没有。我方才说的是真话。”
倏地,都桓嘴角绽放了一抹苦笑,怪异地笑了开来。
“那是诅咒吗?为何老天要让我们相爱?为何又要选她做圣女?这是诅咒吗?是诅咒吗?难道生为天一族的女人,就不可以有爱?若是动了真情,必是以生命做为代价,这是什么荒谬的言辞?哈哈哈――”都桓口中嘟喃着,笑意极为苦涩。
美仁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悦姨说过,能教的全都教了她,唯一一样没有教她,那便如何爱一个人。悦姨说,她不会,亦无法教她,身为天一族的女人便是不能有爱,否则必以生命作为代价,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呵呵呵,我真是个傻子。她怎么可能还能活得下去?阴家的,还有宁家的那些老匹夫,都不是人,都是吃人的恶鬼,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活下去……哈哈哈……”都桓一直在不停地大笑着,不知不觉中他眼角溢出了泪水。渐渐地,他便闭上了双眼伤心地痛哭起来。
第一次见着一个大男人流泪,美仁霎时手足顿措,难堪地咬着嘴唇。
为了要救心爱的人,而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得知心爱的人早已不在人世,自己不仅残了,就连究竟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而且还被族人追杀,或许是没有比这个更为惨烈的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有些过于冷血,本来不打算告诉他宁茹已死这件事的,却为了自保,不想莫明的做了一条冤死魂,她还是说了,或许她是有些卑鄙,但是始终认为卑鄙的有理。她是不太懂怎么安慰一个人,或许让他好好地痛哭一场,他就会好过一些。
站起身,美仁走向那口木箱,拔下那支发簪,取下那本经书,塞进了怀中,将之前散乱的头发顺了顺,挑了几缕发丝重新挽了个髻于头顶。
回过身,都桓已经止了哭声,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美仁走过去,轻声道:“都桓大哥,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地活着。”说完,便直了直身子往那甬道迈去。
刚迈数步,美仁便觉得身后有一股劲风跟过来,下意识地想闪躲,但速度不够快,还是被都桓给扣住了右肩。心中惨道:难道这个男人当真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宁茹的死还没能让他清醒?难道她赌错了?
穴道再次被点,让美仁惊愕的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内力注进了自己的丹田。未久,都桓便将他全身的功力全数给了她。
美仁震惊,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将他全部的功力全给了她?
“唔……”都桓又吐了一口鲜血,跌坐在一旁,仰首对美仁道:“丫头,今日算你命大,虽然你能说会道,鬼点子也比较多,但你要好自为之,他们让你出来寻圣经,便不是什么好差事。茹儿同我说过,圣经确实是分上下两卷,你拿的便是那上卷,下卷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踪了……”
原来真是这样,原以为拿到这本就可以回倚笑楼交差了,看来还要再到处漂一段日子,难怪悦姨说给她两年的时间,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不愧是只又奸又诈又美艳的母狐狸。
圣经是悦姨叫她来寻的,至于族内的长老是怎么同悦姨说的,便与她无关,至少悦姨不会害她。
“十八年前就失踪了?那你可知下卷在何处?”美仁又开始运功移穴。
“不知道……”都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茹儿之后,新任圣女是哪家的女儿?”
“嗯?新任圣女?”美仁想了想道:“未曾听说。”
基本上,她是不怎么涉足族内的事,亦很少回去,谁当族长,谁当圣女,那些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都不关她的事,只要她活的自在又舒适就好。不过,自接了悦姨的这桩活之后,整个日子就过得不太舒适。
蓦地,都桓轻笑了起来:“各家的人都抢着把自己的最优秀的女儿送去选做圣女,孰不知这背后是多么肮脏的一件事。”
是啊,都桓说得没错,只有被选为圣女之后,才有资格看到这本族内至宝。美仁皱着眉,望着面前一脸茫然的都桓,猜测着他究竟想做什么?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丫头,我时辰不多了。自从修炼了这门武功,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差,一到夜晚,便易变得神志不清,不敢出这密室,生怕自己见人便杀。想来离开天一谷,这世上唯一对我算好的也就是那谢小环,若不是她救了我,就算我活着离开天一谷,却依然无命活下去,只是可惜了她……”都桓的眼眸里呈现出了一丝丝愧疚之意,“咳咳咳,我也自知命不久矣,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能在有生之日可以再见茹儿。呵呵呵,岂知,她已不再人世,我一人拖着这副不男不女的残败之身,亦不想独活在这世上。丫头,若是你能寻着那下卷圣经,记得去天一石念给我听……”
天一石是天一谷中唯一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有情人在天一石下互诉衷情,便能长厢厮守,然后那块巨石对天一族的人来说只是一块废石,相传会去那里许愿的情人们几乎没有。
幽幽地说完,都桓便从怀中再度将之前装有化尸粉的瓷瓶掏了出来。
美仁瞠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忘着眼前手执化尸粉的都桓,急道:“都桓大哥,你、你、你冷静些,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
为何事情会变到这种地步,他莫不是想要自尽。
都桓微抬了抬手,打断了美仁的话:“丫头,虽做不成你的师傅,但我这一身好容易得来的内力却不能白白浪费了,所以将我一身的功力悉数传给你,也算了我一桩心愿。记住,阴豫与宁家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绝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将圣经将交了回去,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你的,以后,你可就真的看造化了,别污了你娘的名号。来时的通道已经不能再出去了,那只是入口,开启出口的机关,在那副春宫图的后面。”
“都桓大哥……”
顿了顿,都桓又道:“找着了,记着一定要去天一石,无法烧给我看,就念给我听。丫头,你多保重。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要去找茹儿了……”说着,他便将那化尸体粉撒在自己的周身,接着,便举起自己的右手,用尽全身所余的力气,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再次踏入明静堂的向昕,并未即刻搜查,而是双手抱胸,目光盯着蓝德宗的脸看,一言不发。
蓝德宗瞟了一眼那神案上的玉叶,便转眸冲着向昕怒道:“三今半夜的,你查了又查,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你手中有官府的搜捕令,我依然可以告你扰民。”
狠瞪了蓝德宗一眼,向昕便往那神案走去,执起那个玉叶仔细琢磨,便听见蓝德宗冲过来对着他又大叫起来:“这是我蓝家祭祀茶神的神器,你竟然如此大不敬,你快放下。你给我放下,听见了没有?”
抬手挡住了蓝德宗欲伸来的胳膊,向昕以眼神示意马安亮几人,很快地,蓝德宗便被他们几个给架住。
“爹,向大哥……”蓝希凌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蓝德宗怒吼道:“向昕,你太过份了,好歹我蓝家在信阳……”
不理会蓝德宗的大嚷大叫,向昕挑了挑眉,继续看着手中的玉叶。突然,脑中闪过什么,他连忙奔向那神案之后,凝视着那块残旧石碑上的齿口,将手中的玉叶竖侧过来,果然,正如他所想。
但碑上那些杂乱的齿口,看似并非那么简单,向昕暗想:不知是否有机关?一个个试下去或许会触动了什么机关。抬眸望了一眼一屋子的人,一个个都似期盼的望着他,这个险不能冒,目光正好扫到蓝德宗,他已微微变了脸色。
微抬了抬眼帘,向昕盯着面色已然变得煞白的蓝德宗,举起那绿叶,意欲将那玉叶插入那第一个齿口。
这时,蓝德宗及时地大声叫了一声:“住手!”
向昕本就没有把那片玉叶钥匙插入那第一个齿口的打算,他只是想逼蓝德宗说实话而已。
冷哼一声,向昕缓缓地起身,走向蓝德宗,冷嗤道:“何以蓝老爷这么紧张?这是什么?”向昕将那块玉叶递在蓝德宗的眼道,又道:“蓝老爷不是说这间祠堂没有暗阁或密室的?那这是什么?真的是你们蓝家祭祀的神器,还是那开启暗阁或密室的钥匙呢?”
蓝德宗始终不开口,额上已经微微湛汗。
“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蓝希凌不明所以地叫道。
“好,既然蓝老爷不愿做,那么我来,马安亮,将所有人都请出去。”向昕开口。
众人很快出了明静堂,唯有那蓝德宗还立在那一动不动。明景升皱着眉头,不免好奇起来,看来真相要水落石出了。
“慢着。”正当向昕大步再度迈向那石碑之后,蓝德宗大喝一声:“让他们都给我滚出去,离开我蓝府。“
微微眯了眯眼,向昕明白蓝德宗是要打开那间密室了,依言挥了挥手,命手下全部退出蓝府。一行人领命离开了蓝府,于大门之外守着。
蓝德宗也将蓝希凌及管家打发出去:“把门带好。”
在明景升正要退出去之时,蓝德宗又开口叫住了他:“景升,你留下。”
一时间,若大个祠堂只剩下了向昕,明景升,蓝德宗三人。
“说吧,蓝老爷,有何难言之瘾。”向昕道。
“的确,这下面是有密室,之所以我不愿示人,确实有难以启口的原因。事到如今,为了证明我蓝家的清白,老夫也不必再遮着藏着。下去可以,但你向昕要答应老夫一件事,只允许你一人随我下去,其他人只得留在上面。你向昕要对天起誓,若下去之后,没有你要找的人或证据,你向昕从此不得留在信阳城内,此生也不得再为捕快,还要从信阳城门一步一叩一直跪拜到我蓝府大门。怎么样?”蓝德宗道。
向昕冷眼望着咄咄逼人的蓝德宗,微抬了抬眉,启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蓝德宗满脸煞气地从向昕的手中夺回那片玉叶,恶狠狠地又道:“我一直极力隐瞒,是因为我蓝家的所有贵重之物全在下面,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家的财物公众于世,那样做无疑是将自己的人头挂在外面。哼!”冷哼着说完,他便走向那石碑之后,将那片玉叶之匙缓缓地插入左上方第四个齿口。
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自然,从未见过一个人在自杀之前也会这么的从容。
美仁虽解了自身的穴道,却僵直着身子立在那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眸怔怔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都桓死前脸上一直都是带着微笑的,但头顶处不停地往外冒的鲜血,流过那被烧伤的半边脸,显得无比的恐怖诡异。他的尸身很快地便倒在了那些化尸粉末之中,顿时整个尸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血水与那粉末相容后嗤嗤作响,很快地,尸体上升起了淡淡的烟雾。最先消失的便是都桓的头,颈项的伤口里不住地往外流出黄水,伤口也越烂越大,烟雾渐浓,黄水也越流越多,发出又酸又焦让人眩晕的恶臭。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身体虽能动,却不想动,美仁只有选择闭起双眸,紧紧地攥着拳头,静静地等着都桓的尸体化成一滩黄水。
蓦地,一阵沉闷的青石板砖移动的声音传来,随着便是一阵脚步。美仁猛地睁大双目,心中一阵惶恐,来者是何人?听那脚步声应是三人,这里除了那蓝德宗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当下,她便往身后的木箱缩去,但是仍不及来人快,美仁只有瞪着那甬道口,在见着来人的一刹,不禁激动地动了动唇,是向昕。
甫入密室的向昕,第一眼便见着苦苦找寻了数个时辰的美仁正立于眼前,连忙唤道:“美仁。”
向昕能在短短的时间进入这里,找到她,她很欣慰,但不得不提醒他:“小心!地上有化尸粉!”
这一声叫唤,让三人脸色大变,方注意到地上一滩黄水中还剩下一条腿和一只手,那条腿和那只手仍在慢慢地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望着眼前这副骇人的景象,蓝德宗先是惊愕,口中直嚷着不可能,接着便趴在墙边干呕。
第十九章报复背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昕注意着脚下,迅速地奔到美仁的面前。
猛地扑向了向昕的怀里,美仁便依在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大叔,我好怕,你要是不来,美仁只有死在这里了……呜呜呜……”
一直都很冷静的明景升却对那几口箱子异常好奇,忍不住揭开其中一口箱子,密密麻麻地排着几排瓷瓶,他拿起其中一瓶,细看了那瓷瓶,果然是那种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向昕将美仁紧紧地揽在怀里,生怕她就这么地离开了,所幸,还是让他找到了她,她没事就好,以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梁,安抚她,哄着她。
依在向昕胸前的美仁并非是真哭,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查看出一丝异样而已,以衣袖拭了拭眼角挤出的泪水。唉,难怪悦姨说她不做戏子可惜了,真的,如今流泪已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收放自如。
握着手中的瓷瓶,明景升偏首望了望依在墙边干呕的蓝德宗,蹙起了眉头,放下那装着某物的瓷瓶,又看了看相互依偎的叔侄二人,道:“向兄,还是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吧。”
“嗯,”向昕轻应,低首对美仁低语几句,让她先站着别动,他先搜查一下这密室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在揭开其中一口箱子,看着满排的瓷瓶,疑惑地拿起,打开,从中倒出些深褐色的药粉,放在鼻下闻了闻,却是无味,便问扶在墙边的蓝德宗:“蓝老爷,这是什么东西?”
蓝德宗的身体总算稍稍回复了适应,强忍着口中的酸味,一见着向昕拿着那药瓶,脸色大变,接着便急道:“快,快放下,这是我蓝家家传的烘焙茶叶的秘方。”
在听了蓝德宗的解释,明景升的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既然是烘焙茶叶的秘方,可否让向某带一瓶回衙门以做备案。”向昕问道。
“笑话,我蓝家的秘方怎么可能让你给带出去。”蓝德宗从向昕的手中一把夺过那装有秘方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板着脸放下狠话:“今日,令贤侄在这里出了事,我蓝德宗自认理亏。之前老夫一直有所隐瞒,便是为了藏在这里的珠宝和我蓝家的这些秘方。秘方一事,没得商量,若向总捕坚持要带走,可以,那便是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时,立在一旁的明景升轻咳了几声,适时地开了口:“向兄,这些烘焙茶叶的秘方,曾听家父提过。令贤侄他已受了惊,最重要的是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的气味……不太适宜久留。”
蓝德宗捂着鼻口,语气一转,急道:“对对对,赶紧出去,再不出去老夫的命便要去了一半。”
“嗯。”向昕轻应了一下,便将美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