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请安之后,腊月便是吩咐锦心摆膳。
“皇上突然如是吩咐,倒是让臣妾错愕了呢。”腊月亲自动手,将汤盛好。
为这父子几人布好菜,自己才开始用膳。
景帝眯眼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并无一丝的做作,自然的紧。
仿若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看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要吃这个吃那个,腊月不见一丝的烦躁。
畅快的勾起嘴角。
“月儿,朕要芙蓉素炒。”竟是有些孩子气。
腊月察觉他的故意,白了他一眼,不过却也连忙动作。
严禹严嘉面面相觑,嘟了嘟唇。
往日贵妃娘娘只照顾他们两个,父皇……这是与他们争么?
这一顿饭倒是也吃的欢欢乐乐。
歇过之后,景帝便是换了衣服,带着几个小孩子来到了室外。
白悠然带着刚会走没多久的三皇子,也一样跟在景帝身后。
看沈贵妃将孩子都包的好好地,也没想让他们下地。白悠然又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三皇子也不过比三胞胎大一岁而已。比不得大皇子和二皇子。
她也并没有打算让孩子下来,这么一看,倒是也不显突兀。
景帝小的时候便是常常希望,父皇能够与自己一起堆雪人,不过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知晓,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
父皇日理万机,怎么会有这样的空闲,而其他的兄弟不害他便已是最好,又怎么会与他一起?
如今带着几个孩子玩儿,想来不光是满足孩子的心,似乎,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小时候的遗憾。
虽然说是他带着几个孩子堆雪人,不过仍是安排来喜带了几人过来帮忙。
这么一看,这边儿倒是火热的紧。
有那好事儿的妃嫔,闲着也是无事,也过来看。
腊月远远的看着张澜过来,便是挥手。
如此这般,张澜也不矫情,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不多时,这边便是一群人。
腊月看着景帝与严禹严嘉玩儿的正好。又看自己的三个宝贝咿呀够了,困乏的小样儿,忙是吩咐周嬷嬷将孩子抱回去。
等孩子回去了,她也手痒起来,靠了过去。
也知怎地,几个人玩着玩着竟是将雪弄到了身上。
腊月想起小时候哥哥带着自己打雪仗的样子,调皮的将一个小雪球儿扔到了景帝身上,不仅如此,还笑的得意,景帝一个惊讶。
不过他总是不能乱了分寸。瞪了她一眼,将两个孩子唤了过去。
没多时,就见严禹严嘉两个小家伙儿齐齐向腊月攻击,其他人都担心被波及,远远的躲开。
几人玩儿的快活,景帝看着腊月脸上纯真的笑容,竟是觉得看花了眼。
153
近来宫里也算是安稳平淡,没有什么大事儿;更是没人兴风作浪。
前些时日安淑媛的事儿人人都看的清楚;沈腊月如今在宫里还真是风头无二。
倒也是有人想去太后那里上上眼药,但是奈何太后最近身体不好,景帝并不喜她们前去叨扰。
不说旁人;前些日子李嫣然李贵人前去看望太后;碰到了皇上;竟是也被斥责了。
想这李贵人,倒也是新进宫这批秀女中最出挑的一位了。
她尚且如此,旁人自然不去找这个晦气。
而这般的安静;腊月倒是生出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特别是六王爷,得知景帝将岳枫被太后收为义女又赐婚给傅瑾瑜;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倒是觉得;越是没有反应,这事情越是不好处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不过景帝也是再三与她保证,这事儿必然会处理妥当,让她不需多担忧。
景帝自然也有顾虑,不过倒是一切尽在掌握,他也并没有告诉腊月,之前他已经见过了六王爷。
“主子,来福过来了。”来喜低言。
景帝将手中的笔放下,看向了门口。
来福低低的请安。
“奴才见过皇上。”
“查的如何?”
“因为当时所有可能沾染天花的物件已经全部焚烧,并不能确切断定究竟是什么引起的。但是因为娘娘一直都是与皇上住在一起,而她却没有事,所有奴才觉得,应该是您独自使用的某一样东西出现了问题。我已经将所有的物件都列成了单据,与来喜逐一排查了。并不可见什么异常。”
景帝皱眉,来喜与来福都是谨慎之人,如若他们检查过未发现什么异样,便是确实没有异常的。
但是景帝对这次的天花事件是极为怀疑的。
即便是对这件事儿有着十万分的怀疑,景帝也并没有一丝一毫对腊月的怀疑。
她是人,不是神,她执意留下,本就是听天由命,不管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不是严冽,严冽算是在他严密的掌控下,而且如果真的是严冽做的,他这么久不回宫,他必然又下一步后招。可是实际却并不是。
所以也不是他。
究竟是谁,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
旁人不晓得,但是他自回来便开始详查这件事儿,没有什么事儿是意外。
滑下山可以是意外,但是这次绝对不是。
仔细又一想,他算是灵光乍现,抬头:“祈福的内殿呢?”
虽然他路上有些不适,但是未必就是天花,许是,根本就是他们不是日常用的东西,那是的不适,确实是有些风寒,而之后大殿里只有他,腊月并没有进去,所以才只有他一个人出事?
来福怔住,随即严肃:“并没有仔细查过,不过大殿因为主子的天花已经封存了,如果真是大殿有问题,那么现在检查也是不晚的。奴才这就安排人细查。”
景帝眼神暗了暗,如果确定了是大殿有问题,那么范围就小许多了。
毕竟能接触到大殿的,太少了。
点了点头,景帝又想起一事。
“罗丽莎那边可是有消息了?”
来福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声音平板无波澜:“周家父子已经都上钩了,稍后便可收网。许家已经也隐隐上钩了。”
景帝笑的快活,但是眼里却并无笑意。
“古有一女亡四国。今朝倒是要留下一女毁数家的典故了。”
来福并不敢接话。
景帝点头,挥了挥手,来福连忙退下。
听到来福的禀告,不管如何,景帝的心情都是好了许多。
如若简单一个女子便可以做到将他的那些眼中钉悉数的解决殆尽,他又何必多想其他的主意呢?这招虽然并不体面,但是倒也是有用的。
倒是没有想到,这真公主死了,假公主倒是好用的紧。
“启禀皇上。”来喜在门口禀告。
“说。”
“李贵人带了夜宵过来求见。”
这新一批的秀女虽然不似上一批那般的性子外露,不过也并非都是省油的灯。
“不见。”
这李嫣然也并非省油的灯,虽与当年的连秀云一样被称为才女,不过却聪慧许多。也极为善解人意。不似连秀云那个蠢货。
不过很可惜,她进宫的时机不好。
如若三年前,他倒是有心思与她周旋,可是今日却并不可能了,别说他舍不得伤月儿的心。便
是对这才女表象下的算计,他也是极为不喜的。
当他不知道么,比起方慈那般明显的模仿,她的模仿可谓不着痕迹。
她同样也在模仿沈腊月,不过她精明便是精明在,并不给人这样的感觉。如果不是这次回来之后他对月儿起了不同的心思,似乎也不能发现这一点。
而且有一点让他极为怀疑,那便是方慈这个人。李嫣然性格和煦,与许多人都交好。当然,其中也包括了方慈。方慈不是没有脑子,在正主儿在的情况下,她怎么就模仿的那么理所当然呢?景帝原本不明白,可是当他将这后宫之事放在了心上,不禁也疑心起这个李嫣然来。
也许,是这李嫣然再从中起了作用。
她并无枉称才女,也极为善解人意,如此这般,倒是让人心惊的一个女子。
如果她故意用什么手段说服了方慈那么做,或者是鼓动了方慈那么做,她自己则是从另外一个更侧面的地方模仿沈腊月,两相比较,确实更容易有好感。
想到这里,景帝有些心烦的冷笑。
朝堂上纷纷扰扰,这后宫倒是也不遑多让。
“来喜,摆驾庆安宫。”
…。。。。
***
李嫣然虽然没有见到皇上,但是神色也并不见气馁,反而依旧是笑容可掬的离开。
不过谁人都不知道,在回去的途中,旁若无人,她的脸色分外的难看。
“主子,您看起那边……“身边的宫女看见前方一个身影鬼鬼祟祟。
李嫣然看了看,低声吩咐身边的宫女:“丹儿,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切记小心。”
丹儿有些惧怕的模样儿,不过还是果断的跟上了那鬼祟的身影。
李嫣然恢复以往的模样儿:“双儿,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缓步离开。
这进宫的女子,有几个不是想着专宠与皇帝。
李嫣然也不例外,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至于那个鬼祟的身影,既然如此做派,必然有需要小心他人之处。
如果能抓到旁人的把柄,在这宫中,她也算是多了一分的助力。
不过等了许久,仍是不见有人回来。
双儿劝道:“主子,您先休息吧,奴婢守夜,倘若有什么事儿,奴婢唤您起来。”
李嫣然听罢,点头答应。
不过两人都没有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见丹儿。
一大早的,就听外面有些吵嚷的声音。
李嫣然刚收拾好,不解。
“出了什么事儿?”
双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也是不明了的。
“奴婢也不知晓,这就出去打听。”
不多时,这事情便是宣扬了开来。
原来,今早在庆安宫的后门附近,竟然发现了一具女尸,而这句女尸正是李贵人身边的贴身侍女丹儿。
惠妃虽然份位不及沈贵妃,但是因着她如今正管着宫务,便是让沈贵妃解释此事。
事情倒是闹了开来。
李嫣然也同样被请到了慧慈宫。
腊月本来是不想多理傅瑾瑶的,但是看她带着人,大大咧咧的便是上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儿,心里也是不喜起来。
“本宫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别说她人没有死在我庆安宫,即便是死在这里,上有皇上和太后,又有你惠妃什么事儿。本宫倒是不知晓,一个庶一品的妃子竟然可以质问从一品的贵妃。”
沈腊月坐在上首,面色不豫。
她本不想管这事儿,谁想惠妃倒是非要见她,还将这李嫣然叫了过来,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儿。
如今这么看着,真真儿是好笑。
而傅瑾瑶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她如今代为主持宫务,虽然份位不及沈腊月,也不及沈腊月受宠,但是她总是觉得,这样的事儿,是谁也不能包庇的,而且这人怎么哪也不死,偏是死在庆安宫的后门了。
她自是希望借着这件事儿能够一举扳倒沈腊月。
“虽然本宫份位不及贵妃娘娘,但是皇上曾经便是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人是在你庆安宫后门出事的,你总是要给个交代吧?”
不说沈腊月,即便是李嫣然也是马上便听明白了惠妃的意思,惠妃是希望能够一举击败沈贵妃。
所以才咬住这事儿不放,可是,她暗自拧眉,别说是旁人,即便是她也是一下子便能听出话里的漏洞。
这只不过死在庆安宫的后门,这算不得什么铁证,沈贵妃更是不需要多言什么的。
不过坐山观虎斗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
这么想着,便是落了一滴泪。
惠妃看她一进门便是如此,开口道:“妹妹有什么委屈尽可说。还有这丹儿,她怎么就能独自在外面呢?”
李嫣然咬唇,似是止住了哭意:“昨晚嫔妾去为皇上送甜品,皇上并未召见。嫔妾便是带着两个宫女往回走,可刚过庆安宫不远,就看见一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儿。嫔妾也不晓得是什么事儿,便让丹儿过去看看。可等了好半响也不见人回来。因着天冷,双儿便是劝嫔妾不要等丹儿,我们便先回了殿里。谁想到,她竟是一夜未归。”
她这话里,倒是隐藏了几重意思,也不着痕迹的在惠妃面前上眼药,让她更为针对沈贵妃。虽然她讨好皇上的举动惠妃一样是不高兴,可是,皇上并没有接受。谁都知道,皇上之后去了庆安宫,这般便是将仇恨值拉到了沈腊月的身上。
另外一个则是提到了刚过庆安宫不远。她也是故意强调了这一点。
虽然不认为这次惠妃能够扳倒沈贵妃,但是如果能让两人更加明刀明枪的对上,也是极好的。
听完李嫣然的话,惠妃扬头看向了沈腊月,面色更是不善。
154
沈腊月看他们这般做作的神态;冷笑。
这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们是没有安淑媛的遭遇;所以依旧觉得无所谓是么。
板起了小脸儿:“锦心;将人都给本宫撵出去。本宫倒是不明白了;一点证据也没有;过来质问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谓的规矩,便是一个低品级的妃子来质问高品级的妃子么;当真是可笑至极。”
见沈腊月这么不留情面,惠妃脸色也变了。
“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撵我。”
“傅贵人到——”傅瑾妍也是知晓了这边的事儿,匆匆赶来。
“嫔妾见过沈贵妃、惠妃娘娘。”
“起来吧。”沈腊月虽然开口;但是语气并不太好,看着这剑拔弩张的状态,傅瑾妍心里堵得很。
她知晓,必然是这个姐姐又过来生事了。
“姐姐,妹妹听闻这边出事儿,便是想着过来看一下。听说这人是在庆安宫外,出事的。姐姐怎地就过来叨扰沈贵妃了呢?”
担心说的太过隐晦,傅瑾瑶并不明白,傅瑾妍说的倒是也算直白,不过那句庆安宫外,倒是分外的重音。
冷笑一声,傅瑾瑶并不听劝:“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有资格搀和这样的事儿了。”
傅瑾妍被蹙了一下,并不意外。
拉了拉傅瑾瑶的衣袖:“是嫔妾逾矩了,不过这宫里总是要人脏并获才好如此兴师问罪吧。姐姐莫要冲动,着了他人的道儿。”
说话间,还看了李嫣然一眼,很明显,她是知晓这李嫣然也不是个简单之辈。
“云岚,给本宫掌嘴。谁许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此言一出,不光是李嫣然,就连沈腊月都愣住了。
唯有傅瑾妍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儿:“姐姐。”
此言包含了许多。
“云岚——”
云岚迫不得已,只好来到三小姐面前。
“这是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
竟是景帝来了。
不过也并不奇怪,景帝基本每日都是会到庆安宫的,即便是不传召沈贵妃侍寝,也是要来看一看几个孩子。
也没用多少时间,就听傅瑾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完整。
腊月就这般冷淡的看人。
待她说完,腊月微笑发问:“惠妃娘娘,你我二人,谁人份位更高?”
傅瑾瑶咬唇,觉得有些受辱,盈盈的看着景帝。
许久,见景帝似乎并没有为她说话的打算,心里恼恨却仍是开口:“自然是贵妃娘娘份位高,不过臣妾既然奉命打理宫中事务,自然要为嫣然妹妹讨个公道。”
腊月也不多说什么,继续问:“那敢问,惠妃娘娘可有任何证据,人证或者物证,能够证明丹儿之死与本宫有关?”
惠妃恼恨的开口:“在庆安宫后门发现。”
“我说,证据。”腊月笑着提醒。
如此这般,她竟是没有话说,不过她自认为景帝也是对她有感情的,便是落泪看着景帝:“皇上明鉴。尸体在庆安宫后门发现,嫣然妹妹又直言昨夜在庆安宫附近看到鬼祟身影,臣妾不过是秉公办理罢了。臣妾每日为宫务劳心劳力,得不到大家半分赞也就罢了,臣妾也是想着为太后分忧,可是如今竟反而是一阵埋怨么。”
冷笑一声。
“无凭无据,便是兴师动众,擅闯贵妃寝宫。你这不过一个普通妃子,倒是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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