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害她这件事儿。
如果她落水之后被淹死,该是最好的。可是当时杏儿也在,呼救及时,被淹死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若不死,那么必然不能跟皇上出宫。
难道这就是最终目的?让她不能出宫,他人才会多一次的机会。可腊月并不认为事情如此,如果仅是这样,也有太多的不确定,皇上不带她,也未必会带其他人。
那么,也许最终的目的仅仅是想把她留在宫里?可把她留在宫里图谋的又是什么?
一个闪光,腊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是啊,陈雨澜出来了,皇上出门了,而陈雨澜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如若这个时候陈雨澜被人害了小产,之后栽到她身上也是未必不可能的。
如果最后证据指向了她,将陈雨澜小产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那么就可以说她是故意留在宫里做这件事儿,既然这样,也不存在连秀云害她,相反,还是她陷害了连秀云。
她为了留在宫里故意落水,不仅害了陈雨澜,还陷害了连秀云。
想到这里,腊月一阵寒冷。会是这样吗?会是这样一个连环计么?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做?
留在宫里已经成了必然,她断不可能跟着皇上离开。
事情没有发生,她固然是不需太过忧愁,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日她不多加防范,多有算计,那么他日必然会成为他人计划下的牺牲品。
“锦心——”
“奴婢在。”锦心连忙进门。
“去与来喜公公说说,就说我想见皇上。”腊月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怀疑,她必然会将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全都一一化解。
锦心应是之后便直奔宣明殿而去。
皇上明日即将出宫,主子惦着皇上也是理所应当。
果不其然,这来喜也是知道,淳贵仪正是受宠,亲亲热热的应了锦心便进门禀告景帝。
听闻腊月要见他,景帝也并未耽搁,她年纪不大,可是入宫伊始先是带着算计的“捉。奸”事件,之后贤妃的刁难致使她奇花过敏,又是宫闱香料致人不孕,还有那陈雨澜的麝香香囊,后来更有层出不穷的陷害和今日的落水之祸。
在他心里,对这个女孩儿是有着一丝的怜悯的。
就算她真的是一只小狐狸,可她并没有做什么让他不喜之事,反而是处处讨好于他。外人的针对不过是因着他的宠爱罢了。
说到底,她不过十四。
景帝也并非完全的无心无情,在可能的情况下,他是愿意对一个爱自己死心塌地的人付出一丝的温情的。
景帝其实今日很忙,可是抽出一点时间探望小月儿,他自认为还是有的。
“你家主子身子如何了?”
锦心跟在景帝身后,恭敬道:“主子身子虚弱,一早起来便是发呆,之后就要见皇上,太医还并未来看。”
景帝拧眉不喜:“你家主子身子不好,不赶紧让太医看过,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奴婢的。”
话音很冷。锦心心里一哆嗦,连忙道:“昨日万太医说过,主子落水寒气入体,如若今日醒来,按时吃药便好,没有反复发热便是问题不大。主子自幼便有些讳疾忌医,扯着我们不许太医过来呢。”
景帝哼了一声:“朕看,这丫头是存了心让朕心疼,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事儿上也万不可听你家主子的,赶紧给朕宣太医。如若淳贵仪有了差池,慎刑司便是你们的下场。”
慎刑司,生不如死。
锦心又一哆嗦,连忙应是。
“每日的看医书,也没看她看出个所以然。”景帝跟了一句。锦心在后并未接话。只低头规矩的跟着快步往听雨阁方向而去。
听雨阁里浓浓的药味儿。
景帝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是一阵心疼。
可纵使如此,嘴上还是斥责:“你这丫头,怎的就不喜看大夫?自己身子这般的虚弱,哪能任由你胡闹。”
似是想到了之前伤寒之事,景帝照着她的小屁股就是一下,自然,这动作是轻柔的。
“怎么就不肯乖乖的,朕上次便是说过,你再要如此漠视自己的身体,朕定要惩罚与你。”
腊月躺在那里哀怨状:“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欺负我。打的我好疼呢。”
她便是这般,景帝倒是气笑了:“朕不过是轻轻一下,便被你如此说。你个丫头,倒是个狡猾
的。”虽是这般说,但是动作却极为轻柔,将有些不整的被子为她曳好。
“感觉好些了没?”
腊月乖巧的点头:“好些了。”
一个挑眉:“那便是想朕了,自从进宫,你还并未差人去宣明殿求见过朕。”
腊月嘟了嘟嘴:“腊月不会耽误皇上国事。可是,可是皇上明日便要离宫了,月儿怕是有些话不说来不及啊。”
这话倒是让景帝奇怪了:“你要说甚?”
两只小手在一起搓了搓,她期期艾艾的开口:“皇上,嫔妾这自进宫便是多灾多难,虽有您保护,但是嫔妾也不想总是给您添麻烦。我想,我想,我想……”
她结巴了半天才将事情说明白。
“进宫之前我便去寺庙许愿,只要能得您青睐,必然吃斋念佛,感谢佛祖的成全。可我进宫便得了您的宠爱,竟将这些忘记,刚我就在想,一定是佛祖怪我了。嫔妾现在的身份自是不能出宫,可是,嫔妾听说太后的慧慈宫内有一处小佛堂的,皇上,您最是疼惜嫔妾了,您帮我与太后说说好不好?我想搬进去住一段时间,吃斋念佛,也算是圆了我自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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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说完这番话便是眼巴巴的看着景帝,一脸的虔诚。
景帝被她的说法弄懵了;随即笑了笑。
“你要去慧慈宫的佛堂住?”
认真的点头:“恩。想来我这段日子总是如此风波不断;一定是因为我自己不虔诚。”
此时景帝看腊月的眼神,倒是算的上是赤。果果的审视了。
腊月也并不回避他的眼神;一副懊悔的模样儿。仿若自己没有早早想起此事。
许久,景帝再次笑了笑,此时已近晌午;阳光透过窗户就这般直射进来;因着此时正是春日;阳光并不刺眼;且是暖洋洋的。
景帝恰是被光芒围绕,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是犹如谪仙。
伸手在她的脸蛋儿上轻轻抚摸;腊月并不反抗;反而是有些迷恋的看他。
当手滑到他的脖子之时停顿了一下,这停顿并不突兀,腊月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番姿态。
“呵!既然如此,好……吧。朕与母后说此事,你这身子,禁得起折腾么?”
腊月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一字一句:“没有关系。我该是如此的。如若早早想起记得还愿,说不定还没有这些事儿呢。”
景帝这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也学着她慢悠悠的语气,一字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回来之后让朕知道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朕必然狠狠的打你的屁股。”
嘟了嘟唇,腊月用他的手背蹭着自己的脸。
“我自是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还了愿,以后定然一帆风顺。”
“那你要多久才肯出来?”景帝笑眯眯的问。
歪着头想了想:“您回来,我就出来,正好您不在我一个人也憋闷着,这么长时间都看不见您,待在这听雨阁我怕自己随时就想起与您的那些相处,倒是不如就老实的待在佛堂。”
“你这身子这般的虚弱,朕怎么就能放心的下。”
“恩。”似是想了想,腊月开口:“其实我自己也挺不放心我自己的。我刚也想过了,就让果儿留在听雨阁主持着,另外几个大宫女全都与我住进佛堂,有她们三个照顾我,我定然会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说不定啊,等您回来,发现我胖了一圈呢。”
“好,你说什么都好。朕会与母后说的,正巧,母后也是每日都抽时礼佛,又不懂的,你可问母后。”
腊月乖巧的点头应是。
又对着腊月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景帝便要离开,这事儿,他总归是还要与太后打个招呼的。
出了听雨阁,眼见着这刚刚暖暖的太阳已被乌云遮住,想来,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吧。
真是个多雨的季节。
仰望天空,就听一声闷雷响起。
景帝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不是那般应酬的笑,虽然若有似无,但却发自真心。
“小狐狸倒是个机灵的。”
一旁的来喜规矩的跟在身后,也不多言。
“通知来福来见朕。”
小丫头还真不是那般简单的小白兔,想来他刚想到的关节,也已被她想了清楚,不然也不会这般的自保。
这在宫里待久了,也难得有这般有趣的事情发生,虽她不能与他一同出巡让他有些遗憾,但是想到这小狐狸也不是看起来那般呆笨,他觉得血液都要沸腾。
他竟是都能看走眼,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小狐狸。
景帝去慧慈宫为沈腊月请求了佛堂,太后愕然了一下,不解,但又见自己儿子的笑容,也有些明白。
看着儿子那有些兴奋的表情,纵然他隐藏的极好,可作为母亲总是能窥探出一二。
“放心。你不希望她有事,哀家便不会让她有事儿。”
这是承诺。
景帝挽起袖子,极为地道的为太后斟了一杯茶。
挑眉开口:“她在佛堂闭门,可不就是最好的防范。”
“这么短的时间她便能想到这个避祸的法子,也不是个笨丫头。”他们都晓得,陈雨澜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也许最开始的时候景帝是对这个孩子有着期待的,但是在见识了陈雨澜那可悲的心计之后就有些歇了这个主意。
又见她不断的非要出门,罔顾了自己变相的保护,景帝冷笑。
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那么这个孩子不生下来也罢,即便是生了下来,陈雨澜也根本保护不了这个孩子。不是他冷酷,而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
“陈雨澜那里,既然有人非要动她,那咱们也不必太过怜悯。朕总要知道,这幕后之手到底是哪位。朕在各宫安排了人尚且能被避过。”
太后看着景帝的面孔,有些伤怀:“到底也是你的孩子,你本就子嗣单薄……”
即便是陈雨澜不能保护这个孩子,不是还有你么,还有哀家么。
太后本想说下去,但是生生的把后面这句咽了下去。
景帝似是看出了太后的主意,面色如常:“我们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在这宫里,我们总有照顾不到之处,陈雨澜不仅不能保护这个孩子,还不断的拖后腿,既然如此,那么他委实是不适合生下来了。母后。”
景帝看着太后,停顿了一下:“禹儿养在您的身边,就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养过来。现在份位高的几人也不是就是说不能生了,孩子不管抱给谁养,都不合适。”
太后细一思量,叹了口气,景帝说的对。
这些妃子都有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对抱养的养子真心呢。
皇上正值好的年华,并非垂垂老矣,任谁都晓得,现在即便是没有孩子,也是没有关系的,来日方长,没人会想养他人的孩子,更何况那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个不着调的。
“顺其自然吧。”太后不在多言。
“今晚朕会歇在听雨阁,明早出发之前让她搬过来。宫里的事宜,就劳烦母后操心了。”
太后摇了摇头:“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母后很高兴。”
景帝看太后高兴的模样,思绪有些散乱。
当年人人都道母后偏心,对自己与六弟截然不同,却是不知,母后也有自己的无奈。当初宫闱复杂,母后又没有家世的帮衬,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些都无人知晓。
而自己更是一出生便是生命垂危,之后更是遭受了大大小小数次陷害,几度夭折。
之后有了严洌,那时他已两岁,不像严洌,一个小奶娃娃。母后为了严洌的安全,便是将他推到了焦点的位置。而父皇也因此对他瞩目。
许是因为这样,严洌倒是真的平安起来,而自己则是陷入了无尽的纷扰。
之后的陷害多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人人都道母后最是爱他,可是他却无意间知晓了母亲的打算。严洌年纪小,经受不起更多的针对,所以,母亲便只能推出他。
虽然也是对他尽心的保护,可是他心里的疙瘩却也没有办法化解。
直到两人都长成了少年,严洌的那次刺杀,没人知道那次刺杀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严洌不肯原谅他们,觉得母亲偏心,可是他心里又何尝好过,他知晓母亲将自己立成靶子为弟弟挡灾。可弟弟却要杀他。没人知晓他的绝望。
从那刻起,他冷心冷情起来,不晓得父皇究竟与母后说了什么,自此,母后便是全心全意的助他登顶。
六弟,六弟与他也是形同陌路。
也许严洌觉得委屈,可是他却不晓得,自己更是委屈。
也更是……不能原谅。
母后那些年对六弟的不能原谅,也未尝没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
他们两母子的关系,其实真的没有想得那么好。
如果不是父皇过世之前的那番开导,想来他们今日还不会如此和睦。
人人都道父皇最是冷心冷情,却不晓得,他也是看得最透之人。
看着母亲能为他做事便高兴的模样,景帝暗暗垂首,也许,父皇说的对。
他们都是母后的儿子,当年不过是因为严洌更小,而他自保的能力更大,母亲才会那般做。可是却不想,最终伤了两个人。
也正是发生了严洌的刺杀之事,母后才明白,原来,自以为最好的做法,恰是让他们困扰伤怀。
后期的许多是是非非,不过是徒增他们兄弟的矛盾罢了。
这皇家之事本就纠结繁杂,难以说清。
母亲在严洌刺杀之时已经放弃了他,如今,她也不过只剩自己这个儿子罢了。
如今即便是母后想修复与严洌的关系,也得不到回应。
看着母亲为自己做点什么便是高兴的脸,景帝微微笑了出来,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母后也要仔细着身子。”
太后微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贴士:红糖。
红糖含有维生素和微量元素铁锌等。
常看电视或者小说,女主MC期间都要喝一杯浓浓的红糖水。其实,这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合适的。
MC期间经常有腹痛现象的妹纸可以冲一杯浓浓的红糖水,喝过之后便可稍微缓解不适。
氮素,不是什么样的亲都适合哦~没有腹痛且量大的妹纸还是建议不要喝的。因为红糖活血,喝过之后会导致。。。。。。量更大。。。。。。
没有不适症状的,想补血可以在MC结束之后喝两天~~~
(摘自,昨晚看过的健康养生节目)
(喂,你怎么这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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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这次出宫带着惠妃与白悠然;腊月因着身子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妃子一般出门送行;反而是早早的搬到了太后的慧慈宫;之后便是闭门不出。
太后见她这番情景也是暗暗感慨,这宫里不管是看起来多么没头脑;都极有可能是假象。
腊月的身子极为虚弱,如果说真的每日念经诵佛那自是不可能。
更多的时候;腊月也不过是在佛堂修养,佛堂有个小小的偏室,腊月便是住在那里。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她都没打算出门。
而将听雨阁托付给果儿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别说果儿是受过训练之人;轻易不会落入他人陷阱;就算是真的落入;相信景帝也必然是更加相信她的为人。
这个时候腊月很庆幸自己早早的找到了景帝放在她宫里的暗棋,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这般的安心。
经此一事,锦心似乎是成熟了许多,腊月并不需要多言,就见她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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