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承勋发觉这是一个表忠心的好时机,只是这样一来就需要好好筹划了!自己手下那几个心腹,都用来操持这事,那么谁来主持政务?如此一来,本来富富有余的人手,现在变得有些捉襟见肘。于是,范承勋让手下们举荐能人,以应付现在的状况。
要求到也不高:人只要身世干净就成,不必参与辛密。倘若他们有什么能力,也可以酌情提升做自己的幕僚。
张廷彖便利用这个机会,拜托戴名世看看自己的学生里有没有在总督手下做文吏的,好举荐自己到范总督手下做事。戴名世可不仅仅是教教小学生就好了,他主要还是教些快要应考的学子,以传播自己的思想。其中就不乏一些人从事政府文员的工作,别说,还真有一个在总督府做钱粮师爷工作的学生说,愿意帮老师举荐张廷彖。
不过,举荐信中写的名字却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米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米价
“张焕晨,十八岁,秀才……唔,好像还不错嘛!”负责吸纳人才的范府总管范林,看着张廷彖的举荐信,颇为意外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你看着可比报的年纪要小一点呢!”范林眯着眼睛,靠在圈椅上傲慢道。
“在下天生脸嫩,别人也都这么说的。”张廷彖微笑着沉稳道。
范总管笑了两声,又看了几眼推荐信,摸着下巴道:“你这履历也不错啊!年纪轻轻,就考了个秀才,也很有前途啊……怎么想到在这里当个文书,却不再继续应考?”
张廷彖叹口气,无奈道:“范总管,您看我这身打扮——我家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要是还不等我中举就饿死,还不如来做个文书。何况,只要我工作勤奋,能攒下钱来,过两年再去应考也不是不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范总管打量着张廷彖一身落满补丁的儒生长衫,点头赞同道:“小老弟这话说的有理!可见你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呵呵……年轻人,好好干!到时候,说不定你还就真不用去考什么劳什子举人了!我们老爷可是出名的爱才……”
范林意味深长的笑着,当即拍板收下了张廷彖,张廷彖则赶忙恭顺的道谢。
另一边,墨心去应聘做衙役也很顺利,不过他就没有张廷彖那么开心了:“少爷,我看着像个粗人吗?”
张廷彖斜眯着眼睛,瞟了他那开始横向发展的肚子一眼:“喔……好像……不大像吧!”
墨心懊恼道:“少爷!好歹小的也是跟着您一块读了好几年书,怎么还是看着一点书生气都没有,反倒是看着脸上横肉丛生,像个屠户!”
这话一出,把张廷彖笑趴下了:“哈!这样不是很好啊?你去应差,人家都没问你姓甚名谁就收下你了,比少爷我还要顺利呢!”
墨心郁闷的在边上叽咕了半天,然后又手脚麻利的给张廷彖打来热水,让他擦脸,顺便又问道:“少爷,您分去做什么了?”
张廷彖用热毛巾敷了敷脸,然后'炫'舒'书'服'网'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管钱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旱情的事,现在天冷了,受饥荒的百姓需要钱粮赈济,朝廷拨了钱,可是这四处筹集、调运粮食便是总督的首要任务。”
墨心接过张廷彖的帕子,一边投洗干净,将水泼掉,一边问:“那您什么时候上任?”
“明天便去上任。不过,今天咱们先在城里的米行、粮铺转一转!”张廷彖吩咐道。
于是,午饭过后,主仆二人便换上衣服,去查看南京城的大小米行。走到一处挂着“宁记米行”招牌的铺子时,二人便停下了,墨心道:“少爷,据小二说,这‘宁记’是南京城最大的米行之一,与前面看的‘李记’、‘万记’并称作南京三大米行。”
“嗯,咱们且再去看看。”张廷彖点点头,和墨心前后进入米行。伙计一看来者穿着不错,料想应该是个大客户。于是笑着前来问道:“客官,可是买米?”
“你们的米,怎么卖的?”墨心问道。
“客官,我们这里都是官价受米:上等白米每石一两五钱银子;中等白米每石一两三钱银子;下等白米每石一两一钱银子;白面一斤一钱五分银子。”
张廷彖听得直皱眉:“你们这里怎么卖粮食这么贵?几乎是翻番的挣!我记得,安徽省的上等白米每石九钱五分;中等白米每石九钱二分六厘八钱;下白米是每石八钱三分;白面一斤九文。你这里虽不是安徽,却也是两江范围之内,怎的差距如此之大?”
那伙计赔笑道:“客官!我看您似乎对粮价很熟悉,应当也是作粮食生意的吧?”
张廷彖不置可否,墨心道:“既然知晓我们的底细,安敢欺骗咱们?”
边上,掌柜的听得他们交谈,接口道:“您就别吓唬我这小伙计了!您说的那个价,那是多少年前了?在下给宁记当了这么多年掌柜的,大江南北的粮价不说是都知晓,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若说以往几年,朝廷用兵之际,粮食涨价是正经。可是现在自那以后,粮价的起落几乎没再有什么变化,现在又赶上干旱闹饥荒,粮食短缺,我们这价都已经算作便宜的了!”
张廷彖还待接话,却见那掌柜的瞧他们似乎不大像真要买米,便不再那么殷勤的招呼,偏偏这时候“宁记”门口喧哗着,掌柜的让小伙计看着,自己亲自跑出去,却听他道:“诶呀呀!真是小的失职!小姐过来,怎么不去府里,却先到米行来了?千万别脏了衣服!”
此时,一个令张廷彖想都想不到的声音响起:“掌柜的,我也是顺路瞧瞧。家父让我给你带来一船粮食,你先去点货吧!”
掌柜的赶紧令人去点货,自己亲自给小姐的轿子压轿,送自家小姐回府。张廷彖、墨心两个隔着人山人海瞧不真切,但是张廷彖绝不会认错声音……
夜间,妫宁和语嫣、锦儿都准备就寝。语嫣住在妫宁和锦儿的隔壁,劳顿一路早早便睡下了。锦儿则伺候着妫宁洗漱完毕,又帮她换了衣服:“小姐,您说四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非要咱们把人送到这里来?”
妫宁理了理头发,坐在床上对锦儿道:“我虽猜不出他的意思,可是不带她回桐城倒也不错。你也知道的,舅舅那边早就不成样子了,表姐还怎么回去?再者,她的事在桐城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将来找到舅舅,也得劝他们都快快搬家才是。”
说到这里,妫宁又想到什么,接着道:“我倒是奇怪这‘宁记’……这里竟是四爷的产业么?”她偏着脑袋想了半刻,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四阿哥的想法:他既然同意放语嫣一马,要送她离开,为何非要我去张罗?好吧,固然是我妫宁提出的要求,该我自己去解决后续问题。但他又为何费那么大劲给我折腾一个假身份?
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妫宁懊恼的喃喃道:“早知道他又来这么一出,当时就该让桓臣多留几天!”
锦儿正在准备妫宁明天要穿的衣服,奇怪道:“小姐,换成什么?”
妫宁看着锦儿手中拿着的两件外衣,不禁有些脸红:“什么啊!我刚刚啥都没说!”心中却直想扇自己嘴巴子:怎么竟然把他的名字说出声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怪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怪事
妫宁害羞的咬着嘴唇,然后又想到张廷彖告诉她的字,妫宁侧躺在床上,用手指在被单上划着“桓臣”两个字,笑着想到:“好像很好听啊!”
锦儿还在那里有些兴奋道:“小姐,我看住这里还真不错!想不到南京城里还有这么一处好宅子呢!”
墨心却在埋怨:“少爷,咱们干吗费这么大劲在这里租房子住?这环境也太差了!”
张廷彖看看狭窄破陋的房屋,耸耸肩道:“我看着还可以。你忘记了?我现在可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穷秀才!我要是住上豪宅,那不是让人怀疑?你我速速收拾吧!要不然,晚上可就真没地方住了!”
墨心只好挽起袖子趁着月色干活,可是他绝对想不到:自家少爷选这个住处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是宁氏大宅的隔壁!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这房子才收拾的差不多能住人了。张廷彖和墨心两个稀里哗啦吃了点咸菜馒头,就着凉水咽下肚子,墨心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张廷彖却没办法入睡:他还在回忆白天听到的声音。那绝对是妫宁的声音!可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南京?张廷彖仔细思索:宁儿绝不是因为不信任自己悄悄跟过来的。况且她也不知道我到这里来了啊!虽然答应去找宜勒图,可是张廷彖并没有回到桐城去,而是直接来了江苏。
按照一般的逻辑,妫宁一定会以为张廷彖这会儿正在安徽呢!妫宁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张廷彖并没有去那里,一则章佳府遭遇如此变故,倘若宜勒图在桐城,那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既然宜勒图一直没有出现,那么他不在桐城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可是这里毕竟是宜勒图的根本之地,他无论去哪里,最终都必然会回来的——除非他死了。
张廷彖并不认为宜勒图死了,他是知道语嫣被拐的事情的,因此能推断出宜勒图到京城做了些什么。倘若他真的死了,那么凌普那里必然有动静,现在大家都这么安静,那表示现在宜勒图和凌普正在对侍,双方都不敢出头。
既然他还活着,那么他又很有可能再次回到安徽,这样在两江总督麾下利用便利观察,必然比独自寻找要方便省事的多。况且,张廷彖还有别的计划……他并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就啥也不顾的傻小子,他会充分的利用每一次行动。
张廷彖细细将每条线索过了一遍,心中有了计划,这才安稳入睡。
次日,妫宁和锦儿,带着语嫣到宁老太爷面前去请安,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早餐,又无比温馨的做了些家庭游戏——投壶。中午睡过午觉,妫宁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宁老夫人送的刺绣花样,郁闷道:“在这么过两日,我就真以为我是宁家的大小姐了!”
锦儿也很奇怪,虽然在这府上住的很愉快,但私下总觉得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古怪气氛,可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只好宽慰妫宁道:“这便是四爷的任务?咱们似乎能完成的很顺利。要是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的。”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并传来语嫣的声音:“宁妹妹,在睡么?”
妫宁赶忙坐起,/炫/书/网/整理/炫/书/网/整理头发,让锦儿去应门。锦儿看她没什么不妥,于是答应道:“表小姐少待!奴婢这就来开门。”
锦儿恭敬的迎了语嫣进来,妫宁也连忙笑着起身施礼道:“表姐!”语嫣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搀住妫宁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么?莫要再折杀我了。”
妫宁瞧着她态度还是很真诚的,便不再做作,而是自然的挽着语嫣的手坐在桌旁叙话,锦儿瞧着她们似乎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不和,便也不继续与语嫣难做——毕竟主子都已经不介意了,自己一个奴婢还僵持个什么劲儿呀?于是,她便出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以备二人食用。
让妫宁觉得奇怪的是:语嫣昨日个早早就歇下了,怎的现在看着却有些憔悴的模样?可是没等她询问,语嫣却先开了口:“宁儿妹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么称呼你行么?”
虽然自(炫)经(书)历(网)了四皇子府的巨大变革,语嫣似乎已经有重新做人的样子了。可是她这转变来的太突然,记得刚刚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好像还巴不得吃了自己,怎么坐了一回船,与自己说两句话就转了性?妫宁当时还因为自己拥有能让人发生转变的超人魅力而激动了好半天,可是现在再看见语嫣,却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由于对语嫣持有一些本能的警戒,妫宁心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同意吗?不过,她倒也真不介意,不就是个称呼?我又不招你不惹你,只要你记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害我,随便你怎么叫!她心下这么合计着,脸上便泛起微笑:“表姐说哪里话来?我本就是你的妹妹,你这称呼并无差错啊!”
且不管妫宁是真情还是假意,语嫣这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此刻无论是郭络罗家还是太子、胤禛,都不待见她,几乎到了人见人恨的地步,再加上几次三番的打击,真是让她觉得无论身心都无比疲惫,因此她对妫宁的温婉大度还是很感激的,于是便微笑道:“宁儿妹妹这么说,真是让我安心许多。”说道此处,她又些犹豫,顿了顿继续道:“妹妹可有觉得这里有些古古怪怪的?”
妫宁刚刚就为这事烦恼,怎么会不觉得?不过她并没有顺着语嫣,而是奇道:“表姐觉得有何不妥?”
语嫣见她一脸纯真的样子,又想起她傻乎乎不计前嫌的替自己开脱罪责,便以为她是真没瞧出来,于是耐心解释道:“我虽不晓得你是怎么得来的宁家小姐的身份,可是你我都清楚:你并不是真的宁小姐啊!为何这家里老老少少都将你视作真的宁珪?这事很有蹊跷……况且,胤禛答应饶我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说到这里,语嫣冷笑一声道:“我章佳?语嫣又有何德何能,竟令他派你亲自送我隐居?现在我已经到了地方,他却又迟迟不招你回去,这不又是一怪?”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误解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误解
听到此处,妫宁心中一惊,又心道:这些我固然也有疑惑,可是这也是我当初与胤禛约定的一条,不得不遵守。但听着表姐的意思,她竟然以为我是四阿哥的人吗?
想到这里,妫宁心里幡然醒悟:可不是得误会!按照张廷彖的解释,胤禛根本不可能放出语嫣,因为这样太风险。只有她死了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涉及自己根本的人,竟然叫妫宁随便求求情就给放了?这根本就不合理。
但这件事再不合理也发生了!这说明什么?在别人看来,自然就是胤禛对自己有特别的信任,什么样的人会得到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四皇子的信任?自然是他的心腹!
如此一来,语嫣认为自己是胤禛的人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可是作为当事人的妫宁再清楚不过了:她哪里是胤禛的心腹!她是真的只求了求情而已!那么胤禛如此做派,自己岂不是已经被迫上了他的船?将来自己不是他的人也变成是他的人了。
妫宁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她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被四阿哥看重的。“难道他看上我了?”妫宁忍不住在心里恶搞一下,口中喃喃道:“四爷究竟有什么打算?!”
由于自己想不明白,她也不想继续费脑筋,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妫宁决定先给自己放个小假,休息休息脑细胞——虽然实际上,这个把月以来自己一直在放假……
思量至此,妫宁便眯起眼睛笑道:“表姐何须烦恼?你我都不过是女儿家家的,何必为这些劳什子事情烦恼?既然此时你我都不知道这些大人物的用意,何不好好享受这几日的安宁!这吃吃喝喝又有人负担,何乐而不为?”
妫宁是真猜不出胤禛的意思,可是她这话却让语嫣觉得太假!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邪气,仿佛在警告自己不要多事。又想到妫宁刚刚那副纯真的模样,语嫣顿时觉得自己小觑了自己这小表妹!
语嫣心中犯了合计,立即脸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