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华烨则站起身对众人道:“祖先留下规矩;若是发现异宝;必将引各宗门前来鉴宝;品行兼优者方可得之,万年极炎晶极其罕见,华烨不敢独占,本是想请各位道友前来一观,再决定宝物去留,却不曾想盛会之中竟有人心怀歹念,在下不查,导致各宗门折损众多弟子,华烨有愧!”说完一甩衣袖,向大家行了个礼算是赔罪。
华烨的话语条条在理进退得当,神情亦是不卑不亢,都说华烨天纵奇才,凭一己之力将千华门从三流宗门挤进当今修仙界五大宗门之属,林熙本来是半信半疑,现在一见却是信了大半。
千华门在修仙界排行第五,大多数宗门实力不及,就算折损了众多优异弟子,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哼。”这时坐在左侧靠前的一位长眉横目的灰衣老者冷哼一声,道:“华掌门说的倒是好听,可这些空话能换回我风耀宗众弟子的性命吗!”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道:“不错,那邪阵从布阵到阵发需要至少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而半月之前恰巧是异宝出世的日子,世间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正在瞪林熙的那名黑衣老者收回目光,悠然接道:“而且阵发之时,异宝已失,众人皆知神木藤是千华门镇派宝物之一,万物难侵其中,唯有掌门一人方可打开,就算外人有心盗宝,也决过不了神木藤这一关,可现在神木藤完好,宝物却不见了,若不是你华烨监守自盗,老夫还真想不到当今世上,谁有那能力让神木藤乖乖听话,吐出宝物。”
华烨叹息一声,道:“除我之外,确实还有一人可打开神木藤。”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连青思也微微蹙眉,好似在想些什么,整个大殿,唯有两人没有反应,一个是换有重度肌肉僵持症看不出表情的李初云,另一个则是站在他旁边,一脸不知所谓的林熙。
林熙对这些宝物真心没什么概念,主要实物没在眼前,就算众人再吃惊,他也只觉得这东西也许可能大概很厉害……
倒是那黑衣老者很快回过神来,开口问道:“那敢问华掌门,此人是谁?”
“正是我的师弟,齐卓。实不相瞒,我师弟在鉴宝会当日便已不知去向。”
华烨再次投下一枚重型炸弹,让众人炸开了锅。
一些小宗门终也沉不住气跳了出来,质问道:“这等要事,华掌门为何现在才说!”
“我师弟虽然脾性顽劣,却绝不是会做出这种偷盗之事的人,与之相比……”华烨话锋一转,道:“倒是不知站在青思道友身后的那位蓝衣弟子用假身份潜入我千华门内是何用意。”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甩向青思身后,李初云向来只穿白衣,自然不是说他,林熙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不显眼特地换上的深蓝色布衣,瞬间压力巨大。
撒了一个谎,总是要再编出无数个谎去圆,当这些谎言被一一戳破时,剩下的,唯有……后悔和尴尬……
面对这齐刷刷的小眼神,林熙发誓,若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以后一定当那种捡到一分钱都会交给警察叔叔的好孩子,再也不撒谎了。
华烨这招用的倒是好,先抛出齐卓,再引申到自己身上,若是所猜不错,下一步便是把整个东黎宗牵引进来,身为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可有的是人想把他们从这个位置上扯下来。
他悄悄的瞟了瞟青思,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然后点了点头。
林熙心中稍安,冲着华烨邪邪一笑,道:“弟子林熙,不过是东黎宗一名记名弟子,身贱名微,华掌门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弟子还真是承受不起啊。”
“林熙?”华烨冷冷一笑,“你不是叫窦泥丸吗。”
刚刚存在的那么一点好感瞬间降成负值,林熙了然的点点头,道:“哦,原来你也知道我在逗你玩啊。”
坐在华烨右侧的千华门各长老眼神唰的一下甩了过来,像看杀父仇人似的瞪着他,无数道气劲暗涌而来,却在到达青思面前时被拦了下来。
华烨的如意算盘打得好,那也要看对上的是谁,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恨不解不丈夫,林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见青思把危险统统拦下,自己便挺胸抬头,满不在乎的把那些人一一瞪了回去。
华烨脸色微变,但毕竟掌门坐久了,变脸神功练的炉火纯青,不一会功夫便缓了过来,换上了一脸笑意,配着那俊美如玉的容颜,犹如三月含春,清新怡人,道:“呵呵,小友真是风趣,那日在地下异宝出现之时,你与本门弟子于鸿恰巧出现,而后与我师弟离开便没了踪迹,今日你以东黎宗入门弟子身份出现,本门暂时不予计较,但异宝丢失之时,血蚕噬魂阵发,各宗门弟子伤亡惨重,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已痴傻,为何只有你与李初云二人完好无恙……”
“华掌门此话差矣。”一个穿着青色宽袖道袍,面目和善的老者站起身子,笑着说道:“这位小友虽只是东黎宗入门弟子,却可进入殿内与掌门弟子平齐而立,身份自然不一般,若是上头有人照应,知道此行危险,送他几件宝物防身,在那邪阵中活下来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熙还未反驳,青思便站了出来,面上的笑容异常灿烂,据林熙不完全统计,自家师父笑的愈是开心,那么那个让发笑的人就会愈加倒霉……
一道漂亮的弧线从青思的袖袍中弹出,顺着众人不易察觉的轨迹,飞进了那青衣老者身上,道:“不过我门中一个记名弟子,何德何能让在座各位如此挂念,世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然未报,时辰没到,我门中弟子福泽深厚,身无邪念,邪阵自是奈何不得……”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们这些宗门损阴德的事做得太多了,所以这次才难逃劫难,修仙之人最重因果,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唯有林熙默默捂脸,第一次听师父夸奖他,难免会有点害羞。
“青思道友此话差矣,若……”那青衣老者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噗的一声,一股恶臭迎面扑来,众人屏着息,面容古怪的看向他。
那人的面色瞬间涨的通红,尴尬的左右看了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华烨挥了挥衣袖,连着甩出两道轻风,将异味驱散,道:“此事关乎极炎晶下落和各宗门弟子血仇,还望青思道友以大局为重,莫要阻拦。”
“阻拦?”青思淡然一笑,“若是我说,就我东黎宗可在三月之内,追回那块极炎晶呢。”
众人不敢言语,但是面上表情却是明摆着不信,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齐卓失踪外一点别的线索也没有,这要如何查起。
那黑衣老者倒是先跳了出去,面上尽是鄙夷,“凭你?”
青思摇摇头,指了指身后,道:“当然不是凭我,是凭他。”
林熙看着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再一次欲哭无泪,抬起手拐了个弯指向自己,“我?”
青思眨眨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也可以选择站在这里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赢了……”横竖都是死,他宁愿在前线战死,也不愿在这被人用口水淹死,丢人。
华烨不悦的看了看青思,道:“青思道友,这话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在下不知你与这位小友是何关系,但是包庇如此,若是三月之内追不回异宝,这责任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黑衣老者接着说道:“不错,若是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怎么办。”
青思冷笑一声,声音平静威严,“我青思就以这身修为作保,若是三月之内他查不出极炎晶下落,我便在殿上众人面前自毁修为,断除灵脉,算是给那些陨落的弟子一个交代。”
“好!”华烨猛的站起身来,道:“青思道友既已说到如此地步,我们便等着三月后的好消息了。”
“哼。”那黑衣老者对这情况显然很是不满,不顾他人反应,径自站起身,拂袖而去。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却始终没什么结果,最后只得同意青思所说,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
回到小楼,林熙瞪着悠哉悠哉的三人,彻底抑郁了,他刚刚差点就给青思跪了,他又不是狄仁杰包拯福尔摩斯,一点线索都没有的事情,让他如何去查。
“并不是没有线索。”青思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从云师侄那里下手。”
林熙眼前一亮,蚕血噬魂阵贵为三大邪阵之一,可不是一般人能布的出来的,李初云曾经经历过一次,这次的布阵之人与李初云儿时所见的那人搞不好会有什么关系。
但是,想起梦中所见,那时的惨事林熙真不想让李初云回想起来。
李初云瞥了他一眼,淡淡的接了一句“无碍。”
青思接着说道:“你们这次前去调查,可先去云师侄的家乡查探一番,定会有所收获,还有,让你去调查此事,还有一个目的……”他顿了顿,面色严肃起来,“我要你去仔细查探下齐卓的底细。”
“什么?”林熙疑惑,齐卓虽然比较让人讨厌,却还没到要查他底细的地步。
青思解释道:“若是我所猜不错,齐卓与寒鸦之间,定有关联。”
长青蹙着眉毛,俊雅的容颜难得冷了下来,对青思道:“师叔怀疑这次的事情与寒鸦有关?”
青思点头承认。
林熙再次疑惑,问道:“寒鸦是什么?”李初云眉角微扬,虽然不语,却看得出也是有此一问。
长青道:“寒鸦是修仙界一个让人很反感的组织,里面邪修众多,坏事做进,话说回来,林师弟也是见过寒鸦的人的。”
林熙有点蒙,他何时见过这么牛X的人物居然完全不知道。
“你可还记得张平,寒鸦中人必会在身上某个部位纹上一只雀鸟纹身。”
林熙无语的看向他们,所以老子刚入门时就被这么一个邪恶组织盯上了而不自知;是么……
☆、36出发
出发是在三日之后。
这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的;林熙骑着一头似牛似马的古怪灵兽;望着道路两旁飞快后移的小树,心情是说不出的……纠结……
悲剧的源泉是来自身后那道冷冰冰阴测测的视线,他侧过头,看着身后紧随的李初云因灵兽奔跑而微微飘起的纯白衣角,再次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硬塞进一个鸡蛋;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其实他挺高兴与李初云一起上路的,毕竟这是一个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前提是人家愿意跟你来。
李初云当然不是自愿跟来的,毕竟谁都有想要逃避的事情;儿时的噩梦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因为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所有人;若不是这样,也不会积怨成心魔,久挥不去。
偏偏去与不去这件事上出了那么一点意外,导致他不得不跟去,最基本原因就在于那条青思为二人借来的因果链。
因果哪里是那么好借的,就算修为之高如青思这般,依旧会存在那么点副作用,而他们二人的副作用便是距离对方不得超过一里之内。
一开始大家都还没注意,毕竟两人房间离的不远,第二天上午又是一起活动的,直到下午林熙想回屋养精蓄锐,而李初云则是想出去散散心,结果意外就这么出来了。
他在出了小楼大概四百多米的范围之后,只觉身前像是多了道透明的墙,竟无法再移动半分。
李初云是何等人也,岂有被他人拦道的可能,当然物也不例外,他冷着眉瞪着眼前看见摸不著的城墙,嘴里说了句“啸云。”
背上的长剑应声出鞘,对着那透明的城墙就劈了下去,可能最因为最近心情不怎么舒畅,这一剑劈的格外用力,结果一剑下去墙没啥事,他倒是被那气势震的反弹了出去,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
林熙的房间是二楼的正阳面,此刻他正准备沐浴,衣裳刚拔干净就见一个纯白的雪球从窗户冲了进来,啪的一下代替自己飞进浴桶,顿时水花哗啦啦的打出了一片,溅了他一身。
他看了看被水打湿的身子,突然很庆幸刚刚把衣服脱了……
那人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双手便摸到了浴桶边缘,接着露出一张惊世的容颜,只见这人双眸眯成一条细线,鼻翼两侧因呼吸过力而微微抖着,水滴从那如墨般的发流下,滑过脸颊,滴落在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处,被水浸湿的白衣紧贴在身上,露出少年纤瘦却又分外妖娆的身段。
林熙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出浴图,心底霎时溢出一股邪火直冲下腹,等他终于在欲火中找回思绪时,那人已从浴桶中爬了出来,冷冷的瞪着他,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目光慢慢向下移去。
林熙也随着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缓缓下移,最后交聚在已经半抬着头的小小熙上,结果两人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回男性勃起生理反应的现场直播……
李初云见他竟对自己起了欲念,目光瞬间从凛冽寒风变成了南极冰山,还是千年不化的那种。
林熙默默含泪,谁能告诉他,为啥李初云会在这时出现在他屋里……
“那边有门。”他打了个哆嗦,双手捂着小小熙,尴尬的吐槽一句。
李初云瞥了瞥他,飞起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习惯被青思施虐的林熙悄悄的从一旁爬起,衡量了下自己胸口处的青色痕迹,结果惊喜的发现,李初云的脚竟比青思的小了一号。
手腕上的红线太细,穿着衣服倒还不在意,现在衣服脱了倒是异常明显,李初云何等聪明,看着他们二人手上多了的红线,再联系最近青思总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瞬间就悟了。
因果意义太过宏大,大多数都是男女同借,亦象征着阴阳调和,男男同借之事不是没有,却少有发生,毕竟在这个世界,这是违背了“常理”的存在。
李初云为人虽然冷漠,却是个非常尊师重道的人,再加上他年纪轻轻不懂情爱,所以对这次讨借因果之事异常的反感,额,或许也应该算上林熙刚刚的反应……
于是当李初云离开的时候,林熙身上已经布满了青青紫紫的鞋印。
林熙再一次含泪,郁闷他衣服为啥要脱得那么快……
太阳很耀眼,洒下的阳光却没什么温度,再回过神时,二人已经下了千华山,正朝着李初云的故乡——那个林熙在梦中见过的李家村奔去。
李家村位置偏南,在离州城附近,当年惨事发生不久,县官便让其他村的人迁了过去,现在的李家村也算得上是当地的富庶之村了。
他们骑着的灵兽名叫牛泽,低品一阶,毫无攻击力,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踏风的技能,可日行千里,虽然外貌丑了点,但却是月黑风高、杀人逃跑的必备首选。
当然,灵兽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御剑飞行,而且高空飞行,难免抱抱蹭蹭,美人在怀,林熙自是求之不得的,奈何经历过浴桶事件后,李初云看他的目光满是冰碴,弄的他都不敢正眼去瞧人家,更别提让人带着自己御剑了。
到达山下坊市之时申时将过;林熙看了看已经飘到大西头的太阳,故作正经的对李初云道:“云师兄,出了这坊市几百里内再无城镇,不如今日我们就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赶路吧。”
其实林熙是纯粹的没话找话,毕竟修仙宗门基本都是建立在远离人烟的高山之上,这种常识问题李初云不至于不知道,可人家好心,自己总不能不理不睬,可想起早先那个莫名到让人误会的吻和不久前那个令人尴尬的场面,心里便忍不住泛起一阵烦闷,只得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一家客栈。
因为千华门附近有个大坊市,所以这个坊市并不是很大,客栈就那么一家,偏偏最近各宗门前来参加鉴宝会,留在山下的人数亦是不少,所以当两人进入客栈之时碰到了各类言情小说碰到的最多的桥段——只剩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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