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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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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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您的身体能否潜的出去?”乾老大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话?这点小事儿难得住为师么?”阳公老僧鄙夷的说道,然后闭住气,一头扎入了水中。

    乾老大也紧接着跳进了冰冷的月湖水里。

    初冬的阳光暖洋洋的撒在了月湖水面上,雾气在慢慢的消散着,阳公和乾老大赤条条的从水中上了岸,两人从头到脚,已经是光秃秃的,一根毛也都没有了。

    白雾弥漫的半空里传来“吱吱”的叫声,那是阴蝠首领夫妇带着?们刚刚出世的孩子,朝着寒生一行人的方向飞去了。

    阳公右胸处的一个弹孔中依旧有一丝血水流淌下来,十年的准备,竟然是个如此的下场,他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乾老大取来了下水前脱下的衣服,帮助师父穿衣。

    “僧衣就算了,做了十年的和尚,早就烦了,就换上兑二的衣裳吧。”阳公穿上了兑二那身藏青色的中山装,倒也十分合体,摸了摸衣服口袋,里面竟然还有一沓人民币和几张花花绿绿的港币。

    “师父,我们须尽快脱离天门山,以免被那湘西老叟发觉。”乾老大说道。

    “等等,”阳公的鼻子嗅了片刻,说道,“我闻到了老祖和我女儿的气味儿,一直朝东去了,我们也同样往东去。”

    在乾老大的搀扶下,两人缓缓向东面的雪峰山方向走去。

    路上,乾老大采了些止血消炎生肌的草药,咀嚼后敷在了师父的伤口上。一连几天,他们走走停停,那阳公本就是武功奇高之人,内力充盈,这点伤挨到绕过雪峰山,过桃源到了洞庭湖边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师父,我们接下来呢?”乾老大说道。

    “老祖带着孩子往东行,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与寒生他们一道回江西去,我记得寒生他们是来自婺源,我们就去那儿吧。”阳公说道。

    “师父是想……”乾老大问道。

    “当然是去找回我的孩子啦,为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才有这么一个女儿,是断然不能丢掉的,至于那个老祖么,简直就是一个丑八怪,反正阴精已经采光了,干脆吃了她的脑子,她也算是在为师的身体里,一起共同的照顾孩子嘛。”阳公嘿嘿笑道。

    乾老大不觉心中一股寒气升起,他陪着笑脸分析道:“寒生那伙人里面,我看除了青田刘今墨和那个白发老尼之外,其余人的武功都是泛泛之辈,不过,即使他们全部都算上,也不是师父您的对手。”

    阳公点点头,说道:“普天之下,除了湘西老叟和那个叫做朱彪的人之外,为师恐怕是再无对手了。”

    两人打定了主意后,在湖边的一个集镇上,乘上了长途汽车,不一日,就已经来到了赣北的婺源县城了。

    江南小城婺源,放眼望去,夕阳西下,白墙灰瓦,飞檐翘角,小桥流水,满街的徽式民居给人一种恬静悠闲的感觉。

    阳公隐身天门山寺十年,真的是感觉到了一种世事人非的沧桑,为求野拂宝藏,损失了七个徒弟,如今八旗子弟只剩下一个乾老大了,逝者如斯,令人唏嘘不已。

    两人住进了一家名叫“人民旅社”的小旅馆,然后来到了县城的正街上,找到了县邮政局,阳公要乾老大等在了外面,自己走进去打一个长途电话。

    电话接通了,从京城那边传来了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声音,阳公告诉了对方,野拂宝藏其实是一个骗局,乃是野拂当年封存的三坛子带有鼠疫的跳蚤。

    “如此说来,明朝末年和李自成的农民军毁于鼠疫的说法是真的了,所谓7000万两白银的野拂宝藏纯粹是后人杜撰的。”京城那边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失望。

    “是的,我若不是体内对鼠疫有免疫力,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阳公说道。

    “好了,野拂宝藏的任务取消了,接下来,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那人说道。

    “什么事情?”阳公问道。

    “你现在什么地方?”

    “江西婺源。”阳公回答。

    “你替我去干掉一个人。”

    “什么人?”阳公接着问道。

    “青田刘今墨。”电话听筒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我到哪里去找他?”阳公心中微微一笑。

    “你去找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他的名字叫黄乾穗,但不要对他透露半点口风,我会安排他尽快与你联络,你住在哪里?”

    “婺源县人民旅社。”阳公答道。

    听筒里传来嗡嗡的忙音,对方已经撂下了电话。

    阳公走出了邮电局,乾老大迎了上来。

    “我们需要去杀一个人,青田刘今墨。”阳公说道。

    “我想,他应该同寒生在一起。”乾老大说道。

    “嗯,尽管刘今墨的武功同江湖经验都十分老道,但杀他并不难,不过最好是要避开那个朱彪。”阳公沉吟道。

    乾老大点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阳公说道:“别急,我在等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月色清凉,南山村已沉入梦乡,旷野中雾气霭霭,风儿也停了,一切都显得异常的静谧。

    刘今墨站在了庄园的庭院中,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乡愁。

    遥远的浙东南,记忆中的青田老家仿佛已经淡漠了,只记得草房门口的那株大树,树下父亲和哥哥被缚在那儿遭受凌辱的场面。唉,转瞬间已经数十年过去了,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在江湖之中飘泊,身不由己,直到遇上了寒生,这才猛然间清醒,叹为折服,此生终于可以活得有点目标和尊严了,他愿意尽自己平生所学,保护寒生,浪迹中原,在民间治病送药,解民于倒悬。

    江湖险恶,往往并非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而恰恰相反,越是月明风清,良辰佳宵,越是血染罗帐,祸起萧墙。

    今晚,他心中就有一丝慌慌的感觉。

    刘今墨轻轻一纵身,跃出了围墙,站立在了旷野之中。

    山林间升腾起片状的白雾,耳边偶尔听到几声虫鸣,四下里清凉寂寥,月色如水。

    才华也不知怎样了,一想起他那柔弱的小嘴儿咬在自己**上的感觉,顿时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沁骨入髓……

    一丝清风自脑后飘来,暗香浮动,刘今墨扭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神态极优美如飞天状自院墙内悄然飘出,落在了身旁。

    “刘先生,夜深了,还不休息?”妮卡轻轻问道。

    刘今墨淡淡一笑,说道:“是啊,你也睡不着么?”

    妮卡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皎洁的月亮,怅然道:“世人只知苗疆的落花洞女纯洁如月,明眸似星,貌美如花,吐气如兰,可是又怎知其相思之苦……”

    刘今墨点点头,一路之上,他早已看出这位苗家少女的心思,可是世事往往不如意十之**,大凡天意如此啊。

    “妮卡,寒生已有婚约,兰儿也是个纯真的好女孩儿,你尽管有意,然而却是不会有结果的。”刘今墨善意的劝慰道。

    “落花洞女只会嫁给山神、树神和井神,可是我却一心一意的想在医神的身边,纵使不能嫁与他,每日里看着他也就知足了。”妮卡幽幽道。

    “唉,天下好男人不是没有,何必自寻烦恼呢?”刘今墨说道。

    “可是,我喜欢他的心地淳朴,用心专一,慈悲和善良。”妮卡叹息道。

    “这只是一方面,”刘今墨想了想,又说道,“有一个青年,尽管心目中的姑娘早已有所属,并不爱他,可是为了保全姑娘的荣誉,他宁肯付出生命的代价,死而无憾。你说,这样的人,是否值得去爱呢?”

    “是的,值得去爱。”妮卡答道。

    “残儿,他就是残儿。”刘今墨说道。

    刘今墨向妮卡讲述了天门客栈里的那个血腥的夜里,残儿为了保护明月而身负重伤,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替明月盖上了棉被……

    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了妮卡长长的睫毛上。

    “哈哈哈,太感动人了,世间竟还有如此痴情之男子,真是难得啊。”树后转出一人,正是乾老大。

    刘今墨大吃一惊,方才只顾对妮卡讲话,没能察觉树后有人,实在是太大意了。

    当他看清楚说话之人竟然是关东老客乾老大时,心中不仅一凛,暗道,他们不是全部葬身鬼谷洞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江西?

    “你怎么……”刘今墨问道。

    乾老大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死在鬼谷洞了吧?不错,有惊无险而已。”

    刘今墨知道其来者不善,身体遂加以戒备,口中说道:“你们来到江西,所为何事?”突然,他脑中警觉起来,心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既然乾老大都能逃出鬼谷洞,那么他师父阳公老僧更是不在话下了……老祖和孩子……阳公老僧已经进了庄园!

    “妮卡,我们回去!”刘今墨话未落音,早已飞身纵上了围墙。

    此刻,阳公正在老祖的房间里。

    今日傍晚时分,阳公师徒在街上吃过了晚饭,就早早的回到了那家旅社中休息,一个自称姓孟的矮胖中年男子来到了房间,交给阳公一封信,二话不说就离去了。

    信中只有几个字:青田刘今墨现在南山镇南山村东一座徽式庄园内。并附有自县城前往那里的路线草图。

    阳公知道,这就是婺源县那个姓黄的人送来的。

    两人连夜行动,一路上按图索骥,月上中天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南山村。

    那座徽式的庄园外面,月光下站着刘今墨和湘西老叟的那个美丽的侍女。阳公吃了一惊,莫非湘西老叟也来到了这里?“小心驶得万年船”,鬼谷洞里的那场血腥厮杀令他心有余悸。

    阳公吩咐乾老大拖住刘今墨,自己则偷偷潜入庄园内,准备人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自己的孩子,若是被湘西老叟发觉的话,恐怕麻烦可就大了,况且还有一个高手朱彪呢。

    至于刘今墨,自己出来时顺手除去应该是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阳公绕至庄园后面,悄无声息的翻墙入内,凭着自己多年练就的敏感嗅觉,径直的来到了西面的一间厢房门前,以手试了试,里面已经插上了门闩。

    阳公掌心贴在了门板上,一点点加大发出的内力,门里铁质的门插渐渐的变形,最后“嘭”一声轻微的响动,门插脱开了,阳公轻轻推门闪身进屋。

    那一声响动尽管极其轻微,但是梦中的老祖还是惊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刚刚张口,准备喝问时,一个黑影已至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老祖一惊,猛然坐了起来,说道:“你们不是在鬼谷洞里都死了吗?”

    阳公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我阳公是什么人,岂会轻易就范?”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祖问道。

    阳公“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闲话少说,赶快穿衣服带上孩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老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俩都不能走,寒生正在想办法医治我们的孩子呢。”

    “我们的孩子怎么了?”阳公诧异的问道。

    “还说呢,你这个采阴补阳的老淫僧,你不但害了我,而且还害了我们的孩子,你看她,刚出生就像个八十岁的小老头子,若不是寒生来医治,肯定活不了多久,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老祖忿忿的说道,眼泪在眼眶里直转。

    阳公心中顿时犹豫了起来,自己采光了老祖的阴精,她的死活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但是孩子生成个怪胎,若是就这么带走了,世间真的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医治了。

    “阳公老僧,你究竟想怎样?”院子里突然传来刘今墨的喝问声。

    阳公见身藏已经暴露,匆忙说道:“你要让寒生尽快治好我们的孩子,我会再来的。”说罢,身形一晃,已然出了房门。

    月色清凉如水,刘今墨站在院子中央,双手举至胸前,蓄势待发。

    听到声音,吴楚山人及寒生和朱医生都从房间里出来了,阳公目光扫过,没有发现湘西老叟和朱彪,心下立时犯疑,未知虚实,还是不能贸然出手的好。

    “哈哈哈,我不过是来看看我的女儿,你们何必如此紧张,如临大敌呢?”阳公双手一摊,笑将了起来,同时眼光游移不定。

    阳公一句话,说的还真不无道理,父亲看女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刘今墨闻言竟然一时语塞。

    寒生走上前来,说道:“阳公师傅,你女儿先天缺阴,这与你的恶行有着极大的关系,我现在尽力挽救你的孩子,你尽可放心,这是一个医生的职责。”

    阳公面色恭敬的说道:“寒生,可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寒生沉吟道:“我这两天考虑了一个方法,应当会有效。”

    “什么方法?”阳公急切的问道,他本身是一个武学奇才,触类旁通,对医理也并不陌生。

    寒生说道:“沈才华,天生阴气过盛,若是能与你女儿阴阳平衡一下的话,我想这两个孩子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孩子在那儿?”阳公点了点头,问道。

    “香港。”寒生回答。

    墙头上出现了白衣少女的身影,月光下飘飘然若仙子。

    阳公见众人神态娴定,并无惊恐之意,更加坚定了湘西老叟或是那个高深莫测的朱彪就隐藏在附近的想法,看来今天暂不适宜对刘今墨下手,自己虽然枪伤已好,但是毕竟初愈,拿手的“痰功”多少打了折扣,面对如此多的高手,头脑一定要万分的冷静,他想。

    乾老大此刻也跃进墙内,走至阳公的身边。

    “师父。”乾老大轻声说道。

    阳公正欲询问,那边厢房的门打开了,老祖抱着孩子走上前来。

    月光下,秃头女婴满脸皱纹,瞪着一双布满血丝发红的眼睛望着阳公。

    “孩子,让为父的抱抱。”阳公伸出双手摩挲着女婴额头上的皱纹,心中不免酸楚的说道。

    “啪”,女婴小嘴儿一张,一小口粘痰飞出,击中毫无防备的阳公嘴角上。

    阳公心中一热,伸出大舌头一舔,竟然卷进嘴里吃了下去……

    好孩子,从小便看得出是一位武学奇才,阳公的眼睛湿润了,此一刻,什么野拂宝藏也好,杀刘今墨的任务也罢,统统抛到脑后去了,他那卑劣血腥龌龊的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

    “阳公师傅,老阴婆在香港什么地方?”寒生正色的问阳公道。

    阳公转过身望着寒生片刻,最后说道:“九龙城寨客家寮。”

    “阳公师傅,阉人覃能使肉尸恢复至中阴身么?”寒生又问。

    “听‘客家圣母’白婆婆说可以。”阳公答道。

    “白婆婆是谁?”寒生追问道。

    阳公踌躇了一下,说道:“我也只见过她一次,那还是民国五十七年的腊月,我与老阴婆结婚那日的夜里,入洞房时,见到一个老太婆盘腿坐在了火炕上,这时我才知道她就是老阴婆的师父,‘客家圣母’白婆婆,天还没亮,她就走了。”

    “白婆婆还活着么?”寒生若有所思的问道。

    “十年前还在香港九龙城寨客家寮,现在就不清楚了,若是活着,总有100多岁了,她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阳公说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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