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辣,且不可小觑了。”黄乾穗担忧的望着儿子说道。
“爸爸,”黄建国微微一笑,道,“尽管他们人也多,武功又高,力量对比悬殊,但是对方在明,我们在暗,这就提供了先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根本料不到在这偏僻的梅里雪山,我们会埋伏在侧,俗话说‘大意失荆州’,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您就看建国的吧。”
黄乾穗赞许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强敌面前淡然自若,指挥若定,已经基本上具备了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那种领袖气质。
“你准备怎么做呢?”黄乾穗问道。
黄建国说道:“爸爸,首先要进行敌我分析,他们里面最重要的人物是吴楚山人、刘今墨和金道长三人,既机警武功又高,必须先要除去。那个不男不女的老祖胸大无脑,小侏儒更是没什么能水,寒生丝毫不懂武功,其他的如兰儿和两个婴孩则可以忽略不计。”
“明月和那个干瘪的耶老不可不防。”黄乾穗提醒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道:“明月头脑简单,起码使其处于中立是不成问题的,她断然不会与儿子为敌,至于那个耶老,疯疯癫癫的无非是个棺材瓤子而已,不足为虑。”
黄乾穗点点头,他相信儿子的判断能力。
“等一下,我会借着夜幕潜入寺中,直接到厨房的水缸中下毒,他们肯定会在寺中吃晚饭的,氢氰酸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一克便能够杀死千人,考虑到水缸水的稀释效应,扔进去七八粒胶囊,保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关键是,如何保证别把寒生给毒死,否则就毫无意义了。”黄建国说道。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黄乾穗寻思着。
“还有明月,毕竟初恋过一场,我不忍心毒死她。”黄建国幽幽说道。
“得设法把寒生调出来。”黄乾穗自言自语道。
黄建国沉吟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的意思是……”黄乾穗疑惑的望着儿子。
黄建国从口袋里取出那只金属小盒子,揿开盖子,从里面捡出八粒氢氰酸胶囊,揣进衣袋里,余下两粒连盒子交给了父亲,冷冷的说道:“我投完毒之后,便去找明月,设计诓出寒生到寺外,等我们返回时,那些人都应该已经死翘翘了。”
“建国,恐怕你会有危险。”黄乾穗不放心的说道。
“不要紧,建国会随机应变,我也带了把防身的手枪,你们在寺外准备好接应。”黄建国摸了摸腰间的那支枪牌三号小手枪,这还是原先岳父送给他的。
黄建国望了望夜空,说道:“时间到了,我要开始行动了。”
塔巴林寺与大多数藏传佛教寺庙一样,四周并无院墙,大殿与房子错落的散布在树林的边缘上,这与当地的民风淳朴有关。
黄建国认准了一栋联排几间的大屋子,烟囱里面冒着炊烟,这肯定就是厨房与餐厅了。
此时月亮还没升上山头,四下里一片朦朦胧胧的。
厨房间里微弱的油灯光下,有两个红衣尼姑正在做饭洗菜的忙碌着,黄建国闪身进了房内,眼光一下子盯在了灶旁的那只大水缸上。
“施主,你是要喝水么?”一个红衣女尼发现了黄建国,遂热情的问道,她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傍晚入寺那伙人中的一个。
“对,我渴了。”黄建国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拿过一只碗,到水缸里头舀满了清水,放在口边慢慢啜着。
红衣女尼继续忙碌着,黄建国趁她们不注意,悄悄地将衣袋里的氢氰酸胶囊抓出丢进了水缸里。
“师父,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黄建国客气的询问道。
红衣女尼走过来向锅内舀水,同时回答道:“快了,汤好了就开饭。”
黄建国道谢后离开了厨房,心道,原来下毒竟是如此的简便啊。
前面的一座大殿内人声嘈杂,黄建国想寒生一行人可能就聚集在殿里,于是正了正衣襟,挺胸昂头的径直走了进去。
绿度母大殿之内,寒生等人都在这儿暂且休息,明月和耶老也都在。
望着山门走进来的这个秃顶且无眉毛的青年男子,众人都愣住了……
“黄建国!”寒生万分惊讶道。
老祖袒胸露乳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下来:“啊!你就是黄建国?你这个秃头坏蛋竟敢跑到这里来送死…”
吴楚山人、刘今墨及金道长则大吃一惊,心道,坏了,对方终于还是追上来了,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黄建国把手一挥:“慢,我是一直跟着明月而来的,”他将目光望向了明月,大声说道,“明月,我不管这里的其他人怎么想,我对天发誓,黄建国今生定要娶你为妻!”
黄建国突如其来的气势一下子把大伙震住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相对使了个眼色,两人身影一闪来到了殿外,金道长也随即跟上,但见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无埋伏,他们又到四周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一个人追上来的?”刘今墨狐疑道。
吴楚山人沉吟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守在殿外以防不测。”
刘今墨点点头,两人遂隐身殿侧,金道长纵身跃上房顶,大家各自注意倾听和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殿内,明月轻轻的站起身来,走到黄建国的面前,忍住内心的愠怒,一板一眼的说道:“黄建国,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事已经完结,明月今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干嘛苦苦相逼呢?”
黄建国的眼眶里掉出两滴眼泪来,悲愤的说道:“明月,你忘了我俩在无名庵前的海誓山盟了么?我知道,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求求你,看在我俩纯洁的初恋份上,回到建国的身边来吧。”
“你胡说什么?什么移情别恋?你不要侮辱我……”明月涨红了脸怒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黄建国将手一指寒生,然后显得万分委屈的说道,“明月,你爱上了寒生,你瞒着我和他好上了,还上了床……”
“黄建国,你血口喷人!”兰儿气得两眼圆瞪,牙齿紧咬,怒不可竭。
“黄建国,你是一条疯狗乱咬人,明月毕竟与你相恋过一场,你竟然这般羞辱她,简直是禽兽不如。”寒生亦是气愤不已。
“寒生,你敢当面与我对质么?说实在的,以明月如此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黄建国理直气壮的叫道。
寒生平静的说道:“好,你要如何对质,寒生问心无愧。”
黄建国心下窃喜,哼,论口才机谋,你们谁能及得上我黄建国?
他拿眼睛扫视了殿内诸人一圈,说道:“这事涉及到明月的名誉,最好是我们三个人私下来谈,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到殿外僻静之处,如何?”
钟声响了,“开饭啦。”中年尼姑卓玛前来唤众人前去晚餐。
“大家走了一整天,滴米未进,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们就留在殿内私下谈一谈。”寒生让众人先去吃饭,众人陆续走出了殿门,兰儿不放心的望着寒生,寒生点点头,要她别担心。
一切如计划顺利的进行,只要吴楚山人他们中毒而死,殿外殿内反正都一样,黄建国寻思着,嘴里则不住的冷笑。
寒生转过身来,对黄建国说道:“你可以讲了。”
明月忿忿的盯着黄建国,而黄建国则假装不见,心中道,明月,我此番是救了你的性命,可你自己却还蒙在鼓里呢。
“寒生,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了明月?”黄建国说道,他在尽量的拖延着时间。
寒生正色道:“黄建国,你纯粹是在胡说八道,寒生已经与兰儿有了婚约,怎可背信弃义,另觅新欢?”
黄建国微微一笑,道:“这说明你还是新近喜欢上了明月,只不过是受了婚约的束缚而无法公开,是么?”
寒生见黄建国强词夺理,禁不住的火冒三丈,他本生性憨厚,甚少心机,怎及黄建国口齿伶俐,信口雌黄,闻言竟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老祖领着两个婴儿,兰儿拎着盛有狗宝宝的竹篓,小翠花和耶老,还有笨笨黑妹等均站在殿门外数丈远的地方等候着,谁都没有心情先去用餐。
他们听见了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眼泪顺着兰儿的眼角缓缓流淌下来。
“兰儿,我相信寒生的清白。”小翠花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并轻轻的拉住兰儿的手。
“我也相信,你瞧,等一会儿,我会一掌拍死那个胡说八道秃脑瓜子黄建国的。”老祖忿忿不平道。
“快来人啊!”厨房那排房子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喊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兰儿等人一愣,老祖松开了两个孩子,一马当先的跑了过去,其他人相对一视,也匆忙跟了上去。
餐房内,数十名红衣女尼东倒西歪的伏在了桌子上,脸色如常,像是睡熟了一般,而饭菜则撒了一地……
卓玛脸色苍白,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劫难啊,劫难。”
老祖上前一一探视鼻息,发觉她们竟然已经全部气绝身亡!
吴楚山人闪身进来,见此情形大吃一惊,随即转身向绿度母殿跑去,同时高声叫道:“保护寒生!有强敌来袭!”
刘今墨闻言跃起抢入殿中,横身挡在了寒生的前面,同时内提真气戒备着。
“怎么回事?刘先生。”寒生惊讶的问道。
吴楚山人匆匆走进来,轻声对寒生说道:“寺内数十名女尼悉数身亡……”
卓玛搀扶着格玛上师来到了餐房门口,老尼呆呆的望着这惨烈的一幕,泪水滚滚流下。
“劫难终于来了……”格玛老尼喃喃道。
殿内,黄建国心中暗自大吃了一惊,机关算尽,难道只毒死了些红衣尼姑?寒生身边的高手竟一个也没能去掉!
怎么办?掳走寒生的意图已经全然落空了,这时候,父亲他们可千万别着忙的冲进来,尽管还有两支枪,但断然不是这些江湖顶尖人物的对手,而且那样一来,则会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冷汗自他的额头上缓缓渗出。
“都举起手来,不许动!”这时,殿门前面传来了一阵连续的叫喊声。
月上东山,殿前撒满了清凉凉的月光,黑暗中突然冒出了六七名持枪的汉子,为首的那人不男不女十分妖冶,正是京城名旦筱艳芳,而黄乾穗则表情严肃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第二百八十章
“黄乾穗!”寒生终于明白了,他慢慢转过脸对黄建国说道,“是你们毒杀了寺里的那些无辜的尼姑。”
“黄建国,你污蔑寒生和明月的目的,是为了拖住他俩,然后毒死所有的人,包括兰儿,甚至婴儿也不放过,人世间竟然有你们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吴楚山人气愤之极,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黄建国走到父亲的身边,低声说道:“爸爸……”
黄乾穗点点头,叹息道:“亏得他们及时赶到了,不然你可是麻烦了。”
筱艳芳眼角发现有人躲藏在屋顶之上的阴影处,他深知这里高手甚多,若不断然出手震慑住对方,局势便很难控制,于是他猛然间抬手就是一枪……
“砰”,枪声震耳欲聋,在雪山脚下的夜空里回荡着。
“唰”的一声,金道长捂着肩膀自屋顶一跃而下,站在了筱艳芳的面前,随即有好几只枪口都对准了他。
“筱艳芳,可惜贫道这些年来有眼无珠,没有看穿你的假面具,否则丹巴喇嘛和柳教授也就不会冤死了。”金道长悲愤的说道,鲜血顺着衣袖滴落了下来。
“嘻嘻……金道长,贾尸冥,你原本不就是瞎子么?你这‘假失明’不也骗了我筱艳芳这么多年么?咱们彼此彼此嘛。”筱艳芳阴阳怪气的笑着道,晃动着腰肢,连胸部都抖动了起来。
“道长,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寒生焦急的说道。
“不要紧,擦破点皮而已。”金道长不屑一顾的说道。
“哈哈,你们都看见了吧?当今,冷兵器时代早已经过去了,白云观金道长武功再高,如果子弹再偏中间一点,还不是一样报销掉?所以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必是死路一条。寒生,你要是为你的未婚妻兰儿、为那两个可爱的婴儿和其他人负责的话,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横生枝节,乖乖的跟我走,形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即便你今日侥幸逃脱,难道你就想让兰儿跟着你一辈子亡命天涯么?这两个可爱的婴儿跟着你们没有书念,当一世的文盲么?寒生,做人不能太自私了……”黄建国面色诚恳,慷慨陈词,一番言语竟也是掷地有声。
“寒生,别相信他的鬼话,兰儿愿与你亡命天涯。”兰儿咬紧牙关说道。
“寒生,你若是跟他们去了,首长的为人我知道,必会杀你灭口。”刘今墨望着寒生说道,金属般的嗓音仍旧那么刺耳。
“刘今墨,你不要再蛊惑人心了,你背叛了首长,首长都没有把你赶尽杀绝,寒生去见首长乃是为国家立功,非但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是会得到提拔重用的,”黄乾穗一面对刘今墨呵斥着,一面对众人高声说道,“同志们,我黄乾穗,江西省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我们所代表着的是无产阶级专政,这位筱艳芳同志,是一名……是一名无产阶级革命的文艺工作者……”
筱艳芳并没有生气,反而矜持的莞尔一笑,低声嘤嘤的补充道:“著名京剧花旦。”
“可是你们竟然下手毒杀了塔巴林寺这么多毫不相干的尼姑……”寒生愤怒的指责道。
黄乾穗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尼姑为了革命而死,就是重于泰山,所以,她们死得其所,广大的革命群众是不会忘记她们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耶老摇了摇头,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无耻至极!”吴楚山人悲怆的叹息着。
“我跟你们去,”寒生平静的说道,然后他默默地转过身来,轻轻的拉住兰儿的手,“兰儿,是寒生连累了你,连累了塔巴林寺的尼姑们,寒生不愿意大家再为我牺牲了,我决定跟他们去了。”
寒生目光望向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金道长等人,缓缓说道:“山人叔叔、刘先生、金道长、老祖还有小翠花、萍儿和耶老,谢谢你们大家为寒生所做的一切,是我们给塔巴林寺带来了一场劫难,希望你们帮助安葬好那些无辜的尼姑们……”
说话之间,寒生的身子突地微微一颤,耳鼓内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寒生,我是老翠花,耶老让我告诉你,找个机会,以‘老牛憋气’假死,然后再悄悄的溜回来,梅里雪山脚下有一条‘蓝月亮谷’,那里与外界隔离,没有阴谋,没有杀戮,是一处和谐安宁的世外桃源,只有在蓝色的月亮照耀的夜晚子时一刻,山谷才能显现出来,他会带领着大家去到那里……我们会把蝙蝠们放开,牠们将守候着每一个夜晚,等待着你的归来,带领着你回到‘蓝月亮谷’。”
寒生点了点头,老翠花悄悄离开了他的身体,又扑向了吴楚山人……
那边,耶老干瘪的嘴唇咧开会意的一笑,并对寒生挤了挤小眼睛。
寒生走到了明月的身边,轻声说道:“明月,世上最琢磨不透就是人心了,亮丽的外表与花言巧语的背后通常都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