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黄科长点头道,大陆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从地图上看真的是幅员辽阔,但愿这次能够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儿,他想。
黄科长同李中尉两人一整天都呆在了房间里,李中尉始终用“隔墙有耳”监听着2688号客房,连中午饭都是打电话到餐厅要上来吃的。
“隔墙有耳”其实是一个灵敏度极高的有线拾音器探头,像听诊器一样贴在墙上,将隔壁房间里人们的说话声音,通过墙体的微弱震动调制,然后经放大还原成音频后,再以耳机来收听。
中午刚过,李中尉的耳机中便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开门声响,有人走进了房间,动作似乎十分的轻微,????了一会儿,之后听得那人又出去了,并轻轻的关好了门。
奇怪,听声音也不像是服务员,更不是髯翁道长他们。
黄科长沉吟道:“会是大金牙的人么?继续监听。”
“是,科长。”李中尉凝神贯注的监听着。
一直等到了下午五时左右,隔壁又传来了开门声,这次是髯翁道长两人回来了。
“阿雄,购置的东西收拾好,明早准时启程。”髯翁道长吩咐道。
李中尉打了个手势,表示目标回来了。
隔壁,阿雄“嘘”了一声,然后掏出收音机,拨到探测一档,开始在房间内搜素可疑的信号,果然,一个很强的无线发射信号被检测到了。阿雄调整着方向,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抠出来了一只指甲大小的窃ting器,塑胶的外壳,两厘米长的天线。
阿雄笑了笑,走入卫生间,将窃ting器丢进了抽水马桶里,一揿开关,冲掉了。
再测,一切都正常了。
“好了,处理掉了,这只无线窃ting器是今天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装上的,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李中尉扭头小声对黄科长说道:“他们发现了一只窃ting器,已经销毁了,好在我们这‘隔墙有耳’是有线的,不然即使隔着一堵墙也会被探测出来。”
“嗯,注意监听。”黄科长摆摆手。
听得髯翁道长说道:“哪条道上的人,跟我们这么紧?”
阿雄说道:“应该是从台北一直跟踪过来香港的,我想不是安全局就是军情局的人。”
“我们并没有与政府部门有什么过节啊。”髯翁道长说道。
“自今年四月五日蒋公去世以后,政府情治部门加强了监控,我想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一边,也许……”阿雄说道。
“也许什么?有想法就说嘛,这方面你在行。”髯翁道长催促道。
“一定是与我们这次去大陆寻找的东西有关。”阿雄说道。
“你是说那座坟墓?一具几十年前的尸骨?呵呵,政府情治部门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管这盗墓的事呢。”髯翁道长笑将起来。
阿雄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这座坟墓一定不简单。”
李中尉取下了耳机,说道:“科长,他们出去了,方才他们谈到了要去大陆寻找一座几十年前坟墓。”随即将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坟墓?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黄科长自言自语道。
门铃响了,黄科长开了门,大金牙走了进来。
“你们安装的窃ting器被发现了。”黄科长冷冷的说道。
大金牙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人今天跟踪了一整天,香港的一位名流、太平绅士卢太官和一个叫何五行的台湾风水师陪同着目标在尖沙咀弥敦道和红?一带的商业区逛街,买了一些奇怪的物品,如高能量手电筒,瑞士军刀以及口罩、消毒液等等。另外偷听到他们准备明天早上九点钟从罗湖口岸出关,现在他们正在酒店吉地士法国餐厅,是卢太官先生在设宴招待他们。”
“太平绅士卢太官?此人的背景清楚么?”黄科长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香港有名的珠宝商,身家有数亿美元之巨,也是一位慈善家,但是为人十分低调,深入简出,极少在媒体曝光。”大金牙介绍说道。
“此人的背景情况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还有那个号称‘岭南第一风水师’的吴道明也要深入了解,调查情况直接报到总部,明白么?”黄科长说道。
“好吧,我们马上开始布置。”大金牙对各业务处直接指派香港站的工作,一直颇有些微词,自己的军衔还是一名上校呢,面对总部来的年轻人指手画脚的,虽然表面上尊敬,心里面却是不屑。
黄科长皱了皱眉头,道:“一定要想尽办法,搞清楚他们要去大陆的什么地方。”
“安徽,他们要去安徽。”大金牙突然说道。
“安徽?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科长警觉起来了。
大金牙解释道:“我们的人发现目标在书店中寻找并购买安徽省地图,并拿笔在地图上标了圈圈。”
“有没有看到圈住的具体地点?”黄科长急切的问道。
“卢太官有些保镖站在那儿,贴不上去,”大金牙说道,眼里瞧见黄科长失望的样子,心中获得了些许平衡,最后还是告诉了他,毕竟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嘛,他说,“目标离开后,我们的人也买了一张同样的地图,并让店员在地图上圈了相同的地点,地图我带来了。”说罢,大金牙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
黄科长迫不及待的摊开了地图。
这是一张大陆安徽省的行政区划地图,有一道墨迹沿桐城、舒城、巢湖到无为县勾勒出一个不大的圆圈,而圆圈的中心点便是??庐江县。
黄科长心中疑惑不解,庐江??坟墓??几十年前的尸骨?但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他知道,那具尸骨是谁的。
但是他不知道,髯翁道长千里迢迢找寻那具尸骨来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吴楚山人背着朱彪的尸体,朱医生拎着装有沈菜花骨骸的旅行袋,扛上了一把铁锄,两人出了家门,月夜下朝南山脚下灵谷洞方向走去。
微弱的手电光在毛竹林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嘎嘎”两声,那是栖息在毛竹稍上面的乌鸦被惊醒了,怒目圆瞪着这两个夜行的不速之客。
走出竹林,前面就是灵谷洞口了,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就是太极阴晕之所在。
清冷的月光,无尽的凄凉,微风拂过竹稍,婆娑作响。
朱医生叹道:“古人留下来的千年吉穴,却是被那婺源黄家占了去,世事果真是难料啊。”
吴楚山人也苦笑了下,说道:“好在是那黄老爷子颠倒了来埋葬的,破了龙气,或许也算是天下苍生之福吧,今天再把朱彪、沈菜花葬下,收尽余气,可叹刘伯温算计了600年,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结局。”
两人钻进了灌木丛里,来到了太极阴晕的旁边,放下了朱彪的尸身。月光下,可以清晰的望见那五色的晕圈,面积一丈多方圆。
“奇怪,黄老爷子下葬的时候,明明已经混合了五色晕土,现在竟又一圈圈泾渭分明,仿佛此穴未曾用过似的。”吴楚山人惊讶道。
“会不会黄家老爷子没有与太极阴晕合气呢?”朱医生疑惑的问道。
吴楚山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太极阴晕不认人的,无论是什么人,甚至猪牛羊,只要是哺乳动物,它都会发的。”
朱医生道:“管它呢,先把朱彪葬下吧。”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黄老爷子是被活葬在阴晕正中间的,再怎么说,他人已死,咱们也别去惊扰他了,就靠边一点葬下吧。”
“靠哪一边呢?”朱医生问道。
“西边吧,人世间不都是说上西天么?但愿他们两个有情人早登西方极乐。我来挖。”吴楚山人说着,举起了铁锄。
清冷的月光下,吴楚山人奋力的刨着土,他本是有武功之人,因而显得毫不费力,不一会儿,就已经挖出一长条形的土坑来,近两米长,两尺来宽,深约一米多。
“朱彪,今天山人将你葬于这千古奇穴之内,但愿你和沈菜花沾点龙气,保佑你们的孩子早日成材。”吴楚山人口中叨咕着,轻轻的抱起朱彪的尸身,放入了土坑之中,然后将旅行袋拉开,拣出沈菜花的尸骨,放在了朱彪的胸前,最后把那只骷髅头紧挨着安放在朱彪的头侧。
“这样,你俩就可以相拥在一起了。”山人最后看了一眼,开始往坑内填土。
“也没必要堆坟头立碑了,那样容易被黄孟两家觉察,朱彪就不会安宁了。”吴楚山人叹道。
朱医生上前将土逐一踩实,最后将空旅行袋子抛得远远的,看看未留有什么痕迹,应该回去了。
“人生本就是如此短暂的。”吴楚山人喃喃道。
与此同时,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特护病房里***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儿。黄乾穗和孟祝琪已经陆续的苏醒过来了,只有孟红兵仍处在昏迷之中。
“黄主任,您醒啦,我已经为您做了手术。”荆太极俯在床前说道。
黄乾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此事不宜扩散,现在知情面有多大?”
荆太极回答道:“只限参与抢救的夜班医护人员,已经告诫他们严加保密,作为一条组织纪律,公安部门那边也还没有通报,需要请示过您以后再作处理。”
“好,做的不错。首先,公安局那边就不要通知了,至于县革委会,明天替我告知一下,就说我身体微恙,休息两天再过去上班。”黄乾穗吩咐道。
“好,黄主任放心,天亮以后我就去办,另外真的不需要通知公安缉捕凶手么?”荆太极问道。
“凶手就是朱彪,等我好了,我会处理他的。”黄乾穗语气坚定。
荆太极心中道,朱彪受到自己的重击,肯定是活不久了,但他起码还有一名同伙,否则,他决计是逃不脱的,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的伤势究竟如何,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黄乾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您的**被子弹打掉了三分之一,**没有了,恐怕会影响您以后的性生活。”荆太极如实的报告说。
“呵呵,那有什么要紧,建国妈妈已经去世多年,我不也还是一个人过来了么?干革命事业,有没有**不要紧,关键是能够顺畅的大小便就可以了。”黄乾穗坦然的说道。
荆太极眼眶有些湿润了。
“祝祺的伤势如何?”黄乾穗指了指旁边床上的小舅子说道。
荆太极实情相告:“孟主任的情况要糟糕的多,他的男性外生殖器被打烂掉了,为了保住性命,只好全部切除了,以后他只能够像女人一样蹲着小便了。”
“什么!我的**卵子都没了?让我像女人一样,那怎么行!”孟祝琪躺在病床上愤怒的叫了起来。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革命了?你蹲着小便有什么大不了的,照样可以干革命工作嘛。”黄乾穗怒斥道。
“呜呜……”孟祝琪蒙着被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兵他怎么样啦?”黄乾穗又接着问道。
“小兵没有问题,他可能会因祸得福呢。”荆太极说道。
“此话怎讲?”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孟祝琪止住了哭声,从被子下探出头来注意的听着。
荆太极解释道:“你们知道小兵为什么会精神不正常么?为什么会对老母猪感兴趣么?”
黄乾穗摇着头问道:“为什么?”
荆太极冷笑道:“因为朱寒生给他移植了猪的睾丸。”
“啊……”黄乾穗及旁边床上的孟祝琪俱是大吃一惊。
“我要报复朱寒生!”孟祝琪咬牙切齿的躲在被子下说道。
黄乾穗沉吟道:“寒生此人医技神奇,但终不能为我们所用,所以只能忍痛将其除去,但不能盲干,一定要抓住把柄,一棒子打得死才行。”
“还有吴楚山人,竟敢威胁于我,要先做掉他,否则那家伙疯起来不得了。”孟祝祺插话道。
黄乾穗点点头,然后说道:“小兵的情况接着说下去,为什么是因祸得福?”
荆太极微微一笑,说道:“子弹击碎了他的两只猪睾丸,我又替他移植了一对人的蛋蛋,以后他就恢复正常了。”
“你?”黄乾穗不信任的望着他。
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我用了朱寒生同样的药物。”
“狗屎涂了么?”孟祝祺不放心的问道。
“你放心好啦,涂了厚厚的一层呢,他在隔壁,还未苏醒过来,房间里臭烘烘的。”荆太极回答道。
“干得不错,我早看出你是个人才,咱们革命队伍中就应该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黄乾穗赞许道。
荆太极笑笑,心想,我才不稀罕呢。
“黄主任,若是想报复并除去朱寒生的话,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荆太极献计道。
“什么机会?”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黄主任,您知道我这次去哪儿了么?”荆太极微微笑道。
黄乾穗目光直视着他。
“我去了香港。”荆太极一副神秘的样子。
黄乾穗仍旧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以回四川老家探亲为名,悄悄跟踪朱寒生偷渡到了香港。”荆太极说道。
“偷渡?那是叛国投敌罪啊。”孟祝祺惊讶的说道。
荆太极笑笑,继续说:“寒生不知道出卖了什么,得到了一大笔钱,足足有一亿两千万港币!”
“换成人民币有多少?”孟祝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4000万元人民币。”荆太极回答。
“……”黄乾穗和孟祝祺倒吸一口凉气,4000万元人民币,等于整个婺源县若干年的财政收入啊。
“这么说,朱寒生已经在勾结海外敌对势力了,看到了吧,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啊,他什么时候潜伏回来,我们要将人和钱一网打尽。”黄乾穗斩钉截铁的说道。
荆太极说道:“可能就在这几天里。”
“朱寒生还有其他同党一起回来婺源么?”黄乾穗问道。
“有一个姓王的老太婆,武功极为高强。”荆太极阴笑着说道。
哼,师父,只能怪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了,反正你的年龄已经够长寿了,早死两年也没什么。
“武功高强算什么,还能强的过无产阶级专政么?”黄乾穗捏紧了拳头,嘿嘿冷笑道。
之后的两天里,黄乾穗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南山村寒生家,他和孟祝祺的伤势在荆太极院长精心的照料下,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只不过孟祝祺每次小便都需要蹲着,不是十分习惯。
惟有孟红兵却始终是时而昏迷,时而苏醒,令荆太极感到迷惑不解,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呢?
院长室内,一名医生送来了孟红兵的全面的化验报告,荆太极在逐一翻看。
令荆太极惊讶的是报告中AFP(胎甲球)和HCG(人类促进腺激素)两样化验指标全部为阳性,其中AFP高于正常值40ng/ml一倍,达到80ng/ml,HCG也超过正常值1ng/ml的数倍,这可都是瘤标啊。更为严重的是,孟红兵的全身淋巴结肿大,下肢呈现出水肿。
他让人喊来一名专门负责患者死亡登记的医生,悄悄问道:“两天前,太平间里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尸体,你可知道?”
“知道,他是五六天前病故的,可能明日出殡了。”那医生回答道。
“他死于什么病?”荆太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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