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昀接过九娘递来的信笺,却见上头写着父亲顾华恩亲启,而署名人则为顾春,不禁有些不解的抬眼望向二人,等待着她们的解释。
“顾华恩是山南顾家家主,不过,半个月前因为意外去世了,留下一群孤儿寡母,被人欺凌,顾春是顾华恩二子,六年前离开顾家,不知所踪。”春歌淡淡的开口解释道。
“你是想伪造一封家书,让那些人断了不该有的念头?”上官昀何等聪明,略微思考便已猜出春歌的用意。
“顾家此刻状况并不好,为了让所有人信服,只能让信从驿站名正言顺的到达顾家,让之前肆无忌惮的人有所顾忌。”
上官昀扫了一眼未曾开封的书信,抬眼凝望着春歌,“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封归书,对吗?”
“没错。”春歌直视上官昀的双眸淡淡一笑,早知道瞒不过他。
“既然是归书,应该有个归期吧。”上官昀轻声一叹道。
“嗯,三个月!这个日子不长不短,足够此时的顾家缓过气来。”春歌点了点头道。
“那三月后呢?三个月后当顾春回家的日子到了只是,你又准备如何应对?难道你不知道谎言拆穿之后,顾家就会比现在更好?”上官昀沉声问道。
“这点我自有办法解决,阁下只要帮我解决这封信的问题就行。”春歌不以为然的说道。
上官昀望着如此淡定的春歌,眉头微微一皱,突然说道:“你是顾家人?”
春歌并未回答,而是朝他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说辞。
驿站之中戒备严
“你的方法很冒险。”上官昀叹道。
“不冒险如何取信于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若你能够帮忙,想来更能够取信于人。”春歌忽而敛眸说道,脸上那淡淡的笑意让上官昀看不透她这是看得开,还是早有准备的淡定。
“既然你愿意冒险,我没有道理拒绝的要求。在明日离开之前,我会托人将信送去你家。”上官昀顿了顿话语后,又说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就当作为你这个谎言增加一丝信服力。”
春歌见上官昀居然肯为她的事情多逗留一日,明显有些意外。据她所知,上官昀大可将信交给驿站的人送去顾家,毋须耽误自己的行程,而看他的态度却并不像开玩笑。
春歌心中本不希望上官昀如此做,可是当她考虑到顾家此刻的状况,又将到口的话咽下。或许,这样也好。
将事情谈妥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子时末,而外头也因为不曾找到闯入驿站的人,反倒是没有初时的喧嚣,却也加强了巡逻的力度,每隔一刻就会有六个官兵从厢房外走过。
眼见外头戒备如此森严,春歌与九娘若想就这样出去而不被发现,却已是不可能。
“二位姑娘若是相信在下,今日就在这里歇下,待到明日天明之时,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不行,我们的到来不能让人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离开驿站。”春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既然如此,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暂时引开官兵,不过,你们动作必须快,否则,很容易被抓住。”上官昀见二人去意已决,也只能帮着想法子。
“只要能够将后院的官兵引走,我自然有法子离开。”九娘回头望着上官昀道。
“那行。你们等等。”上官昀说着走到一旁的衣柜,取出两套黑色的男装抛给二人,自己则系上了一个黑色的斗篷,“乘着刚刚过去一班巡逻的官兵,你们马上换上衣裳,我负责将后院的的人引开。”
顺利离开
九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显然没想到他会以身犯险,帮她们离开驿站。
“别杵着呀,到屏风后头换上衣衫。”上官昀走到门前透过房门的缝隙朝着外头望去,见外头无人,忙催促二人快换上衣裳。
春歌与九娘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绕到了屏风后将衣衫换上。待到二人换好衣服之后,另一队官兵也正巧巡逻到上官昀房门前,慢慢走了过去,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走。”悄悄开了门扉,上官昀在确定外头没有任何异样后,随即示意二人跟上,片刻后出了厢房所在范围,朝着九娘所指的方向到了后院的位置,隐藏在花丛之中。
透过花丛的缝隙,却见两名官兵守在那。
“我去将人引开,你们乘机出去。”上官昀压低声音道,一双眼眸张望了四周一眼,寻好待会逃跑的路线。
“小心……谢谢!”春歌略显别扭的说道。
“举手之劳!”上官昀将春歌那别扭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居然就那么伸出手在春歌的头上轻轻一拍,那动作是何等的自然,仿佛做了很多次般。
这样的举动不禁令上官昀愣了,就连春歌也在微愣后,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这样。”上官昀略显尴尬的说道,心中也意外自己对于春歌那种突如其来的亲切,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倔强的妹妹一般,谁让她的眼神和她那么相似,才让他一时失了态。
上官昀在心中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找了一个借口。而春歌虽然低着头,心中却是暖暖的。大哥还是一直都没变,即便她换了一副躯壳,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为何她以前就没发现他的好呢?
“我去将人引开,你们自己小心点。”上官昀说道,随即离开了三人藏身的花丛,来到了拐角处的柱子旁,刻意弄出声响,将看守着后院的官兵引开。
九娘与春歌乘着官兵被上官昀引开之后,连忙打开了后院的门离开了驿站,朝着顾家的方向走去。
山南顾家
当二人平安的回到顾家城中的宅子后,小菊已经醒来,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可见她是何等的担心。
春歌见小菊如此,忙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一番轻哄保证后,方才换来小菊的原谅。而此时的九娘却已换下了身上的男装,望着春歌开口说道:“春歌,你真的相信那个人会帮你?”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春歌淡笑着说道,明显对上官昀保持相信党态度。
“直觉?”九娘喃喃自语后,便不再说什么。
翌日清晨,春歌早早就带着小菊与九娘回十里坡的顾家宅。而同一时间,驿站所在处,上官昀方才刚刚起身,吃过早点,与柳恒在客厅处说着话。
“柳兄,我打算去一位故友处送一封家书,你能否帮忙安排一下?”上官昀说道。
“贤弟,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尹临城还有相识的朋友?”柳恒微微一愣后笑着说道。
“怎么?难道我认识什么人还要跟柳兄报备一声不成?”上官昀眉梢微挑道。
“贤弟真爱开玩笑,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特别的意思。就不知道贤弟所要拜访的人是……”
“他家在这山南一带应该也算是名门望族,对了,他的名字叫做顾春,就不知道柳兄你经常来尹临城是否听过这个家族?”上官昀道。
“山南顾家?”柳恒颇为意外的接着说道:“这我知道,说起来还真是巧了。贤弟应该知道如梦嫁入的书香世家便是这山南张家,而这张家的二爷又与那顾家大小姐有婚约,对于顾家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说来,这顾家祖辈还是武将出身,只可惜近几代的子孙都不争气,没能在官场有好的发展,转而做起了生意。素闻顾家二公子弃武从文,六年前便离家出走求学,没想到竟与贤弟你有缘相识,真是太巧了。”
“的确。”上官昀敛眸不置可否的答道。
“反正贤弟要去那顾家,而为兄正巧也有些闲暇的时间,不如,咱们就一同去拜会拜会,如何?”柳恒笑着说道。
轩然大波
上官昀倒是有些意外柳恒会开口同去顾家,原本打算拒绝,却又想到春歌此番伪造书信的目的后,最终点了点头,应允了柳恒的同行,就当作是为顾家二公子的归来造势。
“来人,备车,我与贤弟要去山南顾家。”柳恒见上官昀答应自己同行,心中一喜,忙朝外头伺候的下人喊道。
随着柳恒一声令下,马车很快就准备好,连带着尹临城知府李阳也随之闻风而来,柳恒本无意让李阳相随,若非上官昀允了,恐怕他也没机会一同去。
柳恒见上官昀居然允许李阳相随,甚至也不怪罪李阳将前往顾家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似乎有意在为顾家造势一般,不禁在临走时,将李阳寻来一问这顾家的近况,才知道顾家此刻的状况,以至于对上官昀如此异常的举动,放下心中的疑惑,却也将那被上官昀如此看重的顾春在心中留了一分注意。
拜访所需的礼数物品,以及一路的安全护卫,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柳恒二人在李阳的陪伴下,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朝着十里坡的顾家行去。
柳恒等人前往顾家的消息在他们还未出门之前就已经传开了,那些曾经欺压过顾家孤儿寡母的李家当铺与宏远当铺的当家人,更是苍白了脸色,慌了手脚。
本以为顾家已经破落到这种地步,只要他们慢慢蚕食就能够吞下这块肥肉,哪想到一走六年料无音讯的顾家二少还未回来却已经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如何不让他们惶恐不安。
更何况,柳恒的身份对于他们而言并非秘密,连柳恒都要相随同去,连城中刚刚到张家别院的大少夫人都不先去拜访,独独陪着去了顾家,可见那亲自要去拜访的人,也即是那个他们还没弄清身份,却与柳恒相随的年轻人的来头恐怕也不小。
能够让他亲自拜访,并且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这是造势,告诉他们,不要欺负人也要看对象,别瞎了狗眼,咬错人后,怎么被宰了都不知道。
柳恒同行,声势浩大
为此无论是李家当铺还是宏远药铺,就连那些联合起来对付顾家的其它当铺药材铺的当家们都纷纷在不安后,准备了一份大礼,随在了拜访的队伍后头,赶去了顾家。
而城中张家宅中,此刻的柳如梦那张姣美的瓜子脸上,此刻却皱紧了眉头,望着前来通报的管事张博。
“你们说大哥去了顾家?”柳如梦沉默片刻之后问道。
“千真万确,若是少夫人不信,大可随便问一个人,他们都会告诉您,柳大人与那位随行的朋友一行人去了十里坡外的顾家。”张博笃定的答道。
“怎会这样?”柳如梦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我大哥那位朋友姓什么?”
“奴才不知,不过,听下人们提到,柳大人曾经唤他贤弟。”
“贤弟?”柳如梦略微沉思片刻后,猛然站了起来,脸上是难掩的惊讶之色,忙焦急的催促道:“快,快准备马车,我要回张家见父亲。”
“是。”张博突然间柳如梦如此焦急之色,也慌忙的跑出去准备,片刻后便已将马车备好,载着柳如梦直接朝张家本家所在奔去。
……
顾家庄园所在地十里坡山下的广场前瞬间停满了马车,上官昀与柳恒走在前头,李阳在后,由负责护卫的数百官兵围在中间,带着拜访的礼物浩浩荡荡的在山下步行朝着顾家大门走去。
随在官兵之后的更是捧着各种礼物的城中闻风而来,曾经为难过顾家的当家主人或是负责人,领头的二人便是李家当铺大当家李恒与宏远药铺的掌柜宏展园。
如此大一群人的突然到来,即便是已经大不如前的顾家仆人也很快发现,立马通知了家中的主人。
大厅之中,刚刚回到家的春歌方才为老祖母介绍了九娘,却见看院张叔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外头来了一群官兵!”张叔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吓得老祖母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苍白了六位姨娘的面容。
紧张
“官兵?”老祖母一脸苍白,将目光落向春歌,俨然是以为春歌在城中做了什么大事,引来官兵前来抓拿。
“祖母,不要紧张,我并未做出什么大事,引来官兵抓拿。应该是张叔没说清楚外头的状况。”春歌忙开口安抚老祖母,随即将目光投向张叔问道:“张叔,外头的官兵是怎么一个状况,你说清楚,别再吓到老祖母与诸位姨娘。”
“是老奴疏忽了,对不住。其实,外头的确来了一群官兵,不过他们是护着知府李大人和两个年轻人从山下正走着上来,队伍中似乎还带了不少礼物,另外官兵的身后还随着带了不少礼物的人,其中有两个老奴识得,那是李家当铺的当家李恒与宏远药铺掌柜宏展园。”张叔老脸微微涨红,俨然是被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
“祖母,你可听见张叔之前所言,对方此次前来是带着礼物而来,并非来此兴师问罪。您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春歌笑着走到了老祖母的跟前,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说道。
“老张,你也真是的,说话也不说清楚,存心吓人是不是?既然对方是前来拜访咱们家,你还不赶快派人准备迎接。”老祖母忽听李阳都亲自上门,整个人更是站了起来,忙指挥张叔出去迎接,反倒是将春歌丢在一旁。
“徐妈妈,你赶紧让家里的所有丫鬟,粗使婆子,都出来帮忙,准备茶水,另外将我屋里头珍藏的云尖一通取来,好好款待贵客。”徐妈妈领命离去,老祖母又冲着几位姨娘说道:“你们几个还不适宜见那么多人,你们就到小偏厅中负责泡茶,挑选茶点,至于春歌你……”
“祖母,春歌有话说,还请祖母随春歌到一旁,几位姨娘也请随来。”春歌打断了老祖母的话语,将七人领到了偏厅所在,由小菊与九娘在门口看着,随即开了口道:“祖母,诸位姨娘,其实春歌昨日在城中偶遇一位贵人,他在得知咱们家的状况后,所以决定帮咱们度过这一关。”
诉说缘由
春歌说着顿了顿话语,打量着老祖母与几位姨娘们的神色,却见她们在听到春歌说那人乃是顾家的贵人,更是按耐着心中的焦急,将目光齐齐投注在春歌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解释。
“其实,今日的局面乃是由这位贵人一手造就,不过,他为人低调,不喜铺张,这次也是为了给咱们家造势,方才破了例,因此,还请诸位姨娘与祖母您不要为待会发生的事情而惊讶。另外,贵人说,咱们家之所以被欺负,就是没有当家男人的缘故,所以,他说了,未免在他离去后,那些人又开始欺负咱们,于是借了当年爹爹的谎言为借口,写了一封二哥的归书,由他亲自送上门来交给祖母您,也算是变相的昭告山南这边的众人,若是再欺负咱们顾家,就必须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所以,若是待会那位贵人将归书交给祖母您之时,还请祖母您配合着演一场戏。”
春歌说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老祖母,却见她慎重的点了点,似乎也是意识到今日可是改变顾家此刻状况的好机会,自然表现的异常郑重。
“诸位姨娘,春歌也有一事相求。”春歌说着朝六位姨娘齐齐行了一个礼。
“春歌,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有话就说,不需要朝我们行礼。”大姨娘道。
“那春歌就直说了,其实,待会春歌希望诸位姨娘待会也一同与祖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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