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看着那人动作利索的离去后,脸上的神色不由随之一缓,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若是认真回想起来,若非那人出现,季夜到底会不会因此而死了,连春歌自己心里都没底,即便她手中有着解毒丸,依旧没这个把握。
季夜的突然到访,无疑令得春歌暂时睡不着觉,而是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这一望便望了将近半个时辰。
沐园,出大事了
就在春歌打了一个哈欠,微微有些困意的时候,却听得一声尖叫从对面的楼阁中传来,瞬间惊醒了大半个王府。
听见尖叫声的侍卫们瞬间涌入了沐园,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早已率先被惊醒的春歌早已站在打开的窗户前,指着对面晋襄琪的房间,朝着底下的侍卫喊道:“快,是五少爷房间传来的声音。”
春歌话音方落,却见一道黑影从晋襄琪房间的窗户窜出,瞬间掠上了屋顶。
“抓刺客,抓刺客……”那道身影的突然出现,无疑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楼下的侍卫更是冲入对面楼中,点亮了对面房间的烛火,却见烛火映照的房间内,鲜血飞溅,刘嬷嬷死不瞑目的头颅正巧望向春歌所在的位置,令她微微有些许发毛。
不但如此,就连床榻上那个顶替了晋襄琪身份的男童也被一把利刃刺穿了身体,从床榻上,跌落在地睁着一双白目的眼眸,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虽然不曾看到屋内的全景,但是仅仅只是一些衣角还有鲜血染红的地板就足以猜测到屋内的惨况。
随着之前那一声抓刺客的喊声响起,整个王府的人都沸腾了。
诸多武功高强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那道黑影团团围住在距离沐园不远的屋顶之上。
兴许是感觉到自己逃不掉了,那人正准备自尽,却没想到当他服毒自杀时,却被对方的高手制止,一时之间无法动弹分毫,被人押着离开。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却也令得原本沉睡中王府,此刻再也没有人有兴致睡下去了。
五少爷以及照顾的嬷嬷都被杀的消息瞬间如同旋风一般刮过整个晋王府,老王爷深夜起身,直接来到了沐园,查看了一番屋内惨状后,一声不吭的去了春歌所在的环月楼,落座在客厅之中,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站在一旁的春歌等人,更是不敢开口说话,一时之间,整个客厅瞬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压得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我供出主谋后,你要放我走
“祖父,听闻五弟出事了,我就赶忙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晋襄宇刚踏入客厅中就直接如此问道。
“先坐着,等襄恒到了再说。”老王爷淡淡的开口道。
“祖父。”稍迟一步到来的晋襄恒踏入厅中喊了一句,却将目光落向晋襄宇的身上,眼眸中明显闪过一抹不快。
“你也坐在一旁。”老王爷无视晋襄恒对晋襄宇的态度,而是开口让他到一旁坐下,随后开口喊道:“老文,将抓住的那个刺客带进来。”
“是,王爷。”文管家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却见彭虎兄弟押着一个身着黑衣,身上散发着浓厚血腥味的男子入了厅堂。
“王爷,这便是行凶之人。在他准备服毒之际,被府中侍卫阻止,救了下来。老奴为了让他老实的交代事情,这会已经用了特别的秘技逼供,如今人已经不再寻死,王爷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询问,他绝对不敢不老实回答。”文管家的脸上虽然敛去了笑意,但是那态度却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温和。
“拿掉他嘴里的布,本王要他说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般杀害我的襄琪,还有,到底他是如何躲过侍卫来到沐园,本王要他交代的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能漏下。”此时的老王爷冷着一张老脸如此说道,那不断起伏的胸膛足见他此刻有多么激动。
“听见没,王爷让你回答,到底是谁人指使你作出这样的事情。”彭虎抽出那人嘴里的布团,冷冷的喝道。
“若是我招出谁人帮助我进入沐园,又是谁人指使我进来杀人,你们会放过我吗?”那人突然软了态度如此问道。
“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者,我便放了你。”老王爷沉声而道。
“希望王爷你说话能够算数。”那人说着抬眼望向了坐在一侧的晋襄恒与晋襄宇,伸手一指,指向了晋襄宇的身上,大声说道:“是他指使我杀了五少爷,并且调开府中的侍卫让我进来的。”
主谋是二少爷
那人话音落下,直接惊得众人都将目光齐聚晋襄宇的身上,却见此时的晋襄宇在被人指认为幕后之人时,非但没有一丝慌张,更是淡定自如的笑道:“你说我是幕后之人,你有何证据。”
“我早就知道你会如此说,所以早已留下你当初留给我的信物。”那人冷笑一声后,朝身旁的彭虎说道:“这位大哥,证据就在我的腰间,你取出来一看便知。”
彭虎依言在他腰际摸了一遍后,取出了一块小小的玉坠,那块玉坠老王爷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在晋襄宇弱冠之年送给他的礼物,一块价值不菲的火玉。
老王爷执着手中的火玉,怒不可竭的等着晋襄宇叱道:“你这不肖子孙,居然作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到底存的什么心,为何要如此做?襄琪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亲弟弟呀。”说至此,老王爷掌心中的玉坠已然被他气得捏成了粉末,洒落满地。
“祖父,孙儿绝对不曾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望祖父莫要听信此人一派胡言,他分明就是栽赃嫁祸。”晋襄宇站在厅中抵死不认的说道。
“你当我真的是个老糊涂吗?若他真的想污蔑你,又如何能够取得你贴身信物。若是没记错,这块玉坠你可是向来都不曾离身的。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切辞狡辩吗?”老王爷一脸心灰意冷的望着晋襄宇如此说道。
“祖父,我真的是……”
“将他绑了,我要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送去宗人府查办。”老王爷低着头下令道。
“是。”彭豹走到晋襄宇的跟前,说道:“二少爷,您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要属下动手呢?”
“不必说。我会给你走,但是在走之前,我想知道祖父你准备对这个人怎么办?”晋襄宇看也不看彭豹,而是望着老王爷如此问道。
“本王既然答应了放他,自然不能食言。彭虎,放人。”老王爷淡淡的说道。
“是,王爷。”彭虎听得老王爷命令之后,随即将人放开。
峰回路转的变局
“王爷果然是守信之人,那么在下就告辞了。”那人朝着老王爷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后,朝外走去。
正当春歌以为那人会这般离去之时,却没想到一把匕首忽而射向那人的后背,直接将他贯穿,而出手之人并非其它人,而是晋襄恒。
“祖父,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杀了五弟的凶手,绝对不能放走。”晋襄恒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此说道。
“你,你不讲信用。”那个人转过身来,捂着不停用处鲜血的伤口,眼中溢满难以置信的神色,如此说道。
“哼,我祖父虽然答应放你走,但是,我可没答应。”晋襄恒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门口的位置,望着那人的眼眸中冰冷一片。
“你,你好狠的心。”只见那个刺客,指着晋襄恒的手微微一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后,长着满是血泡沫的口,忽而大笑一声,怒瞪着晋襄恒说道:“大少爷,我答应你陷害二少爷,也答应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可是,可是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你好……狠……的……心……呀。”
那人说至此,突然瞪大了一双眼后,轰然一声倒在地上,让原本还冷笑的晋襄恒彻底慌了手脚。
而他之所以慌了手脚,却还是因为那人最后的一句话,全数一字不漏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杀人灭口,这四个字无疑冠在了晋襄恒的头上。
“襄恒,原来,原来竟是,竟是你所指使。”老王爷怒不可竭的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晋襄恒的跟前,揪着他的领子,叱道:“我本以为你虽然跋扈了一些,但是心地还是好的,段没想到这般杀害弟弟,嫁祸于人,借此铲除异己的人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
此时的老王爷已然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一片,足可见他对于晋襄恒并非没有任何感情。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这般表现。
“王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文管家忙上前扯开了王爷的手,一个劲的拍着他的后背,让他顺口气后,搀扶着坐回了原位。
祖父,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祖父,我是冤枉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我指使来杀害襄琪的。祖父,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是那种狠到可以杀死自己亲人的人。请你相信孙儿,孙儿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晋襄恒跪在地上,爬到了老王爷的腿边,拽着他的裤脚,声泪俱下的喊道。
“人证都被你杀了,自然是随便你编派了。”老王爷伸脚踹开了晋襄恒,冷冷的说道。
“祖父,孙儿真的没有。您要相信孙儿呀。”晋襄恒再度爬了回来,如此说道。
“彭豹,放了襄宇,把这个畜生给我抓起来,关到府中的地牢中,待到天一亮,我要亲自送这不肖子孙进宗人府处决。”老王爷再度踹开人,朝屋外走去,明显是不想再看到晋襄恒。
站在一旁的春歌看着眼前如此峰回路转的变故,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改用什么言语来解释自己的心情,总觉得整件事情透着一丝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阴谋的气息潜藏其中,但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祖父!孙儿真的是冤枉的呀。”晋襄恒睁开了彭豹的挟持,再度扑到了老王爷的跟前,在庭院中抱着老王爷的大腿,哭喊道:“祖父,我真的没有指使人杀襄琪,真的没有呀,您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
老王爷立在院中,看也不看晋襄恒一眼,而是冷声说道:“老文,把他给我拿下。”
“是,王爷。”文总管应道,随即上前轻轻一拍,再一扯,一甩,直接将对老王爷纠缠不休的晋襄恒拿下,抛给了彭豹,那轻描淡写的动作,依旧挂着温和表情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没想到这个文总管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若非今夜看他出手,恐怕连春歌都一位这文总管只是一个普通的总管。
将晋襄恒制服交给了彭豹之后,老王爷已然走出了十米之外,眼看着事情本该告一段落之时,四周突然之间响起一阵轻微的爆炸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红色的烟雾。
被困环月楼
“咳咳,雾中有毒。”不知谁人喊了这句后,片刻功夫便已倒下一大片人。
伴随着这片突然出现的毒雾的还有一片箭羽,以及不知何时早已将沐园包围的黑衣人。
幸亏文总管武功高强,以至于在毒雾出现的瞬间,就已经将老王爷从毒雾中救了回来,冲入了环月楼之中,躲过了第二波箭羽。
然而押着晋襄恒的彭豹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但被毒雾熏到,更是中了箭,连带着还将人给丢了。若非彭虎见机得早,赶紧将他拖进了环月楼中,说不得此时的彭豹依然被射成马蜂窝了。
“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今日便是你等死期,只要你们死了,大少爷自然而言就可以继承你的王位,届时就没有任何人跟他抢了。”一道尖锐的女子声音从屋顶上传来,传入环月楼中老王爷的耳中
“哼,你们做梦。即便我等都死在这里,那个孽畜也休想继承本王的王位。”老王爷说着不由一阵咳嗽。
“臭老头,若你还在想着你那位最疼爱的三公子归来继承你的王位,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早在昨日他便中了我们特别调制的蛊毒,相信还懵懂不知的以为仅是受了一点轻伤的他,今夜也是时候发作了。呵呵,一想到这位三少爷一命呜呼的模样,想来一定很壮观。”
一道嚣张的笑声随之传来,听得老王爷瞬间变了脸色。
“不可能,襄夜不可能有事。”老王爷喘着粗气应道。
“若是王爷您说得是那位你口中的三少爷的替身,他倒是真的没事。只可惜呀,这位三少爷一点都不安分,偷偷的溜了。若非如此,我们还真的找不到适合的时机杀了他。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晋王府的男丁,只需要剩下大少爷一人便已足矣。哎呀,废话说得太多,让你们多活了时候,不过没事,待会你们就全都要死。”
随着那人话音落下之后,春歌明显感觉到整座环月楼四周早已被人包围着,若想安全突围,恐怕并非易事。
脱困,心情却是复杂
已然缓过气来的老王爷忽而站起身来,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襄夜是不会死的。要继承本王王位的他,绝对不会就那般轻易的死去。更何况,你们以为晋王府就真的就如此不堪一击吗?哼,那你们实在是太小看本王了。”
老王爷这话一出,在给自己找个理由的同时,却也坐实了对方的猜测。不但如此,春歌明显感觉到晋襄宇在老王爷道出这个事实之际,身上忽而出现一抹寒意,一闪而逝。
虽然那一抹寒意一闪而逝,却被春歌敏锐的感觉到,若非外头的人杀气腾腾遮掩了这道气息,兴许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
春歌不由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晋襄宇,突然有些相信了季夜曾经说过的话。
“老文,都这会了,为什么人还没到?”老王爷望着外头逐渐逼近的人,沉声问道。
“王爷,稍安勿躁,他们已经来了。”文管家话音方落,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阵骚乱,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原本喧闹的四周便已彻底安静了。
只见文总管走到紧闭的大门前,轻轻一推,却见整个沐园中已然躺着无数具尸体,不但如此,那些尸体的眼睛都是大睁着的,似乎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祖父,这是怎么回事?”晋襄宇望着眼前死的很是蹊跷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襄宇,你去一趟官府,下令全国通缉你大……晋襄恒,这个畜生。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将那些尸体处理一番,我有些累了。你们都散了吧。”老王爷说至最后已然是一脸疲惫。
虽然未曾从老王爷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晋襄宇却并不着急,而是领命离去。
“襄烙,月行,你们也别待在这里了,都搬去我那吧。”老王爷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祖父,我,我想留在……”晋襄烙有些怯怯的开了口,似乎颇为排斥搬去老王爷那处。
只是他话才说了一个开头,却已然被老王爷打断。
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你说什么话?难道你没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难道,你还想让我这个糟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老王爷回头一声喝斥,也让晋襄烙看到了他赤红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面对老王爷如此责问,晋襄烙彻底说不出话来,最终选择了默认了他的决定。
老王爷的命令下达之后,春歌等人全数搬去了他的园子。
至于之前那些欲将老王爷等人一同置之死地的黑衣人的尸体,皆由文总管处理妥当,并且将满是血腥的沐园打扫干净后,寻了一个棺材,将已然死去的那位五少爷装入其中,置放在了环月楼的客厅内。
一番折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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