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
“你们是谁?滚开,不准用你们的脏手来碰我!”又惊又怒,我大声叫了起来。
“不准叫!”两个男人里,一个脸色黝黑,此时满脸都写着色字的长脸男人先捂住了我的嘴,“是啊,别叫,我们两个是来救你的,只要你乖乖地听我们的话,我们一定放了你。另一个年轻男人这时也说道。
“滚!”我拼力地把脸从那个长脸男人手底下挣脱出来,大声地骂道。
见我虽被禁锢,却还依然桀骜不驯。那个长脸男人恼了,“乌托,别和她啰嗦了,咱们狼野男人对付女人一向是用手不用嘴的,动手!长脸男人说着,就再不管我的挣扎和反抗。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向着那两个男人喝道。
“苏拉吉!”两个男人低声叫了一身,随即就撒腿跑了。
我忍不住眼泪又从眼眶里往外涌了出来,这样作为敌人的奴隶,活在敌人的土地上,是多么屈辱的一件事啊!
其实我早就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个解脱,只是因为我还牵挂父皇,牵挂东昭,所以我才心存一丝想活下去的企望。可是,现在看来……那么我只能最后祈求上苍来保佑他们了。
“别哭了,振作点!”苏拉吉步履轻盈的走进我的身边,她手里还捧着水和食物。
我抬起有些疲惫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苏拉吉,她脸色有些微黑,身材高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草原上明净的湖泊闪闪发亮。
“来,先喝点水!”苏拉吉将水送到我的嘴边。
“不,谢谢你!”我无力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喝吧,一会再吃点东西,要不然你会死的!”苏拉吉又一次将水送了过来,眼神温顺而柔和,低声地劝慰着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心里掠过一阵久违的暖流。因为这是从我随着宇文虚出了宫到至今,唯一一次面对没有任何敌意的眼神。
“谢谢你,可我真的想去死!”我微微的朝她笑了一下,艰难的说道。
苏拉吉听到我的话,一双好看的眼睛睁了好大。“千万别那么想,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先活着!”
“不,我不想活了,我不想再受这里的屈辱,我活不下去了!”
“不,你还是应该先活着,好好的活!听我的话吧,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女奴!”苏拉吉说着,声音就黯淡下来。
“你也是女奴?”这下该轮到我吃惊了,眼前的苏拉吉,穿着和狼野人一样的服饰,梳着一样的头发。更特别的是,她能来去自由,那两个狼野男人还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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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悫旺
“我是和狼野相邻的苏拉米族的首领的女儿,因为我的父亲不肯归顺狼野,所以狼野王就派了他的将军雷格来征伐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苏拉米人被雷格屠杀殆尽,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活下来,还被献给了王做女奴。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可是后来我不想死了,我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啊!”
听着苏拉吉的叙述,我才知道我的痛苦遭遇和她的灭族之灾相比,还算不了什么,至少我还有亲人,他们也都还好好地活着。
但是我可远没有她那样得坚强,我受不了苦,受不了别人对我的羞辱和折磨,从小到大,浣月都是脾气坏但又心灵极其脆弱的女孩。所以一想到活着就要忍受楚律雄和这些狼野人,后面还不知怎样的侮辱,我就绝望之极。
“不,我想死,我心意已决,你别为我费心了!”我顽固地说着。
苏拉吉苦劝了半天,见我终不为她所动,所以就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草原的夜降临了,它就象一个巨大的黑幕帐,很快地将辽阔无边的草原都遮盖了起来。风也大了起来,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奇寒奇冷。我哆哆嗦嗦,身体的颤动带动铁锁叮叮作响。
我要死了,要死的人还怕什么冷啊?我开始看天上的星星。穆蓝色的天上,星星又多又亮,发出金色的闪闪烁烁的光,真是美极了!按照我们东昭国的说法,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灵魂,很快我也要变成那样一颗明亮的星星了,我高兴的笑了,随后那些星就和我眼前的金星一起交相辉映,就这样,我渐渐没有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突然感觉到身上的灼热,难道我是到了阴曹地府了,正在经历地狱之火的炙烤?
……
艰难地,我睁开我的眼,想看看传说中的地府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我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鬼脸狰狞,映入我眼帘的只是刺目的日光。原来我并没有死,只是又冷又饿昏迷了一夜,现在经过中午阳光的照射,我又苏醒过来了。
我怎么还活着啊?明白了这个,我真是恨死了老天爷!
旗杆旁,还有三三两两的狼野人在围观我,他们看起来都经过了长途跋涉,脸肮脏的叫人恶心,相必他们都是遵从楚律雄的命令,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特别来参观我这成了狼野人奴隶的东昭公主吧!
一想到这个,我就又感受到了耻辱。看来,现在我只要还存在一丝神智,我就一定要和那个叫人难堪的感觉时时为伍了。
渐渐的,太阳升在了中天,到了草原的正午时分了,阳光更加的耀眼了,还带着炎炎的灼烧人的烫。
草原上,此时,一丝风也不见了,只有滚滚的热浪在肆虐。
烈日下,我又被炙烤了半天,我的身上好像着了火一样,皮肤都灼伤地痛了起来,再加上我昨天就开始拒绝了水粮,我的喉咙开始也干的发疼,好像也被阳光烧灼过了一样,每咽一口唾沫,就疼的如同刀刮。
“喝点水吧,看你多么痛苦啊!”苏拉吉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手里捧着水粮。
“不!”我惨笑着,勉强摇了一下头。
“你真倔强!”苏拉吉说着,就只好又无奈的离开了。临走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悲伤和怜悯。
看着她修长的身影在我眼中,越来越远,我心中涌上一丝的感动。毕竟,在这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异国他乡,我还能感受到一抹人间的关怀。
“浣月,你就是东昭的公主?”一个有些阴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
第十五章 鹤顶红
我闻声看去,只见离我大约五六尺的地方,站着一位奇怪的男子,他也是个狼野人,可是却穿着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长袍,手里还拄着一个奇异的禅杖,眼睛又深又暗,仿佛还闪着碧色,一张脸却奇廋无比,仅是脸骨上蒙了一层皮。
看着这么一个奇臭无比的怪人,我的心一下就冷了,就连那奇炎无比的草原烈日灼热,也在一瞬间都消散而去。
“你是谁?”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我是狼野的大fǎ师,悫旺法师。请问你现在是不是急切的想去另一个世界?”悫旺看着我,一双眼睛似乎看到了我的心底。
“是,我不想、做你们狼野的奴隶,我也、逃不走,所以我想去、另一个世界,好离开、这里。”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我身上就剩下了这些不多的气力。
“很好,我可以帮你!”悫旺微微的笑了,脸上顿时满是可怕的深深的褶皱。
“谢谢你!”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说实在话,虽然现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既诡异又令人恐怖,可是,我都是一心求死的人了,除了生,还有什么能叫我害怕呢?
“把这个吃了!”悫旺说着,手心里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小药丸。
“这是毒药吗?”我问他
“是,这是天下最毒的毒药,是莫昆湖丹顶鹤头顶的鹤顶红,你要是把它吃下去,即使你还想活,或者有人想救你,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悫旺说着,脸上还是带着他那满是褶皱的微笑
“莫昆湖?”我有些不解。
“那是狼野雪山上的神湖,那里很美,所以也就产天下最毒的鹤顶红!”
“好,我吃!”听到那还是圣湖最毒的毒药,我坚决的说道。我不会想活,因为这是狼野草原,我更不希望有人来救我,因为救我的人,目的是叫我活着比死还难受。
“好,我来喂你,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悫旺的声音,充满了死亡的诱huò。
我一阵晕眩,但却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了一条明亮的通往天堂的路。
“你在干什么?”一声断喝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了,他满脸愤怒地一把打掉了悫旺将要送进我口中的鹤顶红。
“王!”悫旺有些惊慌的向后退缩了。
听到悫旺对这个男人的称呼声,我才从迷蒙的意识了清醒过来,看清了、来到我面前的正是我深恶痛绝的恶魔,狼野王——楚律雄。
“她是我的女奴,你最好不要再想什么外门邪道,给我离她远些!”楚律雄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悫旺,满脸都是阴毒。
“王,这个女人是不能留的,她身上带着邪气,会给狼野带来不祥!”悫旺在后退里向楚律雄说道。
“你给我闭上你的嘴,这个女人是我用四颗夜明珠才换回来的,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把她抓到这里,让她做狼野的奴,折磨她,虐待她,正好能一洗我们狼野的巨大耻辱。她的到来应该是充满吉祥的!”
“不,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个女人是狼野的祸!”悫旺还在坚持地说着。
第十六章 鞭打
“你还敢妖言惑众,和我做对,你是想要篡夺我的王位吗?”悫旺的坚持激怒了楚律雄,他的脸上凶光毕露。
“我看你才是狼野的祸,你和山南的普布头人走的那么密,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还以为你是狼野的大fǎ师,我不敢将你五马分尸吗?”楚律雄一步步逼近悫旺。
悫旺见楚律雄向他迫近,一下子就跌坐在草地上,他知道他一向都是心黑手辣的,所以即使此时还想说什么,也不敢在再啰嗦了,因为楚律雄所说的话,完全可以成为现实。
“你还不给我滚远!”楚律雄看着脸色发白的悫旺,怒喝了一声。
悫旺在怒喝声里,慌忙的爬了起来,灰溜溜的走了,临走时还用他那可怖的眼光扫了我一眼。
见悫旺离开,楚律雄走近了我。
“听苏拉吉说,你不肯喝水,也不肯吃东西是吗?”楚律雄看着歪在旗杆旁的我问。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又困又头晕,我可不想浪费气力来和一个仇人说话。
“你难道真的要去死吗?你知道,我楚律雄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楚律雄说着,就又靠近了我一步,手从链锁的空隙里,塞进我的脖颈,抚摸着我的锁骨。
我看了他一眼,鄙夷地扭过我的头去。他就是个蛮夷,是一个随时都会散发狼性,和野兽在同一个级别里的野人。
“你竟然鄙视我!”楚律雄看到我眼中的轻蔑,怒火升起在他的眼中。手也从我的衣服里收了回去。
“你,一个女奴,竟然还敢鄙视我,鄙视你的主人,看来你还不知道这女奴是到底是要怎么做得?”楚律雄的怒火里,皮鞭也就随着落下。
我心里一阵紧缩,他的皮鞭的痛我已经领教过几次了,那是一种钻心的皮开肉绽的疼。就在我鼓足勇气,在皮鞭落下迎接它时,我却只感觉到身上一阵钝钝的木然,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别的感觉。
原来狼野,楚律雄这两天的折磨,已经令我痛的神经完全麻木,我没有痛的感觉了。发现了身体的这个秘密,我真是意外又惊喜!
“你还在笑?”楚律雄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吃惊而震怒,他怒吼,他被我的微笑激得都失去心智,手里的皮鞭就抡得更加又快又狠。
我还是在笑,看着他那一张已经变了形的脸。
亲亲们,多多支持啊!
“你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可是我,绝不做你的女奴,我浣月天生、下来,根本就不会、做女奴!”我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我要令他气到发狂。
楚律雄在我的面前,彻底的疯掉了。
“很好,太好了!”随着如雨的鞭子落满我的躯体,我心里也在暗暗地偷笑,我是要死了,无论是吃鹤顶红还是被皮鞭打死,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野兽,现在落到了我的圈套里。
喜悦里,我的灵魂开始慢慢地飞了起来,向草原的上空高高飞去。
第十七章 噩梦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都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一阵幽美的低吟声,猛然出现在我的耳边。“是谁,谁在吟白乐天的那首长相思?”我寻声望去,只见花荫里,一位翩翩的白衣公子,目光迷离,正遥望着远方。我觉着他的身影似曾相似。
宇文虚,原来他是宇文虚,我猛地认出他来,不由就惊叫出声。我急转过身,拼命的向前逃去,我可永远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就在我焦急奔逃之时,我却猛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父王慕容枭,只见他铁青着脸,说道:“浣月,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肯到蒙国去和亲,现在蒙国和我们断交了,你害了东昭!”说着他的含怒的眼睛就开始渗血,很快就开始流到脸上,成为两条细细的血泉,然后他的身体也颓然倒了下去。
“父皇,父皇!”我惊惧的扑过去,想唤醒他,这时另一张男人的脸又出现了,他狞笑着说,“你是我的女奴,我要折磨你,我恨你。说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出现了,突然就扎进了我的心窝。
痛,心被刺穿的痛,然后血就汩汩从我的胸口涌了出来。
“好奇怪!我不是死掉了吗?怎么脑子里还有这么多的恩怨情仇啊?”我不由疑惑起来,我想睁眼看看我的灵魂现在到底落在了哪里?
“醒了,她醒了!”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又钻进我的耳朵里。“她又是谁啊?我这是在哪里?”我不自觉的就睁开眼后,先向她那里看去。
可当我一碰触到那清如湖泊的眼,“苏拉吉”我不由愣住了。
“你已经昏厥了七天七夜了,天天都做着噩梦了,满口都是令人费解的胡话。现在好了,你终于醒了!”苏拉吉说着,眼睛里就满是欢喜的表情。
“什么,我又没有死,还活着,还活着不断的梦魇里?”我嘴里喃喃道,心却绝望到了极致,怎么会这样,生命不是既脆弱又短暂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却顽强而漫长啊?
“你别乱动,你身上的上还没有好,施大夫才给你换过了药,小心伤口又裂开!”苏拉吉软言说着,就端过身边的一碗羊乳来。
“我不喝,我这是在哪里?为什麽我身上这么难受……”挡掉苏拉吉手里的羊乳后,我的意识又开始慢慢复苏,我开始打量一切,同时也感觉到身上极不舒服,所以我的眼睛不由先向自己的身体上看去,这一看,我不由就吃了一惊。
只见我的身上一道一道满是紧缠的雪白布条,一直从脚髁缠到脖颈,然后我再看自己的两条胳膊,也是白的布紧裹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开始搜寻我的记忆,蓦地,旗杆旁楚律雄狂挥皮鞭的,变形的脸突然浮现脑海。
原来,那天,他将我打成了这样,遍身伤痕,所以我现在才被像包的严严实实,就像一个粽子一样。回忆起这个,一时忘却的仇恨就又回到了我的心里。
“你还是喝点吧!你的身体现在差极了,你需要吃点东西!”苏拉吉说着,就又把羊乳放到我的嘴边。
“不!”我暴躁的答道,同时手就不自觉地像苏拉吉手上的碗打去。
“啪!”那只木碗被我打飞,掉在地上,几片残破的木片就和白色的羊乳一样飞溅起来。
“你真是个不听话的,烈性子女奴!”就在碗破碎后发出响声的同时,楚律雄阴冷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我猛的才想起我还不知自己身置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