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妹妹也请多珍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送明月出了花厅。
这时,院子里,小梅又急匆匆,一脸惶恐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我和明月异口同声的问道。
“禀王妃和夫人,皇上回京了,现在到了尙府,此刻也正往这边来了。”气喘吁吁间,小梅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皇上回来了,还到了这里!”听到小梅的禀报,明月的脸色突地变了。
“是啊,你都来了这里,朕自然也要跟着来的!”一身未来得及换的战袍,完颜浩出现在了花园的门前。
“皇上!”看到完颜浩,明月和花园里所有的侍从都一起低下头,俯身迎接完颜浩。
一边咬着牙向我们走来,一边扫视这明月和一身红色的我,完颜浩走到阶前我和明月的面前时,他冷眼看着明月。“王妃,听说你给皇姨和尚将军赐了婚了,这件事你是不是也做的太性急了些,怎么都等不得朕回来!”
“边关战事紧急,皇上一心忙国家的安危大事,臣妾一个女流之辈,也不能在这事上为皇上分忧,所以只能做给皇姐择婚这样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倘若哪里做的不妥,还请皇上多多恕罪。”听出了完颜浩尽力压抑的怒火,明月胸有成竹的应答着。
“你做得好,你做得太好了,你可真是朕的贤内助,朕都不知道要怎样感谢你了!”一张脸憋成了黑红色,完颜浩的眼睛深沉无比的盯着明月。
“谢皇上褒奖,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平静的迎上完颜浩含着怒的目光,明月似乎是一点也听不出完颜浩话里的讥讽之意。
“哼!”看到明月若无其事的应对着自己,完颜浩气的用鼻子冷哼一身,然后他猛地一甩袍子,转身就往会走。这时,忽然,园子里一丛冬青的后面,一个十四五岁的蓝衣小丫头猛地窜了出来,迎面就撞在了完颜浩的怀里。
“你是什么人,见了朕还敢横冲直撞,瞎了眼了!”一把将小丫头推开在一边,一只脚就紧跟着猛踹了过去,完颜浩震怒极了。
“皇上恕罪!”看到一下子也被吓呆的小丫头被完颜浩踹的满地滚爬,花厅门口的一个仆妇忙跑了下来,跪倒在完颜浩的脚下。“皇上,请恕罪,饶了她吧,这个丫头她是个傻子,请皇上恕她冒犯皇威之罪。”
“傻子,那你们怎么不把她好好看管,还让她在园子里四处的乱闯。可是你们都不想要脑袋了,来人,将这女人和这丫头一块给我捆了,拉到外面用乱棍打死。”满怀的不遏之气,完颜浩发了雷霆大怒。
第一百四十六章 傻丫
见完颜浩分明是内心憋着别的气,此时却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怒火都迁怒在花园里两个可怜的下人身上,我一下子急了,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明月的脸上。
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明月皱着眉,咬住了她的嘴唇,一言不发。
几个家丁此时已经闻命都过来了,只见他们凶神恶煞似的来到小丫头和那个中年仆妇的面前,如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们提起,然后用绳索将她们紧紧的捆绑了,就推着向外走。看她们被推出了花园的门,我犹豫着,看了看一脸怒色的完颜浩,又看了看沉默无语的明月,我终于忍不住了。
“府里的下人失了礼法,惊扰了圣驾,皇上要怎麽处置那都是应该的,只是这都是臣妾管束不严造成的,因此,若说惩处,皇上应该是先惩处臣妾才对。”躬下身,微弯下腰,我低头向完颜浩道。
抬起头看了将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睛里是说不清的一种眼神,完颜浩看着我,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周围的气氛骤然有些紧张了起来,完颜浩正在暴怒里,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唯恐有什么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那就和刚才的押出去的那两个一样了。可是她们没想到,我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将冲撞圣驾的弥天大罪硬往自己的身上揽。一时,她们都偷偷看完颜浩,等着看他怎么发落不知死活的我。
“朕差点忘了,朕现在是在尚将军的府第,她们犯了罪,理应是夫人来处置才对!好了,夫人,那一大一小两个下人朕就交给你来惩处。爱蠂燁璂汧瘕”半晌后,完颜浩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他的话却让所有的人都大为意外。
“朕还有事,要回宫去了!”说完这话后就立刻转身,完颜浩向向花园的拱门大步的走了,明月见状,忙不迭的也跟上他一块回宫去了。
“多谢夫人冒死相救,贱妇才和这丫头捡回了一条活命!”跪在我脚下的青砖地上,刚被我下令释放的中年仆妇和蓝衣丫头向我着磕头拜谢不止。
“也没有什麽,你们冲撞皇上那也纯粹是无心的,只是皇上今天似是心绪不佳,你们才惹到这一场差点丧命的祸事。”看了一眼这两个依旧惊魂未定的下人,我轻声的安慰道。
“贱妇姓李,人称李嫂,这丫头人称傻丫。夫人以后有什么事要贱妇效力,贱妇一定万死不辞。”自报着姓名,李嫂大有一副救命之恩,结草衔环相报的感恩诂。
“哦,李嫂,傻丫。”淡淡笑了一笑,我嘴里重复了一遍李嫂告诉我的她和蓝衣丫头的名字,我立即就发现蓝衣丫女她似乎是无名无姓。“她叫傻丫,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她真的是傻子?”微攒起眉头,我问李嫂道。
“是的,她是叫傻丫,两年前来到尙府里,关于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这谁也不知道,就是带她回来的将军也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来历,至于说她傻,其实也不是的,她不是傻子,只是她对自己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但凡人问她总是摇头,所以大家才把她叫傻丫的。”怜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傻丫,李嫂道。
“完全忘了自己的从前,什么都不记得了?”听了李嫂的话,我吃惊极了。
“是啊,府里的郎中说她这是叫什么失忆症!”李嫂答道。
失忆,那就是失去了对过去的所有记忆,原来世上竟然还有人真的能的这样一种奇怪之极的病症。微微点了点头,我想起了自己在心里曾经有过的一种期盼,记得很多痛苦压在心里,压得我无法承受生命之重时,我也曾希翼过有一天我能完全的忘掉自己的过去,忘掉我的所有的痛苦。
“好了,李嫂,你带傻丫下去,好好的歇歇!”满怀羡慕的又看了傻丫一眼,她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过去啊,但是现在好了,她的记忆里干干净净。
“夫人,听说王妃和皇上今天都到府里来了!”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尚元急匆匆的从外面忙完公务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大声这样问道。
“是的,他们都来过,怎么了?”见尚元脸上的表情似有一些异样,我不解的问了他一句。
“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听说从我们府里回宫后,皇上和王妃不知为什麽就闹了起来,而且闹得还很凶,皇上一怒之下,还摔碎了一只价值连城的翡翠碗,最后他还怒气冲冲出宫,去了京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百花楼。”微皱着眉头,尚元说道。
“是吗,皇上竟去了烟花楼!”心里忽的又是一阵烦乱,晚饭也再没有胃口吃了。
辗转反侧地在床上一夜,好容易等到了天明,简简单单的梳妆了一下,淡淡的涂了一点脂粉,穿上一件素布的衣裳,在小樱和小梅的陪侍下,我向威严豪华的蒙城皇宫走来。昨晚听尚元说完颜浩又去了青楼,故意给明月气受,我的心里顿时就不是个滋味。
明月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妹妹,虽然不久前,她才狠狠的伤害了我,可是一听到她又被完颜浩无情的伤害,我却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姐姐!”飞凤殿里,明月面色憔悴,双目红肿,她看见我来,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站起身将我迎进了她的寝殿。
“昨天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明月你也别难过,凡事都别往心里去,做宫里的女人本来就都是这样的。”在铺着厚厚锦垫的榻上,我和明月相对着坐下,轻声地,我安慰着她。
“皇上他是在是太过份了!”听到我的软言相慰,明月的眼泪又一次从眼睛里滚落了下来。“他怨我,他说他现在很恨我,还说以后永远也不到飞凤殿来了!”掏出帕子,一边拭着眼泪,明月一边呜咽道。
“他那说的可都是气话,你何必当真?”因为明知完颜浩和她翻脸的是为什麽原因,所以对明月,我话说的很小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宫苑里的相遇
抑郁的出了飞凤殿,走在宫里曲折迂回的小路上,我耳边还回响这明月极不服气的追问。爱並珷沓哢焇“姐姐,你我是一样的亲姐妹,为什麽他对你就迷恋如此,为什麽?”。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月,傻明月,你以为有男人迷恋就是好事,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吗?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穿过了面前的一道拱圆小门,刚一出门,我就看见我的面前现出一片鲜亮的明黄色。
完颜浩,我怎麽会在这里又遇到他?看清了明黄色后出现的面孔,我心里不由一紧
“原来是尚夫人!”很近的,就站在我的面前,完颜浩双目紧盯着我,脸上说不清是一种什么表情。
“我来看看明月!”不想和他说多说,我绕过他的身边,就欲离开。
“你连几句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啊,枉我对你一直刻骨铭心,念念难忘,一番深情!”猛地一把抓住我,完颜浩的眼睛了满是又恨又受伤的怨气。
“放手,你快放手!”看到小樱和小梅就紧随在我的左右,而完颜浩竟熟视无睹的这样紧抓住我不放,我窘迫地血直往头上涌,慌乱里,我忙去扳完颜浩落在我胳臂上的手。明月现在本来就对我很忌惮,若她再听说我和完颜浩又在这里偶然相遇,还纠缠不清,她一定又会伤心地胡思乱想。
“我不放?”咬着牙无比固执地道,完颜浩更紧的抓住了我。“你是因为这两个丫头,你是因为你的妹妹?”看到我涨红的脸,完颜浩一下子就看到我为什麽如此困窘。爱並珷沓哢焇“你不用顾忌她们,她们不敢乱说话,因为如果她们不懂规矩,我会叫人割掉她们的舌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我旁边的小樱和小梅,完颜浩阴沉着声音道。
“奴婢告退!”知道她们已经陷身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小樱和小梅非常明智的屈膝向完颜浩急忙告退,然后她们就极快的消失在宫墙后诂。
“不是,是我没有什麽话要和你说,我也根本不想看见你!”大声的否定了他一直以来的一厢情愿,我正告他道。
“我知道你不爱我,虽然我们曾经有过那样的肌肤之亲,你心里也还是从没有喜欢过我,可是,我却爱你,发自肺腑的爱你,所以即使你永远地对我冷如寒冰,那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的火,不能阻止我要得到你的决心。”一双炙热的眼睛阴郁地直对着我的眼睛,完颜浩的狂热的吻就猛地落在我的唇上。
“你真是个疯子,一个固执之极的疯子。”几乎是要被狂吻的窒息过去,好一会儿,我才从完颜浩的吻里挣脱了出来,又气又急,我气急败坏的冲他大吼道。
“是,我是疯子,一个为你而疯狂的疯子!”我的愤怒里,完颜浩毫不退缩。
“那你的国家呢,为我,为我这样一个女人,你已经有一次不顾和你结盟的友邦的生死,让它被残忍无比的敌人给灭亡的历史,难道你现在连你自己的国家也都不要了?”直视完颜浩狂热无比的眼,我猛然揭开了他被宇文虚和楚律雄玩弄的旧伤疤,因为这也是一直隐藏在我心里我一直欲一吐为快的话。
“原来你是为我背弃了和东昭的盟约,害东昭灭亡的事而一直耿耿于怀,怪不得无论现在我怎样都打动不了你的心,原来你心里一直恨我,恨我没有向东昭伸出援手。”颓然地放开了我,完颜浩脸上,是一副突然深受打击的落寞。
“是,是的,我很恨你!“一点也不否然,我对着完颜浩。看到完颜浩真的一下子被击退,我冷冷的笑了。确实,我心里一直恨透了他,恨透了他在东昭生死存亡时候,对东昭无情的背信弃义。记得在东昭被灭,母亲惨死,父皇被押上城楼斩首时,站在西风凄凄的城楼上,我对他的恨几乎和恨楚律雄一样多。
“那件事上,确实是我负了你的父亲。”无语半晌,完颜浩嘴里才有些艰难得这样说道。
“哼,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怨恨的斜扫了完颜浩一眼,冷哼一声,我从完颜浩的身边飘然而过。
“我会杀了楚律雄,替东昭报仇,给你一个交待的!”在我走出一会,就要转过这座宫苑的墙角时,完颜浩忽然在我背后对我大声的道。
从宫里回来,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桌前,我的心还依然沉浸在又被勾起的深深仇恨里,过去的一幕幕也又一次清晰如昨的闪现在我的眼前。复仇,向楚律雄,向宇文虚,还有向和他们一样欠了东昭,欠了我血债的人复仇,这是现在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过的我的使命。
可是我现在却被羁留在了蒙国,成了尚元、蒙国大将军的妻子而无法离开。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怎麽才能离开蒙国,然后去狼野向楚律雄讨还他欠我的所有的一切。有些苦痛的撑起自己的头,我挖空心思的思虑着。
“夫人,喝药了!”门外面色清丽的傻丫这时捧着一个漆盘走了进来。
“喝药,喝什么药,我又没病!”被傻丫忽然的进门打断了一下,我的神思又回到了眼前的现实里,看了一眼盘里摇摇晃晃的一碗黑水,我不解的说道。
“这是将军吩咐药房的人煎的。”一脸的不知所措,傻丫有些胆怯起来。
将军,一听这莫名其妙的药是尚元吩咐人给我送的,我心里刷一下就明白了。而关于这药他为什麽要送,我也心知肚明了。
这也是一碗堕胎药,我怀着孕被强嫁进尙府,这一点尚元他是早就知道的,作为北方蛮夷之人,他对于我的以往根本不在意,可是他却不希望我在他的家里,生下一个别的男人的孩子。
想透了这个,我用手推开了面前的漆盘。“不,这药我不想喝!”
“你不想那也得喝!”一声有些被激怒的大喝,尚元瞪着眼睛出现在屋门口。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楼之约
“我偏是不喝!”回头看了一眼尚元的脸,我端起白瓷的药碗,“哗”将药汁倒在旁边的花盆里。爱並珷沓哢焇“我本来就是这样子,是你非要强娶我,又不是我想嫁给你!”将一张脸冷冷板起,我不满的向尚元道。。
“你!”见我丝毫也不把他这个所谓的丈夫的话当回事,尚元气的脸色铁青,但因为我是皇姨,是王妃的姐姐,所以他又忍住他欲要发作的怒气。“药倒掉了不要紧,明天我再吩咐人重新送好了!”阴着脸,尚元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到屋里的气氛略微有些紧张,屋里侍候的几个仆妇和丫头顿时都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傻丫更是如此,她站在我的旁边,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扫视了屋里的众人之后,尚元向她们命道。
“是!”齐声应喏了一声,仿佛如遇大赦,屋里的仆妇和丫头忙不迭都离开了。
“我知道,嫁到尙府来你其实并不情愿,可是现在毕竟你已经是我的夫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安心地待在这里,做好我尚府的女主人。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们尚家虽不似你们慕容家是皇族,但在蒙国那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显贵,因此我决不会容忍你一直留着一个别人的孽种在你肚子里。”看到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尚元开始正告我道。
“但我并不想做你的夫人,也不想留在你们尚家的府邸,如果你不能容忍,那你干脆放我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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