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玉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里,精力旺盛,身体里老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他变得有些噬血想杀戮!对于射来的毒镖,丝毫没有影响他前飞的势头,反而让他血气上涌,耳目俱聪,好像能够知道毒镖飞来的速度和方向,头一偏,那毒镖就落了空。
“祁连四飞燕”老大万想不到白文玉如此狠劲,慌忙拔刀就要回头砍斫。可惜,迟了,如果下马对阵,还有一线生机,但敌人在空中从背后袭来,那注定是胜算渺茫,凶多吉少了。他只觉一股无法阻挡的大力击在背后命门上,惨叫声中,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般飞落尘埃,便永远不知世间事了。
白文玉一掌击落了“祁连四飞燕”老大,看也未看他一眼,对他的生死变得漠不关心,这在以前,白文玉是万万不会如此下毒手的,也许是救人如救火之故吧!他权且这样皱眉安慰自己,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深层次地思考和琢磨研究。
想归想,手底下毫不迟疑,在狂奔的骏马背上再次用力一按,那马居然被他的大力压得停了下来,而白文玉却是一跃而过,飞下山梁,毫无迟滞地落在一条蜿蜒的山间小道上。几个起落,已来到山湾的进口,还没来得及观看,迎面一股如柱的罡风袭来。
白文玉耳听山湾里的战斗激烈,心急如焚,见有人挡道阻截,全身真力勃发,左手天绝掌法幻变万千,护住周身要穴,右手一式“天际江流”绝招,以一种最简单的招式化腐朽为神奇,居然是冲天炮的架式,“轰——”的巨响中,接着便是一声惨厉的叫喊传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好像是“祁连四飞燕”之一,被他意外地打得栽下山湾旁的小河沟里,撞得水花四溅,却不见其人爬起来,想必是死的多活的少了。
这一声大响,惊得山湾里打斗的双方,呆了一呆,停一停,然后又马上进行生死的搏斗,不再受外界事物的干扰了。倒是那头缠白虎的黑衣蒙面人,注意到山湾进口发生的意外,警惕地退出战斗。向白文玉出现的地方扑来。
白文玉豪勇的一博,虽说击毙了偷袭之人,但自己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一点轻微的内伤。他强忍喉头一股血腥甜味,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形势:但见。一幢精致的茅屋小院外的院坝里,躺着两个紫衣蒙面人的尸体,另外有四个黑衣蒙面人,在围攻一对自己熟悉的老年夫妻,其中那个白虎堂主已经脱离战场,向外奔来。
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死死守住进入小院的大门,就是不让两个紫衣蒙面人越雷池一步,而小院里隐约传出小儿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人揪心如焚——不但揪心如焚。还让白文玉气冲牛斗,怒火中烧。
“鼠辈敢尔!‘天绝侠客’白文玉来也!”他大喝一声,身形启动,势如快电奔雷,脚下如履平地。气势磅薄,嚇得那白虎堂主脚下略微一迟疑,这一迟疑,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两军相遇,勇者胜!白文玉携千钧之力,掌影如山峦重叠,倒海翻江般拍击而到。那白虎堂主反应不慢。迅速调整心态,毕竟刀头上舔血二十几年,战斗经验丰富,急忙身形暴退,意欲避其锋芒,再寻机一击破敌。
可惜。就因那丝迟疑,而让自己失了先机,身形是在暴退,却是被打得暴退,不但在暴退。而且还在狂乱暴退的空中,血雨喷洒大地,浑身几乎快散架了,一种晕晕的疲倦袭来。他明白,自己伤的不轻!想不到这“天绝侠客”威势如此骇人听闻,要想活命,唯一的方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过,他的应变能力还是很高明的,当遭遇不可抗拒的外力打击时,他不得不散去抵抗之力,余一部分真力护住心脉大穴,顺势飘飞,跌落数丈外软软的田畦里,总算捡回大半条性命。要知道,此时的白文玉正在精神的最佳亢奋中,所使出的力道皆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当今世上,能够抵御承受者,可是寥寥无几。
那三个围攻两个老年夫妻中的“祁连四飞燕”的唯一幸存者,眼见老大被击飞,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先后死在来人手中,复仇的烈火熊熊燃烧,他突然脱离战阵,挥舞着宝刀,疯狂地向白文玉扑去拼命。
那一对老年夫妻见有人来助阵,岌岌可危的形势逆转,双双精神大振,男的手中一柄沉重的铁剑,使得更是凶狠快捷,招招要人性命,充满虽万人吾亦独往矣的战阵气概!老妇人呢,五十年纪,依旧风韵犹存,可见其年轻时是怎样的绝色。而手中的一柄狭长青锋宝剑一点不含糊,配合乃夫防守严密,滴水不漏,左手玉掌中还攥着几颗独门暗器,随时都会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这是最要命的地方,所以,四人围攻之下,丝毫没有受到一点伤损,反而还让敌人要警惕地悠着点,小心着了她的道儿吃大亏。
这会儿四人围攻变成二对二,战局立马改观,两个黑衣蒙面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胜败也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了。
而那对小夫妻可要危险多了,妻子可能体弱了一点,丈夫随时要去保护才得周全。两个紫衣蒙面人早已窥破关键,阴险狡猾地专找妻子下毒手,使得丈夫左支右绌,疲于奔命,夫妻两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害,这种状况,落在那对老夫妻眼里,难免让他们心急上火,对敌难免神不守舍的,直到白文玉的出现,才将战局扭转。
“祁连四飞燕”之一手中的宝刀,在挟怒的状况下倒也不可小觑,飞逝的闪闪刀光中,映射出一双噬人魂魄的仇恨眼神,大有一刀就将敌人劈得四分五裂,灰飞烟灭的架势!
可惜,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既然“祁连四飞燕”的三燕,包括白虎堂的老大都不是对手,何况他要凭匹夫之勇叫板已入化境的“天绝侠客”,不啻是猫舔虎鼻——自己找死!一瞬间,两人堪堪相遇,谁知白文玉突然来个金蟒缠身,整体旋空而起,妙到毫巅地避开了锋芒,且转至背后,单腿从空中狠狠劈下,打碎了来袭者的脑袋,让他血浆飞迸,惨不忍睹,一个身子直飞前面地坝边,最后扑倒在一片小葱地里,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白文玉这一番天下绝无的威势,骇得余下的蒙面黑衣人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心思对敌?幸好,远处传来一声奇特的撤退啸音,方才如释重负地拼着受伤,强攻对手一招,各自借势从不同的方向逃跑,至于地上死去的同伙,哪里还顾及得了?要是那煞星一发狠,恐怕余下能够活命的人少之又少——这是逃走的几个蒙面人的同一个心声。
不过,白文玉使出那最后一招后,也是强弩之末了,幸好蒙面黑衣人吓得纷纷逃走,不然,一场恶战下来,白文玉可有得受的,负点重伤那还算是运气好的。现在,不过是疲乏脱力,调息休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啥大碍的了。
白文玉来到那对老年夫妻面前,激动地屈膝跪在地上,执礼叫道:“童叔叔、田姨,侄儿来迟一步,你们受惊了!”
第五十二章 伯牙鼓琴子期难觅()
那一对老年夫妻,被白文玉的大礼和叫喊弄的莫名奇妙,想想他打杀黑衣蒙面人的狠辣劲儿,以及强大的匪夷所思的武功,他俩不敢胡乱问话,只把满是疑惑的眼光在救命恩人的身上,来回逡巡,脑海里不断地思索,隐约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就是不敢确认,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人全家都被人害了啊!
“童叔、田姨,我是玉儿啊,‘剑王’白正南的儿子呀!当年在京城,你们时常到我家来玩过!”白文玉含泪诉说道,乍逢父母亲当年的至交好友,孤独漂泊尘世多年的濡沫之情轰然爆发。几年前,惨遭灭门之夜,乔大爹指点他去投奔的人家,便是此二老。
“啊,真的是你吗?正南兄弟的独子玉娃儿吗?”“银汉铁剑手”童刚激动地趋前一把扶住白文玉的双肩,仔细地查看回忆起来,愈看愈像他那好兄弟的俊模样,几疑自己是在梦中。
“来,来,田姨看看!老头子真是,还不快让玉娃儿起来?”“凌云花女”田青莲一双还未起袋的美目,饱蘸慈祥欣喜的泪水,一把推开老伴的双手,拉起白文玉,疼爱无比地注视着,一张不减当年秀丽的玉脸布满不相信的喜色。
白文玉被二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恰好那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幼儿过来,男子道:“爹、娘,贼子放的火熄灭不了啦,看来我们又要搬家了。这是白大叔家的白兄弟吗?”
“搬家就搬家吧,反正贼子已经发现了我们,早迟都要离开这里。来,玉娃,这是犬子,你童飞大哥,人称‘白水剑’,她是你嫂子‘绣花针女’李瑶。唉。这是童大叔刚满一岁的孙儿童延鸿。”“银汉铁剑手”童刚介绍孙儿的时候,满眼的无奈和心痛。此时,背后的精舍小院的大火,逐渐烧到了前面。众人已感觉到了火神祝融的威胁了,不得不远离火场,来到一块视野良好的大石盘上。
“童大哥,侄儿怎么啦?生病了吗?让小弟看看。”白文玉见抱着的孩子,皮肤苍白,一路哭吵不断,声音嘶哑,夫妻俩满脸的愁云和无可奈何,就知有异。他接过孩子,就着火光一看。然后用手指一按枕骨,有一种球形隆起的感觉,大吃一惊,知他得了一种叫“软骨症”的怪病,如果治疗不及时。这孩子的胸部和腿会变成畸形,要影响他一辈子的健康和幸福。
“童叔、大哥,你们去把那几个贼子的尸体收拾了吧。田姨和嫂子,请在此护法,不要让人来打搅,我略懂一点医术,知道怎样治好侄儿的病。你们放心,他会很快好起来的!”白文玉毫不客气地安排道。
童刚一家子欣喜若狂,这一段日子来,童延鸿的病折磨得他们天天以泪洗面,痛苦不堪,找了无数当地的名医。也不见其好转,以至疏于防范,被黑衣蒙面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演绎了几年前旋风庄毁灭的场景,全家人还险些遭了毒手。
天已大亮。白文玉终于吐了一口气,右手掌离开怀中小孩的腹部丹田穴,看着呼呼大睡的孩子那红彤彤的嫩脸,他不禁开心地笑了,满脸的疲惫一扫而空,站起身来,把孩子交给早已守候一旁的“绣花针女”李瑶,对脸现焦急的“凌云花女”田青莲道:“没事了,田姨,鸿儿已完全康复了,侄儿顺便为他洗精伐髓了一遍,他骨骸清奇,将来习武,前程不可限量!”
“文玉,老叔不知要怎样感谢你?”“银汉铁剑手”童刚满脸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一旁的童飞更是紧紧抱住白文玉,不住地感谢。
当他们在附近一家熟悉的农家占时歇脚下来,白文玉满脸疑惑地对童刚问道:“童叔,那帮黑衣蒙面人自称‘白虎堂七宿’,还有什么星主?这是什么帮派?你们与他们有仇?”
“老叔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帮派?也没听说过白虎堂、星主什么的?难道是几年前杀害你父母、毁我旋风庄的那帮贼子?文玉,你父母的血海深仇有线索了吗?嗯,可以着落在这帮人身上!”
“还没有线索,这帮人在成都府外,指名道姓地对你们赶尽杀绝的作为,他们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或者是帮凶!”白文玉思考一下,断然说道。
“那好吧,你尽快去寻找到他们,别让线索断了!”童刚毫不迟疑地说。
“那你们怎么办?”白文玉显得犹豫道。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当年你家灭门之祸后,江湖中凡是与你家有交情的,大部分都受到迫害。见机得早的,趁早就移居他乡躲避;晚了的,都几乎与你家一样,被灭了门。我们还算运气好的,消息来得及时,虽说一家人性命得保,但是祖传的庄园却被毁了,还得四处躲藏,无一安身之地。不过,留得性命在,总有柴烧的时候!想不到我们在此隐居几年,还是被贼人找到,说明这帮人既凶狠残忍又势力庞大,你可要小心点!可惜,刚才没有留下来一个活口,要不然,事情就好解决多了!”童刚有些遗憾地说。
白文玉有点不好意思,为自己无端的莽撞感到有些后悔。
“玉儿,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凌云花女”田青莲从屋内出来,关心地问。
“嗯。”白文玉便将自己从家里逃出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简单地诉说了一片,当然华山的奇遇改为偶遇一个隐士高人,习得他的真传;三女也变成三个朋友,模糊地略过。由于时间有限,他不可能说得那么详细,重点讲诉了峨眉金顶的误会,导致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听得“银汉铁剑手”童刚夫妻俩心惊肉跳,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来帮助他解开与江湖各大派的这个节,还是白文玉豪气干云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童叔、田姨,你们放心。文玉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滥杀无辜的,到时我会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的!”
“说得也是,玉儿这么大了,手底下自有分寸!不过。江湖凶险,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可是老叔正南兄弟的唯一儿子!想当年,老叔和你父亲,都是你外公手下的八大护卫之一”“银汉铁剑手”童刚激动地正要继续说下去,“凌云花女”田青莲戳了他的腰杆一下,他一下子刹住口,涨得满脸通红。
“文玉,别听他胡扯,咱们进屋去看看鸿儿怎么样?”田青莲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拉着满头雾水的白文玉,顾自进屋去了。
其实,白文玉知道自己外公是何许人也,所以那日成都府外,并没有杀那个人报仇。但是。此刻听童叔叔的口气,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的约定,连自己都不能知晓。想必事关重大,目前还不能说出来罢了。他这样安慰自己,脸上一副满不在乎,他们既然不能够说出来,自有不说的理由。何必强求呢!
吃过午饭,白文玉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银汉铁剑手”一家,独自踏上了北去的征程。他知道,随后,他们也要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也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
他是带着一种伤感的情绪上路的,他心中存有许多当年父母亲的疑问没有被解开。他问的时候,童刚夫妻俩都是支吾过去,说明有事瞒着他,这更加激起他的好奇心。想要解开这个谜!
当日,白文玉白天从七盘关过,进了陕西地界。不久,秦素娟和“神知地乞”也由此而过,前后不过相差一个时辰,真是可惜!
由于一路贪恋美景,晚上错过了宿头,白文玉居然懵里懵懂地驻马在定军山下。遥想当年三国时,那蜀中名将黄忠不服老,老当益壮,在此山下,大败魏军,怒斩敌将夏侯渊,那伏骥天下的辉煌事迹,成就了一段千古不衰的传说。
淡淡的星光下,那“十二连山一颗珠”的美景自然是看不见的了,入目眼中的满是黑暗的山影,凛冽凄清的风啸,脚底下开始弥漫的一丝丝鬼魂般的烟雾。
夜已深沉,他看见挺立附近的武侯墓园了。下马缓步来到园前,推开祭奠用的大殿正门,恭恭敬敬祈祷一句:“武侯莫怪晚生打搅你老人家的清修,平日夜里安静,今夜晚生来陪你一宿!请多多包涵!”
他让龙儿自行找一地方歇宿,进入正殿,对着诸葛孔明神像,以大礼跪拜数次,方才来到殿后,趁朦胧的夜色,驻足瞻仰一会武侯墓,不由感慨万端他的丰功伟绩,心情澎湃激荡,忍不住取下背后的天籁玄铁古琴,面朝墓碑,恭敬地席地而坐,他要让一代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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