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明明白白,今日里可要亏大了,生意没怎么做成,说不定还血本无归。你看看眼前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哪里敢得罪一点点?看架势,今天酒庄的劫难是躲不过去的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待会儿可要保佑酒庄损失小一点吧!
“来了!来了!”突然有人打破寂静,紧张地惊叫。
远远地,但闻铁蹄声响,叩在青石板上,“踢得!踢得!”让人血气下沉、郁闷;马铃“叮当!叮当”相伴,声声清脆悦耳,使人感觉到马儿的雄峻优雅,缓缓经过一处花香鸟语、树木成荫的山间小道;仿佛孟春时节的阳光和煦,斜射道旁树林叶罅,光圈万幻,令满座的江湖豪客,心绪又舒缓宁静,使得满场的气氛显得怪怪的,不可理喻的。
半盏茶工夫,道路尽头缓缓出现一匹纯白如雪的异域宝驹,金鞯银鞍,金嚼头,光可鉴人,气派十足。那马上骑者,穿着也不俗,一袭洁白长袍飘逸,金色腰带缠身,头顶银针束冠,星目朗眉,顾盼神飞,潇洒自如。这还不算,只见他腰侧斜佩一柄剑鞘平凡的三尺青锋;左手挽缰,右手持一根晶莹剔透的七孔玉笛;足蹬一双青黑色的薄底快靴,马俊人俊,天下舍我其谁?
这就是那个峨眉淫贼吗?是那个杀害无数豪杰的凶手吗?难道此少年人面兽心吗?看见白文玉的许多人,心里都无端升起疑问,有些不可思议。
前几日,白文玉在一个叫洪雅的县城里,用郑彩娥送的金银,打造马鞍铁蹄时,突然莫名收到附近邛崃夹金山二寨主的约会信件,内容狂妄,盛气凌人。他本打算不用理会,但又一想,自己行走江湖,躲得过初一,未必躲得过十五。把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改变低调行事的初衷,遂大张旗鼓地打造龙儿的鞍鞯,自己也精心装束一番,以此昭示天下:我白文玉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就是树正不怕影子斜。
此刻,他是来赴邛崃夹金山二寨主的鸿门宴的。
一路上,白文玉根本没有把今天的约会当回事,放马缓骑,欣赏沿途美丽气壮的大好山河,慢慢悠悠,闲庭信步,反正约会的时间充足。
当看到城门口时,一眼就望见那座引人注目的双层大酒庄,满满当当坐着神色怪异的江湖人,搞怪似地把视线齐刷刷射过来,仿佛自己就是他们的猎物,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一见白文玉出现,酒店大门内,马上涌出一群穿戴整齐华丽的武林人,一个个步伐矫健,太阳穴高高隆起。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汉子,狐皮裘衣劲装,腰挂一把连鞘大钢刀;面相凶猛剽悍,虎目威棱四射,隐隐闪露咄咄噬人杀机。后跟一个师爷打扮的五旬老头,山羊胡子,满脸猥琐,只是那对骨碌碌直转的眼珠子,显见是一个机敏、狡黠的老狐狸。
其余人等,以两人马首为瞻,面相严肃尊严。
那汉子见白文玉停骑,轻松下马,背后立马有人指点,脸上假装大为惊讶,遂点点头,立刻大踏步向前,傲然抱拳,粗着嗓门幺喝道:“想不到阁下胆量非凡,有勇气孤身前来赴会,我夹金山二寨主轰天豹苏明佩服之至!佩服!”
白文玉出道江湖不久,怎知多少江湖礼数规矩?只是执礼淡然一笑,明知故问道:“苏寨主,不知何事相邀在下?”
“轰天豹”苏明闻言,顿觉无趣,想不到面前小子,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心中微恙,到底大事为重,咽口气,故作大方地干笑道:“嘿嘿,不急,不急,且请到酒庄内稍事歇坐,边喝酒边谈,请!”
未等白文玉答应,便闪身单手做个请势,背后人立马手按兵器,让出一条人缝,直通店内主客座位,那架势,大有你有胆来了,就别想再轻易地离开!
白文玉熟视无睹,心里冷笑,面上丝毫没有惧色,冷峻地说声“请”,放马店外,顾自行云流水般走进店里主座。尔后,“轰天豹”苏明等像防贼似地紧跟入内。
“天绝侠客”白文玉已经到来,立刻惊动全城各处的江湖人士,纷纷闻讯赶至,把酒庄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有捡便宜的,有冷眼旁观找机会的,不约而同像赶集似的,简直比一场武林聚会的人还多。
话说酒庄内,虽然大家心照不宣,各怀鬼胎,到底都还是文明人嘛,礼貌还是要的,所以众人客气地分宾主坐下,却没有一个人动筷箸杯盏,都是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轰天豹”苏明大马金刀坐在首位,显得八面威风,意气昂扬,身后还直挺挺地立着两个劲装大汉,各自抱着一柄带鞘大砍刀,四双眼睛无礼地盯在白文玉脸上。
白文玉满不在乎地坐在客位上,手握通天玉笛,一手顾自斟一杯酒,放在唇边轻饮,只等这些人如何鸣锣开场。
“白小贼,你在峨眉金顶,残害武林同道,抢走‘昊天神玉’,焚烧千年古刹,并且更无耻地奸杀天香宫的夏玉蜓夏女侠,其手段毒辣惨绝人寰”“轰天豹”苏明旁边座位的师爷模样的老头,率先发难道,语气阴鹫,充满挑拨是非,借以激起武林人同仇敌忾的气势。
“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峨眉金顶之事,并非在下所为,在下只是适逢其会,替人代罪,言尽于此!如果不信,天理昭彰,自有大白世间的一天,用不着阁下来指责?”白文玉毫不客气地打断老头的话语,声音冷峻,满眼愤怒。
“嘿嘿,老夫‘追魂手’公羊舒,乃幽冥谷大师爷。阁下狡辩如斯,天下人谁相信?人证、物证俱明,看你今日如何逃得众家好汉的公道?”“追魂手”公羊舒面带愠色,自报家门,又撺掇在座诸位豪杰联手对敌,保证万无一失,想想峨眉金顶一役,一宫二谷三大堡,那么多英雄好汉在场,都没能擒获此子,何况自己这帮乌合之众?看似人多,能打的高手却没有几个,而那些强力援手却迟迟未到,不知什么原因。
第二十六章 大意失荆州()
不过,”“轰天豹”苏明居心叵测地接着话说,“本寨主要与小兄弟打个商量,只要小兄弟答应,什么事都好商量。本寨主可以百分百打包票,只要答应,在座的诸位英雄好汉、朋友,都会看在薄面上,不但不会为难小兄弟,还将同小兄弟交个武林朋友,荣辱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好不好?”
白文玉知道对方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要唱一出夺宝的双簧戏,把自己当三岁小童。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糊涂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多谢各位英雄好汉的款待,诸事好商量,不知苏寨主何事?但请明言,小弟斟酌斟酌。”
“既如此,咱们兄弟俩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兄弟把‘天魔剑’、‘通天玉笛’、‘昊天神玉’让出来,交给本寨主暂时保管,到时小兄弟归顺本寨,坐一把交椅,本寨主看谁敢为难本寨的小兄弟?哈哈哈!”“轰天豹”苏明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那种“山野豪气”袒露无遗,一般人很容易被骗入毂中,相信无疑有他,倒觉他是个好人。
可惜白文玉不是一般人,而且是不是一般人中更加不一般的人。想想自己被天下武林人冤枉,又无处申述,还有天下武林人的贪婪,与觊觎宝物之心,实在是对天下武林人失望之极!痛心之极!
想到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拯救天下武林人心为己任,虽说今日之会难善了,依旧激起一股万丈豪情,一时忍耐不住,“啪!”地将手中玉笛,拍在面前桌子中央,霍然站起,铮铮铁骨地大喝道:“既如此,看尔等如何要在下交出三大神物?”
眼见桌子上的通天玉笛晶莹玉润,流光溢彩,甚是诱人如梦如幻,引得远处坐着看不见的人,霍地站起,伸颈待戳般要看个究竟,满眼都是绿光,恨不得瞬间攥在手中。
“不知‘天魔剑’、‘昊天神玉’可否也让我等见识见识,以饱眼福?”“轰天豹”苏明强耐心中激动,故作镇定,以毫不在乎的口气言道。
白文玉心底里冷笑着淡淡摇头,傲然道:“在下利器可不是你们想象的‘天魔剑’,而是在下师父传承几代的‘天绝神剑’,是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宝剑,剑出必见血,见血必封喉,不看也罢。‘昊天神玉’乃武林不世出的千年瑰宝,在下也想拥有,诸位能否告诉在下,此物下在哪里?”
众人闻言,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面前的通天玉笛可是如假包换的唯一真品。虽说有点失望,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就是心底直打鼓,宝物只有一件,僧多粥少,要想得到天下至宝,恐怕待会要死好多人。
“轰天豹”苏明却没有想这么多,到底是老子的地盘,老子人多势众,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看谁敢跟老子抢?宝物自是我夹金山的囊中物。想到这,正待威逼利诱地要白文玉交出通天玉笛,猛地腰间被人一戳,心中恙怒便要发作,扭头一看,原来是幽冥谷的大师爷“追魂手”公羊舒,这个人可是万万得罪不得,只见他山羊胡子往下点,骨碌碌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停留在白文玉腰间的宝剑上,脑海里灵光一现,恍然大悟,自己差一点被眼前小子蒙混了去。
“嘿嘿,小子,本寨主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大家就是想看看你腰里的宝剑,是不是‘天魔剑’,一看便知,这有何不可?大家说,是不是?”“轰天豹”苏明别看面相粗犷不羁,能坐到名动川西北绿林的夹金山二寨主,可不是省油灯的主。
“是!是!是!”众多江湖人齐声大吼道,震的酒庄掌柜一家子和店小二,索索发抖。
白文玉不为所动地暗含一层内劲,盖过众人呼声坚决道:“不行!在下说不行就不行!宝剑是师传之宝,在下有责任保它绝对安全!”
“轰天豹”苏明乘机恼羞成怒地暴戾起身,猛地一掀方木桌,挟劲砸向白文玉,张嘴大吼:“狗东西,不识抬举,老子先教训教训你!看掌!”
活该今日有事,也是白文玉年轻气盛,自认艺高胆大,有些掉以轻心。
就在“轰天豹”苏明动手的同时,突然店外传来宝马龙儿的一阵惊嘶,接着传来数声大吼:“快拦住它!狗畜生,马蹄子厉害,要伤人性命!小心!”
白文玉变生肘腋,略微迟疑,谁知那“轰天豹”苏明旁边的公羊舒,配合完美,“追魂手”绝非浪得虚名,快捷出手,闪电般抓住翻落的通天玉笛,撤身欲走。
万想不到二人如此卑鄙,此时方知与虎谋皮,不啻害了自己。立时怒发冲冠,弹身伸腿踢碎桌子,任凭劲射的碎木屑打在身上,好生疼痛。一刻不停,借势一拳击向甫自攥笛在手的公羊舒面门,一手闪电伸出欲夺回玉笛。
还是迟了,那“轰天豹”苏明目睹白文玉的神勇,也不敢掉以轻心。见他自顾抢回通天玉笛,以为有机可乘,猛地出拳侧击软肋大穴。拳风虎虎,白文玉身形略滞,就这一瞬间,“追魂手”公羊舒已牢牢握笛手中,立马不加思索地暴退,撞碎一张半座江湖客的饭桌,一转身,直扑空闲无人的后窗窗口。
一见动手,酒庄内立时大乱,掌柜一家子和几个店小二,慌忙挤进柜台抱头趴下,免遭池鱼之殃。夹金山的人和店内四肢发达的江湖人,纷纷站起,摩拳擦掌,踢开身边的桌凳,一时间,杯盘碟子饭碗打碎的响声,和筷箸散落地面的哗哗声,不绝于耳。
“哪里走?”白文玉一掌震退挥拳而至的“轰天豹”苏明,大喝一声,腾身就追公羊舒。刚追的几步,左右两旁刀锋杀气凛冽,逼得白文玉不得不停步拒敌,晃眼间,“轰天豹”苏明的两个保镖,不要命地一个以刀劈华山之势,当头劈下;一个以铁锁横江之势,拦腰砍到,功劲十足,狠辣狂暴,大有不死不罢休的气势。
白文玉大意失荆州,被人当面抢去“通天玉笛”,心中懊悔不已,愤怒万分,见有人阻路拦截,顿时气血上涌,出手再不留情。但见他快速摘下腰畔连鞘宝剑,握在手中,全身肌肉充满活力,脚下奇奥地变换步伐迅速移动。转瞬间,他像变魔术似的,往来腾挪,让人眼花缭乱,让两个挥刀大汉和“轰天豹”苏明的攻击,枉费心机,一一落空。
突然,“啊哟!啊哟——”两声传来,众人还未明白咋回事,就见两个如山的大汉,抛刀人飞,一人撞在人堆中,一人砸毁几张桌子板凳方才安歇,这人最惨,衣裳褴褛,满脸是血,甚是恐怖,却只是外伤,无伤大雅。
这下,酒庄内形势大乱,机灵的赶忙往楼上挤,无法上楼的,只好尽量靠屋墙躲避,免遭误伤,或则养精蓄锐,寻找最佳时机出手占便宜。
就这一耽搁,“追魂手”公羊舒已闯过几张桌面,虽说有人偷袭拦截,但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得骨断筋折,往两旁直退,阻碍了更多有心人的攻击。“砰!”地一声,震碎临靠后花园的木质窗格,没有一点犹豫,腾身穿窗而出,满怀欣喜地奔窜,落地时,还打个趔趄。
白文玉心中着急,身体鬼魅般地连闪,从几个夹金山喽??员呋喂??返酱扒埃?曳沙就林校??白坊晔帧惫?蚴娓崭赵旧虾笤焊咔剑?琶μ崞?萆碛?贰k???澈蠼鹑姓鸩??钊搜??鲁粒?还珊??辈灞承乃姥ǎ??恰昂涮毂?彼彰魍雒?拥杜?痢v坏梅牌?敬白啡耍?枋菩?抛?恚?怨殴值慕嵌龋?愎?斗妫?裢诽嵬弱呦蛩彰鞲共康ぬ铩?p》 那“轰天豹”苏明身经百战,刀势落空,也不慌张,略退一步,觑着机会,回刀再砍,另有三个头裹灰巾的手下,从上中下三路出击,配合自家寨主攻敌,还有些手下,执刀围成一圈,警惕地包围住战场,以免白文玉逃跑,也防备外人的趁火打劫。当然,那些与夹金山无关的江湖人,大部分退后,乐得一旁观战,等待蚌埠相争,渔翁得利,这有何不可。
白文玉对今日托大,损失惨重,心中着实懊恼不已,把一腔怒火,欲发泄在任何攻击自己的人中。双掌一按近处一张桌面,避开苏明与手下的的夹击,飒然凌空跃至店中空场,放弃追踪公羊舒的念头,尔后昂首卓立,俊目棱棱闪光,煞气逼人地一扫满场的众家豪雄,满是不屑,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讲一点江湖道义。
“轰天豹”苏明满含功劲的一刀再次落空,气往上涌,当着这么多江湖豪客刀刀落空,一张厚脸皮确实有点挂不住,你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吧。目光闪动间,发现白文玉站在场中冷笑,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拼着老命连人带刀地狂扑过去。
白文玉痛失宝笛,眼见罪魁祸首自投罗网,冷笑一声,右手剑交到左手,全身天绝真力快升到五层境界,身形一动,右手铁拳出击,一拳摧枯拉朽般地打在“轰天豹”苏明左肩,“咔嚓!”一声鸣响,苏明整个人就像狂奔的马车,突然眼瞎撞到一座大山崖,左肩知觉消失,全身巨震,倒飞空中,然后砸碎一张翻倒的木桌,跌落满地碗筷瓷渣的地面,扎得痛上加痛。
另外三个苏明的手下更是不济,三下五除二地打翻在地,丢盔卸甲,被白文玉点了软穴,徒自躺在地下不能动弹分毫。
“二当家受伤了!快去救他!兄弟们,不要忘了寨规,贪生怕死者,杀!冲啊,杀了这小子!为二当家报仇!”有那“轰天豹”苏明的忠心手下头目,关键时刻表忠心,指挥余下的夹金山山寨中喽???灰??爻迩拔Чァ?p》 这还不算,二楼梯口有那奸诈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