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芳华- 第15部分

　　　　告状的人偃旗息鼓。

　　　　渐渐人们发现，银罗虽然名义上主管，实际上大多数事情都是银绫在处理，银罗主要在一旁观察，事后会指导银绫；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银罗回来是专门调教银绫银绢的，看来以后管内院的就是这两位之一了。

　　　　一时间巴结的、奉承的比起前一段时间更烈；

　　　　银绢老子娘都是侯府的下人，因为女儿也扬眉吐气了起来；

　　　　倒是银绫，因为是在外面买回来的孩子，反而无欲则刚，再加上性格沉静，思维缜密，倒是更受银罗看重些儿。

　　　　……

　　　　水含雾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绿蕉上茶，水含雾喝了口茶，迫不及待的说：“妹妹，我们家三房的那位被公公送到河南了。”

　　　　“不算太远？那位姨娘什么反应？”含笑挑了挑眉头，问道。

　　　　水含雾嗤笑一声：“还能怎样？不就是那一套，装病闹鬼、一哭二闹的，我都看疲倦了。”

　　　　“那国公爷疲倦了没？”含笑看着水含雾眼底的笑意问道。

　　　　“公公当然也会疲倦啊！直接将蒋姨娘禁足，还发话‘再闹就送她去家庙。’”水含雾睁大眼睛说道。

　　　　水含笑看着水含雾灵动活泼的表情，展颜笑了起来。看来那位姨娘给姐姐的压力不小啊！现在这位姨娘只是被禁足，姐姐就高兴成这样，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你们国公爷怎么会突然想着把你那庶弟送去军营啊！”

　　　　“说起来还要谢谢妹妹啊！”水含雾有些感慨。

　　　　“国公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世子和大姑奶奶一直有联系，还暗暗帮了大姑爷不少忙；后来知道我掌家之后一直和大姑奶奶有来有往的，十分高兴；赏了我一套价值不菲可以传家的首饰，还把世子叫到书房表扬了一番，说世子‘长大了，知道照顾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了。’第二天就安排人把三房那个送走了。”

　　　　“婆婆和国公爷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持家有道，可是就因为大姑奶奶的事情不如国公爷的意，就被冷落了这么多年，还扶持了个姨娘压制婆婆，甚至世子之位都有危险；现在知道世子会照顾女儿，立马就转了风头。”水含雾说着叹息一声，在心里替婆婆不值。

　　　　含笑微微苦笑，自己的情况和魏国公夫人的情况何其相像：

　　　　魏国公夫人再好，魏国公心里最在乎的还是原配；

　　　　自己再好，对萧狄再用心、照顾再周到体贴，萧狄心里最重要的仍是那一位；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必须安慰水含雾，不能让她对魏国公带负面情绪，魏国公可是掌握她生死荣辱的人；“姐姐这话说的偏颇，国公爷对夫人也是极为不错的，比起那些混的，国公爷算是极尊重正室了；

　　　　如果不在乎国公夫人，怎么可能早早的就定了世子之位；如果不在乎国公夫人，直接纳一个高贵的嫡女做妾室就好，那会像现在这样啊！

　　　　国公只是呐于言敏于行，不知道怎么表示对夫人的不满，才会采用这种方式。在他心里，夫人和世子肯定是十分重要的。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世子处事周全，就高兴成那个样子啊！还不是因为在心里把世子当成继承人看待，觉的自己后继有人。”

　　　　水含雾认真听着，越听越欢欣，不只是因为含笑说的好听，还因为含笑说的有道理。

　　　　确实，公公对世子一直极为严厉，有一点点儿的小错误都要被严厉斥责，之前水含雾一直认为世子不得公公的喜爱，所以才会被公公挑毛病。原来是在把世子当成继承人对待；

　　　　不像对待三庶弟，宠溺非常，有求必应；却不怎么重视对三庶弟的教育，只是送三庶弟到族学上学，根本没有专门请老师；而世子虽然没有专门的老师，却是从小被公公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

　　　　想想世子的沉稳周全，再想想三庶弟的骄横跋扈，水含雾恍然大悟。

　　　　自此，水含雾心思通明，娇柔可人的蒋氏姨娘和飞扬神采的三庶弟再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水含雾想了想，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道：“妹妹，那你说穆家的大少奶奶该怎么办啊？他们府里庶子那么多，有本事也多；嫡系的却只有几个人，虽然成才，却依然是弱势。而且她公公不肯请封世子。”

　　　　含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水含雾：“姐姐啊！妹妹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帮着穆家大少奶奶排忧解难。”

　　　　水含雾被含笑看的顿时脸红，她也知道这样有点儿过份，妹妹帮助姐姐是天经地义，可是帮助穆家大少奶奶那就是插手茂国公府的私事了。说的严重点，这根本就是插手他姓宗祠之事，是大忌啊！

　　　　可是，穆家大少奶奶和她关系那么好，她实在不好眼睁睁看着好友深陷困局，怎么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含笑看着水含雾的表情，大概猜到她的想法，摇了摇头，没做声。

　　　　水含雾过来坐在含笑身边，拉着含笑的手摇了摇，娇声道：“妹妹。你就帮帮我吗？我和她关系真的很好啦！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帮过我不少忙呢！”

　　　　“姐姐啊！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世子夫君，你可不能把对付姐夫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啊！”含笑啼笑皆非。

　　　　水含雾脸颊通红，却不愿意放弃，继续摇着含笑的手臂：“妹妹，你就想想，给点儿建议嘛！到时候我一定保密，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是你的注意。好不好啊？！”

　　　　含笑坚决摇头。

　　　　“妹妹真过分啊！都不愿意帮助姐姐…”水含雾装模作样的挤出两滴泪水，“姐姐在闽京只有妹妹一个亲人，妹妹还不愿意帮我，我好可怜啊！…”偷眼看看含笑的表情，赶紧加把劲继续哭诉。

　　　　含笑扶额，忽然很想叹气：到底谁是妹妹谁是姐姐啊！

　　　　“穆家阿妆以前帮我那么多，如果我眼睁睁看着她家败落，我一定会伤心的吃不下饭的，到时候一定会生病的，妹妹好狠心啊！！！哇…哇…哇”水含雾忽然想起含笑家的？姐儿和？哥儿的哭声，干脆模仿着他们的哭声哭了起来。

　　　　含笑坐在那里无语望天，“姐姐啊！你到底几岁啊！”

　　　　“我…”水含雾怯生生的看着含笑，那小心翼翼的神态逼真的很。

　　　　含笑看着含雾，“姐姐的教习嬷嬷真失败啊！”

　　　　水含雾知道含笑的意思，是说自己刚才没有风度，可是含笑是妹妹，是自家人，讲究什么风度啊！所以含雾毫不脸红，继续睁着小鹿斑比一样纯真无辜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含笑。

　　　　含笑被寒的打了个哆嗦：“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我无师自通。”水含雾理直气壮的说。

　　　　含笑咧咧嘴。

　　　　水含雾就要继续表演；含笑赶紧抬手表示投降。

　　　　水含雾笑颜弥漫，猛拍马屁，“妹妹你真好！”

　　　　含笑望天：天气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姐姐，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是我的主意。”含笑正色吩咐。

　　　　水含雾应诺。

　　　　“穆家的事情其实也简单。庶子那么多，有才能的也多，不出血是绝对得不到世子之位的，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分清主次轻重，对于公卿之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爵位；那么为了得到爵位放弃其它的也值得。”

　　　　“妹妹是说财富。”水含雾立即抓住关键。

　　　　“对，没有了茂国公府的招牌，恐怕那些人生意也不会那么顺利，所以最终还是要依靠茂国公府。穆家的嫡系只需要保住爵位，那么即使重新开始也是轻而易举的，而失去了爵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

　　　　“嫡系要爵位，其他人带着财产分出去；”水含雾一句话总结含笑的意见。

　　　　“不错。”含笑点头：“其实茂国公府嫡系肯定也想到了这个主意，只是舍不得那几代人经营的财富，才会这样举棋不定。这种事情越拖越麻烦，越拖对方胃口就越大，分起来就越麻烦。到最后说不定会失去这个爵位。皇上对此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含笑语气笃定。

　　　　“为什么会这样？皇上想要收回爵位吗？”水含雾惊疑不定。

　　　　“皇上想施行新政就需要大量钱财的，财富从哪里来呢？”含笑反问。

　　　　水含雾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分家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化整为零，有爵位的没有财富，有财富的分成很多块，即使皇上出手，保住一块财富也是好的，总比被一锅端要好吧！”含笑解释着，心里面暗暗担忧着父亲那边。

　　　　嫁到闽京的时候、银罗出嫁的时候都太张扬，很多人都认为万金城水家的富可敌国，恐怕早晚会被上面盯上；自己也不怎么安全，得想想法子才是。

　　　　……

第22章　老姜（）　
宣统七年，北疆战乱，帝下诏：镇北侯萧狄挂帅印领军八十万北征；

　　　　萧狄留恋的抱着一对儿儿女，左看看右看看，只觉的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含笑眼神有些儿黯然，将孩子抱过来交给乳娘：“侯爷一定要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虽说是为报皇恩，但是也要保重自己才好。家里的事情不要操心，我自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萧狄点了点头，眼神柔和：“我知道，我相信你。”

　　　　含笑泪盈于眶。

　　　　萧狄离去之后，含笑一段时间都有些儿怏怏的，每天只是用心的练剑修炼，然后就是关注一对儿女，其它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姐儿、？哥儿的满月宴是银罗主持的，当时含笑只躺在床上见了几个客人，其它的一概没有过问，只是在事后听到小丫鬟们兴奋的说那天有多热闹，请了多少戏班子，多少人过来随礼，大小姐和大少爷收到了多少礼物等等。含笑也是看礼单才发现自己的一对儿女已经算是小富翁了，乐的含笑抱着女儿转了好几圈，？哥儿在一旁伸着双手哇哇大哭，非要含笑也抱着转几圈才行。当时含笑抱着？哥儿还说：“脾气可真大啊！居然吃姐姐的醋，这是不行的哦！”

　　　　虽然是双胞胎，但是？姐儿和？哥儿看着并不是很像。快要周岁的？姐儿长的肌肤如初雪，眼睛似流泉，笑容如花朵，精致漂亮；？哥儿却白白胖胖像个包子、憨头憨脑的，左顾右看之时带着呆呆的味道，似乎不如？姐儿伶俐乖巧，却也十分讨人喜欢；

　　　　周岁宴含笑并没打算大肆操办，萧狄领兵在外，福祸难料；含笑实在没有心情办什么宴请，再说家里没一家之主，做什么事情也不方便。索性闭门谢客，在家静心修炼；

　　　　到了周岁那一天，水含雾主动登门，送给了？姐儿？哥儿一大堆的礼物，都是些儿小孩子玩的物件，样样精致，件件贵重。含笑不收，含雾就抱着？哥儿道：“这是姨娘给？姐儿？哥儿的礼物，你这个做娘的可不能不收，委屈了孩子，我这个姨娘可是不依的。”

　　　　含笑啼笑皆非。

　　　　含雾抱着孩子逗了一会儿，将孩子交给了乳娘；红丹见状主动带着人退了出去，厅里只留下含雾含笑两个人。

　　　　“你们家红丹真是越来越伶俐可爱了。”

　　　　“那是她自己有眼色。”含笑笑道。

　　　　“我帮你家红丹保个媒吧！”水含雾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朝前倾身，兴致勃勃对含笑道：“那家父母都是我们府上脱了籍的平民，管着府上一个绸缎铺子，家里在乡下有五百多亩良田，这个孩子从小就能读书，现在已经过了府试，正准备参加院试，如果过了那就是秀才啦！也算是有了功名。”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想着找个丫鬟？”含笑皱了皱眉头。

　　　　“要说他也算是高不成低不就了，真正的大家小姐肯定是看不上他们的；可是他家父母从小在我们府里当差，养高了眼界，小门小户愿意嫁的反而看不上，觉的小家子气，配不上他们家的儿子；所以才想着求我的恩典，把身边的大丫鬟嫁过去。

　　　　我看他们家条件确实不错，人也厚道，本来想把鹦哥嫁过去的。可是鹦哥说想做我屋里的管事娘子，不愿意嫁出去，要在府里找个弱势一点儿的丈夫。”

　　　　“所以你就开始打红丹的主意。”含笑嗔道。

　　　　“这不是你家红丹出众吗？我这一眼就看上了。”水含雾说的倒是老实。

　　　　含笑想了想，道：“我问问红丹的主意吧！”

　　　　“应该的。虽然我们是为了她打算，可也得她喜欢才行啊！”水含雾理解。

　　　　浅浅缀了口茶，水含雾道：“我前几天给穆家阿妆送了封信。”

　　　　“哦！”含笑挑了挑眉。

　　　　“只写了一句话：今上有意施新政，钱从何而来？”水含雾轻轻的说道。

　　　　“姐姐这样很好，让她自己去想去，想明白了就会有取舍、有决断了。”含笑展颜一笑，笑容宁谧雅致；

　　　　“希望如此吧！”水含雾叹息一声，她已经尽力，其它的就看穆家怎么决断了：“不过听说穆家最近因为分家的事情闹的挺凶的；”

　　　　“茂国公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含笑皱眉。

　　　　“是啊！可是茂国公不管事了，将府内事情全部交给了穆家大少爷，估计是想要先分家然后再请封世子吧！”水含雾对穆家的事情还是很关注的。

　　　　含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外人的家事，她即不是当事人，又不是参与者，不好评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含笑请含雾帮着看看，也给青纱找个人家，含雾点头应诺。镇北侯领兵在外，含笑闭门谢客，的确不好相看；

　　　　……

　　　　“夫人，水城老爷来信了。”红丹拿着一个桃花纹玉匣掀帘而入。

　　　　含笑心中一喜，接过玉匣放在身边的小桌上，没有立即打开，指了指凳子冲着红丹笑着说：“红丹，你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是。”红丹不解的点了点头，侧身坐下。

　　　　“红丹今年快要二十了吧！”含笑想了想道。

　　　　“是。”红丹见含笑问她的年龄，愣了一下，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颊微红。

　　　　“今天二姐姐过来找我说话，帮你找了门亲事。”含笑见红丹的样子，知道她大概想到了什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我看对方条件不错，难得的是对方有功名在身，也不在意你的奴籍；到时候如果能够考个举人，你就是官太太了。你看怎样？”

　　　　红丹脸上的红润一点点儿的褪去，到最后变得煞白。

　　　　含笑皱眉，住了口，看着红丹。

　　　　“夫人，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夫人想要把我打发出去。”红丹颤抖着唇磕磕巴巴的问。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是看对方条件很好，你的年龄正合适，所以才想着撮合你们，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含笑解释道。

　　　　“那…那夫人为什么不在府里给我找个人家，或者是在夫人陪房那里找，就像银罗那样！”红丹见含笑眼神宁静温柔，鼓起勇气询问。

　　　　“银罗的婚事是之前很早就订下来的。迟管事他们几个都已经有主，要不就是已经成亲了。和顺和葛巾成亲多年；嵌于的未婚妻在水城，明年紫薇及笄就成亲；晨宏的未婚妻你应该见过，叫魏紫；连鹤也儿女双全；迟管事和嵌于一样，已经订婚，女方父母要多留女儿几年，一定要及笄才愿意嫁，所以明年结婚。”

　　　　红丹的脸色彻底的煞白，“迟…迟…迟管事已经订婚了。”

　　　　含笑在这一瞬间明白了红丹的心思，红丹倾慕着大管事迟宣奇；

　　　　心里有点儿意外，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