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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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良田-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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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二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性子温和,长得又极俊。日后不娶公主也能娶个郡主。我要是能在二少爷身边侍候多好……”丫鬟甲满含希冀。

第十一章 有些热闹看不得

丫鬟丙再次压低声音,“主子们的是非哪儿是咱们能说的。不要说了吧。”

“怕什么,反正也没有别人,屋子里那三个姑娘傻呆呆的能懂什么?”丫鬟丙依然盛气凌人。

田柔佳觉得自己很喜剧,竟然装傻装到一定境界,连小丫头们背地里理直气壮地说她傻。真是不枉费她跟梁氏呆了一段时日。

丫鬟甲的声音再次响起,“云姐姐的爹娘都管着庄子,又和府里管事的嬷嬷关系极好。就是咱们院散了,也一定能寻了好主子去。咱们几个可就惨了。”

“我还寻什么主子?我早就配了人的,如今也到了岁数,年底就要出了府,去庄子上跟着老子娘待一段时间,日后再不用回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府。”

“姐姐有了好去处,可以口无遮拦的说这些话,我们没有管事的老子娘,要在这府上长久的呆下去。你可别害了我们。”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冷哼着,“都散了吧,芽儿也真是个傻蹄子,人家有了后路在非议主子,你一个没有靠山的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丫鬟甲的声音诺诺的,显然也知道了自己的错处。

几个丫鬟各自散去,又三两成对的聊了起来。

田柔佳看着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小姑娘,轻叹了一口气,坐在这样的家庭里,有没有了亲娘的庇护,真够可怜的。

自己不是这府上的正经小姐,又自身难保,只怕能帮上她的机会实在不多,只能求着她能像男孩子一样坚强的长大,又能像女孩子一样心灵手巧,日后嫁得一个身家好,又疼她的人便是皆大欢喜了。

在古代呆久了,田柔佳竟然也开始将嫁人当成了一种事业。

打四姨娘死后,约有半月时间,田荣柏并未做出什么举措,之偷偷地塞给了娘家一些银子,息事宁人,泰姨娘见状,便觉得自己依然可稳坐后院,并有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正得瑟着,却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庄子地产,并好些个得力的助手都被田荣柏大清洗换掉一次,想着田荣柏晚上必定要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定要趁此机会好好施展施展手段,先吐气如兰,在媚眼如丝,最后在将在田荣柏神思游离的时候提出各种要求,小手在他胸前一绕,他断没有不答应的份儿。

打算的很好,可田荣柏接连几日都没有来她的屋子,不是睡在书房,就是去了太太的屋子,这让泰姨娘多少有些坐不住。

这日,田柔佳正在李氏屋内做客,恰巧田荣柏也在,三个人正相谈甚欢,外面突然传报说泰姨娘来了,要求见老爷。

来太太的院子不给太太请安,竟是要见老爷?李氏拧了眉毛,很是不高兴,刚要扬声打发了着没规矩的,却听田荣柏沉着声音道,“告诉那不懂规矩的混账,我田家是有规矩的人家,没有妾室来正室屋里拉老爷的。让她趁早回去,不要惹了爷的不痛快。”

李氏听着很是高兴,可又想着卖好,笑着对田荣柏道:“泰姨娘近几日都为曾来请过安,推说身体不熟,相比今日身子大好了,想来看看我吧。”

“现在请安?”田荣柏挑了挑眉毛,“早不来晚不来,偏我在这儿的时候来?夫人莫要说笑了。”

她当然是故意要来见老爷的,李氏知道的很清楚,她乐得逗田荣柏的话,也乐得在侄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宽宏大量的主母风范。泰氏你这个小娼妇,你也有今日。

田柔佳看着眉梢微微挑动,极力想要压制自己的内心狂喜的李氏,喉头一滑,乖乖的坐在旁边玩起手中的帕子,他们家的家务事儿,不要卷到她才好。

正迟疑自己是否应该起身告辞,忽见一俏丽的身影自门口处挣脱众人的束缚飘了进来。

一身白色素花长裙,外面罩着梨花绣边比肩褂,头上松松的挽着一个矮髻,不见任何钗环耳饰。盈盈一握的纤腰,带着几分无骨柔弱的娇媚,虽不施粉黛,脸色苍白,可却看起来并不是病态的让人生厌,而是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憔悴。

田荣柏方才还凌厉的目光,在看见这样一位美人的时候,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手有些不自觉的抬了起来,似是想要上前揽着那纤纤细腰,将她融入自己怀抱,再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李氏厌恶的瞪着来者,轻咳一声,“泰姨娘好大的派头,竟顾自闯了进来。”声音很尖锐,态度很刻薄,这样一声断喝将田荣柏的意识拉了回来。想到浑身是血惨死的四姨娘,又想到自己那个生生被憋死在娘胎里的无缘儿子,即刻便收回了自己怜香惜玉的心思。

正襟危坐,也喝道,“苏日历是我宠溺过了头,竟然让你这般没大没小。快些回去,侄女还在这儿,不要丢了自己的脸面。”

田荣柏转眼看了一眼顾自低着头的田柔佳,田柔佳听见自己的名字,赶忙站了起来。“侄女唠叨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这……”田荣柏做出一副尴尬挽留的表情,心里却暗叫着你丫快走。

见伯父面露尴尬之色,田柔佳忙福了个身,“侄女告退了,待大伯母和妹妹都有空时,再来讨教女红。”

“瞧瞧,话还没多说一会儿,就要走了。”李氏赶忙起身,也乐得将田柔佳送走。

转身走到泰姨娘身边时,田柔佳微微颔了颔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那样入骨娇媚泪光点点,便连田柔佳看着都生恻隐之心,何况是在家长压迫下同其暗地里滋生爱情,有生死相许,同床共枕多年的田荣柏。相比那厮现下早已心里滴血,不得不说,伯父能一路官事亨通多年因为他有极高的政治敏感度,和极强的自制力,田柔佳对此佩服不已。

送走了田柔佳,李氏转身回来,却见泰姨娘已经哭倒在了田荣柏的怀里。“老爷认准了事情是妾身做的,便连着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妾身。妾身着实冤枉。”

声音低柔中透着委屈,香软的身子抱在怀中,便是石头也会被软化,何况是从来就很多情的田荣柏。

田荣柏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哭的双肩乱颤的泰姨娘,僵直的手臂慢慢缓和下来,当双臂很快要环成圈将其抱住的时候。李氏冰冷的声音徒然响起,“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掐准了那日老太太,老爷和我都不在府中,便欺上瞒下,害的四姨娘难产,本以为可以在我们回来之前处理掉了她的尸体,瞒天过海,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曾想我和老爷竟因为落下东西而中途折返,抓住了你的现行!”

听了李氏的话,田荣柏犹自从泰姨娘的温柔乡里惊醒过来,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和四姨娘临死前哀怨的眼神,脸色又冷下来。伸手将泰姨娘推开,道:“你到同我解释解释,那日为何四姨娘的院子里会一个下人都没有?放着内宅里会接生的婆子不用,偏要去大老远的接外面的稳婆?”

泰姨娘被推倒在地,一手托着胸口,哭的尤为可怜,一双眼睛竟然满恐惧的看着田荣柏,“老爷为何这样问?”

“我为何这样问?”田荣柏皱着眉,全然没有素日里文雅的模样。“你倒给我解释解释,那日历为什么四姨娘吃了你送的安胎药后就会突然临盆,又为何素日里小心侍候的人都被打发去做了别的差事,又为什么没有一个懂接生的婆子在?”

“妾身真的冤枉啊。”泰姨娘跪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田荣柏,抽泣道:“那安胎药是太太请的林大夫开的方子,并不是妾身打发人抓的药啊,再说那日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在,府上当家作主的注目不在,那些下人自然都各自寻了地方偷懒。或三两个聚在一起投色子,老爷和太太都不在,就是素日里歇晌午觉的时候,他们也都要趁机偷懒淘气。那日只我一个姨娘在,一没身份,二没权利,如何能管得了他们。”

田荣柏想想似乎也是这样的道理,坚硬的心软了一点,声音也徒着放柔了几分。“那四姨娘身边的大丫头丹橘,那日为什么偏在你的院子里?”

“太太临走前请了大夫给四姨娘诊脉,说是还要过几日才能临盆。四姨娘吃过了午饭,又歇了晌午觉我瞧着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便请了丹橘姑娘来给描个花样子,想着三姑娘就要来了,到时候给她送上一套漂亮的衣服,也给老爷长脸。可谁承想太太请来的大夫,却把错了脉……竟……竟……”泰姨娘扯着帕子哭了一来,话音也越来越微弱。

李氏在一旁听得一滞,田荣柏忙抬头用质疑的目光看她。却听李氏磕磕巴巴道:“那林大夫是彭城百草堂的名医,如何就能号错了脉,你休要血口喷人。”

泰姨娘低着头,只顾哭,也不看两位上司的脸色,又抽泣道,“府上会接生的嬷嬷多半都是太太的陪嫁,那日多跟了太太出门,余下的自持身份比旁人高,哪儿听妾身的差遣。”

一盆脏水统统泼向了李氏,田荣柏猛然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气得浑身乱颤,百口莫辩的李氏。

第十二章 对自己好,就要难为别人

“老爷您别听她浑说。”李氏满脸涨的通红,同委屈落泪的泰姨娘比起来,自己倒像是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

田荣柏看着她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即便不是你害死的,也因为你治家不严!”

“我治家不严?”李氏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禁嗤笑出声,“老爷……”

“太太息怒。”郑嬷嬷见李氏要脸红脖子粗的和田荣柏吵架,忙上前拉了,压住她的话头。顺着她的背,一个劲儿的给她打眼色。

现在田荣柏正在气头上,若是指责他嫡庶部分成日头向着泰姨娘才惹来这血腥之灾,必定会让他极力维护的家长自尊荡然无存,到时候勃然大怒同李氏争吵。

泰姨娘在趁此机会卖萌,老爷可就被生生拽回到了泰姨娘身边了。

李氏想了想,也想到这一面。于是强忍着怒火,低了头,咬牙道:“老爷教训的是,是妾身治家不严,管不住得老爷宠的姨娘,亦管不住家里上上下下的奴才。本来,四妹妹的四死,我也推脱不了责任。”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太太。”泰姨娘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扯着帕子擦泪。低眉顺眼的,委实可怜。“妾身当日若不碍于自己的身份,四下里为妹妹打点,想起来也不会有丫头婆子那么大胆。妾身有错,甘愿受罚。只是……只是妾身受不了老爷不理妾身。您已经六天都没来我的屋子了,柏郎,你不要兰儿了吗?”

娇柔的一声柏郎,再加上幽怨哀愁的一望,田荣柏的心早已经软了下来。“好了,不要再哭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田荣柏上前扶了泰姨娘,话虽然是责备的话,可口气却柔和不少。

李氏站在一旁,看得眉心直跳,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郑嬷嬷也佩服的看着泰姨娘,人家能爬上男人的床上位,靠的不仅仅是美色和床上功夫,还有这堪称一绝的演技。

明明她是杀人凶手,所有的错都在她身上。可这下子却统统都扔到了太太身上。人家我是小妾,我在太太的带领下行事,太太是我的顶头上司。

她先请了大夫来给四姨娘诊脉,说临盆之日还差得远,于是便扔给泰姨娘一包安胎药让她监督厨房煮了给四姨娘,又抓住老太太出门的时机,缠着老爷回娘家。

然后在临走前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支走,只留下一个说话也说不清楚的小丫头跟在身边,让四姨娘无人照应。在将自己陪嫁来所有会接生的嬷嬷一并带走,府上二门处留下一些资质甚高,目中无人的老嬷嬷,等等这卡主求救的人。到时候酿成惨案,再以不在府上为理由,把罪责统统扔给泰姨娘。

好手段!

在泰姨娘的曲解下,李氏也成了一个极其有手腕的当家主母。

可泰姨娘您想过没有?那四姨娘是太太为了分你的宠,怕你独大而塞到田荣柏床上的,她为什么要砍掉自己的羽翼,让你继续独自霸占着田荣柏?

这还不简单?四姨娘年轻貌美,如今破得老爷欢心,先前生了一个女儿,这一胎若要是再生个儿子,劈头更胜,带时候一个泰姨娘没压下去,又起来一个四姨娘,岂不是挖坑把自己埋了,从此独守空闺,日日独坐到天明?

既然潜在危机这么大,那索性就将这个羽翼还未丰满的四姨娘干掉吧,趁此机会在抹泰姨娘一身黑,这样一举两得,铲除所有危机。自此稳坐后宝座,凭他田荣柏再弄多少小妾来,都不能成为她李氏的劲敌。

太太好手段!

田荣柏想的头有点疼。

一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见过面就洞房,才情普通,样貌普通的妻子。一个是在封建家长严厉打击下,偷偷滋生爱情火花,志同道合,美貌如花的小妾。她心里的天枰会倾向谁,可想而知。

田荣柏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疑似恼羞成怒的李氏,叹息一声,扶着摇摇欲坠的泰姨娘走了出去。

泰姨娘那水蛇腰扭得极其刺眼,每踏出一步似乎都在张扬着自己的胜利,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望上李氏一眼,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挑衅和得意。

是以,这一场圣战,以泰姨娘的完胜告一段落。

李氏被气得完全不顾及闺秀形象,将身边的金钱蟒靠枕对着门帘狠狠砸去,跳脚大骂,“这个不要脸的下作小妇,竟这般陷害我,老爷这个没脑子的,凭她狐媚子眼睛一勾,就没了主意。呸,若是在这般欺负我,少不得我要告去官府。这彭城他一手遮天,我告不赢,也一定要告倒京城去。我堂堂将门嫡女,哪里容得下他们这般欺辱!这日子我一天也不要过下去了!”

“哎呦喂,我的好太太,您息息怒,消消气,这话怎么能胡说?”郑嬷嬷十分崩溃的拉住主子,将她强行按在软榻上,一面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一面好言相劝。“太太您糊涂,若是告的老爷身败名裂,您能得到什么好?”

“横竖我也不要什么好了。与其在这家里受气,一日过的不如一日,莫不如就同他和离了,我带着哥儿姐儿回娘家,哥哥是我嫡亲的哥哥,怎么也会收下我们母子三人。”李氏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完全忘记用帕子拭泪。

郑嬷嬷听了,知道她这是又走了死脑筋,起了执念,在檀木雕花小脚踏上坐下,道,“便是为了哥儿、姐儿,太太才不能做这糊涂事儿。您瞧瞧,如今二老爷家的三姑娘在咱们家是什么个情形?客居在别人家哪儿有在自己家自在的?日后也说不得好亲事。”

“她怎么能同我那双儿女比?”李氏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我的儿女是正经的嫡出,她是个私生的不说,便是老二抱回来也没给个嫡出的身份。”

郑嬷嬷觉得自己很崩溃,可还是敬业的提醒道。“您若是和离了,哥儿、姐儿哪儿又有嫡出的身份?再说,男孩子没有祖上的庇护,在旁人那寄人篱下日后如何成家立业?没有父亲庇护的姑娘,又如何能嫁得了好人家?”

李氏微微怔住,方才一时气的糊涂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懦懦的收了哭泣之声,扯着帕子,呜咽道。“母亲当年选了他做女婿,还不是看这人家人口单纯,没有什么争斗。可谁承想,婚后竟是这般情景。

郑嬷嬷想着,也叹了口气,“在安分的男人,也很难为个女人收心一辈子,男人无论如何忠诚,内心都渴望着放荡。”

李氏听着微微愣了神,郑嬷嬷的男人,不过是个家生的奴才,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田荣柏这样,大有作为的男人。

其实李氏没有抱怨田荣柏三妻四妾,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她只是怨恨他为什么连起码的妻子该有的尊重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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