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庄妃彻底的慌了,“那,那我们该怎么做?”
皇后深沉的望了一眼面露恐慌的庄妃,眼底压下那不易察觉的嫌恶,高深莫测的开口,“唯今之计,只有找个人出来主动承认,拦下一切罪责,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
庄妃看着皇后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神猛的心中一颤,那样算计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每一次皇后与她筹谋加害后宫哪一个妃嫔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可怕深沉目光。
可是谁想,这样的目光有一天会看向她自己,庄妃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忍着心中的恐惧故作无知的询问,“不知皇后的人选是……”
皇后仍旧高深莫测的看着庄妃没有开口,这时再也顶不住压力和害怕的庄妃扑通一下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饶命,看着臣妾这么多年对娘娘唯命是从的份上,请你饶了我吧。”
说着不停地磕头,眼泪鼻涕齐下,贪生怕死的本性毫不掩饰的表露,庄妃不断的哭着求饶。
皇后端庄雍容的扶着庄妃起身,语重心长的劝道,“此事牵连甚大,若是随便找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推出去认罪的,恐怕皇上也不会信。而且这些年,很多事本来就是你经手的,皇上若是深查,最终肯定也是查到你头上。可到那时候,你百口莫辩被定罪,牵连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还有唐国公府,还有……大皇子。舒夹答列”
庄妃猛的抬头,满是泪痕的丑陋脸上惊疑不定,她最最心疼的便是那个单纯憨厚的儿子。若是她今晚不答应,那么……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
“皇后,臣妾……”
“本宫知道,让你一个人承担一下子真的很难接受。”皇后继续语气温和的循循善诱,“可若是本宫出事,连带着你和唐国公府都会遭殃,大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当然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是他有一个谋害后宫嫔妃皇嗣的戴罪之母,他还会有前途吗?”
庄妃已经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双眼怔怔的看着皇后那看起端庄雍容的脸,听着她分析利弊。
“可若是你主动认罪并自我了断,届时本宫鼎力为你求情,至少不会牵连国公府。而你的儿子,本宫会接到凤凰宫亲自教养,本宫今日跟你保证,他日一定会让大皇子登上大统。届时你儿尽可以为你翻案,再重新赐你谥号葬入皇陵,你的一生不也完满了吗?”
庄妃惊的无语,可是眼前已无退路,细想皇后所言,也不是并无道理。
心一横,伸手擦干眼泪,哭花了的妆面可笑狼狈,庄妃抬头深深的看着皇后端和尊贵的脸,咬牙认真问道。“皇后娘娘,刚刚所言是否句句肺腑?”
皇后一听,庄妃这么问,那肯定是有戏了。于是雍容一笑点头保证,“你且放心,你我入宫最早,十年来情如姐妹,你的孩子本宫当然会视如己出。况且……本宫膝下无子,等你归去,本宫一定奏明皇上,将大皇子收养本宫名下。”
庄妃不再多言,含着泪给皇后口叩头谢恩,然后起身,游魂一般的离开凤凰宫。
第二日羽惜起晚了,坐在梳妆台前,君凌正含笑举着梳子为她梳发,举止温柔,妖娆如玉的脸上含着淡淡的满足和宠溺。
羽惜穿着一袭杏色薄纱睡裙,两颊染上淡淡红晕,正透过铜镜羞涩的看着身后为他梳妆的男人。
宁静而温馨的上午,被紫蝶和翩翩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羽惜,不好了,那个庄妃凌晨时分自戕了。”翩翩脸色凝重的将一早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羽惜。
羽惜执着螺子黛描眉的手一顿,随即转头看着进来的两人,皱眉问道,“有打听到什么原因吗?”
紫蝶叹了一口气,沉重道,“庄妃留下一封血书,主动坦诚以往犯下的罪孽,包括在血玉珊瑚中加了麝香陷害你小产,以及暗中培植夜妖姬加害你和清河王中毒。说是因为被嫉妒蒙蔽理智,愿以死谢罪,祈求皇上的原谅,不要怪罪国公府和大皇子,他们无辜不知情的。”
羽惜静静的听完,脸色越来越冷,捏在手中的螺子黛被捏成粉末状,这才松开口,看了一眼红肿的手指,对着担忧的君凌若无其事一笑。“皇后果真是心机深沉,看来君凌你还要在这皇宫多陪我一段时间了。”
君凌执过羽惜的手,温柔的替她擦拭干净,轻轻揉着发红的指尖,“一次不中,就再设一计,可是以后不准再这样伤害自己。”
羽惜看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君凌,心中感动有他的宽容理解和生死相随,忿忿的不满也渐渐的平息下来。绝美的脸上漾动着歉意,“可是我昨晚还答应你,若是这一次能一举解决皇后和常丽颖,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来……我又要食言了。”
君凌轻轻一笑,宠溺的揉揉羽惜刚刚梳顺的长发,“没关系,当你在为我们逝去的孩子努力的时候,我身为孩子的父亲怎么能够在袖手旁观的同时还来责怪你呢?别给自己压力,我们都会陪着你,等你的,傻瓜。”
“是啊,君凌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的回到我们的祖国。”翩翩突然感性的叹道,娇艳妩媚的脸上是难得的伤感和严肃。
“好了好了,都别 难过了,我们接下来该筹谋一下,再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皇后。这一次被她逃过了,下一次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这是是因为有庄妃替她顶罪才逃过一劫,而且皇上虽然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心中对她总有怀疑的。”紫蝶也适时开口,提出了比较现实的想法。
“下一次,我们一定让她翻不了身,挑钟离绝最忌讳的事情。”羽惜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恨意和冷酷。
“好了,不早了,快去吃早饭吧,不早了,别饿坏身体。”君凌并没有参与要怎么报复皇后的谈话,他只关心羽惜的身体,她太瘦了,需要好好的调养。
“嗯,好。”羽惜回眸一笑,温柔乖巧的点头,颠倒众生。
一大早,这个意外的插曲就算过去了,君凌因为要守着羽惜,便过着白天躲在绿珑水榭阁晚上夜宿夜晨殿的生活。
而这起后宫妃嫔谋害皇嗣的事件也因庄妃以死谢罪而草草了事,对于公众是一个不算交代的交代。
钟离绝对皇后冷落许多,治她一个管理后宫不擅的罪名,让她闭门好好反省。而让蔺贵妃暂代皇后统治后宫,处理六宫的琐事。而常丽颖,在主动招认加害皇嗣之后,虽然不是主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钟离绝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便将她先关在冷宫,行动受限制。
这么处理的方法最最根本的原因是,羽惜怀的并不是皇嗣,这件事别人不清楚但是他却有口难言。
钟离绝对于常丽颖说到底并不是绝情厌恶,曾经年轻娇嫩的常丽颖也曾天真烂漫过,性格直率,有话就说,不会因为他是皇帝而忌讳奉承,他也曾欣赏喜欢过。而常子龙一死,常家势力被削弱,再也翻不了天。以后就算她再得宠也翻不了天,他对常丽颖存有愧疚,但是碍于羽惜,他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而这件事让他这么一来一回的耽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战事吃紧,再耽误下去唯恐军心不稳。钟离绝匆匆去夜晨殿看了一次羽惜,奈何她冷着脸也没给几句好话,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之后,钟离绝就匆匆赶赴战场,这一次是封司祺御驾亲征向他宣战,祈月的将士士气大震,上下一心,白盈宇的大军连连吃了两次败仗,失了一座地势有利的城池。
这一场战事一拖又是大半年,今年的新春钟离绝是留在阵地跟众将士一起度过的,皇宫中为此过的也很简单冷清。
皇后经过庄妃一事之后变的更加谨慎,又因被皇上责罚,被蔺贵妃抢了掌管后宫的权利,倒是安分不少。
而常丽颖因为被贬为庶民,虽是皇上的女人,但是已经没了身份品阶,就这么,没名没份不明不白的生活在冷宫里,日子并不好过,常常遭到其他一些先进的弃妃的仇视打压。
冷宫里有许多犯了错的妃嫔,其中有不少还是因为得罪曾经身为丽贵妃的常丽颖而被关进来,如今看到她落难,难免落井下石。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蔺贵妃膝下的二女,也就是皇上的金凤公主静恩意外溺水身亡,皇宫表面维持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一向温和淡然的蔺贵妃勃然大怒,当下就杖毙了两个贴身伺候金凤公主的宫女,而金凤公主到底是意外溺水还是人为加害至今是个迷。
蔺贵妃悲痛万分,人也迅速瘦了下来,看起非常呃憔悴。至于后宫的琐事之多,她再也没有精力顾及,最后还是皇后出面主持大局这才稳定了下来。
蔺贵妃愤怒之下命人彻查金凤公主溺水事件的真相,而静好公主似乎被怕坏了,自金凤公主静恩死后就一直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七日过去了,溺亡事件还是毫无头绪,但是公主的遗体不能长期搁置在宫里,要不然灵魂无法轮回。经过长明殿的法师诵经超度之后,便要火化。因为按照钟离皇族的规定,未满十岁夭亡的孩子不能进皇陵,蔺贵妃虽然觉得不合理但也无力改变,只能任由自己稚嫩年幼的孩子就这么被火化,然后骨灰送往皇家寺庙净化怨念超度七七四十九天,然后送回宫中,置放在长明殿以长明灯供奉明火。
金凤公主溺亡的不幸事件也曾八百里加急通知钟离绝,奈何战事缠身脱不开身,回不了宫的他只能书信交代一定要彻查真相。
事情大约过去了半个月,羽惜带着紫蝶去了蔺贵妃住的清源殿。
宫女进去通传了半天,蔺贵妃一脸憔悴病态的出来迎客,再也不复昔日的温婉淡然。
“有劳晨贵妃跑一趟,近日我精神不济,恐怕怠慢了。”蔺贵妃的谦和从容不见了,说话有气无力的,脸颊瘦削蜡黄。
“姐姐说的是哪的话。”羽惜开口,看着蔺贵妃此刻憔悴的样子心中不免嘘唏,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昔日的风光和神采都不见了,清源殿的门庭若市此刻也变的冷清凋零。
一声姐姐,让蔺贵妃心中一暖,她喉咙一涩,哑着嗓子道,“让妹妹见笑了,不过十来天的时间,我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对象。后宫真的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最现实的地方,人人都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唯有妹妹……在我最落魄难过的时候还记得。”
“姐姐别多想了,当年不也是妹妹落魄的时候姐姐真心来看望妹妹的吗?”羽惜真心实意的说道,“妹妹知道姐姐难过伤心,失去孩子的痛妹妹也曾体会。但未出生的孩子毕竟比不过含辛茹苦相伴四五年的孩子,比起姐姐的痛,妹妹的不及姐姐的十分之一。”羽惜是真心感到遗憾和惋惜,对于后宫这样层出不穷以伤害年幼无辜的稚子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可耻手段也极度的愤怒。
蔺贵妃鼻子一算,眼泪就落了下来,羽惜的话触动她心中的痛,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妹妹实在是说到姐姐心坎里去了,我的孩子……她才四岁半,五岁都不到,她的生命才刚开始……她那么可爱,善良,怎么会有人那么狠毒……”
羽惜脸色一凛,随即坐直身子严肃道,“姐姐确定是有人加害金凤公主吗?”
蔺贵妃一边用丝帕拭泪一边垂首悲愤道,“我怎么不确定,静好吓的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而伺候静恩的那两个宫女……是害怕的自行了断的。这说明什么?”
“姐姐,若是你信的过我,就让紫蝶替静好公主诊诊脉吧,她的医术了得,承自神医谷裕子,相信一定会让静好公主恢复正常的。”羽惜清楚,虽然身体上的伤口可以医治,但是心里的伤……却永远也好不了了,只能慢慢的淡忘。
蔺贵妃忙站起身,一边拭泪一边引着羽惜和紫蝶进内殿,“那就多谢妹妹了。”这些天她用尽了各种办法,病急乱投医的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羽惜进了内殿。见到了那个被吓坏的孩子,就那样呆呆的坐着,目光涣散,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如惊弓之鸟一般。
紫蝶留下医治,羽惜跟蔺贵妃说了一会儿安慰一番就先行离开了。
三日后,静好公主恢复清醒,道出当时溺亡实情,说是一个高胖的太监推金凤公主下水的,还恐吓她和宫人不准叫喊,也不准救人,她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在水下挣扎,最后不动了,浮在水面,死相绝望恐惧。
蔺贵妃当下命人传了后宫所有的太监过来给静好公主认人,当日下午,内务府总管黄多海暴毙在自己的房间内,桌上倒着剩下的半瓶鹤顶红,高胖的身子横在凌乱的榻上,面色浮肿黑紫,七窍流血,死相恐怖。。
羽惜听闻这个消息,只是冷冷一笑,“她还真是死性不改,同样呃招呼用两次就拙略不堪,漏洞百出了。”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云翩翩面露愤怒的开口,差一点又要抓到那个狠毒女人的尾巴,难道又一次被她溜了?
“上一次我让你集合宫外蛰伏在驰沙国的护龙一族的门徒,让他们收集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羽惜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
跟皇后那种伪善狡诈的人斗智斗勇,比的就是耐力和冷静。
“应该快了,这两天我再出宫一趟去瞧瞧。”云翩翩微微蹙眉,这是她们能用的最后一招了,希望不会出意外。
“嗯,那你抓紧,出宫的时候小心一点,千万别暴|露行踪,要不然不利于我们最后的撤退。”羽惜轻声嘱咐。
翩翩点头,看着羽惜再度端起茶杯,忽然屋内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淡淡的冷梅香顿时扩散,清香宜人,比那些昂贵的熏香还要好。
翩翩暗暗点头,嗯,不错,君凌还见有活动免费的熏炉功效,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呃,男人。
羽惜低头,嘴唇还没碰到茶杯沿,手中的茶杯就不见了。抬头看见自己的茶杯已经到了君凌的手中,便忍不住抗议,“哎,我还没喝……”
君凌无奈的摇头,潋滟的紫眸盛满无奈和宠溺,“乖,喝水或是果汁,喝茶对孩子不好。”
听到这对白,翩翩识趣的摸摸鼻子退下了,她是纯洁的孩纸,接来指不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对白呢,还是赶紧撤吧。
羽惜皱皱鼻子,张开双臂环抱着君凌的精腰晃啊晃,“可是水好淡,我喝着嘴里没味,果汁味道又太浓,就觉得茶好喝,而且……”
“不行,紫蝶说了,头三个月最重要,尤其你身体虚弱,之前还因为小产伤了身子,所以这一次绝对要当心。”君凌很坚决的举起手中的茶杯,坚决不让羽惜碰,即使羽惜摇晃也不曾洒出一丝茶水溅到她。
君凌知道孩子一直羽惜心中的伤,所以这一次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守护孩子和羽惜,绝不会再让她们出一点差次。
羽惜停下动作,伸手轻轻覆在平坦的小腹,脸色温柔而满足,“好吧,听你们的。”
就在前几天紫蝶诊出她有孕,现在孩子才一个多月,非常的稚嫩幼小。为了孩子,她愿意做出任何的退让和改变。
“乖了。”君凌放下茶杯,伸手轻轻捏捏羽惜柔滑细腻的脸,紫眸盛满宠溺。
“我知道,你还会说,如今我有了身孕,再过些日子就会显怀,马上就要瞒不住了,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对不对?”羽惜顽皮轻笑着把君凌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知道就好。”君凌又亲昵的捏捏羽惜的俏鼻,近来似乎越来越对她柔滑细腻如初生婴儿的肌肤爱不释手了。
“你放心吧,我会尽快的。”羽惜举起手可爱的保证,“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速战速决的。”
“再过十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君凌见她态度良好,便温柔的跟她说起生辰的事情来。
“哎,你就不能不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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