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有段日子没见了,瞧着好像张开了呢?浑身上下也没了那种故意装出来的小家子气,越发的大气端庄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她今日改穿了大红锦缎宫装,居然散发出了一种天生的贵气,再衬上那晶莹剔透的肤色,越发显得巴掌大的小脸如同莲瓣一般皎洁。
“咳咳”司徒俊假咳了一声。看“膻哥”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的王妃,心里不爽,可也不好当众落他的面子,只能是把柳静菡往身后扯了扯。
司徒伟被“死敌”这声咳嗽给拉回了现实,只能是恋恋不舍的把眼睛转到了钱贵妃等的身上。
他笑着说道:“方才说到哪里了?”
钱贵妃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司徒伟就是这个跳脱的性子,偏偏皇上对他还算是不错,虽然比不上对太子那么好,可也是数一数二的。
也不知道那个淑嫔是怎么生孩子的,自己的性格那么安静,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伟儿,这里的事情……不适合你来旁听,你且出去回避一下吧。”褚庄妃和蔼的说道。她自己没有孩子,因此却是很喜欢司徒伟这个与人亲近的性子。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听见惠贵人说这个团龙玉佩是四弟送给贞嫔的……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娘娘,您知道我这性子是不能有事没有答案的。”司徒伟像是没听见,还在嬉皮笑脸的问着。
惠贵人心里暗骂,你不知道,你做什么斩钉截铁的说这玉佩不是他送给她的?
褚庄妃无法,只能是看了看周贤妃和钱贵妃。
两人心想,既然已经让他碰上,还不如让他听个清楚明白,一则显示她们公正公平,二则也是防着他不知道实情,跑到皇上面前胡说八道。
于是,都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褚庄妃就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的经过跟司徒伟说了一遍。
司徒伟听了之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伟儿,你这是怎么了?”褚庄妃有些不高兴了。
司徒伟看出来了,连忙稍微收敛笑容,接着说道:“我是在笑惠贵人管中窥豹,捡到个玉佩都能联想到私通上。”
“周王殿下,你怎么知道我是管中窥豹!这玉佩的的确确是在碧波湖附近找到的,这事情我愿意发誓!今日楚王去没去过碧波湖我不知道,但是贞嫔却是确定去过的。其他的妃嫔去没去过相信一调查就可以知道。如果不是楚王殿下掉的,那就肯定是贞嫔掉的!总不能是我从哪里偷来,特意冤枉你们吧?再说了,就算是我想偷,又哪里寻去?你们诸位皇子又不住在皇宫。这样的鬼话我想是谁都不会相信的!”惠贵人非常得意。
无论是哪种结果,最后都只能说明两个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贞嫔显然也知道惠贵人说得是实话,不由得有些担忧的低下了头。
之前夏荷的“诬告”,尚可以自圆其说,如今这块实实在在的玉佩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周王殿下!你显然是不知道实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刚才大喊,说着玉佩绝对不会是楚王送给贞嫔的?”惠贵人揪着错处不放。
“嘻嘻,那不过是本王的合理猜测,合理猜测。”
惠贵人气得倒仰,方才本来自己的气势已经压倒对方,被周王这么一搅合,反而落了下风。
周王满怀同情的看了楚王一眼,说道:“四弟,你确定你的玉佩丢了?到底是丢在何处呢?”
“这个……小弟不知,但是应该不会掉在碧波湖附近,因为我早就说过,我今日进宫是来找三哥你的!但是却恰巧你不在。你的住所离碧波湖甚远。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盗窃。”楚王只能按照柳静菡的安排,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啧啧啧,可不就是吗?惠贵人,可否让本王好好看看这玉佩!”周王也不管惠贵人愿意不愿意,一把就抢了过来。
惠贵人对他怒目而视,可又不敢发作。
“怎么越瞧越眼熟呢?”司徒伟眼中有些疑惑。
他突然一声大叫:“啊!”
几位娘娘都被他吓了一跳。钱贵妃呵斥道:“周王,你到底要干什么!”
“请贵妃娘娘赎罪,儿臣实在是太激动了!”周王夸张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了?你又卖什么关子?”周贤妃也有些不悦了。
“这玉佩乃是儿臣前几天丢失的!”
周王这一句话真是吓掉了屋里所有人的大牙。
“这怎么可能?”惠贵人第一个从惊呆中清醒过来。
“怎么就不可能?这事情也不是我编造的,我前几天就把这事情报给了父皇宫里的王喜公公!贵人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去问个一清二楚。”
王喜是武德帝的贴身大太监,从七八岁起就在武德帝身边伺候。如今的恩宠可以算是整个大顺皇宫下人里的独一份,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些不得宠的妃嫔还得看他的眼色过活。
周王抬出了王喜,惠贵人的气焰顿时被打压的一丝也无。
她有心想说,这是周王和王喜串通好的,可是很显然这是不合常理的。
她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皇子的团龙玉佩丢了,今日又只有楚王进宫,想要找个人顶包几乎是不可能。就算是他愿意,也没有其他的皇子愿意担下与宫嫔私通的罪名吧?
哪里有这样的傻瓜?
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因素算计在内。
谁知道就真的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傻瓜!
“即便如此,又如何证明这玉佩是周王的而不是楚王的,毕竟两个人都丢了玉佩!”惠贵人只能据理力争。
“这个容易,因为我的团龙玉佩上有那么一点点黑色的瑕疵,恰巧这块玉佩上也有。”周王笑着说道。
惠贵人听了这话,气得青筋直跳,他拿着玉佩看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是能看到什么“黑色的瑕疵。”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玉佩上有瑕疵?”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玉佩上没有瑕疵?”
惠贵人还待要继续质问的时候,外面却有一个宫女,脸色有些古怪走了进来。
“本宫不是吩咐过了,闲杂人等不要进来!”钱贵妃被方才周王捣乱似的话弄得心烦意乱,明知道他是有心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拢,却也不能说什么。
人家说的在理,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话,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假话啊。
想到这里,她更加迁怒于那个不识时务的宫女:“大胆!你公然违抗本宫的旨意,是不想活了吗?”
这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
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万分的说道:“娘娘赎罪,娘娘赎罪。并非奴婢故意违抗旨意。只是外面有人来禀报,说是宫门外有楚王府府上的管事太监有要事想要找楚王殿下。”
“嗯?”钱贵妃有些疑惑的皱了眉头。
“说是在家中的草丛里找到了王爷的团龙玉佩,想是今天早上出门匆忙掉了,怕王爷以为丢了心里着急!特意送了过来。”
说完就将手掌打开,里面可不又是一枚团龙玉佩?
惠贵人顿时瘫倒在地,她知道,彻底完了。
方才还能说是偶然,说是有人故意替楚王顶包,现在呢?
人家把另外一枚玉佩都从宫外送进来了,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贞嫔也是顾不得其他,深深的送了一口气。
钱贵妃等三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是承认事有凑巧。
只有司徒俊,深深锁了眉头。
为什么,为什么膻哥要这么帮他?
081 冷战,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场闹剧以夏荷被杖毙、惠贵人遭到禁足半年结局。
这也在柳静菡的意料之中。
夏荷不死,就有可能把这件荒唐事传扬出去;惠贵人好歹姓钱,总不能一起弄死,禁足半年,足以夺了她本来还算厚重的盛宠,也可以说是变相的惩罚了。
倒是对贞嫔,三位娘娘口径一致的只说是,要等到皇上回来之后再行处置。
三个人显然都是怕拿捏不好这个尺度。赏赐安抚她?可是她偏偏又早先无故撞到了敬嫔。惩罚责骂她?可是惠贵人的诬告,又着实让她受了不小的委屈。
这轻也不行,重也不行,她们自然不肯给别人落下口实。
司徒俊和柳静菡满是疲惫的坐在马车上。本来应该好好交流意见的两个人却是相对无言。
如此,就更显得“笃笃笃”的马蹄声单调得令人心烦意乱。
“王爷,王妃,到了。”青凤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司徒俊和柳静菡一前以后下了车。
柳静菡看了看天,发现已经夕阳斜下。今日的一切真是让人疲惫不堪。
司徒俊稍微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头脑。这才发现马车外面伺候的只有青凤一个人。青鸾呢?她不是应该和柳静菡一同入宫的吗?
他隐下心中的疑惑,没有发作。
二人先是沐浴更衣。又一同安静的吃了晚饭,期间几位侧妃和夫人想要过来请安,都被司徒俊三言两语打发了。
终于,屋里只能下了夫妻二人。
“三哥怎么会突然出现?”
柳静菡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他明明看见自己在最后进到锦绣宫的时候,曾经悄悄和王路说了一句话——
“帮我把这件事情通知周王爷。”
但是显然是因为周王人不在宫中,王路要找到他颇费了一番力气,所以才会使得周王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出现,解决了危局。
“你居然能说服他替我顶包?”要知道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和宫嫔私通的罪名就会栽到周王的身上。
“不,我并不是那么想的。我原本的打算是,等到周王来了,就能证明那玉佩是贞嫔还给我,我又还给了你的。我只是希望让她们相信,这玉佩不是你送给贞嫔的罢了。至于其他的问题,只能是现场见招拆招。”她怎么也没想到,周王居然能盘算的这么周密,居然一次性帮她把后患都解决了。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又怎么会对你的一句话这么在意?”司徒俊面无表情。
柳静菡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司徒俊这种质问的口吻:“你说这些旁枝末节的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他帮着你脱身。你总该心存感激。我们俩认识的那天你不是也在?不过就是比认识你早了那么一会儿!”
这一句“我们”,又一句“你”,再加上“早了那么一会儿”,彻底崩断了司徒俊本来就敏感无比的神经。他猛地站起身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本来张口想要说些,可是话到了嘴边,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咽了下去。
“我今晚去书房睡!”司徒俊一挥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他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那该死的“膻哥”那赤luo裸的欣赏,他能看不见?或许柳静菡这个女人感觉不到,可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司徒伟那隐藏在欣赏背后的爱慕,他却洞悉得一清二楚!
人家肯定不是为了和他的兄弟之情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又抬出了王喜这么一尊大神。这
就算是柳静菡骂他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他今天也必须拂袖而去。因为这是一种态度!
“他***!”他忍不住低声咒骂。
还有比这更窝囊的事情吗?
居然被自己的情敌救了!
司徒俊头一次出口成“脏”,可是转瞬就意识到,他和他是一个奶奶!
顿时,他就更郁闷了!
“不识好歹!人家好心帮他,他还这幅德行,做给谁看?”柳静菡也气得不行。
要不是因为这个东西非要趁着自己不在王府的时候,跑到宫里去私会贞嫔,能惹出这么一档子烂事吗?
连累了自己丢脸不说,还害了敬嫔和她腹中无辜的孩子差点没命,现在一点悔意都没有,居然还有脸跟自己耍脾气?
她就纳闷了。她觉得她当初认识的司徒俊不是这么莽撞、无礼的人,怎么看也该是个深藏不露的皇子啊?
此刻她却不知,情之一物,最是能改人性,移心智。就算是那英明睿智的唐明皇遇到了杨玉环之后不也行了无数昏晕的荒唐事?
“王妃,青鸾有事禀报。”青鸾的声音打断了柳静菡的思绪。
柳静菡正要找她!
“你且过来,我正要问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鸾突然消失,柳静菡自然也发现了,可是她觉得这事情肯定和周王的谋划有关系,就没有当众戳破。
“奴婢和青鸾今日本等在宫门外,突然有个侍卫出来,说是小姐你有东西让我们代为保管。”青鸾的语气中都是疑惑不解。显然直到现在也没有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奴婢和青凤自然不敢怠慢,就接过了东西,打开布包却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枚从没见过的团龙玉佩,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奴婢将此物交给李公公,然后再说是王爷丢失的,送回皇宫。”
柳静菡闭上了眼睛。她此刻心中所想的却是,原来司徒俊是真的把那玉佩又还给贞嫔了。她虽然心细可是却不注意这些旁枝末节,但是如今听青鸾一说,才意识到,嫁进来之后,的确是从来没在司徒俊身上见过这枚玉佩。
难道他真的觉得她这么重要,非要用这么显眼的东西才能表达感情?
“奴婢觉得事情不同寻常,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留下了青凤,只说是回府给王妃取件披风,就赶紧回府把东西交给李公公了。”
“那之后你去了哪里?怎么没回到宫门口?”柳静菡接着问道。青鸾不是个莽撞之人,自然知道,去的时候两个丫鬟,回来时候变成一个会引起司徒俊的怀疑。
“奴婢本想和李公公前后脚过去,可是却突然有府里的下人来报,说是奴婢家里的妹妹来找奴婢。”青鸾皱了眉头说道。
“妹妹?”青鸾家中的人都死光了,否则也不会卖到柳府为奴。哪里会冒出来一个妹妹?当然这件事情,王府中人是无从知道的。
“奴婢自然心里奇怪,就赶忙出府,果然就看见了一个年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外,看见我就喊姐姐。”
柳静菡本来觉得今日他们再皇宫内的热闹就够多的了,没想到青鸾她们居然也没能幸免于难!
“那小丫头也没说什么,笑嘻嘻的给我一个包袱,说是爹娘让她来看我的。然后就走了。”说完她拿出那个包袱就放在了柳静菡面前的圆桌上。
“奴婢生怕别人趁着奴婢不在的时候,悄悄动包袱,毕竟那三个……时时盯着咱们院子。”青鸾低声说道。
“你下去吧。”柳静菡轻轻吩咐道,“你今日做得很好。我很欣慰。你先下去休息,明天我好好犒劳你。”
青鸾也不啰嗦,就听话的下去了。
柳静菡慢慢打开包袱,去发现里面真的就是一些寻常的小吃食和小物件,甚至还有几样不那么贵重的首饰。实在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翻着翻着,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胖娃娃模样的不倒翁。
为什么说它奇怪,是因为她如今赫然是倒在包袱里的!
柳静菡拿起那个不倒翁,微微晃了晃,就听见里面传来“咚咚”的声音,倒是像是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她左看右看,终是被她发现了机关——在娃娃肚子的中间有一道几不可见的细缝。
她双手顺着那细缝左右轻轻一拧,不倒翁就成了两半——里面有一支碧玉雕刻而成芙蓉花玉簪。
她轻轻拿起那玉簪,感觉这玉簪摸起来一点都不光滑,而且那芙蓉花也不细致,不过是微微有个模样,一看就是外行人但是也不知怎的,柳静菡就一眼认出了那是朵芙蓉花。
她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玉簪,又笑了。
这分量不对。
她本就是经常抓药拿药的,对重量最是敏感。这药材本就是多不一分不可,少一分不能的,否则药性和药效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这簪子比它看上去应有的重量整整轻了大概一半——这只有一种解释。
它是中空的。
柳静菡又细细看了看,轻轻用指甲抠了一下那多芙蓉花,果然,那花朵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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