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内一惊,他方才可没有嘱咐楚王妃在此处施针啊。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惊涛骇浪。
到底这是楚王妃无意中刺错位置还是……
这乃是公孙穴——为足太阴脾经的络穴,别走阳明八脉交会穴之一,通于冲脉。
他突然猛地想起,记得早年学医之时,师父曾说过:“有孕妇人跌扑闪挫或劳累过度引起胎气打动,可针刺公孙穴,有奇效!”
难道这是楚王妃有意而为之?那么她可不是什么对医理一知半解,分明就是精通医术的行家里手!
(今天有些晚了~抱歉~)
078 危机,楚王和贞嫔私通?!
敬嫔平安无事的消息又瞬间传遍了宫闱之间。
几乎人人都扼腕痛惜,觉得这个假惺惺、装高贵的敬嫔竟然能逃过这一劫!
又听说是楚王妃自告奋勇帮着太医完成了整个施针过程,众人纷纷骂她多管闲事,无事生非。
于是柳静菡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不知道被多少女人咒骂了一番。
犹是如此,众位宫嫔们又怎么敢真的公然去说些什么?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好了各色的补品送去长禧宫。起码要给庄妃娘娘做做样子——宫中虽然明面上是钱贵妃做主,可是褚庄妃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她们不过是蜉蝣一般的存在,又哪里有撼动大树的能力?不过就是在几大势力之间寻找夹缝求生存罢了。
柳静菡一身的疲惫,慢慢跟在司徒俊的身后。
今日虽然只是做了一把别人的提线木偶,但是主要是因为身在后宫,又是要保龙胎,难免就紧张万分。她还是忍不住自做主张在敬嫔的公孙穴施了一针。
只不知道厉长清到底听没听李秉正说过此穴位可以安胎之事?
“你……累坏了吧……”司徒俊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柳静菡心不在焉的说道:“嗯,是有点累。”然后就直接闭嘴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司徒俊有些尴尬。
“为什么要你来谢我?我救的是敬嫔!你算什么人,你凭什么谢我?”柳静菡听他提起这茬,眼角眉梢都是讽刺。
“我!你听我解释……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司徒俊着急的拉住了柳静菡的手。
“你疯了!这是在皇宫!你做什么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柳静菡连忙甩开了他的手,又走又看了看,到底发现是有几个路过的宫女太监已经奇怪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何苦在这里引人侧目!”柳静菡急匆匆走开几步,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司徒俊一听“回家”两个字,心里顿时一喜——她还是把王妃当成自己的家!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两个人明明就是一对夫妻,此刻却好像怕触碰什么禁忌似的,隔着几步走路,反倒愈发令人怀疑,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柳静菡被那目光压得实在是抬不起头来,只好自动自觉的走到了司徒俊的身边。
可是又赌气得不肯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楚王,楚王妃!”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司徒俊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太监连跑带颠的冲着他们跑来。
“王路!”这不是钱贵妃宫里的领头太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人给王爷王妃请安!钱贵妃有请!”王路过来就行了个礼,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下子,连柳静菡都有些糊涂了,不是刚刚才从她宫里出来,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又召唤他们再回去?
她看了一眼司徒俊发现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就笑着问了王路一句:“王大人,娘娘找我们这是什么事?方才怎地不说?您好歹给我提个醒!”
王路却是一脸的难言之隐,只是为难的看了司徒俊一眼,说道:“这……事关重大,小人也不敢胡说,还请您二位随着我速速前去吧。”
说完就当先一步,往锦绣宫走去,竟是不肯多等他们片刻了。
柳静菡想着方才王路看向司徒俊的眼神,直觉这事情肯定和司徒俊有关系。
“说!你今天入宫到底为了什么?都做了什么事情?”
司徒俊心里一动,扯了柳静菡说道:“不好,只怕是……”
柳静菡听了气得倒仰,心里只恨不得就此不管这个该死的人!
“你!入宫就是为了这个?”柳静菡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真不是你想得那种。我找她是为了……”司徒俊企图解释。
“闭嘴!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没用的。”真不知道往日里的妥当稳重都去了哪里?一遇到女人的问题就犯傻!
“一会儿你只喊冤枉就是,别的什么也别说,既不承认,也别否认。也罢,也许只是我们杞人忧天。”柳静菡轻轻嘱咐。
她此刻倒是怀疑起来方才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王路了——这个太监怎么好像是故意留下时间给他们俩串供呢?
果然,两个人再往前走了一段,就又看到王路恭恭敬敬的等在前面。
等到他们走进了,王路一脸不好意思的请罪:“还请王爷王妃原谅则个,小人方才内急,竟是等不了了,所以就先行找地方方便,失礼之处,还请您二位宽恕。”
柳静菡褪下手上的一个上好的和田籽玉的通透到极点的玉镯子,塞到了王路的手里,笑着说道:“公公是娘娘身边的体面人,我们还要多靠公公提点。”
“王妃的好意,小人就厚颜收下了。”王路也不客气,把玉镯轻轻拢到了袖子里,又低声说了一句:“二位不必多想,只记着种善因结善果就是了!”
这话的确古怪,可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只要知道王路对他们没有恶意,不是存心试探就足够了。
他方才说得诚心诚意,实在是不像是说谎作伪。柳静菡刷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
等到两个人随着王路一路匆匆来到锦绣宫的时候,还没迈进正殿的大门,柳静菡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对。
那门口居然赫然听了一架肩舆。
宫中无旨是不可以乘轿的,据她所知,这么些年,只有一个人得到了这种特权!
连她都惊动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请动这个多年不轻易出来走动的人?
柳静菡不动声色的拉了司徒俊一眼,示意他看一看那肩舆。
果然司徒俊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的不可思议,像是确认般的回看了柳静菡一眼。
柳静菡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也是再一次提醒司徒俊,千万不能轻忽大意!
他俩一前一后走进宫室,就看见上位坐着表情不明的钱贵妃,而那位褚庄妃却是不在一贯的右侧第一个主位上,反而屈居左侧。
坐在她原本位置上的是一个年纪约莫四十五六,容貌十分精致,脸色极度苍白,身材无比纤弱的女子。
她身着藏蓝色的锦缎宫装,更衬得她的肤色白得全无血色,头上挽着一个利落的挑心髻,头上不过簪了一只上好的青玉凤头簪子并一个雕刻五蝠捧寿图案的玉插梳。反而显得气质不俗,羸弱中添了一丝高贵。
她虽然打扮朴素,但是这身上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可不是一般的宫嫔能享用的。
柳静菡心里叹息,果然是她!
这位就是宫中久未露面的另外一位妃位的贵人——二皇子穆王的亲生母亲,周贤妃!
别看穆王是诸位皇子中身体最健硕,体魄最强健的一个,可是她的母亲倒像是把所有的健康都送给了他,身体羸弱异常。
她生穆王的时候是难产,大大的伤了元气。身子一直不好,始终没有能够养回来。一年之中倒有七八个月要与药汤为伍。所以她也很少出门,一则是怕风大诱发病症,二则也怕过了病气给别人。
今日居然将她请了过来,而且她又肯过来,必定是有要事发生了!
楚王司徒俊和柳静菡依次给三位娘娘请了安,也不多说,就站在一侧。
钱贵妃本想着他们二人能主动开口询问,能避免一些口舌和尴尬。没想到这两个居然跟商量好了一样,闭着嘴巴不做声——倒真是一对——一对天聋地哑!
她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贤妃,示意对方她要开始发难了。
贤妃微微点头。
钱贵妃虽然不怎么把褚庄妃放在眼里,但是对于周贤妃却是一点也不敢小觑。
这位比皇后还早追随在武德帝身旁宫妃,一向是深得皇上的爱戴,否则也不会有了再宫中随意乘坐肩舆的特权了。
“俊儿,你今日来宫里到底所谓何事?”钱贵妃说道。
司徒俊奇怪的说道:“娘娘,之前儿臣不是已经和您禀明了吗?儿臣是进宫来找三哥的。”
钱贵妃皱了皱眉头:“可是,怎么有人和我说你不是来找伟儿的?”她使了个眼色,就见宫女梦秋悄悄退下。
“娘娘,我们王爷怎么会无故骗您呢?您不是那等不明是非的人,必定不会受到小人的挑唆。”柳静菡柔声说道。
钱贵妃一噎。那么自己现在听了别人的“挑唆”,把楚王和楚王妃叫回来,是不是就是不明是非了?
她的脸色顿时就不怎么好看。有些冷然的说道:“是不是听人挑唆,也得听听那人到底说什么之后再说!”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梦秋领了一个宫嫔打扮的女子进来。她眉眼艳丽,很是娇俏,可不就是惠贵人!
“惠贵人,你跟本宫说,要把庄妃和贤妃都一同请来,到底是为了见证什么事情?”
“娘娘,嫔妾要告楚王司徒俊和贞嫔私通!”
079 危机,人证物证俱全
一语惊起千层浪!
周贤妃本来端着茶杯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把茶杯“呛”的一声砸在身边的小几上。
“惠贵人!此事事干皇子的清誉和后宫妃嫔的名节,你不要信口开河!”周贤妃眉头紧锁,“惠贵人,你好不省事!你难道不明白,告发皇子和后宫妃嫔是多大的事情?”
不管结果如何,对她们这帮身居后宫的女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这样的事情本就讲究一个捉歼捉双,如果告发不成功,固然她要担上一个诬告的罪名,贞嫔的清誉也将不复存在;就算是告发成功,则意味她们这群后宫的管理者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而且所有后宫嫔妃的名誉都会受到质疑!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钱贵妃,似乎不相信惠贵人的告发与钱贵妃没有丝毫的关系。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冤枉钱贵妃了,她就是再傻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去对付一个小小的贞嫔!这不是丢了西瓜拣芝麻?
惠贵人之前只说楚王说谎,来宫里另有其他龌龊之事。钱贵妃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楚王罢了,怎么料到会是这样要命的事情?
她同样恶狠狠的呵斥:“惠贵人!你说话要有根据!不要胡言乱语!你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这个表侄女儿怎地如此的蠢钝,除了容貌不俗,简直一无是处,父亲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送给宫来给自己添堵!
楚王和柳静菡有来往的事情,宫里面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又有哪一个真的拿出来摆在人前说?难道就她惠贵人一个是眼明嘴快的,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就算是钱贵妃自己调查此事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将来私下里拿捏贞嫔罢了,现在惠贵人这样的鲁莽,反倒毁了她一个绝好的控制贞嫔的机会!
然而,她的心思,惠贵人完全不能理解。惠贵人最恨贞嫔整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冷若冰霜。可偏偏皇上就吃这一口!整天围着她转!
又因为前后几次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皇上都偏袒贞嫔那个践人,就连钱贵妃也劝说她不要去招惹贞嫔,怎能不让惠贵人心中憋了一口气!
“娘娘!嫔妾绝对没有胡说!这些都是嫔妾亲眼看到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年纪又轻,自然不能理解钱贵妃等人的顾虑。
何况,此刻的情形,就算是她理解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置贞嫔于死地的机会!
“你!简直一派胡言!”司徒俊听了这话,脸上流露出了羞辱、气愤等等复杂的情绪。
他用手指着惠贵人,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是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惠贵人!我们王爷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说这种诛心的话来冤枉他!”柳静菡扶住司徒俊,质问惠贵人。
“楚王妃,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这贞嫔在入宫之前可是都已经半个人跨入楚王府的了。这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这入了宫之后安通款曲可也是能够理解的。只不知道,你这位楚王妃是怎么当的?居然看不住自己的男人?”惠贵人冷笑。
“惠贵人这话很没有道理!别说我们王爷没有和我家二妹真的订婚约,就算是定下了,现在名分已定,她已经是王爷的庶母,又怎么可能会行此不伦之事!”柳静菡义正词严。
“是吗?看来楚王妃果然是不了解自己的夫君呢?”惠贵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向着钱贵妃磕了一个头,说道:“娘娘,嫔妾并非无的放矢。这个传闻在宫中流传已久,嫔妾今日一见,这才惊觉居然是事实!而且……”
她冷冷的看了司徒俊一眼,说道:“嫔妾可不是空口白牙,而是有确实的证据和证人的!”
钱贵妃见她言之凿凿,而且此事既然已经撕开面皮,想要挽回已经是不能。她当机立断——干脆将错就错,除掉贞嫔和楚王这两个眼中钉!
所以她话锋一转,严肃的问惠贵人:“你有什么证据?”
“娘娘,还请您把贞嫔也请来,总要当面对质才算是公平,免得她事后倒要说嫔妾冤枉她了!”惠贵人此刻到倒是显得冷静果断。
柳静菡依稀觉得这和她之前印象中的惠贵人有了很大的区别。丝毫不慌张,更加不莽撞,说得有理有据。
最为可疑的是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和证人?
匪夷所思!
她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庄妃和眼神冰冷的贤妃。
司徒俊也奇怪,这女人从哪里找的证据和证人?他微微眯了眼睛,隐忍不发,想要静观其变。
不过一会儿工夫,宫女就带着贞嫔柳静芸走了进来——她一直就跪在锦绣宫的侧殿内。
此刻的她真是显得狼狈不堪。鬓发凌乱,衣衫上也沾了不少的灰尘,脸上因为长时间跪着而染上了一丝的苍白之色。
她是扶着宫女的手走进来的,实在不是她矫情,而是她已经几乎无法独立行走了。
奈何她刚刚走了进来,钱贵妃就是冷冷的一声:“大胆贞嫔,还不跪下!”
宫女一松手,贞嫔就算是想要倔强,也没法维持了,立时就直接跪倒在地。
“不知道各位娘娘还要给我安排什么罪名?”饶是如此,贞嫔也是昂着头,丝毫不肯认输。
“贞嫔!你好生嚣张无礼!难不成我等还冤枉了你?难道不是你撞到了敬嫔,害得差点一尸两命?”庄妃一拍小几,大声呵斥。
“妹妹息怒,今日且先不要偏题。既然是说惠贵人之事,就说此事。其他的问题,咱们过后算账不迟。”钱贵妃安抚道。
贞嫔有些不明白了,不是因为敬嫔,还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惠贵人一向是个无风还要挑起三尺浪的,又和自己多有口角,她如今跑来“锦上添花”又是为何?
她不由自主的往惠贵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谁知逆着光纤却发现了两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司徒俊和柳静菡!
他们俩为什么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已经走了吗?
她的心顿时如同揣了十五只兔子,七上八下。
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冷笑着对惠贵人说道:“贵人,一向是喜欢给我安排罪名,今日又找了什么新的名目?是踩了你的花,还是踩了你的脚?”说完,就一低头想要掩饰眼中的惊慌。
钱贵妃居高临下,把贞嫔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今日,惠贵人是真的抓住了!这一对歼夫淫妇居然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