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弟周臣是左相,而褚遥卿的祖父褚孟景却是右相,这样的结合真可以说是珠联璧合。
更何况褚庄妃的膝下又没有儿子,有了这层姻亲关系之后,自然更加会尽心尽力的帮穆王,以期给她和她的女儿四公主谋求一个好的前途。
穆王沉吟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母妃说得我都懂。回府之后,我就会约束邓氏。而且前些日子给邓氏请封的折子,也请母妃想办法给压一压吧。”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稳住褚氏一族。
虽然褚孟景是个出了名的老狐狸,轻易不肯摆明自己的立场。可是既然他把自己的嫡亲孙女嫁给自己,就证明他起码是看好自己的。
虽然委屈了邓氏,可是如今江山社稷自然是最重,儿女私情也不过是他雄心壮志的一点装饰罢了。
母子二人说了正事之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了家常。
谁知正说得起劲,就听见外面的宫女大声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长禧宫被封了!”
周贤妃心里一惊,长禧宫被封了?怎么会如此的突然?
她叫了那宫女进来,细细问道:“这没头没脑的,你给我好好说说。”
那宫女是个伶俐的,一见主子细问,就赶忙把自己知道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听说是长禧宫里突然莫名其妙死了两个宫女,太医院看了,却说是可能是传染病,所以封闭了宫室,怕疫情传播出来。”
周贤妃和穆王面面相觑,都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无比。
“你下去吧。”周贤妃摆了摆手。
穆王见了那宫女出去之后,就赶忙问道:“母妃,这事情……”
周贤妃却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要着急。这本是那两个女人互相算计。只怕这长禧宫封了就是其中一个再给另外一个发难呢。”
“难道是贵……”穆王不过是说了几个字,就在周贤妃的暗示下住了口。
“你不要理睬这事情。咱们只坐山观虎斗就是了。”周贤妃的笑容愈发的深不可测,“你如今的当务之急应该放在找到那些胆敢袭击你父皇的狂徒身上!”
穆王会心的一笑,自然是点头应承。
…………………………
且不提穆王知道长禧宫封了之后,便也不愿意在宫中多留,匆匆回到了王府。
可是他这一次回府之后,却是没去邓氏的院子,反倒是直接到了穆王妃那里。
穆王妃虽然对穆王死了大半的心,可是好歹心底还存着一丝的感情。穆王这一次真真儿是小意温存,又是刻意讨好,和王妃度过了一个相当美好的夜晚。
穆王妃除了成亲那一晚,还是头一次被穆王这般柔情以待,心中不免得有些疑惑。
可是正如她自己所说,“夫妻一体”。
她又能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她只能假装看不见穆王眼中那刻意做出来的柔情,权作是让他弥补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感情损失也好。
她这一番自我解嘲,穆王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自以为一夕欢好就能换来妻子的死心塌地,从而继续卖力的查看那些歹徒的踪迹。
然而果然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穆王无论如何查探都无法得到的消息,居然在一个偶然的情况被他得知了。
就在长禧宫被封的第五天,穆王领着大队的人马封锁了整个楚王府。
此刻,楚王司徒俊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却听到了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的目光依然是一片茫然,还带着三分的无措。
穆王却是昂首挺胸、满面的意气风发和骄傲。
“四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乖乖的跟我进宫去见父皇!这样的事情你想要推搪是不可能的了!”
196 风起,始作俑者就是四弟!
“二哥这话好没道理,难不成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就想让我跟着你走?”司徒俊似笑非笑,眼神中依稀带着疑惑,身形又略微有些佝偻。
反观对面的穆王,却是腰杆挺直,背着双手,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四弟,名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是心知肚明。咱们都是兄弟,我可不想动粗。”
穆王说完了这句话,突然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中一凛,猛地回头,却只看见司徒俊一脸茫然的看着其他地方。
他不是瞎了眼睛吗?可是方才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人,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他勉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冷冷说道:“四弟,你也不必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今日我来,想必你也知道,是经过了父皇允许的。依着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请吧。”
穆王的趾高气昂并没有让司徒俊变得惊慌。他虽然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知道穆王如此的嚣张肯定是因为得到了武德帝的认可,自己即便是再徒做挣扎,也根本是无用功。
他慢慢起身,淡淡的说道:“二哥,不必多说,我随你走就是了。”
说完,轻轻招手,李义山就急忙走了过来扶着了司徒俊的胳膊。
穆王见司徒俊服软,内心无比的熨帖。
这真正是意外之喜!
没有想到在找到了刺杀武德帝的歹徒的同时,居然还把这个四弟也牵连在内。
这一箭双雕来得可真是时候!
…………………………
武德帝今日却是没有在龙乾宫中,反而出现在了钱贵妃的宫中。
说起来,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去锦绣宫了。
钱贵妃对于武德帝的到来,面上自然是做出了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可是心中到底是如何所想,却是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当她看到那跟着武德帝进来的贞嫔柳静芸的时候,脸上那半真半假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践人怎么又冒了出来?她居然还有颜面出来招摇?
把敬嫔的胎撞得差点小产弄不死她?为了楚王差点寻短见弄不死她?
这女人难道就真的这么可人意,就这么让武德帝喜欢到了骨子里?
钱贵妃突然觉得一阵的无力和恶心。
这样污烂到了极致的女子居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获得武德帝的宠爱,究竟是武德帝的眼睛也瞎了,还是自己根本就是看错了这个践人?
她突然感到一阵的失落和无奈。
这些年来的所谓夫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到底自己是不是了解这个夫君?
可是做了这么多年贵妃,她早已经将自己的棱角磨平,又怎么会真的把自己的情感表露给武德帝?
即便是如此,她自然也不会为了贞嫔这等践人委屈自己。她的位份和出身都高于对方,即便是真的发难,武德帝也不能把自己如何。
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把心中的不忿发泄到了这个践人的身上。
她的笑容很冷漠:“贞嫔也来了?怎么身子骨好了?你这多愁多病的身,可真是多灾多难。”
贞嫔却像是压根就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讥讽,不过是淡淡的行了一个礼,就越过贵妃做到了武德帝的下手。
钱贵妃心中一怒,当场就想要发作,可是刚要回头,却发现周贤妃一步三喘的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
怎么这个病秧子也来了?
“贤妃,你……”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爱妃来了。正好,朕也刚刚过来。贵妃你也过来吧。”武德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钱贵妃突然发现,原来今天武德帝不过是想要借她这个地方用一用,却并不是冲着她这个人过来的。
她有些狐疑的看了周贤妃一眼,想要从对方那里找到一些端倪。
谁知,却是看到周贤妃同样不解的回望着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就又默契的移开了眼睛,心中却都是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疑问到底都是藏在了她们的心里。
如果武德帝想要让她们知道,必定会主动说出来,如果不想让她们知道,只怕是问了也不过是惹人厌恶。
这二位都是在后宫之中浸淫多年之人,自然不会做这种与自己无利的事情。
贞嫔看周贤妃过来了,就识相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钱贵妃和周贤妃一右一左的坐在了武德帝的身边。
钱贵妃本以为人都到齐了,武德帝应该说出今天的来意了,却没想到他居然稳稳的品起了茶,还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是白毫银针?”
钱贵妃一愣,连忙堆起笑容说道:“正是。到底还是皇上您的舌头灵,一尝就尝出来了。这是我父亲新得的,特意给我送进宫来。拢共就这么几斤,他也没舍得喝,就想着让我给您尝尝新鲜呢。”
武德帝轻轻喝了一口,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轻轻说道:“香气清淡,滋味醇和,果然是珍品。”
他此刻也懒得追究为什么这产自福建的名茶会千山万水的到了钱大将军的手中。而且这白毫银针这些年都因为福建水灾而大量的减产,就连他这个皇上一年也不过是能得到一斤,可是钱大将军却轻轻松松的就有“几斤”,这其中的玄机不言而喻。
“楚王妃到!”外面有宫女扬声说道。
武德帝微微一笑:“快宣!”
钱贵妃和周贤妃都明显有些惊讶。
谁不知道,这楚王妃因为那长禧宫疟疾一事,一直和褚庄妃被变相软禁在宫中,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可是看武德帝的模样,楚王妃的出现显然是经过了他的授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贵妃真是越发的一头雾水,这些人集齐一堂,到底是为什么?
柳静菡其实心中更加的奇怪,她本以为一时半刻还出不了那宫室的大门,谁承想,今日又被带着到了这锦绣宫。
她看了看那明显眼中带着疑惑的钱贵妃和周贤妃,以及那个连看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的贞嫔,最后才看到了居高临下,永远俾睨众生的武德帝。
柳静菡立刻跪倒在地:“儿臣叩见父皇,叩见贵妃娘娘、贤妃娘娘。”
武德帝的笑容中带着虚伪的温和和冷淡的笑意:“楚王妃,起来吧。”
柳静菡起身,微微斜眼,却发现武德帝的眼中似乎露出了一份的残忍。
她的心中一惊,顿时觉得背后发凉。
还没等她走到座位坐下,就又听见宫女的声音响起“穆王到!楚王到!”
柳静菡的身子猛地一震,饶是她努力稳住心神,可是还是忍不住立时将眼睛望向门口处。
怎地司徒俊也来了?
还是和穆王一起来的?
这一切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司徒俊在李义山的搀扶之下跟在那依旧趾高气昂的穆王身后慢慢走了进来。
柳静菡的目光立刻黏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天气依旧寒冷,他今日还是穿着那件裘皮大氅,衬得他越发的长身玉立。紫金冠、碧玉簪,都一一增添了他的贵气。
然而几天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一些,脸颊微微有些凹陷,脸色也过于的苍白,偏又藏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红。
看到他依旧还是需要别人的搀扶才能上前给武德帝行礼,柳静菡的心中一痛。
难道说,厉长清施针的结果竟然是……
她微微低头,顿时觉得无比的沮丧。
然而没有人会体会她的心情,武德帝叫起了两个儿子,反而调笑着说道:“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俊儿和王妃也许久没见了,不如就坐在一起吧。”
柳静菡一愣,却是也立刻反应过来,走过去扶住了司徒俊。
她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微微有些冰凉,可是却是让她的心中一暖。
她先是帮着司徒俊脱下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一边伺候的宫女,然后就扶着司徒俊走到一边坐下,而她自己则是站在司徒俊的身后。
虽然武德帝刚才说让她坐,可是她身为皇子妃,在皇上和后妃的面前哪里有坐的余地?
穆王微微一拱手说道:“父皇,今日把四弟请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那一日您在孝贤太子府中遇袭,并且令得孝贤太子的姬妾身亡一事。”
柳静菡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她不由自主的就把手放在了司徒俊的肩膀上,有些紧张的手像是在向司徒俊询问。
在这个时候把司徒俊请进宫中,说的又是皇上遇袭之事,难道说,这穆王是想要把司徒俊牵连在内?
柳静菡最是清楚这起子皇亲贵胄的真面目,如果此事与司徒俊无干,穆王又怎么会把这大好的立功机会公之于众?
周贤妃听了儿子的话,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问道:“阿仁,你果真是找到了真凶?那可真真儿是太好了。怪道王妃说你这段日子殚精竭虑,原来是为了此事。”
钱贵妃见她赤luo/裸的为儿子邀功,心中鄙薄,冷然说道:“是啊,穆王就不要卖关子了,直说就是——那大逆不道的恶贼究竟是谁?又是何人指使的!”
穆王一转身,一只修长的手指就直直的指向了司徒俊的方向:“此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四弟!”
197 风起,被人当众指认!
众人大惊。
穆王的指责无疑于直接把楚王司徒俊送上了断头台!
身为人子,身为人臣却意图谋害他的父皇,也就是当今皇上!
这弑父弑君的忤逆之罪,若是坐实则是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柳静菡闻言,心中忐忑异常。
果然被她料中!
她皱紧了眉头。
这到底是穆王意图栽赃陷害还是其他人借着穆王的手要除掉司徒俊?
然而此时来不及多想,她也顾不得礼仪,厉声说道:“穆王您还请慎言!这样严厉的指责,您究竟居心何在?我们王爷何曾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穆王斜睨着柳静菡说道:“楚王妃稍安勿躁!且不说你到底是否参与了这等恶行,即便是你没有参加,也不代表四弟没有谋划!”
司徒俊也沉声插言:“二哥!我敬重你是我的兄长,然而你却对我如此无故陷害,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转头,大致找到武德帝的方向,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皇,儿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我绝度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
“楚王这话真是说笑了。如果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人头可留。这样的保证,真是毫无意义。”钱贵妃自然是不放过任何能够对康嫔的儿子落井下石的机会。
武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穆王,又看了看楚王,居然不置可否。
周贤妃想了想,柔声说道:“阿仁,是否有什么弄错的地方?楚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不要冤枉了你四弟。”
她这话说得假惺惺。既然不相信楚王会做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问穆王有什么证据?
柳静菡对后宫嫔妃这一套两面三刀的伎俩真是受够了。
她冷然接口道:“娘娘这话说得古怪。我们王爷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情。就算是有证据也必然是伪造的!”柳静菡一句话,就是咬死了司徒俊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周贤妃一噎。
平日里柳静菡这个楚王妃和她虽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也从来不曾这般无礼。
周贤妃脸上无光,心下也添了三分的羞恼。
真真儿是给脸不要脸,看来就连这虚伪的好话都不必说了。
她的声音更冷:“楚王妃的话更加荒唐。你又凭什么说证据都是伪造的?”
司徒俊看周贤妃的架势,知道是方才柳静菡的话激怒了对方。
他显然考虑的更多。柳静菡如今也是被这消息给弄得方寸大乱了,只一味有些慌乱的和对方争辩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
他拉住柳静菡有些紧张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示意她冷静下来。
他自己却是依旧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受到方才那一番唇枪舌剑的影响。
“父皇,我相信您应该也是记得一清二楚。当日的情况是何等的突然和紧急。假使真的是儿臣行此忤逆之事,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险境?要知道当日的情况那箭矢乃是由屋外直接射入,任何在屋内之人都有可能被流矢击中!”
柳静菡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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