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迷糊,这件衣服看起来好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是谁的?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醇厚的男声,这是她坠崖时听到的那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转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林珠儿当下瞪大眼睛,这人是宁王爷!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愣愣的看着那人,直到他熟练的烧起篝火,将手里的鱼打理干净放在火上烤,她这才回过了神来。
“宁王爷,多谢您救了珠儿一命。”站起身来,弯腰行了个福礼。
宁王爷仔细看了看她,本有些柔和的脸庞,微冷了下去,“林姑娘多礼了。”说着将那烤鱼翻了个身,让其受热均匀。
抱起地上的锦袍,林珠儿慢步走到了火堆的旁边,看了看那正在烤着的鱼肉,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宁王爷现在的样子,一身上等布料的衣服,已经被挂的破烂不堪了,那俊朗的脸庞也带着些细小的血痕,在火光的衬托下,带着几分的异样的美感。
林珠儿抿了抿唇,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珠儿命薄,王爷这样跟着跳下来,如果有何闪失,珠儿有何颜面回京呢?”
那宁王爷专心的烤着鱼,听闻了林珠儿的话,不由的斜眼挑眉看着她,“林姑娘现在来担心这些,开始的时候,就不应逞强。”说完看了眼她递去的衣服,没有半分伸手接过的意思,“这山里寒气重,你先披着吧!”
林珠儿本想着要拒绝,可是一阵冷风吹来,她当下打了个寒颤,于是只好笑笑的将那衣服重新披在了身上,“那么珠儿就多谢王爷了。”拢了拢锦袍,向着火堆伸出了双手,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珠儿那敢逞强,只是想到自己这种命薄的人掉入了敌人之手,只怕没有活路,于是动手自救而已。”
“那姑娘的意思是,本王会见死不救了?”宁王爷挑眉带着薄怒瞪向林珠儿。
抬眼冷睨着对方,完全不明白宁王爷的薄怒来自于何处,“珠儿没有这样说。”
一句话将宁王爷准备说出口的话全都给堵住了,他的心里升起了怒火,本想说‘那你为何不乖乖等我来救?’,但见她一付完全不明白的样子,当下转过了头去,有些恼怒的将手里的鱼又翻了个面,然后拿起一条较肥美的递给林珠儿,“第一次烤,你就将就点吃吧!”
林珠儿看了看这条已经烤好的鱼,没有半分的配料,只有鱼肉的香味,她有些犹豫,不知道鱼这样烤出来好吃不?可是想想在这荒野之外,有人做你吃就不错了;所以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烤鱼,真心的道一声,“谢谢。”然后秀气的小口吃了起来,两人都陷入一片安静中。
鱼肉很香、很细嫩,除去那些数不清的鱼刺外,林珠儿觉的这也能算是天下一大美食了。
秀气的吃着,小心的理着鱼刺,可是这鱼刺跟今天的事情,一样让你防不胜防,于是林珠儿就这样华丽丽的悲催了。
忍着喉咙里一阵阵的刺痛感,抬着自己那被涨的通红的小脸,她有些求助样的看着旁边那个没有多少表情的宁王爷。
宁王爷被她这样一看,感觉有些奇怪,眯眼想了一下,然后眉头一挑,“你被卡住了?”
林珠儿用力的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被卡住了,还能有什么?压低了声音,“宁王爷可以办法?”
向林珠儿方向凑近了些,宁王爷冷着一张脸,“办法到是有的,只是要姑娘配合才行。”
“怎么做?”虽然这宁王爷的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可是林珠儿还是看到了他那微微有些上翘的唇角,心里有些恼火,白白的让这人看了自己的笑话,当下瞪着对方,“能不能行?”
“一定行的。”宁王爷的脸上还是没有半分的表情,可是那声音却不再像之前般平淡,而微有些柔和的起伏,“来,请姑娘将嘴张大些。”
你想空手取鱼刺?林珠儿的脸色一变,她虽然不是每次吃鱼都被卡住,但这取鱼刺的方法她是知道的,而且不管哪一条里面,都没有空手取鱼刺这条吧!
“怎么?姑娘不相信本王的能力?”宁王爷不悦的看着林珠儿,那柔和下来的脸庞开始染上寒冰。
林珠儿看着这样的宁王爷,当下挑了挑眉头,虽然这人能跟着自己跳下崖来,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是完全可以依靠的,而且你看他那一脸的表情,完全给人不安好心的感觉。
可是想想,现在自己又没有办法将鱼刺取出来,所以只好将心一横,“有劳王爷了。”
宁王爷收起一脸的不悦,将林珠儿脸捧在手掌之中,低声的命令着,“张大嘴。”
林珠儿翻了个白眼,老实的将嘴张的大大的,心里悲催的想着,这下子完全没有形像更不要说什么美感了,如此一想,索性闭上了眼睛,安静的任他摆布。
可是那手掌上的薄茧随着对方的动作,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滑动,引的她一阵阵的发痒,直觉想要躲开,但对方是在帮自己取鱼刺,所以就算是再不适只好忍下了;但那手掌传来的阵阵热度,让她感觉自己的脸快要被热起来了,这人的体温是否太高了?
完全无视对方的吃惊与不悦,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入手一阵燥热,当下林珠儿瞪大了眼睛,这人在发烧呀!正想要说出自己的发现,却不想被对方先行喝断,“你不要乱动,不然这鱼刺就不好取了。”
当下她坐正了身体,忍下所有的不安,紧张的看着对方,宁王爷一双细长的凤眼,正专注的看着她的嘴,那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已经浮起一阵薄汗;心里升起了感动,虽然轻如羽毛,可是却让人不能忽视其存在。
也不知道这宁王爷用了什么手段,只是一下子的功夫,那喉里的刺痛感就消失了。林珠儿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对面的人,这鱼刺还真有空手取的办法?
转眼看了看她那吃惊的表情,宁王爷松了一口气,“刺出来了。”说着将一根白到透明的小刺递到了她的面前,让她看个清楚。
林珠儿抿了抿唇,低垂下眼帘,“谢谢。”今天好像她说了很多次谢谢了。猛然她想起了之前的发现,“宁王爷,你先休息一下吧!”生病的人可不应乱动的,最好就是躺躺休息。
“等君落他们找到了我们,再休息也不迟。”宁王爷看了她一眼,“平日里看姑娘与人一起时,很是健谈的,怎么今日只说些无趣的事情?”
“珠儿那里健谈了,只是话多些而已。”林珠儿将身上披着的锦袍解了下来,急急的给宁王爷披上,这山野之中,寒气逼人,想来这人受了伤并在病中怎么忍了那么许久?而且他不但救了自己还将衣服给了自己,而自己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可是这宁王爷却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的看着她,“这锦袍本王已经说了,让你披上。”
“可是你现在在发烧。”林珠儿也不退让,固执的不许他将这衣服推回给她。
“本王无事,到是姑娘身弱,如果再加上这伤寒的话,那就更是不妙了。”宁王爷半睁着眼看着她。
看他的表情,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林珠儿的心里也升起了些怒气,“珠儿是体弱多病,可是却比某个在发烧的人要好很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原因,那宁王爷当下瞪大了眼睛,有些气愤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本王去四周看看。”然后无视林珠儿的反应,抬腿就向着黑暗中的树林走去。
林珠儿当下愣住了,这人怎么一回事呀!自己一片好心,他到底当是什么?心里有些气愤了起来,当下向着火堆里又丢了几块木柴,让那火更烧的更旺一些,然后将那锦袍紧裹在身上,然后就这样气呼呼的靠着树桩,开始闭着眼睛打起了盹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王爷一身水气的走回了火堆边上,身体已经没有之前的燥热,虽然有些清爽,可是这秋风一吹,却也感觉有些冷意。
将衣服凑近火堆准备将其烤干,一双眼睛看着已经进入了睡梦中的林珠儿,唇角不可抑制的翘了起来,看来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被忘记了,可是却没有改变。
相处(二)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珠儿感觉自己身边一片的灼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浑浑噩噩的脑子立即一片清明,记得自己睡前多丢了几块木柴到火堆里,不会因为那个而将整个树林给烧掉了吧?
当下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那堆已经没有半分光彩的木炭灰,看来这树林没有烧起来,那么是自己的梦了?
揉了揉眼睛,这时的天空带着慵懒的灰蓝色,向着远处的天边渐渐变淡,最后可以看到那天际出现一丝光亮,看来现在已经是快要天明了。但是离天大亮却又还早,索性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上一会儿,可是一闭上眼睛,她这才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她的头正枕在某人的腿上,那人的手轻放在她的肩头上,如果是画到也美丽温馨,可是这不是画,而且一阵阵的灼热感,正是通过这些接触而传递给她,让她不适。
一个翻身双手支在地上,坐了起来,看着那个在自己身边的人,心里一阵阵的愤怒。真不知道应说对方什么好了,明明有伤在身的,而且还固执的将衣服给了自己,现在好了,比昨天更加严重了起来。
起了身来,准备将锦袍给这个不知道受惜身体的人盖上,可是不想,这人却有些不太领情,半睁着一双细长的凤眼,看着林珠儿,整张脸因为高烧而浮起了些不太正常的红色,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你披上。”说完从林珠儿的手里抢过了锦袍不由分说的给她裹上。
都病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林珠儿翻了个白眼,动手准备将这锦袍脱下来,可是不想那头宁王爷一把将她连人带衣拥入怀中,“我说了,你披着。”
“明明是你在生病。”林珠儿有些气愤了,这人怎么这样的浑呢?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对方的力气大,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大概是很满意林珠儿如此的听话,宁王爷半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目对视着,“珠儿,你的药可还带着?”
这话有些让林珠儿不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明明现在应吃药的人是他吧!垂目叹气,“珠儿的药已经服过了,只是王爷你的药呢?”如果不吃药的话,这烧不退下去,只怕会更加的严重起来的。
“王爷?听起来好生沉重,不如珠儿叫我子韧吧!”宁王爷闭目轻叹了起来,“如果不是那年的落水,大概你还会成为慕容珠一样的女子吧!”
林珠儿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沉厚而均匀的呼吸声,轻声的应着,心里却在嘀咕着,这君落怎么还不找来?
完全无视她的情绪,宁王爷继续的向下说着,“那年我父王过世、弟弟夭折,伤心过度的母妃因不能忍受这些,而出了家,原本热闹的宁王府一下子变的冷清无比;皇后见我无依无靠很是可怜,所以将我接入宫中抚养,那时我很孤僻,除了日夜看书外,都没有其它的事情。而也在这个时候,太后请了你们林家的几个孩子入宫去玩,”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臻首,“那年看到你们,一脸灿烂的笑,如夏日里盛开的花朵,让人深深的羡慕呀!”
依在他的怀里林珠儿翻了个白眼,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这个有什么好羡慕的。
“后来皇上的几个孩子先后夭折了,接着好多小孩都被送入了宫里来,成王、敬王、延王、还在后来才出生一个月的召王,一个个都送到了皇宫里去养着,说是招子添寿,呵呵,我们到是出生于皇家了,可是却也是一群从出生起就没有亲爹娘的孩子。世人只看到了那些表面上的繁华,谁又看到了这背后,血淋淋的事情?”宁王爷苦笑的摆了摆头,伸手轻抚着林珠儿的一头青丝秀发,“好希望能永远看到那时你们灿烂的笑。”
林珠儿心里升起了暖意,“那样的笑,永远都是存在的。”半眯起了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所以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宁王爷却完全不同意她的话,那拥着她的手臂微用了些力,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伤,一会儿让君落看就行了。”
这人在固执些什么?林珠儿的头划下了黑线,沉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心里的气愤,放柔声音,“子韧,让我看看伤口。”
宁王爷听了她的话,还是有些迟疑,当下林珠儿也来了气,“怎么子韧是感觉珠儿太过娇弱,还是完全不相信珠儿?”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是不让她看的话,林珠儿开始考虑要不要将这人打昏了再说?
也许是看在了林珠儿的坚持份上,那宁王爷终于松了口,“好吧!”伸手放开了她,并主动的挽起了衣袖,露出了那已经看不出底色的布条。
这就是那道剑伤?林珠儿瞪大了眼睛,之前她在马车上看到过,那里应是用一条白色的布包裹着的,可是现在哪还有半分之前的颜色?一片的暗红,看的人心直颤。
伸手将那布条解开,那伤口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了,可是却变的红肿发亮,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发炎了。抬眼看向宁王爷,他一如平常的没有表情,只是那剑眉紧紧的皱着,额前冒出了些浅浅的细汗。
“痛不?”轻启双唇,带着几分的试探与痛惜看着对方。
“不痛。”
话是如此,可是那声音分明是咬牙挤出来的。林珠儿怎么会听不明白?昨日这人带着这样的伤,跳下悬崖来救自己,可以想像的出忍下了多少的痛,那已经没有本色的白布,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眶微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奔涌而出,心里一阵阵的发紧,林珠儿自认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却也有些忍不住了,“笨蛋。”低声骂了一句,眼里全是水花。
“别哭,不好看。”骂出去的话,换回来了一句宠溺的安抚。
心里那根羽毛轻轻的动了起来,让她的鼻头一阵阵的发酸,咬唇忍下眼泪,现在她可要想个办法救这眼前之人才行了。可是如何救呢?她可不是学医出身的,想到这里,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学医?
宁王爷看出了她的不安,当下将衣袖放下,然后站了起来,“珠儿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我还能受的了。”说着站了起来,大步向前。
“你要去那里?”林珠儿一看他这架势,当下瞪大了眼睛。
“我去那边的溪水里泡泡,一会这烧就应退下去了。”宁王爷回答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那有受伤发炎去泡冷水的道理?林珠儿的黑线再次画满了额头,但见他向前走的动作,急的一下子爬了起来,追着他而去,“你不要去,受了伤的身体本就很虚,现在如果又受了凉的话,只怕更是无药能医了。”
那宁王爷直顾向前走着,对于林珠儿的话,不理不睬,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林珠儿心里很是着急,当下眼睛四下的寻找了起来,希望能找到可以将这宁王爷敲晕的东西。
目光之处,都是些是细小的青草与纤细的枝条,完全没有符合要求的木棍,微眯起眼睛,难道这是要她用石头去敲晕宁王爷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己就寻个拿起来比较衬手的石头吧!打定了主意,林珠儿开始在草丝中翻找了起来,不想一个抬眼,却看到了一小枝的枯竹。
竹为空心,而且做法对的话,还能吹出声音来。
林珠儿的脑子里灵光闪过,如果用这一小枝的枯竹做成哨子的话,那么君落他们听到就会过来救人了!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将那枯竹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