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她又不是她的,这儿就她一个顾姑娘,不是她是哪个?”杜铭昔极不满意,这小子胆小如鼠居然也敢糊弄他。
“行了,你这样抓着他,他敢说吗?”顾沫凌好笑的问,顺手抽了双筷子往杜铭昔手上敲去。
杜铭昔吃了她两次亏,见她突然动手,下意识的便缩回了手。
陈逸轩生怕杜铭昔再次抓住他,忙往后退去,直退到一张空桌后面,才停下来,冲着顾沫凌说了句:“请转告顾姑娘,千万小心。”说罢,便夺路而逃,刚出茶棚,一个踉跄跌了个灰头土脑,却见他极迅速的爬了起来,也不看路,朝着山上逃去。
“嗨,居然还敢跑。”杜铭昔气得直咬牙,说着便要去追,眼睛却意外瞟见顾沫凌拿着筷子的手扬了起来,下意识的便闪到了一边,警惕的看着顾沫凌。
却不料,顾沫凌却只是将筷子扔在了桌上。
“七妹,刚刚那人是?”杨二春并不笨,刚刚听了只字片言便隐约有些明白了,那人是陈家大公子,那不就是陈大春家的吗?为什么会说来找媳妇?上次聘礼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不过,陈大春素来记仇,这段时间却没有动静倒真的有些反常,杨二春不由担心的看着顾沫凌。
“是陈大春的孙子。”顾沫凌笑笑,“大嫂放心,想来他也无恶意。”
“他为什么要那么说?亲事不是退了吗?”杨二春仍放心不下,亏她刚刚还觉得那人能配得上小姑呢,居然是陈大春家的孙子。
“那事早已解决,而且,他并不认识我,想来这次也是来找寻梅的。”顾沫凌看着陈逸轩逃去的方向,想着刚刚他说的话,让寻梅千万小心?难道陈大春想对寻梅下手?寻梅如今正跟着顾言槐他们去了王家集,难道他们想在王家集动手?想到此,顾沫凌不由一惊,这次去王家集的可不止寻梅一个,还有四个哥哥,可是他们心存了歹意,寻梅一人之力,如何护得住他们呢?
不成,她得去看看。顾沫凌越想越不对劲,寻梅的功夫虽高,可陈大春他们要是来阴的,随便抓个哥哥,都能让寻梅投鼠忌器,那样一来,寻梅岂不吃亏?
“覃大哥,这几日这儿的事便有劳你多费心了。”顾沫凌主意一定,便有些坐不住,算算时间,他们若是顺利的话,应该起程回来了,王家集人那么多,陈大春应该不会动手才对,那么,这回来的路上露宿之时,便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对于没有戒备的寻梅等人,趁着夜色捉个把人并非难事,顾沫凌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方式去想像那场景,却忘记了陈大春的那些仆人虽然凶悍也不过是寻常汉子罢了。
“你做甚?”覃天瞧出她的不对劲,不由皱了皱眉,刚刚陈逸轩的提醒,他也在想陈大春是否有所动作,可他却比顾沫凌冷静,顾沫凌是关心则乱,他却清楚陈大春想动寻梅并非易事。
“寻梅和哥哥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我去接他们。”顾沫凌的表情有些凝重,边上的杜铭昔看了,也难得的正经起来。
“要我帮忙吗?”杜铭昔收起平时的嘻笑,他虽不知道刚刚那人说的小心指的是什么,不过见顾沫凌此时的样子,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顾沫凌一口拒绝,抬眼见杜铭昔挑眉不悦的样子,便又多说了一句,“若得空,在这儿帮帮你爹吧。”
“且慢。”覃天起身拦在了顾沫凌面前,“此事不知真假,你急什么?”
“就算快马前往,也得几天,我怎能不急?”顾沫凌边走边说,“等王伯吃过饭,你带他去我家吧,让我爹将他安顿到我大伯家暂住,砖窖该如何建,王伯如何说,你尽管去办便是,这几日还请多费心些,拜托了。”
“若陈大春早有歹意,你便是此时赶去又能如何?”覃天却不赞同顾沫凌的主意,若陈大春起了坏心,她这一去,有危险的反倒不是寻梅,而是落单的她,比起寻梅来,他反而放心寻梅,而她,也许轻功不错暗器不错,可是若被擒了呢?她打得过几个?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
“话是没错,可若让我在此干等着,却是更难。”顾沫凌放缓了脚步,覃天的话是没错,可是,让她就这么等着吗?只怕她难以心平气和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若是不小心在爹娘面前露出破绽,不是让他们也跟着担心吗?
“王家集太远,你若不放心,今晚我陪你再探陈家如何?”覃天比顾沫凌冷静许多,陈大春有没有打坏主意,去他家瞧瞧不就知道了吗?以他们的脚程,来回也就半晚的事,总比辛苦几天跑去王家集强吧,她终究只是姑娘家,遇到与家人与她挂心的人有关的事,仍是做不到冷静处理,他若不帮她,只怕她前脚走,后脚家里便该乱了。
“成。”顾沫凌眼前一亮,马上反应过来,她也不是冲动的人,只是一听到寻梅可能有危险,哥哥们可能有麻烦,她便情不自禁的乱了,此时被覃天一提醒,顿时平静了下来。
“回去吧,你这样匆匆忙忙,不怕你大嫂跟着担心吗?”覃天看着她微微一笑,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天若塌了,还有覃爷呢。”
顾沫凌脸上一烫,瞪了他一眼,借口去寻杜林,颇有些匆忙而逃的意思。
105居然打这样的主意
105居然打这样的主意
入夜,顾沫凌和覃天已隐在了陈家院子不远处的屋顶上,身边是硬跟着来的杜铭昔和小雅,他们俩也不知从哪儿探来的消息,当小雅异常坚定的站到顾沫凌面前时,顾沫凌便知道拦不住她了,至于杜铭昔,更是牛皮糖一个,顾沫完全相信,就算她不带着他们俩,他们也会自己想办法跟着来的,所以,便默许了,这一路,他们倒也显出了不凡的功底,虽赶不上她和覃天,却也没落下太远。
盛夏的夜,没有一丝的风,山野间,此起彼伏的虫鸣声烦躁的控诉着夜的闷热。
陈家岙陈府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陈大春仍是那布衣打扮,站在檐前看着来往仆人们忙忙碌碌,身后是两个拿着扇子的小丫环,尽管自己已汗流满面却依然不徐不缓的为陈大春打着扇。
那个中年管家陈贵反而身着长衫,此时正撩着长衫下摆,匆忙穿过忙碌的仆人们来到陈大春面前,额上背上全是汗渍,却不敢抬手去拭。
陈大春漫不经心的看了陈贵一眼,问:“都准备好了?”
“回老爷,万事俱备。”陈贵谄媚的笑着,夺过一个丫环的扇子凑到陈大春身边替他打扇,“只是,老爷,为什么还要用新粮?那不是太便宜那臭丫头了吗?”
“你当人家是蠢的?”陈大春斜睨了陈贵一眼,似乎对陈贵极不满,“到时候,你的态度也给我放客气点儿,勿要跋扈,那小子本就是个精明的主,他教出来的徒弟必不会太蠢,你莫给我坏事。”
“是是是,小的明白。”陈贵弯着腰连连点头。
“去吧去吧,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陈大春忽的有些烦躁起来,紧皱了眉冲陈贵连连挥手,“去那边给我盯好了,莫把这些新粮跟那些混一起去了,弄黄了这事儿,你就仔细你的皮吧。”
“哎,哎,小的就去。”陈贵一听,惶恐的鞠了一躬,将手中扇子塞还到那个丫头手上,急惶惶的跑向了一个小院门,迅速消失。
陈大春看也不看陈贵,只在屋檐下负手而立,一脸阴郁的看着黑黑的天空,许久,才回过神,甩了甩衣袖进了屋,那两个打扇的丫环忙跟上。
“走,去瞧瞧。”顾沫凌几人,都是耳力不凡的,陈大春和陈贵的对话虽然不是很大声,却也是没有顾忌的,所以,他们听得清清楚楚,顾沫凌此时更是疑惑丛生,难道,陈逸轩说的小心不是她想的那样?
覃天等人自然没意思,几人悄然从屋顶退了下来,顺着黑黑的小巷子摸到了陈府的另一边,重新跃上了屋顶。
陈贵的谄媚也只在陈大春面前,此时离开了陈大春的视线,到了下人面前便恢复了一贯的气馅。
顾沫凌等人不费功夫便循着声寻着了他的下落。
这个院子极偏,几乎已是陈府的最边沿,二十几间木屋子围成的小院子,看着有些杂乱,此时院子里插着十几把火把,将整个院子映的通亮。
“动作快些,这些新粮放那边,这些放这边,别弄混了。”陈贵站在院子正中,指手划脚的支配着众人搬粮,但凡有手脚慢些的,一不小心便挨到陈贵的拳打脚踢,可是,那些干活的不是陈家的粗役下人便是依附陈家生存的佃农,惧怕陈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便是愤怒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远远的避着陈贵,快速将粮挑进去放好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管家,这些怎么安排?”有几个衣饰略好些的家丁走了进来,指着那边成堆的粮袋请示。
“去寻十辆车,将东西装好了放着,三天后直接拉到顾家村。”陈贵挺直了背,不过,这几个人似乎是他心腹,说话也没那么冲,“我看这次,那臭丫头如何得意?”
“是。”家丁得了命令,快速离开。
“拉到顾家村?”顾沫凌更疑惑了,拉粮到顾家村做什么?难道……
顾沫凌明白了,陈逸轩说的小心原来指的是这个,原来陈大春竟是想利用她这次收粮来害她,还好覃天心细,带来她这儿,不然她直接冲到王家集,等她回来,想必这批粮都已入了她家的库房了,顾沫凌虽不知道这粮里被他们动了什么手脚,可是,她绝对可以肯定这批粮决不会是正常的。
刚刚陈大春提到那人应该是师父吧,没想到,事隔几十年,这陈大春竟还如此记仇,看来,当年事,真的不是一般的事了。
“我们去抓了那厮来问问?”杜铭昔蠢蠢欲动,他从小到大虽没参与过什么劫道的事,可也没少听他爹那些属下说,对这登堂入室的事,做起来没有一丝不自在。
“莫枉动。”覃天淡淡的应了一句,转向边上的顾沫凌,“静观其变。”
顾沫凌点头,此时人多,这么下去肯定会打草惊蛇,不如再等等,等夜深人静时下去查看那粮有何异样便是了。
“这等小人,就这样轻饶了他吗?”杜铭昔虽然听从了覃天的话,不过明显有些不甘,他素来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这隐忍的事还真未做过。
“你别说话。”小雅瞪了他一眼,轻斥了一声,此时已能确知顾行正等人的安全,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虽不知那些人说的事是否与顾行正有关,眼看顾沫凌和覃天脸色凝重,她也知这事与顾沫凌脱不了干系,而与顾沫凌脱不了干系,那顾行正多少也就沾了点儿边,她不能不管。
四人隐在屋顶,等了许久许久,院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那几个家丁已寻来了十辆独轮车,将粮食搬上了车,只是他们的做法却极是奇怪,陈贵先是让他们从左边搬下袋子,一一打开,每袋都均了了一些到空袋里,又从右边新进的那一堆提了几袋,将均出的那些又加满,再一一系好搬上车子。
直到十辆车装满,在院子里排放整齐,陈贵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最后一个离开,院门被锁上,只两个下人留守在院门外的小屋子里。
“走。”覃天留意了一会儿,确定四下安全,才轻轻说了一声,第一个跳进了院子,顾沫凌几乎在他动身的那一刻,也掠了出去。
小雅看着顾沫凌飘忽的身形,再次流露出一抹惊讶,平时的顾沫凌从未显露过功夫,在她心里,一直以为顾沫凌不过是个被寻梅保护的小姐,谁知今晚这一路,她使了全力也未能跟上顾沫凌的脚步,覃天的功夫,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顾沫凌竟能与覃天并肩,始终不落半步,这个发现,让小雅在添一份不服气之外,却也淡了敌视之心。
“走了,愣着干嘛?”杜铭昔一回头却看到小雅一动不动的在那儿,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自己先跳了下去。
这一会儿功夫,覃天已到了剩下的那堆袋子面前,用他的匕首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挑开了一个口子,口子扎得不深,不过,里面的东西却是一目了然,居然是有些发霉的陈谷,他皱了皱眉,连续扎了几袋,越往下面,里面的谷子霉的越厉害,陈大春的心思不言而喻。
“老匹夫,这般恶毒。”覃天眼底闪过一抹怒意。
“这不正好吗?正要打磕睡,便有人送枕头。”顾沫凌初时看到这些,心里也极是气愤,不过,片刻之后,看到对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袋子时,顾沫凌忽的不恼了,反而面露微笑。
覃天一转头便看到顾沫凌的笑意,那笑意,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平,顺着顾沫凌的目光,他也看到了对面的东西,心下了然,浅笑道:“说的对。”
“走吧。”顾沫凌和覃天相视一笑,准备离开。
“哎,怎么就走了?”杜铭昔也看到了那些发霉的谷子,虽与他没什么干系,不过,现在顾沫凌和他们千竹寨怎么着也是合作关系,要是真被人欺负了,那不是间接打了千竹寨的脸吗?虽然此时覃天也在,可是,他不是在顾沫凌面前隐了身份嘛,杜铭昔觉得,自己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管是为了千竹寨的脸面,还是为了自家哥哥的未来幸福,他都得帮一帮顾沫凌才是。
“回吧。”覃天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样子。
“可是这些……”杜铭昔指着车上的东西,对着顾沫凌说道,“你不是在收粮吗?这些东西不会是送到你家的吧?”
“你说的没错,要是我们没听错,确实是为我准备的。”顾沫凌点点头。
“这些都霉了啊?”杜铭昔吃惊的睁大了眼,随即疑惑的看着顾沫凌,“你不是才回家吗?怎的得罪了这样的小人?”
“这家人,与我师父有旧怨,都说父债子还,师父就我一个徒弟,被人迁怒自是难免的。”顾沫凌笑笑,提步走到院子中间,“我初一到顾家村,便毁了他多年霸占的水源,后又未能让他如愿,被他记恨也不是什么奇事,像他那样的人,不记恨才是奇事。”
“你师父?怎么会认得这山沟沟里的人?”小雅听顾沫凌提及师父,想起杜林的话,灵机一动,接着问道。
“我师父原是顾家村出去的。”顾沫凌没有多言,只简单解释了一句。
“原来也是这儿的人啊?你师父可有什么名号?看你功夫不错,你师父一定是高手吧?”小雅感兴趣的问,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她一直敌的人。
“承江湖朋友看得起,尊我师父为隐凡居士,师父是不是高手我不知,我只知师父本事极大,似是无所不能。”顾沫凌倒不是夸大,她这说辞其实已是极低调了,虽然她也不知师父的功夫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但,江湖人对师父的尊敬,可不是假的。
覃天听到隐凡两字时,波澜无惊的眸中忽的露出一丝精光,不过,触及顾沫凌清丽的容颜时,他便又是一贯的淡然:“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便在这时,院外传来两人迷糊的对话:“院里有人说话?”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管家走的时候不是都看过了嘛,你见鬼了吧。”另一个人有些不满的嘀咕着,不过,没一会儿,那个小屋子仍是传来开门的声音,“睡觉都不安生,真是的。”
顾沫凌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纵身离去,隐隐的,身后传来开启院门的声音和那两人的埋怨声:“都说你见鬼了,现在看清了吧?走了走了,睡觉去。”
院门再次上了锁。
106找覃爷的那位姑娘
106找覃爷的那位姑娘
杜铭昔和小雅极不理解的跟着离开,不过,到了外面,听完顾沫凌和覃天的话后,两人便安静了,反而带着一丝兴奋,跟着他们赶回程。
第二天,覃天没有出现,杜铭昔也没出现,顾沫凌也不问他们的去向,仍像以前一样在工地上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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