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官府的人?”江湖人有几个愿与官府牵扯过深的?便是没有什么恩怨牵扯也会自发的远离官府,段一刀自然也不例外,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边城兵危,将领临阵脱逃,以致于边城百姓险于危难,要不是隐凡居士救他,只怕他早命丧敌国铁骑之下,所以,他对官府的人尤其厌恶,此时一听汤老头居然还是相爷府上的,顿时变了脸色。
在场的不只是段一刀如此,其他大部分人都对汤老头充满了警惕。
“想报仇么?”玄奕淡淡的瞟了汤老头一眼,无视汤老头闪烁的目光径自说道,“当初,你因居士不收你为徒,恶胆横生,居然趁居士不在时向他唯一的徒着下毒手,不料却被居士发现废去了你的功夫,我说的可对?”
顾沫凌还是第一次听玄奕说这么长的话,一直以来他都像是司瑜的影子般存在,一直都是默默的守在司瑜的身后,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可今日,她忽然发现玄奕的声音其实真的很好听,清清朗朗的。
“老匹夫,你以为居士不在了,你就能对沫凌小姐为所欲为么?”玄奕忽的语气一转,目光凌厉的锁向汤老头,“昔日,你对沫凌小姐如何下的手,今日,便十倍还回来吧”
汤老头听到这儿,脸色大变,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射向大门,却不料,段一刀在知道他可能是相爷府的人之后便时时注意着他,此时他刚一动,段一刀便堵住了大门,截住了他的退路。
“汤前辈,他说的可是真的?”段一刀怒目圆睁,他差一点儿就上了他的当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来。
“哈哈,哈哈哈,没错,相爷确实救了我,可那有如何?相爷仁义心肠,我受之滴水自当涌泉相报,你说我是相爷府的人?那是我老汤的荣幸。”汤老头此时反倒停了下来,大笑着拍着自己的胸膛,“如果说我为了报恩替相爷做事是错,那么,你们可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九皇子的随扈,他是朝廷的走狗,还有你们人人敬佩的大侠崇拜的隐凡老小子,他更是朝廷的走狗头子,他们司家将他弃之荒野,他不仅不报仇,反而心甘情愿给司家当走狗,这样的人,他配号令江湖吗?这样的人配你们尊重吗?他执掌火焰令,为的就是替司家控制江湖势力,枉费你们这些自称江湖豪杰自命不凡的人,在人家眼力不过是蝼蚁不过是个笑话,哈哈,还有你们洪家。”
汤老头的手突然一转,指向了顾沫凌身边的洪火洪水两兄弟,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们洪家扬言不为朝廷效力,不与官府往来,可到底,却也是朝廷最最忠实的走狗,可笑的是,居然还不自知,洪老儿啊洪老儿,我呸,凭你也配当武林盟主”
“放肆”汤老头当着人家当儿子的面骂人家老子,等同于当面打脸一般,洪水洪火便是教养再好,也忍不住勃然大怒,两堂堂众更是纷纷手持兵器飞身而下,将汤老头团团围住。
290申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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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相间的身影团团的围住汤老头,连带的也将顾沫凌和玄奕围了进去,段一刀挡在门口反而被排斥在圈外,明晃晃的剑间着红色的鞭子形成一个奇怪的阵式,每一个人的目光中都凝聚着怒意瞪视着汤老头。
可是,汤老头却似乎毫不在意,他死死盯住顾沫凌,嘴边挂着一丝冷笑。
“洪堂主,他说的可都是真的?”震惊的江湖客们终有人沉不气,转头望向楼梯口缓缓下来的洪火洪水两人,出言质问,“隐凡居士真的是朝廷的人?”
“居士怎么可能是朝廷的人?你们尽听那老鬼瞎说。”洪火气极,大声的反驳着。
“是不是瞎说辩辩便知。”汤老头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神色自如,似乎周围的剑锋都是虚设般。
“居士一不食俸禄二无官无品,他如何看是朝廷的人?”洪水比洪火要冷静许多,一双细长的眼睛微眯着,一贯清冷的眸中蕴藏着隐隐怒火,他缓缓环视一周,沉声问道,“敢问诸位,居士可曾做过损害诸位之事?”
“我等性命都是居士救的,损害二字从何说起啊?”段一刀头一个激动的嚷嚷着,紧接着引来众人一阵附和。
“敢问诸位,居士可曾做过有悖江湖道义之事?”洪水咬了咬牙关,声音更沉。
“好像不曾,居士向来公正无私,最是侠义了。”有人犹豫着回应,马上遭到段一刀激烈发对,“肯定不曾,你奶奶的,还什么好像,你还会不会说人话你?”
“失言失言,段兄弟勿怪,勿怪啊。”那人马上自我检讨,语气中多了一份亲热劲。
“我等江湖中人,谁敢言自个儿手上没沾过血腥?旦凡沾过血腥之人与朝廷律法必会相悖,可你们中,谁被居士举报过?谁被居士围剿过?谁被居士声讨过?”洪火也不是个笨的人,短暂的激动过后他马上便明白自家哥哥的用意,此时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灭一个汤老头容易,可要是影响了居士在江湖朋友中的形象,那岂不中了奸相的圈套?于是,他马上顺着洪水的思路说下去,他们是亲兄弟,虽然平日里也是水火不相容,可在这种时候却是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向外面,比起洪水的清冷,他激昂的红脸更能显示他们的愤怒,“往大了说,昔年边城兵危,守城将领临阵脱逃,敌骑直达城下,危及无数百姓,是谁,奔走边城率我等抗敌御阵?”
厅中的“嗡嗡”声顿时鸦然。
“是居士”水火两堂堂众却突然不约而的一声暴喝。
“昔年,衡城涝灾月余,困死衡城十数万民众,是谁,散尽家财千里奔波为衡城百姓调粮调银调药材?”洪火顿时来了精神,振臂一呼声如洪钟。
而一开始提出质问的洪水反而安静了下来,站在一边无声的支持着自己的弟弟。
“是居士”水火两堂堂众喊的更是大声,其中还夹杂着一声清脆女声,却是洪芜儿站在三楼廊上激动的呼应。
顾沫凌安静的看着他们,他们说的事,她是经历过的,虽然不知道以前怎么样,可这六年来,天灾人祸不断,从她痊愈后师父便带着她和寻梅四处奔走,哪儿有事便往哪儿走,初时她也只是以为碰巧了,后来才知道,师父是特意赶过去的。
衡城那一次,临城的山被暴雨冲涮引起塌方,竟堵塞了衡城外的那条河,导致水位暴涨,将衡城十数万百姓围困于城中,师父带着她们到了附近小镇,将她们安顿在客栈里,便只身前往衡城,那一次,她们整整半个月没见师父回来,她和寻梅担心师父下落,便跟着一支送粮队的小船进了衡城。
前世在电视里看过多少新闻,却都没有那一次亲眼所见震撼她的心灵。
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汪洋,只隐约能看到无数屋檐露出水面,一条条小船穿行街道中打捞着不幸遇难的百姓们,楼层高的房屋里挤满了绝望的人。
到了城里,她们才知道师父带着人去疏导河道去了,她和寻梅两人怕自己冒冒然的去寻反而拖累了师父,便在城中留了下来,帮着做饭送饭照顾病人……
其中的辛苦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也是那一次,师父把所有银子散了出去,到最后甚至连必不可少的酒钱也没了。
“没错,就是居士,他所作所为哪一件哪一桩不是为了我们百姓着想?还有那十六年前,镇守一方边城都督覃老将军,敌寇闻风丧胆,保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可为何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顾沫凌恍惚间却听洪火话锋一转,提起了与眼下情形风马牛不相及的覃老将军,不由敛神屏气专心倾听。
“还不是昏君无道枉害忠良嘛。”人群里传来气愤的喊声。
顾沫凌不由苦笑,他们说的昏君此时可就在醉桃源啊,她悄然的抬眸看了看边上的玄奕,却见他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没听到刚刚他们的话似的。
“你们只知昏君无道,却不知奸佞弄权残害忠良,昔年害了一个覃老将军,害得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可今日,居士不在此地,那奸佞的魔爪却连一孤女都不放过,而你们,还要枉听小人言,对一个小小的丫头下手吗?”洪火说得兴起,一掌拍下将身边的桌子拍得粉碎。
顾沫凌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提覃老将军,只怕覃老将军的威名在这些江湖客里也是鼎鼎的,或许,覃老将军冤死也是他们对朝廷痛恨的原因之一,虽是江湖客,却也是天朝百姓,他们自然是站在百姓的立场去看待事情的,洪火提覃老将军,将那错全推在了奸佞头上,又联系到今天汤老头对她下手,这样一来,这些江湖侠客们怎么可能还会听汤老头的话站出来为难她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若站出来,便是与奸佞为伍残害她这个小小的孤女。
这圈子绕得可真够大的。顾沫凌微微一笑,却没有站出来,这样的场面还是由洪水洪火他们掌控比较好,像她这样虽走得地方颇多却没亲自经历过这些事的,哪里有经验应对江湖豪客。
“洪四堂主说的有理,我们不能枉听小人言,要是信了他的为难了顾小姐,那便是对恩公最大的不敬。”段一刀第一个支持。
他倒是敢言敢做的真性子。
顾沫凌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汤老头,你说,是不是奸相派你来祸害我们少主的?”洪火看到众人表态,满意的点点头,走到汤老头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恶狠狠的问。
“哈哈,哈哈哈。”汤老头却没有回答,径自狂笑着,笑得众人莫名其妙,笑得洪火都忍不住皱眉,正要问话间,忽然,汤老头右掌一挥,重重的拍在洪火胸前,紧接着“篷”的一声巨响,汤老头身边冒起一阵白烟,刺鼻的味道漫延,众人纷纷掩鼻躲避,待到好不容易白烟消散,中间哪里还有汤老头的踪迹?只有洪火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水火两堂堂众顿时大惊,惊叫着上前察看,洪芜儿更是惊叫着从楼下跳下。
一时间,扶的扶,把脉的把脉,搬凳的搬凳,乱成一团。
顾沫凌自知今日是难以出门了,叮嘱过伙计去给洪芜儿帮忙便抽空来到顾行正等人身边。
“四哥四嫂,默儿,这儿乱,你们先回去看看家里吧。”顾沫凌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这儿有我们便好,你们就留在家里,告诉六哥好生照应,最近若无事便不要过来了。”
“七妹,怎么回事?”顾行正还处在刚刚的震惊中,他不明白这些客人为什么要这样刀剑相向,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人受伤倒地,在他纯朴的心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他对顾沫凌的安危也更加的担心。
“江湖中人,这样的场面是难免的。”顾沫凌一笑带过,“四哥,四嫂,这儿有我呢,想来他们还会在这儿多住段时日,这段日子,你们都好好守在家里吧。”
“可是你……”顾行正还是不放心,却被小雅及时阻止,“正哥,七妹这么做自然有道理的,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不如回家照顾好爹和二叔二婶们,也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顾行正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妹妹,虽然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便只好点了点头。
“小姐,我要留在这儿照顾你。”默儿却机灵的看出顾沫凌有意支开他们,忙搬出李氏来,“要是你让我也回去了,怕是老夫人连觉也睡不好了。”
“是啊,七妹,家里有我们呢,让默儿留在这儿帮你。”小雅虽然不知道具体计划,却也知道风雨将至,顾沫凌让他们回家的用意她能理解,可是她也有些担心顾沫凌在这儿的安全和起居。
顾沫凌看着他们担忧的目光,心知不答应他们也不会放心,便点了点留下默儿。
杜十一怕路上有人使坏,便自告奋勇带了四个人以采办食材的名义护送顾行正夫妇两人回去。
而这一边,洪火已被他的手下抬回了房间,大厅里留下的都是别的江湖客。
顾沫凌心里挂着洪火的安危,将客人留给大掌柜的招呼便匆匆上楼,正拐上三楼楼梯,便见一人从楼下端着一盆血水下来,一照面,她便看到一双熟悉又深黝的眸。
291老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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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空中相遇,只刹那间,彼此之间的相思、牵挂、担忧便传递到了心间,一切语言似乎都是多余的,不知为何,顾沫凌的心在这一刻莫名的踏实,所有心头的疑惑都不想问不想说了。
顾沫凌收回刚踏上楼梯的右脚退到一边,覃天一副跑堂伙计装扮端着水盆缓步走过,擦肩而过时,顾沫凌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后日子时,行动。”
后日子时?顾沫凌没有回应,如往常般上楼而去。
覃天也如一个伙计般快步下楼,仿佛两人不曾相遇,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顾沫凌先去看洪火,只见他的房外严阵以待的守着六个堂众,进了屋,却只有洪水和一个年轻人,连洪芜儿也不知去向,而洪火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三堂主,他怎么样了?”顾沫凌注意到那年轻人眉间有个花钿,只是洪芜儿是火焰,他的却是淡蓝的水滴。
“我……”不料,洪火听到她的声音居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嗓门过大,忙用手挡在嘴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劳少主挂心了,我没事儿。”
顾沫凌惊讶的看着他,见他脸色红润精神抖擞哪里像是受伤的模样?可是刚刚在楼下,她明明看到他吐了好多血还重伤昏迷的样子。
“嘿嘿,吓到少主了。”洪火却笑得极得意,边笑边看了看洪水,解释道,“汤老头那一掌看似威猛,可不知为什么他留了手,虽然震得我吐血,可伤得却不重,最奇怪的是,他还悄悄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顾沫凌更惊讶了,难不成那汤老头还玩无间道?
“他说,后日行动,留心茶水。”洪火收敛了笑,正正经经的低声说道。
“茶水?那厨房的人可都是我们的,难不成我还让人害你们不成?”难不成他获知了覃天他们的计划?顾沫凌下意识的皱眉,想起覃天刚才的那句话。
“怕是指他们后日要行动。”洪水一贯的清冷平静,他略侧了侧头,说了一句,“清涛,还不见过少主?”
“拜见少主。”洪水身后的年轻人竟单膝着地朝顾沫凌行礼。
顾沫凌不自在的避开,已猜到这人的身份,只是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快免礼。”
洪清涛俐索的起身,目光也在打量着顾沫凌,他长得和其父相像,一样温文清雅,神情间流露的亦是清清冷冷的淡然。
“清涛是我三哥的独子,也是水御堂的少堂主。”洪火粗中有细,看出顾沫凌的疑惑,便笑着解释。
“那芜儿可是火御堂的少堂主?”顾沫凌看了看洪清涛眉心的水滴,有所了悟,他们带来的人中不泛年轻人,不过他们眉间却是没有这种花钿的,想必这花钿也不是随便贴的,而是身份的象征。
“正是。”洪火坦然承认,“我膝下只有芜儿一个女儿,平时难免娇纵了些,不过芜儿这孩子在大局上还是很懂事的,所以,平日里若有冒犯少主的地方,还请少主多担待。”
这话说的却是有些没头没脑,要不是这次火焰令出,她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用得着担待吗?
顾沫凌想是这么想,嘴上都不能不应:“四堂主放心,芜儿天真烂漫坦率真诚,正合我脾性呢,我家四嫂六嫂便都是一样的直性子,尤其我那未来六嫂,也爱穿红衣使鞭子,我和她还是不打不相识呢。”
“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有少主担待芜儿,我也能放心将火御堂交给她了。”洪火说得更加奇怪,不过,事关人家自个儿的传承,顾沫凌也不好说什么,便一笑置之。
几人坐着又细细分析了一下汤老头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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