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哥,你忙你的,我随便吃些就好了。”顾沫凌快速抽回那些,笑着让顾行正去忙,“你看,外面这么多人等着呢。”
说罢,坐到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注意着外面的那些人。
顾行正无奈,回头看看外面,确实也忙不过来,便摇摇头继续忙,不过仍是交待了一句:“那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一会儿给你盛碗阳春面。”
“来,这个还是热的。”小雅切了些酱鸭肉放到顾沫凌面前。
“谢谢四嫂。”顾沫凌笑着冲她挤挤眼,小雅脸上一红,低着头继续择菜。
“几位官倌,要点儿什么?”又有人进来了,阿泉很熟练的上去招呼。
“今天可真热闹。”小雅伸着头张望了一下,嘀咕了一声。
确实热闹。顾沫凌赞同的点点头,看着茶棚里,里面的方桌并不多,已被原来那些人坐了满满当当的,现在又来了五个,便没了坐位。
看来得加些位置了。顾沫凌兴致勃勃的吃着馒头,喝着热茶。
忽然,她似是捕捉到了一缕寒光,不由一凛,细细打量起这五个人来。
这五人,穿的布衣黑鞋,头上都戴了斗笠,或背着箩筐,或挑着担子,有个还背了捆柴禾,而那缕寒光……正是从柴禾里露出来的。
顾沫凌细一看,果然是一把刀,只是没把刀完全藏在柴禾中,刀把处还走露出一线刀身。
“客倌,实在不好意思,这儿都坐满了,不如,我去搬些长凳,委屈几位坐在这儿?”阿泉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他左右瞧瞧见没了空位,不由为难了,只好赔着笑脸给这五人想办法。
“他们应该是一起的吧,怎么不让他们帮帮忙腾个桌子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汉子指了指最里面只坐了三人的桌子,声音很低沉。
“这……”阿泉为难的搔搔头,转头去看那边。
“给几位兄弟腾张桌子出来。”正中间那位男子笑着开口。
“是。”角落里的三人恭敬的应下,快速的将桌上东西端到了别桌。
“谢谢这位老爷。”汉子道着谢,背着箩筐往里走,后面的人连东西也不放下就跟上。
顾沫凌看着看着,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些人是冲着那男的来的?
可是,那些人很快便从中间那一桌走了过去,坐到了位置上,放下箩筐,放下担子,放下柴,放……呃,没摘斗笠……
顾沫凌松了口气,她看到,那中年人的随从们也和她一样,松了口气,重新坐正了身子喝茶。
阿泉马上过去斟茶点菜。
五人要了一大盆牛肉,一大盘馒头,一大坛烧刀子。
这些菜极简单,都有现成的,切切就得了,于是,阿泉很快便端着托盘出去了。
“几位官倌,你们要的牛肉,馒头和酒。”阿泉现在做的极熟,边将托盘上的菜端到桌上,边报着菜单。
他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茶棚中其他人的视线。
忽然间,惊变突起。
那五人同时站起,手一垂,袖子里便滑出了匕首,贴着阿泉两侧往中间那男子忽刺而去。
果然是冲他去了。顾沫凌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手一翻,将面前的酱鸭肉砸了出去。
这酱鸭肉是小雅切的,她知道顾沫凌吃东西一向是小口小口的,便将这酱鸭肉片的极薄极薄,而顾沫凌的暗器功夫又是极了得的,这片片肉此时便成了利器,急急的分射向那五人的手腕脚弯处。
“当啷”几声,刀落了地,那几人只觉膝间一软,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去,不过,他们的身手也是不弱,借势往地上那么一滚,便站了起来,还顺手从柴禾间抽出了刀。
不过,这一耽搁,他们已失了先机,那些随从已扑了过去。
很显然,那些随从都不是吃素的,人又多,一照面,便把那五人困住,只是,一时之间,也拿不下几人。
“哎,我的桌子。”小雅心疼的看着那么桌椅板凳,喊着就要出去。
“四嫂。”顾沫凌一惊,忙快步上前拦住,开玩笑,谁都能出去,就她不能出去。
小雅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儿可不是千竹寨啊,不由吐了吐舌头,收回了脚步。
“撤。”还是那个汉子发话。
话一出,五人同时使力击退围击,从五个方向窜了出去,瞬间没了人影。
随从们欲追,却被中年男子喊住:“穷寇勿追。”
于是,随从们又迅速的回到茶棚里,只是,他们的警惕心却仍未褪去,围住中间那两张桌子,看着灶台间里的那几个人。
阿泉傻眼的缩在角落,顾行正也有些傻愣愣的看着,只有顾沫凌和小雅面色如常站在那儿。
刚刚他们急着捉拿刺激,一时没注意谁出手帮的他们,此时却看清了,居然是无数片薄薄的酱鸭肉片,顿时惊疑不定。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中年男子却是笑着,从容的起身,朝顾沫凌这边拱了拱手。
“没什么恩不恩的,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茶棚被弄脏罢了。”顾沫凌淡淡一笑,摆了摆手,看了看地上的残桌残凳,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非谢不可的话,就把我这些赔上吧,哦,还有那些人点的。”
“那些人点的为何也要我们赔?”边上一少年不解的问。
“那些人不是冲你们来的么?”顾沫凌给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那少年想想觉得也是,便不吭声了。
“阿阮,取一百两银子赔给这位姑娘。”中年男子欣赏的看着顾沫凌,吩咐边上的人。
“不必,照价就是。”顾沫凌却摇头,冲阿泉喊道,“阿泉哥,一会儿算算多少钱,和饭钱一起算吧。”
“嗳。”阿泉还有些惊惧,不过,见顾沫凌这么说,他还是很快应下,咽了口唾沫小心的上前收拾。
“这样姑娘,可否过来一叙?”
顾沫凌见事情结束了,便想坐回去吃她的午饭,却听到中年男子开口相邀,心里不由哀号了一声,不过,顾客是上帝,而且这上帝还着很多强力帮手,她还是知趣些吧。
于是便很干脆的走出了灶台间。
190贵客到
190贵客到
重新整理过桌凳,与中年男子同桌的那几位妇人携着**坐到了另一桌,顾沫凌被邀请坐在左侧。
顾沫凌也不拘谨,坦然入座。
刚坐下,便有丫环上前斟茶,中年男子如主人般招呼顾沫凌用茶。
“姑娘好功夫,不知道如何称呼?”中年男子温文尔雅的笑着,举手投足都有种位居人上的优越感。
“我姓顾,叫顾沫凌。”不过,这种优越感对顾沫凌来说,却仿若未见般,她笑着颌首道谢,坦然应答:“都是不入流的末技,称不上功夫,只是幼时跟师父学了些皮毛,让客人见笑了。”
“敝人乔焕扬,从郯城过来,路过此地,却没想到能遇上顾姑娘这样的高人,实是有幸。”中年男子自报名姓,极是客气。
“乔?”顾沫凌一愣,怎么又是乔?难道……她微微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笑意盈面温文尔雅,可眉宇间却有股自然的不怒而威的威仪,她忽然福至心灵般,猜到了眼前这人的来历,于是,忙站了起来,正正经经的曲腰行礼,“民女顾沫凌参见乔大人。”
“……”乔焕扬微愣,看着顾沫凌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朗声笑道,“顾姑娘果然聪慧,快快免礼。”
顾沫凌这才起身:“谢大人。”
“顾姑娘怎么认得我?”乔焕扬极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这姑娘,她穿着的是极简单素雅的绢衣,秀发也是简单的挽着,可从她出现到现在的所言所行,都让人无法忽视,秀逸俏丽、灵气十足。
“如今在我们顾家村,乔大人之名可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啊,我刚刚听大人自称姓乔,便大胆猜测了下,果然猜中了。”顾沫凌先入为主,此时知道这人就是乔大人,笑意便淡了许多,她有些故意挤兑般说起他在顾家村的名气。
“顾姑娘说笑了,我可是第一次来这儿,你们村的人怎么会知晓我呢?”乔焕扬失笑,他摇了摇头,看着顾沫凌说道,“莫非你们村有人能未卜先知?”
“确实有人未卜先知,不过却不是我们村的人,而陈家岙陈府中的人。”顾沫凌想起那天的情形,心里还有一丝恼意,“数日前,陈府派人到我家扬言,新任县太爷一到,这方圆百里便无人敢动他陈家,所以,我便一时好奇打探了一下,方知乔大人原来与陈府是亲戚。”
顾沫凌说罢,浅笑着看着乔焕扬,似乎她说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这些菜很好吃般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自己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惹烦了人家。
“竟有这等事?”乔焕扬似是很吃惊,他吸了口气,笑意微落,“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冒我之名如此狂妄。”
“乔大人该不会是不知道陈家岙的亲戚吧?”顾沫凌开玩笑似的看看他,又看看其他人,看似顽皮的等着答案。
“我家确有位亲戚在泽城附近,可是,几十年来未曾来往过,如今在何处……连我也是不清楚呢。”乔焕扬笑道,“请问顾姑娘,那陈府在何处?”
“不远,就在我们隔壁村子,陈家岙陈府,也是极有名的。”顾沫凌很大方的指点他,甚至还好心的问,“大人若需要人带路,我可派人相助。”
“呵呵,顾姑娘不仅聪慧,还如此善心。”乔焕扬没有回答,只是赞了一句,问道,“我来时曾听说这附近来了两位仙女,买下了岔道口一片地,还建了市集,人人敬称一声七姑娘,不知道可是顾姑娘?”
“大人谬赞了,我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家过得好些,是乡亲们看得起,才七姑娘七姑娘的喊着。”顾沫凌也不意外,连默儿在江湛都知道这儿的事,他个县太爷一路过来,肯定少不得要打听一直地方上的事,了解了解民情,知道她也不是很奇怪了。
“顾姑娘的市集离此可远?”乔焕扬很有兴趣的问。
“不远,步行一个时辰便能到。”顾沫凌点点头,心里虽然对他不感冒,不过,他是县太爷,能敬着让着就不会是错的,再说了,刘丰和司瑜曾提过小心应对的。
“不知姑娘可否带路?”乔焕扬顺势问道,“从郯城到此,一路至此,还没遇到过像样的村庄,不知道此地可有投宿的地方?”
投宿?他要是投宿,顾一尘家倒是合适的,可现在村里却是她家的房子最好,房间也够多,要不,借他们住住?当是一种投资?
顾沫凌心念急转,这并不是她有心计,只是既然要做买卖,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自是难免的,而乔焕扬,作为泽城最高地位的县太爷,百姓的父母官,打好关系总是必要的,至于陈大春,该干嘛干嘛去,她现在怎么说也对这一家子有点儿救命之恩,虽然她说不必回报,可多少还能抵点儿面子吧,和他们相处好了,陈大春以后想使坏,乔焕扬若想帮他应该会思量思量吧?
“我这儿倒是有建客栈的计划,不过,目前仍在建造中,大人要是想投宿,若不嫌弃,不妨到我家住一宿?”顾沫凌微笑着,说话极是自然,没有刻意的把结也不显得冷淡疏离。
“如此,唠叨了。”乔焕扬哈哈一笑,拱手道谢,却是答应了。
“大人能在我们村下榻可是我们的荣耀,求之不得。”顾沫凌起身,福了福,“大人先用餐,我先去安排。”
乔焕扬笑着点头同意。
顾沫凌快步走进灶台间,顾行正已极紧张的走了过来:“七妹,他们是什么人?”
“新任县太爷。”顾沫凌冲他笑笑,“他们的饭菜可做得了?快些端上去吧,他们今晚要在我们家投宿,我先去安排一下。”
“什么?县……县……县太爷?”阿泉和顾行正两人已低呼出声,敬畏的看了看茶棚里,顾行正又紧张的问:“住我们家?”
“对啊,四哥,快上菜吧,别让客人久等了,我去找人回家安排,还有,看他们现在应该是还未到任,微服来的,我们心里知道就是了,别到处嚷嚷。”
“可是,他不是那陈大春家亲戚么?”顾行正在意的可不是什么官不官的,他担心的是这些会不会为陈家出头,寻七妹晦气。
“四哥,你想多了,就算是亲戚,又如何?”顾沫凌失笑,他们这些天可没少纠结这个,“首先,他是个父母官,然后才是某人的亲戚,我们一不做犯法的事,二不干缺德的事,问心无愧,怕他做什么?只要把他当寻常客人就好了,将来我们家还要开客栈的呢,谁知道以后来投宿的有没有皇亲贵胄啊,总不能来一个官就怕成这样,再来个大点儿的,就不做生意了吧?”
“七妹说的是,他现在又没穿官服,又没到处喊自己是县太爷,我们就当不知道得了,该怎么的还该怎么的,不就是吃饭的客人嘛,多想什么?”小雅素来喜欢直爽,当下说道,“阿泉哥,别愣着了,赶紧做事,要是让人家等久了,那才麻烦呢。”
顾行正一听,也有道理,人家可是县太爷,等烦了找七妹麻烦可不得了,还是先敬着,说不定人家心情一高兴,就不帮陈家出头了,这么一想,也觉得七妹的做法极好,将人安排到家里,好好敬着,人家应该不会说翻脸就翻脸吧?
顾行正也是个性子耿直的人,想开了,他就不再纠结,马上认真的继续工作。
顾沫凌笑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茶棚,她没有马上回去,这乔大人在这儿遇刺,他虽然表面上相信自己,可他的随从终究是放心不下的,身后那几道紧随的目光便能显出他们此时的紧张。
也对,换成她,她也得这么警惕着,在这么敏感的地段,又刚遇着刺客,又出来她这么一个“功夫了得”的女子,谁会不起疑心?顾沫凌淡淡一笑,心想:那些刺客不知道是什么人……
顾沫凌站在路边,冲对面的杜十一招了招手,杜十一飞快的跑了过来。
“你帮我跑一趟,回我家告诉寻梅,一会儿有贵客到,让她们把五哥的院子全腾出来。”顾沫凌想了想又说道,“多准备些新被褥,吃的喝的用的,尽量挑好的多备着,还有,让我二嫂辛苦些,泡些好茶汤备着,我们一会儿就到。”
杜十一没有多问,便应下了。
顾沫凌让他骑顾行正的马前去报信,自己又回到灶台间,继续吃她的东西,今天一整天,就刚刚吃了几口馒头,可饿死她了。
茶棚里,那几个妇人又坐到了乔焕扬那一桌,担忧的看着乔焕扬:“老爷,这姑娘可靠吗?”
“那姑娘目光纯净,言语坦然,应该不是什么不轨之人,再说了,她要是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刚刚就不会出手相救。”乔焕扬淡然的喝着茶,虽然这碗中的茶水极淡,却无半点儿涩意。
“可我听说这儿不是……”左首边的美妇人叹了口气,“老爷,这一路什么样的刺客没遇过,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夫人多虑了,只要我们没有进入泽城,那些人是不会放弃的。”乔焕扬笑着摇头,语气从容,似乎谈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事般,“无论我们是露宿还是投栈,那些人不都一样伺机而动吗?既如此,我们何苦拘着自己?就算那姑娘是览晖山上的人,我们有这么多好手,怕什么?”
“老爷说的轻巧。”美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她要真是,倒好了,还能省了我不少事。”乔焕扬笑着,放下茶杯,扫了她们一眼,“一切有我,你们只需小心自己就行了。”
191骑驴看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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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了饭,乔焕扬并没有马上起程,反而兴致勃勃的参观起岔道口的环境来。
他身边跟着一个长衫老者和那四个少年,女眷们都没有跟来,坐在茶棚中歇脚,随从分成了两拔,一拔跟着乔焕扬,一拔留在茶棚里保护女眷。
“这店旗倒是别致。”乔焕扬站在石板路上,背着手仰看着茶棚上方飘扬的店旗,欣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