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深知已无转圜的余地了。没有法子,皇贵妃几乎是要求似的朝着皇上朗声喊道,“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都是臣妾逼谦儿抢夺皇位的!皇上,求您看在父子的情分上,放过谦儿吧!一切都是臣妾的罪过啊!”
即使,母子之间曾经有过隔阂。但是,到底是从自己的肚子上面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哪里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么死去?况且,若是连唯一的儿子都死了,那么她岂不是真的是完完全全输给了皇后?
“母妃,你不用再说了!”秦谦默默地擦干净了唇角的一抹血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之中满含着恨意地直视着皇上,寒声打断了皇贵妃,“确实,是我要谋夺你的皇位。但是,你是否想过,我为什么要谋夺你的皇位呢?若非你的眼里面只有秦晟,根本看不到我的能力,我又何必如此?所以,一切的一切,错都在你!”
“畜生!少为了你的过错找理由!”皇上勃然大怒,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之后,指着他的鼻尖怒骂道。
秦谦却不以为意,只是冷笑着慢慢走上前,恨恨地继续道,“我是在找理由吗?我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父皇,你的偏心,我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不过是比秦晟晚出生了点儿时日,且不是正宫皇后所生罢了。我的母妃,地位也不差多少,我的能力也不容忽视。可是,偏偏你从不打算给予我机会。所以,我这么做不过是父不慈,子不孝罢了。而你,则是因果报应罢了。”
“咳咳……”皇上被这么一气,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脸色铁青至极,一时之间可以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了。
站在了一旁静观其变的赵子慕瞬时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劲儿,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顺了一口气,“父皇,别气了,气大伤身。”
拍了好几下之后,皇上这才稍稍看起来好转了些。而赵子慕着实是看不惯,便抬眸,严厉地瞪着秦谦,寒声质问道,“你一直都自诩能力不输给太子殿下。那你倒是说说看,既然你的能力不输给太子殿下,又如何会好端端的把天下拱手让给他?又怎么会弄得百姓们怨声载道?”
一声声责问,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在了秦谦的心坎儿。输,他不怕。他就最厌恶旁人说他不如秦晟!
因为愤怒,他的五官瞬时变得极为扭曲。他袖中的五指暗暗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处于癫狂的边缘。
在秦谦的身边待得久了,他的性子柳儿自然也是摸出一些门道来的。看到了秦谦的神色,柳儿急得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朝着赵子慕喊去,“小姐,小心!”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秦谦便突然间就像是疯了是的,攻势迅猛地朝着秦晟大打出手。
他的武功,自然是和秦晟不可以相提并论的。但是,毕竟他已经癫狂了嘛,倒也可以和秦晟打得看起来五五开。
“秦晟,从小我处处被你压着。现如今,就算是我要死,我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的!我不服!”秦谦的每一拳每一脚几乎都是朝着秦晟的要害打去的,而他的这一声嘶吼,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晟不以为意,只是慢悠悠地避开了这些攻势,一举一动都是不紧不慢的。听到了这一番话,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
说真的,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秦晟也是不打算亲手杀了他的。毕竟,杀了他会脏了自己的手。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都称得上是电光火石的。一个个大臣都缩在了角落里面,屏息看着,生怕这两个人一不小心伤着了自己。
一开始的时候,皇贵妃也是颇为担心地看着秦谦的。不过,看着看着,她眼见着并未有人注意到自己,便瞅准了时机,小心翼翼地快步往外面逃着。
既然,儿子的命看来暂时是保不住了。但是,若能够先保住自己的命,到时候再想办法救儿子的命,可是可以的。
她弯着腰,踉踉跄跄地跑着,样子有些狼狈。就在她快要逃出御书房的时候,柳儿猛然间发现她不见了,慌慌张张地朝着赵子慕大喊,“小姐,不好了!皇贵妃不见了!”
这个女人向来心计深,手段毒辣,若是让她跑了,那可真的就麻烦了。
赵子慕本忙着照顾重病还未痊愈,刚刚又被气着了的皇上的,并未多注意皇贵妃。现在被这么一提醒,便抬头朝着柳儿指的方向看去。
却见皇贵妃确实慌慌张张地往外跑着,似乎还快要跑出去了。
赵子慕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漾出了一抹讥笑,旋即随手拿出了树根银针,稍稍动了动手腕便朝着门口飞去。
不过是眨眼间,皇贵妃整个人便颓废地倒在了地上。她倔强地慢慢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突然间一酸,便根本连动一动都成为了不可能。
待看到了腿上的三根银针后,她便了然了,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灰暗的颓败之色,默默地低下了头。
到底,她还是输了。并且,输得一败涂地。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只叹缘浅
“想跑?简直是笑话。”赵子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朝着一旁秦晟带来的士兵吩咐道,“把她看住了,别再让她生出任何的幺蛾子。”
皇贵妃依旧不屈地瞪着赵子慕,眼神之中的恨意几乎是要把她给淹没了。
赵子慕倒是无所谓,连正眼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秦谦和秦晟的打斗。
秦谦到底是内力不如秦晟,不过是二十来招下来,已经被逼得只能够绕着圆柱来回挣扎。
秦晟显然不愿意再和他纠缠下去了,招招都多了些凌厉的气势。
秦谦就像是跃到了沙滩上的鱼儿,只能够拼命地挣扎着。实在是没有法子,他竟然拼命地往那些大臣们中间跑,希望能够让秦晟稍稍顾忌着些,而不要一下子将自己制服。
对于他的这番举动,秦晟自然是最为厌恶的。再一次出手之时,他已经运足了八成的内力,朝着预判的,秦谦可能走去的方向重重地打去。
秦谦一下子傻眼了,几乎是慌慌张张地伸出手,想要拉过一个大臣替自己挡下这么一下,做自己的替死鬼的。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就在一只手想要将一个替死鬼拉过来的时候,另一只手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朝着秦晟砸去。
眉心微微蹙起,秦晟挑眉,直接将含着内力的那一掌偏了一个角度,旋即一个跃身飞起,重重地朝着秦谦的胸口踢去。
“咳咳……”这两脚,可以说是承载了万钧的力度的。
秦谦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一下子,又被那大臣的挣扎带了一下,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了。
“噗”一声,他更是将胸臆之中含着的那一口血气全数吐了出来。
被押着的皇贵妃见了,到底还是心疼的。她扯着尖利的嗓子,带着一丝哭腔地大喊着,“谦儿!谦儿!”
秦谦默默地抬头,唇角漾出了一抹苦笑,冷冷道,“既然已经成为了阶下囚,那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便给我一个痛快吧!”
说着,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只求一个了结的架势。
秦晟岿然不动地站着,自然是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了结了他的。他的罪孽,还得慢慢地审察清楚,然后再定案判罪的。
而站在了皇上身边的柳儿到底是恨秦谦入骨了,也对秦晟不够了解,还以为秦谦真的要这么轻易地逃过一劫了,便急急地高喊出声,“殿下,他罪大恶极,如何能够让他就这么轻易地逃过去?”
听到了这满含着恨意地话,秦谦猛地抬头,定定地看着柳儿,那眼神,几乎要把她戳出无数个血窟窿。
柳儿却也不畏惧,只是冷冷地笑着,慢慢地朝着他走去,不带有一丝情感地寒声道,“你可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失忆。只是因为我恨毒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才故意装作失忆待在你的身边的。如此,我只是为了找机会能够报复你!让你万劫不复!”
秦谦无动于衷,只是悲哀地闭上了眼睛,神色难辨。倒是皇贵妃,此刻就像是疯了似的,拼命地挣扎着,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要打柳儿,嘴里面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着,“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没有失忆!贱人,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的我儿落到了今天的下场!”
“呵呵。”柳儿笑了,笑得有如落英,凄凉且唯美,只是眼角竟有滴滴清泪落下,真真是我见犹怜,“那又怎么样?这一切都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若非秦谦,我的人生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一副样子?”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就是变为了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皇贵妃不顾自己的发髻已经散乱,依旧大吼大叫着,和那乱咬人的疯狗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倒是秦谦,还是静默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真真是让人看不通透。好半响后,他才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柳儿的面庞,沉声问道,“那么多时日了,你可曾有一是片刻对我是动心的?”
“呵呵,你少做梦了!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恶心。你知道吗?每一个躺在你身边的夜晚,我都恨不得拿刀捅死你!”柳儿死死地咬着牙关,恨恨地朝着秦谦咒骂道。
秦谦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我都明白了。”
“谦儿,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啊?”见到儿子伤心难过,皇贵妃怎么能够咽得下这一口气?她愤怒地叫嚣着,那叫喊声真真是要把人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这一出闹剧,实在是上演了太久了。身子疲乏得很的皇上一只手揉着额角,不悦地吩咐道,“好了,把他们都带下去严加看管。等明日,再好好审判他们二人的罪责。至于国事,朕就都全数交给太子了。”
“是,陛下。”一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惶惶不安地行礼。
而皇上的身体着实是累得厉害,便也不愿意多待了。赵子慕生怕他有事儿,便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临走前,她生怕柳儿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便一把拉过了她的胳膊,将她带走了。
皇上还是回到了凌云台歇下了,他的身子骨儿,再经过了这么一番折磨之后,也可以称得上油尽灯枯了。恐怕,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很难将他的身子骨儿调理好了。
在看着人将他服侍着睡下后,赵子慕便长途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来。
此时,红着眼眶儿的柳儿还在门口候着,只是,神色匆匆的元历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正拉着柳儿要和她说话。
但是,柳儿自是不愿意的,不停地躲避着。
眼看着这一幕,赵子慕越发觉得糟心了。若非因为她,柳儿这会儿怕是早已经过上了幸福而又简单的日子了吧。
这个丫头,向来一根筋儿。现如今,若是要让她接受元历的一片真心,怕是有些难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会放过你!
默默地站在了凌云台,较弱得婉如一枝开在了幽谷之中的兰花儿地柳儿远远地看到了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走来的元历便下意识地转身要避开。
元历见了,自然是着急的,他连忙追了上去,急急地出声喊道,“柳儿!”
柳儿却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着,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脚步反而加快了不少。
“柳儿,你等等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好好说话了,元历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她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离去?他的心底,想要和她好好说说话的冲动当真是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不过,好在柳儿就算是走得再怎么急,也绝对是不可能赶得上练过的元历的。
很快,元历就一把抓住了柳儿纤细的胳膊,一下子走到了她的面前,“柳儿,你为什么要避开我?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柳儿!”
吸了吸鼻子,憋住了眼眶之中的泪意,柳儿勉强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疏离地开口道,“怎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柳儿,你在躲着我!”元历拧眉,决绝而又伤感不快道,语气之中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柳儿轻轻地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胳膊从元历的钳制中拿出来,“你想多了,我并没有。”
“不,你有!”元历笃定而又急急道,语气在不经意之间多了一丝恳求,“柳儿,这么久没有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不想要和我多说几句话吗?”
“你我之间,到底是男女有别,请你放开我!”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不去看元历一眼,柳儿伤感却坚决地开口道。
“不!柳儿,你我之间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元历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好似在这一瞬间被拉出了一个口子,疼痛得厉害。他几近疯狂地狠狠拉着柳儿的胳膊,不管不顾道,“我喜欢你,你是这一辈子唯一想要娶的女子。而你,我知道你的心里面也是有我的,对不对?所以,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胳膊被拉得发痛,柳儿忍不住轻蹙峨眉。在听到元历向自己的表白的时候,其实她的心底是动容的,更是有了片刻的酸涩的。只是,她现如今早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且还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她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元历的爱呢?
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了咬惨白的下唇,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来。她倔强地抬眸,定定地看着元历,唇角漾出了一抹自嘲的讥笑,“你也太自信了,不是吗?确实,以前喜欢过你。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我好歹也是当过一阵子宠妃的人,如何还会再喜欢你这个一无所有的暗卫?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开我,否则……”
“否则什么?”元历额角的青筋不停地跳着,他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心中的愤怒,几乎是将这一句话吼出来的,“柳儿,你若是不喜欢我,当时又怎么会冒死救了我呢?柳儿,你不要再逃避自己的真心了!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了,我们应该好好珍惜将来!”
柳儿唇角的讥笑越发灿烂了,且带着浓浓的凄凉的意味儿。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未来?我的未来必然是没有你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开我吧。”
说着,她伸出了右手,使劲儿地想要将元历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拂下去。
元历咬牙,死死地盯着柳儿的脸庞看着,目光坚毅而又决绝。他的手上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的,简直要把柳儿的胳膊捏断了。
“柳儿,我不在乎你曾经发生过什么。我要的一直都只是一个你罢了,柳儿!”此刻,他的语气之中越发添了几分卑微的恳求。那一份深情,几乎是要将天地都感动得失色的。
柳儿默了,一直静静地站着,久久不再开口说话。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二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凉亭下,两三枝迎春花旁,往日娇俏而看起来稚嫩的燕儿正定定地站着,目光深邃地看着情深意切的二人。她的脚下,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无数零落的花瓣。
看了许久,见二人不再说话了,她这才转身,背影决绝地离去。
也不知道到底沉默了多久,只觉得好似都已经天荒地老了,柳儿这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低低地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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