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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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烙-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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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的那一句枫,我爱你,刻刻不停地震慑他的心?

为什么她哭泣的泪颜还是牵动他最深层的心绪?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她,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吗?!

罢了。

多想总是无益。

薛枫一杯又一杯的将烈酒灌入冰冷的体内,仿佛这样便能使心中的那道倩影消失。

不再想了!

不再想了!

最不该想的,便是她!

他恶作剧的扔掉酒壶,酒壶砸碎的声音惊醒了在睡梦中的人。

门开,男性大吼声,“谁?!被我逮到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薛枫拾起屋顶的一片瓦就扔下去,告诉愤怒中的男人,他的正确位置。

“来人!来人!快给我抓住他!”

骚动很快聚集。[WWW。WRSHU。COM]

有几个人上了屋檐,薛枫一动不动,似乎等着被抓。

眼看薛枫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就要得逞之时,薛枫却只是笑一笑,朝月而奔。

不自量力!

除非他想,没有人能追上他,更没有人可以逮住他。

轻而易举地进入牢狱,薛枫往一道暗门走去,暗门后是黑暗的阶梯。

阶梯的最底端是一个偌大的石室,里面便是薛枫今晚偷窃的目标。

从来不偷‘人’的他,不得不再次破例。

他要偷的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钱生金。

是这里了。

点起火折子,薛枫轻巧开锁,进入。

铁门在他进入后,落锁,火把通明。

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原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加乌云密布。

他自信,除非他想,没有人能逮住他。

所以,这样的自投罗网,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渴望吗?

火把袅袅升起的烟雾有些迷蒙,过去的一切仿佛也随之蒸散在空气中。

一道在他心中萦绕许久的倩影清晰无比的映入他的眼帘。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习惯,她不可能成功捕获他。

习惯如果戒不掉就会致命,就如习惯爱她,他一试再试,总也戒不掉。

他看着她,说得淡,“纪双双,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越来越入世了,皇宫的那套尔虞我诈,你倒学得挺快。”

纪双双走近他,不禁苦笑,“你说叫我不要再出现于你眼前,我只好让你出现在我眼前了,我会这样,也是你逼的。”

“我逼的?!”薛枫顿觉好笑,不再多说,“你想怎么样?!”

装陌生,她不比他差,她说,“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帮忙。”

“我说过,我没兴趣!”他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你很清楚我的个性!我说没兴趣,谁也别想强迫我!”

“是吗?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弱化,每一次,你都会在我的强迫下改变自己的兴趣。”她明了的眼神告知他,她的坚持,“再为了我改变一次,如何?”

他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们现在是两个极不相干的陌生人,我为什么要为你改变?!”他笑,阴恻恻,“从贵人升上贵妃,你是不是得意到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还是你以为,你在我心中还一如从前?”

“我们谈的不是我们之间的事,而是国家大事!”

“很抱歉,恐怕要让尊贵的沁娘娘失望了,我这种凡夫只对儿女情长有感觉,实在对国家大事不敢攀谈。”他的眼神在犀利中夹杂着忿怒。

“薛枫!”她,很生气。

他,不答,不理,直接坐下,然后干脆倒在牢狱的草席上侧身就睡。

真是输给他了!

纪双双气得对着墙壁猛踢,踢痛脚踝也不管,用力踢。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自虐,再看他,他已经睡着了。

他平稳的呼吸教她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在装,他是真的睡着了。

“沁娘——”

嘘!纪双双做了一个手势,把人全挥退了。

偌大的牢室,只剩下她和他。

她也侧躺下来,好更仔细地看他。

他的呼吸很均匀,他眼窝的黑影教她心疼。

他一定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是因为……她吗?

她不舍地,悄悄地,紧紧地拥着他。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枫,对不起。”

薛枫醒来,已是次日,而且是在一个装饰得不错的房间里醒来。

清醒的时候,他跟自己说,该彻底遗忘她的一切。

但,失落和绝望,每夜,每夜,在梦中紧紧地缠绕着他。

她离去的背影反复出现,让他痛,让他难过,让他总在噩梦中惊醒,好久不成眠。

她的固执,不下于他,他知道的。

昨夜,是因为他知道她想方设法留下他,有求于他,在他未答应之前,她不会离开,所以,他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吗?

他恼,他怒,他恨,在她如此践踏他的心意之后,他为何还会放不下她?!

“花都凋谢了。”纪双双拾起从窗外飘进屋内的花瓣,轻叹,“全世界都在变。”

她的背影教他的心一紧,脱口便道,“已是深冬,这花自然要谢。”

纪双双手中的花瓣掉落在地,她旋过身子,望着他。

他们对视着,许久没有人打破这暧昧。

暧昧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以前打破的是他,现在,是她。

她努了努嘴,才说,“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魔法被打破,咒语被解开,回到现实,他回复冷漠,“钱老在哪?”

“他很平安,我已经放所有人离开了。”

“独留下我?”

“独留下你。”

“还真是荣幸之至。”他讽道,“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谢主隆恩?”

她没有受影响,轻轻的问道,“过去的何不就让它过去?”

“过去与未来,我分得很清楚,分不清楚的那个人似乎是你。”他的口气仍旧淡漠,“过去,我或许可以为你去做一切事,我也曾经对你说过,不要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说过,此生只爱你,你只要勇敢地往前一步,后面一切都有我,但你一退再退,将我一推再推,是你放弃的我!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彻底放彼此自由?”

他的一字一字似乎穿透了她的胸腔,再传进她的耳中,“现在和未来可以让我倾尽一切去付出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你却依然如此要求我,你说,不让过去过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是那么诚挚,没有一丝愤怒,只是陈述。

他这样的平静反倒像是一片尖锐的荆棘滑过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在他湛黑的瞳眸中,她看到了一个心思恍惚的自己,眉目间,夹杂了痛楚,“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沉窒。

伸手,他拖过她,将她猛地一拽,拽倒在自己的身上。

薛枫双臂一转,反将她压在身下,两手牢牢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钳制范围之内。

他突来的举动震慑了她,她来不及做出恰当的反应。

他和她的身体实在是贴得太紧,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她不敢挣扎。

他的指微抬,抚上她的唇,而后,吻上她,他的唇舌吞噬她的思想,那是让她连魂魄都要为之颤抖的熟悉。

激吻过后,他狠狠地咬她,将她的嘴唇几乎咬破。

“是万泓太年轻没有办法满足你,才让你如此欲求不满?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地下情夫?!”他冷冷地,近乎残忍,“可惜,你不是武则天,我不是沈南缪!”

纪双双的身子一僵,她的眸子陡然阴沉下去,容颜素冷,用力推开他。

跳下床,嘴唇在流血,她远远地瞪视他。

“自以为是!”她的声音抖颤。

“那最好。”他瞥向她,眼神只是很微妙地移动,“我可不希望自己曾经爱了多年的女人是一个朝秦暮楚的人!”

薛枫的话让纪双双的心里打了个突,没立即吭声。

他说,她是他爱了多年的女人。

她分不清此刻存在她心底的,是对他或对自己的惋叹。

若不是爱得太深,又怎会害怕被爱重伤?

当她怕的时候,他不怕。

当她不怕的时候,他已经怕了。

然后,她深深的呼吸,做了一个决定。

冬日的阳光亮得刺眼。

她坐下来,“可以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吗?”

薛枫以为纪双双会在自己恶言相向后愤而离去,但她并没有,而且,还用相当让他无法拒绝的语气对他做出微不足道的请求。

他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快丧失诉说的勇气。

他说,“我只给你一个时辰。”

她用一抹最叫他心动的笑意回应他。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丝背叛自己理智的表情。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透视心中最不愿面对的脆弱。

过了许久后,一定不只一个时辰。

他终于一探前半辈子费尽心力想造访的那个内心世界。

穿窜过他耳中的,或许繁华,或许晦暗,或许绚烂……他听,却不再选择。

他想,他只是已经忘了如何做不会让人后悔的选择而已。

与其在选择了之后又后悔,这一次,他不想再选择,就只是想顺其自然,就只是想看着事情发生,结束……

但,又,或许,不选择其实就已经是一种选择。

白衣胜雪,耿诺将手中的马缰交给了小二,不理会店家目瞪口呆的花痴模样,便直接走向坐在角落的薛枫。

“还是纪双双有本事,把你逼出来了,怎么样?帮忙找出金砖?”

薛枫还没有来得及咽下的酒在听到耿诺的声音之后,猛地一下,呛到了他!

“我的家产被抄了,你还指望我帮那个小皇帝?!”

“据我所知,你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

耿诺坐下来,与他一齐品酒。

薛枫的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的哼声从鼻翼跳出,“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奈我何?”

耿诺看着薛枫却忽然兴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薛枫不愿意做的事情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变得愿意?

耿诺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坐在另一桌的纪双双,并不点破。

耿诺的眼中有一丝促狭,“以你的本事,甩不开纪双双的追踪?”

“我是因为……可恶!”薛枫道,“跟踪她的三个家伙是小皇帝的人?什么来历?身手挺不凡的。”

耿诺的微笑很优雅,眸子却深沉如海,“跟皇帝作对,你自求多福吧。”

纪双双不是一个有着勇敢的性子,遇到问题百折不挠,还有一颗好脑袋可以想出无数的好点子,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她唯一想到的,能做的,就是每日每日跟着薛枫,直到他心软,直到他摒弃前嫌,直到他愿意帮她一起找出金砖。

找出金砖,不单只为她的自由,更为这个国家。

主角不急,配角急了。

二男一女没想到纪双双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向万泓汇报,万泓也只是命令他们继续跟着,不许轻举妄动。

于是,就这样过了好几日。

终于,有了一点进展。

纪双双开始慢慢地拉近与薛枫的距离。

她可以和他坐同桌了。

二男一女在后方还是急得肠胃打结,火都要烧到眉毛了,偏偏主角还在磨蹭不停。

“我最讨厌误会这种东西了。”遁二娘说。

“是嘛,有误会就解释清楚,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飞三神看了看主角在的那一桌,“说实话,他们挺般配的。”

纪双双不说话,只是一直望着薛枫。

“他们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不过好像是迟了点。”听一郎把听到的全都做了总结,“圣皇专宠沁妃的消息竟然是假的,我还以为沁妃以平民之姿飞入皇宫简直是一则传奇。关于她怎样和圣皇相识相恋,圣皇最终力排众议召她入宫的故事更成了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没想到全是假的。我们知道这么多,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遁二娘说,“如火如荼的传闻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永远只有当事人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要是想保住脑袋,一定只能拣圣皇希望听到的话来说。”

“我知道,我会加倍注意的,但是,纸包不住火,你瞧他们两个的眼神……虽然不希望纪双双被打入冷宫,但她给圣皇戴绿帽的事……”

“呸!呸!呸!什么绿帽?!你别胡说好不好?!别嚼这种要人偿命的舌根,好吗?!”

“我们可以给他们多一点时间。”

“你想欺君?”

“不是欺君,只是汇报的艺术。”

“只上报重点,重点就是薛枫的动向,不是纪双双和薛枫的互动。”

“我在听了纪双双那晚说的话之后,也很心怜他们的爱情,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

“我也是。”

这,难得的默契又回来了。

纪双双很挫败。

只要他想,她完全追不上他。但,薛枫任她追,任她赶,他不跑,他不躲,他不藏,任她跟着。

只不过,他完全当她是陌生人般,既不开口赶她,也不主动跟她说话。

偶尔,她鼓足了勇气,跟他说话,他会一脸平静地对她说,“谢谢,我不需要。”

她很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示好,唯一想到的,就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他会故意去布庄挑衣服,故意忽略红色。

“枫,对不起。”一有机会,她就跟他道歉。

“不必说抱歉。”他继续挑衣服,“你并不欠我什么。”

纪双双对薛枫向来都是笃定的,知道他喜欢自己,爱着自己,就算她对他再坏,对他再冷淡,再无理取闹,他都会宠着她,让着她。

可是,原来薛枫下定决心,不理她,也是这么坚定,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他故意走进青楼,故意彻夜不出,任她在外守候。

她的心开始越来越痛,也越来越冷。

还是不行吗?

怎么做都不可以吗?

清晨,街道还很安静。

当他拥着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走出青楼,两人面无愧色地走过她身边时,她起了薄雾的双眸,让她霎时看不见了方向。

她抚着心口,强抑着心中的苦痛而不让哪怕是一滴泪珠滑下脸庞。

那阵阵的撕裂痛感,他是不是也曾如此这般感受过?!

他在报复她!

快步地,她往两人走去。

她要他一个答案。

他似乎也正等着她这么做。

她抬起眼帘,她与他两两相望。

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一片清朗,让他看了觉得倍感刺眼。

他伤了她吗?

而,他又伤得了她吗?

爱她,不甘。

恨她,却又不能。

他被爱恨交织折磨得无能为力。

无论她出于何种原因,她选择万泓的时候,有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他转头看着紧挽着他手臂的名妓。

是的,他就是买下了这个女人,就是要气她!

质询也好,愤怒也好,掉头走开也好,他都可以算这是她爱他,她在乎他的表现。

也许,他会有罪恶感。

但,那也只是也许。

因为,她什么也没做。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而有任何异样的神情出现。

不仅如此,她还静静地走向他,看着他。

他从不认为纪双双已真的爱上他,这么多年,在她的心中,永远有着他进不去的禁地,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她便一反常态,对他敞开。

她只是怕失去他,怕失去一个爱她的人,而不是怕失去一个她爱的人。

而且……她只是需要他的帮忙,找出金砖所在。

“上床了吗?”她问。

薛枫皱眉,不答。

“上床了吗?”纪双双再问一次。

名妓生性骄艳大胆,却故作羞怯地朝薛枫身上贴去,以求得到些许的注意,“你是谁呀?怎么问人家这种问题呢?真是羞死人了。”

“上床了吗?”不理会名妓的娇声嗲气,纪双双问第三次。

薛枫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关于她所问的,也是不置可否,“问这做什么?”

“上床了吗?”纪双双说,“请给我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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