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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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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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挥出去的巴掌被他轻巧地捉在掌心,他一拉,一带,将我揽在怀里,黑色的眼眸带着几分戏谑看着我,“婚礼还没到,怎么娘子现在就急着投怀送抱了?”

身上一点也使不上力,我被他困在怀里,拼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他看似轻轻巧巧的一捉,却含着很大的力道。我们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了过来,“别动!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洞房的话……”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起头,他的眼眸如黑色的湖水,隐有暗流。

一个炙热坚硬的东西正顶在我的小腹,我停止挣扎,不知因为气愤还是窘迫,脸上有些发烧,恨恨地盯着他,“南宫遥,我不会嫁给你的。除非你想娶到一具尸体!”

“哦?难不成你要寻死?”他垂眸看我,唇际勾起一抹浅笑,笃定地说道,“不会的,你不会寻死的。”

我心里诧异他对我的了解,确实,我不会寻死。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是懦夫的行为,是我最不齿的。然而我还是挑衅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他静静地看着我,手指轻轻地在我脸上流连,摩挲,“我说不会,就不会。”他忽地对我展颜一笑,“当然,若是为了和我赌一口气,真的寻死……我也不介意娶一具尸体回来。”

自从囚禁我以来,南宫遥一直温颜以对,不论我如何冷嘲热讽,他都不曾表现出半丝的不耐。然而此刻,他的笑容让毛骨悚然,其中的霸道和势在必得让我隐隐心惊。我丝毫不怀疑他能说到做到。娶一具尸体……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怎样挣扎都摆不脱这个男人的掌控吗?

湄儿端着一碗药出现在门口,黑漆漆的药汁,是软筋散,每三天必须喝一次来保持药效。我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南宫遥示意湄儿把药端给他,他一手将捆在怀里,一手端着药碗,温柔地看着我笑,“来,暮儿乖,把药喝了。”

“我不喝!”扬手将药碗打翻,药汁洒了他一身,我扬眉挑衅地看着他。

他丝毫不恼怒,依旧温柔地笑着,缓缓启齿,“湄儿,再去端一碗来。”

一口气将黑色的药汁灌下,满嘴都是苦味。他伸手将我嘴角的药汁抹去,宠溺地一笑,“这才乖……”在我唇上印下一吻,他放开我,起身,“如此,就乖乖地等我将你娶回家……”

我无力地扑在床上,将脸埋入柔软的丝被,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小姐,小姐……”身后传来湄儿担忧的声音。

我从被中抬起脸,“湄儿,我没事。”

“小姐,湄儿不懂……当南宫家的女主人不好吗?南宫家是江南首富,多少名门闺秀挤破了头也想往南宫家的大门里钻啊!”

我当然知道南宫家的门槛很高。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就连皇阿玛也说,如果能和南宫家联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连当今的皇上都是如此想法,何况那些一般的名门富户?自然是拼命地推销自家的女儿,以期能抱上南宫世家这棵大树,一世乘凉。南宫遥只要放出想要娶亲的消息,还怕自家的门槛踩不破?只是,他为什么偏偏就和我杠上呢?

“湄儿,你不懂。他之蜜糖,我之毒药。别人稀罕的,对我来说却一文不值。这个南宫家的女主人谁爱做谁做,只要别找上我。”

“为什么?”

为什么?是啊,湄儿当然要问个为什么。我一个公主,早晚是要出嫁的,今日不嫁南宫遥,以后也得嫁别的男子。总不能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平心而论,南宫遥家世又好,人才又好,对人又有心,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呢?

“因为我是大清的公主,而他是反清复明的反贼,道不同不相与为谋。何况他将我抓来,囚禁于此,我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欢天喜地地嫁给他?”又不是疯了。何况我生平最恨强迫我的人。

“小姐……”

“湄儿,你不用再说了。我困了,要歇会。”每次刚喝完软筋散,都会禁不住浑身疲软,脑子昏沉。真担心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个傻子。

昏昏沉沉地躺着,头一阵一阵隐隐作痛,渐渐的,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脑子里切割,我咬着牙,制止自己痛呼出声。

湄儿过来给我放帘子,发现我脸色惨白,一头的冷汗,慌张地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痛?你等等,我去叫人……”

迷迷糊糊中一阵兵荒马乱,一个清泉似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碍事,让我看看。”

然后是南宫遥的声音,带了丝焦急,带了丝恼怒,“楼兄,怎么回事?当初,你可没说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影响。可如今暮儿一次又一次地头痛。”

“当日她已经昏迷,我以为尽可以轻松地问话。没想到她连昏迷时意志力都那么强,我怕她醒来后更是全无机会,不免急功近利了些。没想到会让她留下如此病痛,按理说不过十天半日就会好,没想到拖到现在,反而愈加严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楼某也有点搞不清楚了……”

接下来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翻了东西,然后是湄儿低低的呼声,懊恼的声音,“啊……公子,恕奴婢无状……”

若不是头痛难耐,我只怕会笑出声来,湄儿第一眼看到楼羽澈,惊为天人,自此丢失芳心一颗,本来挺伶俐的一个人,在看到他以后差错百出,冒失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丫头。

我像是浮在水中,柔柔的触感缓解了我的头痛,幻术……又是幻术……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也可以缓解人的痛苦,楼羽澈……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是白莲教的人呢?明明他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幻术,我却偏偏没有想到他就是那个让胤祐无计可施,重伤而归的白莲教中人。大概是他的样子,那么云淡风轻,那么超脱物外,恍若天人,让人实在没有办法将他与“反贼”二字联系起来。那样的字眼,只会玷污了他高洁的形象。可是……这么超凡脱俗的一个人,偏偏就是白莲教的人。我更是在他手里吃尽了苦头。

南宫遥,楼羽澈……我平生最大的失败……

第一百一十六章逼婚&洞房

六月二十七日,在婚礼的前一天,我被南宫遥送到了南宫家的一处别院,静等花轿上门,将我迎娶回南宫家祖宅。

听说远古的婚姻以掠夺婚为主,因为抢婚多是在黑夜进行,所以婚姻最早称为“昏因”,所谓婚礼即“昏时成亲”的意思。谁知一大早就被丫鬟婆子们从床上挖了起来,将我按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我正睡的浑浑噩噩,坐在凳子上不住地点头,任她们在我头上脸上忙碌。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疼痛,睁开眼一看,确实一个婆子拿了细线在给我绞脸上的汗毛。铰了脸,便开始上妆。一时间白粉乱飞,呛地我睁不开眼。半个时辰过后,待上好了妆,我睁开眼往镜子里一瞧,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如鬼,两颊一边一块红色圆形物体,嘴唇生生给画成了樱花的样子,一小撮,可笑的紧。我简直不敢再往镜中看第二眼。可能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给我梳妆的丫鬟不敢做声。我找过一块软布沾了水,狠狠地在脸上擦拭,突然室内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南宫遥站在我门口看着我和脸上的浓妆搏斗,“怎么,丫鬟化的妆不合你的心意么?”

“依你的审美标准来看,这种僵尸妆好看吗?”我抬起头看着他,指着自己红白交加的脸。

他看见我的脸,也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呵呵,不好看就重新化,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我懒得看他,只专心地应付着我脸上的浓妆,“看来你这个新郎倌挺清闲,还有时间过来看我化妆。”

他走到我身边,执起我的一缕头发在手指间把玩,青丝缠绕,他放到鼻端嗅了嗅,“好香……再忙也得过来看看,不然忙完了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怎么办?”

他握着我的双肩,撩起我的发丝,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今天要乖乖的,不要想些没用的事情……不然,我可饶不了你,知道了吗?”见我默不作声,他笑着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晚一点再来接你!”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他得意的背影,我心里陡然生出一阵忿怒,拿起布在他亲过的地方狠擦了两下,我会那么听话?花轿从别院到南宫主宅,那么远的路程,等那时……心情陡然好了许多,我利落地擦完脸上的僵尸妆,拿起香粉胭脂,细细地妆扮起来。

化好妆后,便是着装,湄儿给我拿起衫子一层层地往我身上套,我数了数,一共七层。如今都快七月了,这么多层,光看着就觉得热,何况是穿在身上。幸好除了最外面的那件,里面的几层都薄如蝉翼,再加上屋里的四角放着冰盆,也不至于让我汗流浃背。

屋里一片寂静,丫鬟婆子们都呆呆地看着我挪不开眼。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大红的喜服,金色的凤凰在袍边腾飞,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那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那鸳鸯是用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三千青丝轻挽,凤冠上颗颗明珠硕大饱满,正中一只彩凤口衔流苏,正垂眉间。额缀金色串花钿,耳戴珠环。胸前罕有的南海珠链挂勃。这身礼服成事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镜中的女子在一身华服的映衬下,美得格外惊心。只是一双眼眸清清冷冷,没有半点喜色。

本来心里的打算都成了空,一碗哑药杜绝了我在婚礼中胡乱说话的可能,花轿中,湄儿紧紧地靠着我,防止我在中途跳下轿。心里陡然生出一阵无力感,南宫遥将一切都算得好好的,根本无机可乘……而一入南宫府,我更是插翅难逃。

喧闹的锣鼓,悠扬的唢呐声中,花轿稳稳地停了下来,一只靴子从轿帘下踢了进来,然后是一只手,一只修长优雅的手伸了进来,我坐在轿中恍若未见,不动,也不伸手,只是静静地坐着。

“小姐,小姐……”湄儿几次催促未果,干脆执起了我的手,放到了南宫遥的手中。南宫遥紧紧地握住,将我带出了花轿。

周围是喧闹的人声,我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眼睛只能看到脚下。幸好还有喜娘在一边扶着,时时提点,才不至于出错。

大堂中,我和南宫遥一人持红绸的一端,静静地立着。周围人声鼎沸,到处是欢喜的笑声。有人大声地念着祝词。我听在耳中,只觉得那喧闹仿佛是隔世传来,如此地遥远。

“一拜天地……”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重重地磕在地上,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喧闹的声音突然停止,屋里一片诡异的寂静。我记得……拜天地的时候是只需鞠躬不需下跪的罢?心里涌起莫名的快意。

然而这诡异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大红的盖头下,我瞥见南宫遥亦跪了下来。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接下来的礼都是跪着完成的。这不合礼俗,但是更显郑重。

我和南宫遥端坐在床边,一个老婆婆一把一把地将果子撒入床帐,嘴里念念有词:“撒个枣、领个小(儿子),撒个栗、领个妮(女儿),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几个果子滚到我的衣角边,我怕瞥了一眼,有枣、有栗子、还有桂圆、花生等。房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吉利话。

之后南宫遥用喜秤挑起了我的盖头,在我抬头的一瞬间,屋里一片寂静。我看进南宫遥的眼里,他满眼的惊艳和痴迷,看着我,一时连微笑都忘记了。

“新郎新娘请喝交杯酒。”

两个小小的白玉酒杯,底下以红线相连,他挽了过来,我们一饮而尽。之后一个喜娘接过空酒杯,将两个酒杯一仰一合置于床下。另有一个喜娘上来,将我们的一缕头发结在了一起,然后把南宫遥的右衣襟压在我的左衣襟上。

至此,婚礼基本算是结束了。喜娘等人一退出房门,我便伸出手,欲将两人缠在一起的头发解开,南宫遥笑着看我摆弄,眼睛亮亮的,“暮儿,你知道么,如今我们便算是结发夫妻了。”

我的手顿了顿,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解发。终于将两个人的头发分了开来,我立刻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扯了下来,任一头青丝倾斜,然后开始动手解我的外袍,这样的天气,穿这么多层,真的快要将我热死了。

正在我与繁复的喜服做斗争时,南宫遥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暮儿,这么着急宽衣解带,难不成是等不及要洞房了?”

我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大声地笑起来,看起来心情极好,揽过我的肩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暮儿娘子不要急,等为夫出去宴请完宾客就回来与你洞房。”

南宫遥一路笑着出了门,得意的样子让我恨得牙痒痒。经过不懈的奋斗,我终于脱下了闷热的喜服,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看,新房外面四处都守了人。

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真的结婚了。虽然是被逼的,但是是这场真实而热闹的婚礼假不了。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我爱的人给不的,南宫遥居然给了。还真是讽刺。南宫遥对外称他娶的人是雨霖楼的水之湄。南方首富最终娶青楼之女做南宫家的女主人,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流言蜚语不绝于耳。这次的婚礼,怕是有不少人是来看热闹的吧!其实很佩服南宫遥的勇气,敢大大方方地宣称娶了个青楼女子,什么身份地位在他眼里怕都是一钱不名。

曾经,因为我身份的低贱,我的爱情被人轻视,我的儿子被人抱走,而今天,却有人宁愿我不是大清的公主,而是个青楼女子……

沉思中,肚子咕咕地响起来,这才记起自己折腾了一天还没怎么吃饭,真的是饿坏了。想要叫人给我拿点吃的进来,才想起来被灌了哑药,根本开了不口。

该死的南宫遥,自己跑去前面大吃大喝,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饿肚子。

正饿的气息奄奄,门被轻轻地敲响,湄儿端着酒菜走进来,“小姐,公子叫我给你送点饭菜来……”

我眼前一亮,一个饿虎扑食,猛地扑了上去。

左手捏着一块芙蓉糕,右手拿着筷子在碗里猛扒,湄儿被我的吃相惊得目瞪口呆,“小,小姐……你慢点吃,别噎着……”还没说完,就见我抻着脖子噎得直翻白眼,立刻倒了杯水递到我手里。我喝好几口才把嗓子眼里的饭送下去。

吃得六成饱之后,便不再那么着急,吃相也斯文了许多。看了看一边的湄儿,她正看着我发呆,我想了想,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她会意地出门,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壶酒。

湄儿将碟碗收拾好便退了出去,我半倚半靠在窗前,对着一线残月自斟自饮,入口的酒液醇美芳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女儿红……

酒不醉人人自醉,南宫遥回来的时候,我正拥着冰凉柔软的丝被睡的正香。朦胧中有人推门进来,我抬头看去,南宫遥一身大红的喜袍坐在床边,脸上两抹晕红,眼睛亮亮的,“娘子怎么不等为夫就先睡了?”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接着睡,然而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我光裸的脚,南宫遥将我的脚捉在手里细细把玩,啧啧赞叹,“想不到娘子不单人长得美,连脚也长得如此漂亮……”

我往后抽了一下脚,然而根本抽不出来,他的手顺着我的脚踝,小腿,一路地摸了上来,我终于忍不住了,坐起身来,怒瞪着他。

“暮儿娘子,刚才的饭菜里已经放了哑药的解药,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对为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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