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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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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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眼泪落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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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上演儿女情长,伉俪情深!

船上的黑衣刺客越来越少,然而不知为什么大部分都往我这个地方聚了过来。招式虽凌厉,但并不是取人性命的狠辣,似乎是想要……生擒?难不成看到刺杀无望,便想劫持我来谈条件?

嘴角逸出一丝冷冷的笑意,想要生擒我?下辈子吧!

“胤禩,你护着她离开!这里交给我!”

视线的余光看见胤禩一边护着她,一边往安全的地方退去。月柔躲在他身后微微的颤抖着,小脸苍白,这样的场景一定是吓着她了吧……那样楚楚可怜的姿态,会激起所有人的保护欲。不像我……

她似乎是绊到了地下的尸体,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胤禩伸手去扶她,背后空门大露……

“小心!”一个分神,忽觉颈间一紧,一截粗大的麻绳勒住了我的脖子,不及挥剑斩断,绳上一股大力传来,将我整个身子拖得往后飞去。

口鼻中猛地灌入了冰凉的江水,一股大力将我往水底拉扯,我在水中挣扎着,想要摸出靴中的匕首割断勒紧我脖子的绳索。脑后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一十章俘虏生涯

“初儿,楼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一个身穿褐色布衣的老者坐在船舱中,看向推门进来的女子。

“被火枪打中了肩膀,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不碍事。”林初儿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脖子喝下。刚才跳江逃生,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刚下去换了件干松的衣服,但头发还是有些湿。

她看了一眼船舱地板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一脸的鄙夷,“怎么,这鞑子公主还没醒?我记得自己没用多大力嘛!”

那子子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下洇开一滩水迹,手指粗细的绳索将她双手反剪,牢牢地捆在身后。她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有些青白。

“初儿,你帮她换上身干松的衣服。”老者吩咐道。

“干爹,我没听错吧?你让我伺候她换衣服?”林初儿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不干!”

“这船上就你一个女子,你不给她换,谁给她换?”老者瞪了瞪眼。

林初儿狠狠地瞪了地上的人一眼,“干爹,你管这个女人的死活干什么?咱们又不是请她来做客的!况且若不是她,昨晚玉仙姐也不会死,就连我也差点逃不出来,一条小命都要丢在鞑子皇帝的行宫里。况且今天还有那么多兄弟死在她手上……”

“你还敢说!”老者一脸怒意的斥道,“玉仙的死你还敢怪到别人身上!两个女人贸贸然地潜入守卫森严的行宫,不是去白白送命吗?你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况且若不是你和玉仙打草惊蛇,今天龙船上又岂会多出那么多侍卫来?说到底,众兄弟的送命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她搅局,我们就成功了……”林初儿小声地嘟囔,“何况谁知道那个白莲教的青莲使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万一是个盗名欺世之辈呢……还是自己去比较保险……”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岂知这些话已经全落到了那老者的耳朵里,那老者气的连连咳嗽,“你……昨日瞒着我贸然行事,差坏了我们的大事不说,还白送了玉仙一条性命!今日让你留在船上护着楼公子施法,结果你又扔下他跑到龙船上拼杀,害的楼公子受了伤,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人家是想为玉仙姐姐报仇嘛!”林初儿犹自不服气,却见那老者咳嗽地脸涨得通红,急忙住了声,给他倒了杯茶,恭敬地捧到眼前,赔笑道,“干爹……女儿知了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喝杯茶消消气!”

老者喝了口茶,好歹压住咳嗽,叹了口气,“你啊!不要老是仗着我宠你,做事完全不顾后果。总以为自己不管闯下什么弥天大祸都有干爹顶着,若是有一日干爹不在了怎么办……”

“干爹……”林初儿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初儿以后一定改。别生气了。干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香主,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知道了。”老者应了一声,然后朝林初儿吩咐道,“初儿,马上就要下船了,抓紧时间给她换上衣服。那一身的衣饰太显眼。”

“放心吧,干爹。”林初儿不敢再任性,乖乖地应声。待门一关上,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转身朝地上昏睡的女子身上踹了两脚,“都是你,害的我被干爹骂!”

找出一套干松衣服放在床边,然后蹲下开始脱她的衣服,“咦,这是什么?”摸到她怀里似乎有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黑色的铁物,林初儿自小在天地会里长大,并不比那些没有见识的深闺女子,自然也是见过火枪的,不过眼前的把枪似乎小了很多,看起来与那些火枪又有不同,难不成就是这个东西老远地将楼公子射伤?林初儿眼珠一转,将它收到子自己怀里。

“啧,身上的稀罕物还真多。”林初儿用脱下的湿衣物将从她身上摘下来的金银饰物包了起来,忿忿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是腐败……”转身看到那女子穿了粗布衣服仍旧是一副花容月貌,不胜高贵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来气。又上去在大腿上踢两脚。“哼,是替下的穷人踢你,叫你腐败……”

**************

意识一丝丝地回转过来,后脑勺隐隐作痛,脖子,肋骨,大腿……全身无一不像散了架一样酸痛不已。脖子是被一根绳索勒住了,后脑勺我记得是后来有人在我后脑处敲了一下,但是为什么肋骨和大腿也会疼呢?我记得身上并没有受伤啊……

眼前自己处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隐隐有浓重的香料的味道传入鼻端,我张了张嘴,发现不但发不出声音,连手脚也酸软地使不上力气。耳边传来碌碌地车轮碾地的声音。可以推断出来的是,现在我在一辆马车上,而且仍在江南。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换上了橡胶轮子,而在南方,除了少数权贵富户,大部分人用的还是木轮子。

看来我真的被抓来当成了人质,不由得苦笑,看来人果然自负不得。

中途官兵盘查过几次,我在那里手脚疲软地默默祈祷可以被发现,然而没有一个官兵能发现我的存在。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亮,“吃饭了!”

有人把我从车上架了下来,我眯了眯眼,许久才适应白天的光亮。眼前是在一片茂密的林中,几个大汉围成一圈坐着,面前有酒有菜,见我下来皆回头看我。

我被丢在一边的树根处坐着,我用手撑着地面,想要调整一个舒适点的姿势,试了几次,居然不成。只得斜斜地挨着树边。

“吃饭了!给!”一个馒头被塞到了我手里,我仰头看去,面前的女子布衣布裙,十七八年纪,清秀的面容上有几道指甲的划痕,嘴角一颗美人痣……

“是你?”我眯了眯眼,目光如针一样射向眼前的人,张口却发现自己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却从我的口型中看出了我的意思,咧嘴一笑,“是我!怎么,没想到你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吧?”

我低头不再看她,确实没想到。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善事,第一次“日行一善”的后果就是换来如此的境遇,还真是“善有恶报”啊!

一个白白的馒头被扔到我的腿上,她转身走到另一个地方坐着吃起干粮来,“不好意思,尊贵的公主,咱们山野小民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招待。一个馒头,将就着啃了吧!”

没有山珍海味?我看向那边好酒好菜吃着的众人,看来山野小民的生活也过得不错嘛!不过我一个俘虏,有馒头吃就不错了。伸手拿起馒头,一口一口地吃着,不知道他们给我喝了什么药,没有半两沉的馒头在我手里居然泰山一样沉重,每抬一下手都气喘吁吁。

那边的大汉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频频往这里看过来。

“想不到那鞑子公主长得那么俊……啧啧,不过脸上那两道疤还真是败兴致……人还是喜欢脸蛋和屁股滑溜溜的子人。”上个红脸大汉灌了上一大口酒道。

“我看着那疤不碍事,更有味了……哎,瞧,她瞪过来了,……嘿,还挺辣!”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

“咋?老丁,你对她有兴趣?我劝你迟早打消这个主意,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凭啥不能碰?老子就算碰了又怎样?”那瘦猴似的男人一双发亮的眼睛看得我浑身发毛。

那红脸大汉附耳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旁边一个黑铁塔似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粗声道,“老丁,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这婆娘恁的凶蛮,你别看她现在喝了软筋散老实了,当初在龙船上杀人那狠劲你是没见识过。咱们几十个兄弟都是折损在她手里。要不是最后她一时分神,你以为咱们能把她擒来?”

我在一边低着头不吭声的咬着手里的馒头。白莲教的青莲使?这么说,眼前的这些人并不是白莲教的人?想起曾经在密折上看到的内容……这些人,难不成是天地会的人?他们把我掳来又有何目的?我一边在心里计量着,一边闷不吭声地啃着馒头。

想起落水前的一幕,一把刀正劈向胤禩的后背……不知他现在是否安然无恙?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是个未知数了,还有精神担心别人。何况若不是他,我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让他护着郭洛罗月柔先走,他果然走得毫不迟疑,留我一人面对七八个刺客,倒也放心。她手无缚鸡之力,合该被保护,那……我呢?

啃完了馒头,过了一会儿,那些大汉吃饱喝足之后,有人上前来将我架起,又要塞上马车。我这才看清马车上拉着的居然是个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分为两层,上面一层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而我就被藏到了下面。怪不得总是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原来是用来掩盖尸体臭气的。想到一路上是躺在一具尸体的下面,我的脸色有点发青。

“怎么?不认得了?”那个美人痣走了过来,忿恨地看着我,眼眶有些发红,“她就是昨晚被你下令杀死的那个舞姬,刘玉仙。”

我默然无语,她们两个女子既然敢孤身混入戒备森严的行宫刺杀,就应该做好必死的准备。她们有她们的目标,而我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你们这些臭鞑子,杀了她,就把她往乱坟岗一扔……”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当初我们约定好了,谁若死了,另一个拼死也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家乡……我们不怕死,只是没能杀了那可恨的鞑子皇帝,就白白赔上了玉仙姐一条命,总是不甘心……”

她恨恨地盯着我,上前往我小腿上踹了一脚,“臭鞑子……”

我忍不住苦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浑身疼了,肯定是这个美人痣趁着我昏迷,往我身上狂踹……

这几日一直被藏在棺材的底部,五月的气已经热了起来,上面的尸体渐渐地发出腐败的臭气,连浓烈的香料也掩盖不了那味道。连前去将我架出的大汉也是一脸的嫌恶,何况是整日闷在棺材里的我,鼻尖尽是种又香又臭的味道,别说馒头,就连水都喝不下去。接连好几顿没有吃饭,再加上服用软筋散,身上一日比一日疲软无力。终日躺在棺材里,要不是还能呼吸,几乎要以为自己也成了尸体。

第一百一十一章人为刀俎(上)

不过除了整日被塞到棺材底部以外,倒是没有别的折磨。起初有人来问我知不知道戴梓和火枪制造所的位置,我一概摇头装作不知。大概他们认为我一介女流之辈再受宠也不会知道这些机密的事,便也不再深问。可见这些人还是成不了什么大器的,若是我,绝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而有所轻视。

大概是第三日,我被几个人从棺材中架了出来,塞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行了大概半天的时间,他们蒙上了我的眼睛,将我带下车。

当眼前的黑布被摘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山洞的洞口。幽深的洞口一眼望不到头,我诧异地看向一边的红脸大汉,他在肩上推了一把,“进去。”

很显然,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被推得一个踉跄,扶住山洞壁站稳,冰凉而潮湿的岩壁让我微微打了个寒颤。我扶着岩壁慢慢地向前走,脚下坎坷不平,坑坑洼洼,对于此刻全身虚软的我来说,确实是难走了些。身后的大汉不停地推攮着我,催促快点。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地往外冒,恨不得转身对他破口大骂,他娘的三天没吃饭又服了软筋散还能健步如飞啊!可是嗓子也被药暂时弄哑了,光张口出不了声。何况就是真的能出声,此刻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本分一点比较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闷不吭声地走着,咬牙切齿地走着。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岔路口。

“自己过去吧!”那大汉终于不再推我。

回头无声地询问他,“去哪里?”眼前可是有两个洞口。我怎么知道他要我过去的是哪里?

“随你自己选。”他抱着臂,朝我笑笑。

随我选?看着他有些诡异的笑容,我心里掂量着,莫非其中一条是死路,要生生将我困死在里面?

我伸出食指放在嘴里舔了一下,对着岔路口举起了手指。两边都有凉风吹过。

算了,横竖大不了一死。况且没有从我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我估计他们还不会舍得要了我的命。

我闭了闭眼,随便选了左边的洞口走了进去。我扶着洞壁慢慢地走着,狭长幽暗的山洞似乎总也走不到头,不时有冰凉的水滴从洞顶滴下来,啪地一声跌到地上,摔得粉碎。偶有一滴恰好落到了我的后颈,顺着脊背一直往下滑,往下滑,仿佛冰凉的指尖在我背上游走。

磕磕绊绊不知道走了多久,山洞陡地一阔,眼前出现一座平整的石壁。我伸出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又在石壁周围的摸了摸,想要寻出个什么机关来,也许……这会是一座石门?

最终徒劳无功。倚着石壁坐下,微微喘息着,刚才的一段路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微微闭着眼,想要休息一会儿再原路返回,也许另一条路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刚才明明感觉到这个方向有风吹来,怎么会是死路?

突然感觉到石壁微微地震动起来,我连忙用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石壁的震动越来越大,最终缓缓地升了上去。

眼前一片刺目的金光。在幽暗的山洞中呆了许久,在这样的光线下有些睁不开眼睛。我眯眯了眼,待眼睛适应以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金柱浮龙雕、金壁镂空花、金色砖铺地、金瓶金器、金桌金椅…… 入眼的,都是刺目而华丽的金色……而正中是红毯铺地,直铺向前,前面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深远……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石门后的景象。相信即便是康熙的国库也没有这样的……呃……壮观……

我缓步踏在红毯上,两边是金子的世界,可是心里却没有半丝阿里巴巴发现强盗藏着财富的山洞那样的欢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若是见这样巨大的财富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如今我为鱼肉,在人家的砧板上苟延残喘,生死尚是个问题,又有什么心情来欣赏这些身外之物?

顺着红毯向前走去,眼前的景色变幻,不再是一片金色。殿中柱与柱之间蔓了轻纱,纱质飘渺,微微拂动,使得一切都带朦胧的美感。

我看到一张床,在远处,正前方。那床太醒目,想不注意到都很难。整个床的造型仿若一朵半开半阖的红莲,鲜红的颜色,仿若血液深处沸腾的欲望。长长的白色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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