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因这多是官员府邸,所以二丫还必须每次都要自报家门,“府上是顾氏,刚来京城不久,而按照家乡习俗需宴请四邻,所以还请贵府主人莅临。”
其实大多数守门家丁听到这些也都会客气收下的,只有些府邸,可能里面确实住的人颇有些来头,所以那家丁也自感觉眼睛要长到头顶之上,比如,有一府上的家丁会假意地问问,你是谁之后,即使你报上名来是那官家之人,可他们一听那意思,又是刚调入京城没有定下官职的人,便就不会收下请帖。
所以直到那一瞬间的关门之力差点撞到阿水的鼻子后,阿水终于要爆发了,“什么人啊?这官儿大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二丫当然也是生气的,但因不知这府上是什么厉害的来头,便也就拉了拉阿水,低声道了句算了后,便又继续下一家。
而如此送帖大概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只这到了最后,二丫总是要面对这段府的。
“有人么?”阿水叩了叩门。
而不一会儿,门打开,探出一小子的脑袋,“你们是。。。”
二丫换了种说法,只心道,也不用与段凤染这斯客气,“我是对面顾府之人,此次来是想邀请你家公子去赴我府上之宴的。”
这小子接过请帖,只也没像其他家丁一般只接过便让二丫她们走了,他稍微掩了下门,可须臾之后,那小子却换成了黑衣人荆。
“顾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第一卷 京城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暗含之意
段凤染请她入府?二丫于脑海中立即做出了疑问,这斯请她进去是要干嘛?不会是见这寒风袭人,便好心地想让她进去喝口热茶吧?“不知段公子找我有何要事?此次我只是来送请帖的,并无事情找他。”二丫并不打算进去,遂如此回道。
只黑衣人荆却道,“公子心思,属下无从所知,不过既是公子相请,必定是有要事与小姐商榷。”
什么事还和她商量?二丫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竟还觉得有些后怕。只是如果她再三推脱的话,只不知这黑衣头儿会如何与那段凤染禀告,所以她想想,还是跟着黑衣人荆进了段府。
黑衣人荆走在前头,他领着二丫与阿水一路走过几处小桥流水,这颇具江南风韵的布置,也许也是因段凤染生活于江南多年的缘故吧。不过令得二丫侧目的却不是这些,她是觉得,这段府内的仆从们其实并不比她如今的宅子中的人多多少,但是这井然有条的,显然是管理得当所致。
“公子就在此房中。”黑衣人荆终在一房前停下。
二丫点头,只她原以为黑衣人荆会引她进去时,却在她一转身间,竟发现他不见了,而且更诡异的是,连着阿水也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二丫嘀咕着,只她左看右看后,得出的结果还是只得她一人。
她有些不明所以,当然也有些踌躇,可终究她还是敲了门,并随后轻轻地伸手推门而入。她一入内,这扑鼻而来的药香使得她的鼻子有些痒痒。
虽则段凤染她是未见到,可其低沉之声,却透过屏风传到了二丫的耳旁,“顾小姐请随意入坐吧。”
其实那屏风可以映出一些人影,二丫一看,便知道那定是段凤染,也就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只她本以为这斯会开门布公的说些什么,但是二丫却想错了,这时间之久,久到她从一开始的端坐到了此此刻地翘起了二郎腿,她是不耐烦了,所以才打算开口道,“段公子?你找我可是有何事?如果是因为宴请而道谢的话,其实是不必的。”
而于屏风一侧的段凤染听得二丫说的什么道谢,一时还有些好笑。而他刚刚之所以不说话,乃是奇怪于自己竟不知在何时,已可以在房中即使是有了其余人,竟还可以于心中不再那么警惕。不过这可能也与对方是何人有关,是因为她么?段凤染透过屏风,一眼便见得二丫此时正坐的不耐烦。
所以二丫的注意力仍是在这段凤染到底说是不说的身上。可就在她想着绕过屏风看这斯在做什么之时,段凤染却在她悄然探头时又出声了,“顾小姐到了京城后,竟变得如此不同往日吗?这还是那位于之前上辆马车都说不可与男子同塌而坐的顾小姐么?”
二丫听得段凤染的话语中有些讽刺,自也是不甘示弱,“公子怎可怪起我来了,如果公子所说的可是刚才我的唐突之举,那公子邀请我进得房里,不就更应该引人怀疑么?”
“呵。。。顾小姐不只是如今无了规矩,连这逞口舌之快,也学会了!”
这分明已不是讽刺,反而是道了明的说她二丫无规矩了,“既是公子您的意思,那我还留在这作甚?”
“顾小姐。。。”二丫刚欲踏出门口,那段凤染又喊停了她。
二丫只好等着他的下文,可段凤染说的却是,“段某的头疼的厉害。。。”
这种有些撒娇似的口吻,令得二丫还一时不能反映过来。因为从说她无规矩转到他头疼的这件事上,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然让他段凤染一前一后地都道了出来。“公子如若头疼,自可以以双手捏着两额,或是以冷水敷之就好了。”二丫还是说了些自己已知的方法。
“不知这双手是自个儿的好些,还是让旁人帮忙的效果会更佳呢?”
“都可以吧。”二丫听不出段凤染暗含之意。
“顾小姐过来吧。”他慵懒而道。
而二丫下意识的反映便是,他想干嘛?
☆、第一卷 京城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登门拜帖
见此态势,不会是段凤染这斯要让她帮忙按捏着两额吧?“段公子?”她有些迟疑,遂没有绕过屏风,只立于屏风一侧看着。
“过来。。。”段凤染有些命令式的口吻,让二丫觉得这斯怎么似突然变了一个人。
只她此时完全可以夺门而出,但门是出得了,只是不知这段府能否出成。而且因不知这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此时又藏于哪个角落,所以她认为“逃”之一字还是有些徒劳。。。罢了,他既是不适,那么她离得远些也就够了。
段凤染见二丫没有移步,于是追了句,“顾小姐离得如此之远,可能看的清楚?”
“当然看得清。。。”二丫敷衍道。
怕他吃了她么?不怪段凤染有如此想法,因为此时二丫就似那浑身防备着的小刺猬,似乎只要他一有什么动作,那她就会立即起身扎人的感觉。至于说捏这双额,段凤染还是不习惯女子近其身,也就不可能让二丫帮他按捏,但闲来无事之时,他自觉逗逗她倒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
如果二丫得知段凤染此时的想法,那么她肯定会抓狂的。可此时她一见段凤染抬手,便立即警觉地寒毛竖起,“你要干嘛?”
段凤染没有理会只继续抬手,可他却说的是,“我如此按捏,顾小姐可觉得是正确?”
二丫这才暂时放下心来,只见看他闭起双眼似做那假寐之状,只手也未停,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捏着,而从这整个画面看来,二丫还一时觉得这段凤染也不像是头疼的样子。
只是这又与她何干?只要他段凤染不借她之手帮他按捏就是好的。也就是说让她靠近,是想让她看他按捏的正确与否咯?
“恩,位置对了,只是我觉得你按得有些太轻了,可以稍微再加些力度。”
“多大的力度?可是这样?”段凤染在额上捏出了印子。
“不不。别如此大力,就这样。。。揉一下。”二丫渐渐靠近了段凤染的床塌,可她不知的是就在她一步步靠近的同时,其实已然快要掉入段凤染挖好的坑中。
所以,如果有旁人在的话,那么二丫此时正按着段凤染手指的动作,不说有多么的暧昧,只是应该会顺理成章地被人误会就是了。加上二丫颇为主动的在纠正着段凤染指间的力度,所以段凤染也眸色渐渐加深,可他本认为该是欢愉的时候。却在想到什么事情之后。改为以手轻轻一挡二丫靠过来的柔夷。
可二丫此时想的却是。这段凤染是不习惯被女子如此靠近呢,还是说,只因为这女子是她的缘故。但这性子也确实够古怪的,所以二丫也不介意。只装作无事般放下了手。
可她同时也说道,“哦。。。对不住,我越矩了。”
段凤染有些皱眉,只他因是那种不肯轻易就承认自己是那矛盾之人,也就越发让二丫不敢靠近,所她不想招惹他,也就既而退回到了原来屏风一侧的位置。而此时,段凤染却与她道了句,“多谢。”
二丫自是有些讪讪地点头回道。“不客气。”
道了这句后,二丫见段凤染继续闭眼,而且过了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便以为他是睡着了。那她是可以自行离去了吧?
二丫正打算蹑手蹑脚的出这房门时,那边段凤染似乎又有了反应。“顾小姐此次作宴可还请了些什么人?”
他竟还关心这个?“就是请了些相邻之府。”她道。
床塌响起一些声响,而此时段凤染正换了个姿势,他侧身躺着,眼皮微掀,“顾小姐可知这沿街所立的各个府邸都是些什么来历?”
“我不知,只这送请帖的话,自报家门不就足已了么?”二丫如此想着,也自认为顾洪也应该与她想的一般,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敦促她,就让她去送请帖了。
但如果顾洪有此想法的话,那他也自是太低估这京城了。京城可说是高官公候云集之地,而且特别是这皇城根下,居住此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所以段凤染自是会问二丫叩门前,可曾打听过这是什么样的人家。
所以就似她如此盲头苍蝇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便去叩人家大门,段凤染一听便猜想,如果是这么送请帖,那能赴宴之人家定是不多的。“顾小姐定是被人拒之门外了吧。”
“是有一两家如此。。。但是要怪也只怪那家丁长了副狗眼,这一双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二丫自是不认为是她的错。
“请问顾小姐,你是如何与之说明来历的?”段凤染又问。
“我就说我是谁,乃是最近于此搬迁入新府的,请贵府主人莅临云云呀?”二丫说了多遍,也就说得越发顺溜了,只她也没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什么不妥。
段凤染一听,便就料到问题在哪了,“顾小姐大致的意思都说的不错,只此意却是更为陌生的说法,这就好比路上行人打尖,你与那掌柜的说要上房,那掌柜的自然是见谁都称客官的,只这儿用在送帖之上却是不好。。。”
见二丫听着,而段凤染也就继续道,“又如那国公府和普通官员府邸,这家丁们看多了人,自然也有些眼色的,所以也不怪他不理你,因为这规矩各不同,如他随便接了你的帖子,只一旦这帖子真有什么来路不明或者甚至是暗含危险的话,那出事了便就是这家丁的过错了。而有如此心思的家丁,定就不会属于那普通官员府邸了,更何况你又不道明相邀的是何人,也就只当你是那登徒子对待咯。”
登徒子?二丫有些哑然。可把她一女子当作那登徒子,这家丁也太会想象了吧?不过听这段凤染所说的,确实也是有那么些道理,她可不知原来只这请人赴宴也会有如此多的讲究。可她就这么的送完请帖了,那也是后悔已来不及了吧。
“我已经送完了,那该如何是好?”
“只这也无妨,因为俗语所说锣鼓宣之,必引众人,你且在那时,敲锣打鼓放鞭炮即可。因为热闹有了,自然引得旁人注意的。”段凤染道。
☆、第一卷 京城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宫中教坊
二丫听着,其实也并不知这段凤染说的是否有道理,只是与这斯谈话多次,竟觉得此人有种即使他并不是懂得此行道之人,你也会有愿意相信他之感。就似此刻,他又不是岭南人,怎么竟说的有模有样?
二丫免不了还是要回去问顾洪的,况且这一切本也是要由顾洪作主的,也就想着,只把这意思带给他就是了,因此这到时是否要把宴席弄得如此热闹,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既如此,我还是早早回去与我爹说说吧,那。。。我就此告辞。”二丫乘着此机会,也好立即离去。
可段凤染却于此时眼神一厉,而说出的话也让二丫一怔,“顾小姐可是怕的在下?”
“没有啊。。。”二丫回答起来竟有些虚心。
“是么?也罢。。。你且去吧。”语气中有些傲气,段凤染即使是想,也自是不会开口求她二丫留下的。
可二丫并不知,只道了句,“好。。。”
当二丫踏出了段凤染的房间时,黑衣人荆正持剑而立,而一旁之人,正是刚才无了踪影的阿水。只后者此时,一张脸通红非常,且那低眉垂头的样子,让二丫好生好奇她不在的时候,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小姐可要告辞了?”黑衣人荆问道。
二丫“恩。”了声。
“那荆送顾小姐与阿水姑娘走吧。”黑衣人荆说这话时,看了眼二丫后再转而看了眼阿水。
阿水没了往常的粗鲁劲儿,只此时她真是矜持的紧,连行路也如二丫般,有种悠着碎步而走的感觉。
三人因此行的慢些,但终是行至段府门口,而黑衣人荆便道,“送顾小姐。”他让小子开了大门。
二丫点头,只她走了出来,阿水却还在段府内。“阿水?走吧。。。”二丫忍住了笑意,故意催促道。
“哦,来了。”阿水与黑衣人荆点头致意后,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走出了段府。
而回到顾府后,二丫不见顾洪,便径直与阿水回到房中。
二丫待阿水进来后,倒是由她掩上了门,而且她还立即道,“我看你啊,定是喜欢上了那黑衣头儿了。你可别不承认哦。那个什么。。。叫旁观者清啊。”
阿水此次没有了那扭捏作态。反而有些大方承认,“小姐,你说我绣个剑套给他如何,奴婢看他很是爱惜那剑呢。”
二丫一听立即展露笑颜。“好啊,这主意不错。。。只是你可知他对你是否有意呢?”
“奴婢觉得。。。他应该不讨厌奴婢,而且他对奴婢也不错吧。”阿水以指绕了发稍羞涩回道。
二丫道了声“哦。。。。”可这次的“哦”字却显然是拉长了许多。
“小姐你。。。哎呀,别这样了,奴婢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阿水,其实吧,黑衣头儿确实不错,只是他跟的那主子就。。。小姐我是为你担心啊。”二丫在乡野里听过一句谚语,说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养什么样的狗!当然这里也不能把那黑衣头儿比作那狗了。她的意思其实是,这主子性子如此凉薄怪异,也不知这属下会不会在潜移默化中受他影响啊!
“小姐,其实与那段公子接触多次后,奴婢其实并不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好。何况他是皇商。又是段家嫡子。。。而且奴婢发现啊,这段公子与他的庶兄之间似乎有些什么。”
二丫听得阿水转而说起了段凤举后,她便回忆起了这竟有的与他的两次接触,那段凤举似乎都在有意或者无意间地会提到段凤染那斯,从表面看来,此两人兄弟之情似乎颇深,但其实如阿水所言,她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但是这暂时好像也与她无什么关系吧,“旁人之事,我们是理不了许多的。。。”二丫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只她接着与阿水道,“我好困,就不吃晚膳了,阿水你与我爹说说吧。”
二丫躺下,也不管阿水一脸的无可奈何。而阿水也只好只身出去,准备与顾洪说明。
这一日复一日,其实不只山间,只这京城,其实如果每日都有新事物要让二丫学的话,二丫还觉得时间过的实在太慢了。
而此时宴会已于几日前结束。回想那天,顾洪并不选择敲锣打鼓,他说他认为这上门送帖已是足够。又说这君子交往,诚意与缘分并重。这形容的文诌诌的,其实就二丫心中概括的意思,那便是,我已送到,来不来由你!
但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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