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巴结你,不会是想当喻伯伯的乘龙快婿吧!”若怜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手里拿着那块胭脂红晃来晃去。
“你!”烈颜被若怜这么一笑话,当场又窘又气,“你再说我就不陪你去找程南啸了!”
面对烈颜的威逼利诱若怜无动于衷,一直笑到了将军府门口,看到门口那两尊狮子石像才收住了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莲步轻迈,走进大门。
“两位妹妹来的真巧,正好大家都在,我们正在研究春游的事呢!”琼树热情相迎,招呼烈颜和若怜坐下,急忙倒了两杯茶,动作麻利的就像是这家的女主人。
“春游?”烈颜不解,不知道琼树又在拿什么主意。
“对,正逢三月,扬州的景色这时候最是赏心悦目。我十六岁那年曾到过扬州,那时已是是秋天,琼花早已凋落,没能看见琼花是我的一大遗憾。”琼树之所以那么想念琼花,就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琼字吧。“三月的扬州气候宜人,风景秀美,当真去了,恐怕这辈子都会深深眷恋。”
听琼树这么一说,萧封踏顿时来了精神,“好!我们就去扬州吧!跟王上请示一下,会准许的!”恐怕萧封踏的心早就跟随琼树飞到扬州了。
“真的么!”琼树此时更是兴高采烈,“颜儿,你回去跟展歌说一声,若怜你跟如月说一声,封踏,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如果可以,我真想明天就起程!”
烈颜见琼树已经在那计划游玩的步骤,萧封踏在一旁出谋划策,程南啸和殷天照只管坐在一旁喝茶,烈颜却为到底是“烈颜”去还是“展歌”去而发愁。说实话,她对那个景色宜人的地方也很好奇,很想去看一看,可那关系到到底是谁去的问题,烈颜痛恨死了这种矛盾。
亏了萧封踏的巧嘴,王上竟然准了他们一个月的假,这让烈颜好生吃惊,他真是了得!
琼树一早通知大家,三日后辰时二刻将军府门口不见不散,只管备好足够的银票和自己所需物品,其他事情她来负责。由此看她作风敏捷细腻,不愧为程将军口中的“女中豪杰”!
临行前一日,若怜突然来找烈颜,表情苦闷,一看就知道有烦心事。
“颜儿,我不得不跟你道个歉,过几日正赶上我月事,你知道每到那几日都腹痛难忍,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扬州游玩了。”若怜说的楚楚可怜,声泣俱下。
“这种事哪是能硬撑的,不能去就不去呗。”烈颜抬起若怜的脸,她正为如何同若怜解释而犯愁呢,要是和他们一起出门,换上男装还比较方便,倘若真要换上男装,自己岂不穿帮?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烈颜”不去,只是“喻展歌”去。可是如果“烈颜”不去,若怜又怎么办?正为这事发愁,若怜就替自己解了围。“我姨娘家的表哥生了个儿子,就上次结婚的那个,我娘叫我去给表嫂送些补品,来回也得个把月的,正好赶到这时候了,我正想跟你说我不能陪你去了。”
若怜听烈颜这么一说,刚才那股哽咽之声马上换成了往日的银铃之音,“真的?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自己不好应付呢!”敢情刚才的哭腔是装出来的。
“那如月呢?”如果“烈颜”和若怜都不去,江如月怎么办。
“我没跟她说这事!”若怜抿嘴一笑,看来她也有鬼机灵的时候。
可惜江如月,要有一个月的时间都看不着殷天照,等她知道实情,恐怕殷天照早就在扬州欣赏那万般迷人的琼花了。
出游
烈颜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和萧封踏一起出门,眼看就到辰时了他还不来,烈颜索性去萧封踏的房间找他。到了烈颜才看到萧封踏的房间紧闭,屋内空无一人,丫鬟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收拾妥当,早早离开了。
烈颜拽了一下自己的包袱,愤愤不平的向将军府走去。
“展歌你可晚了一炷香哦!”琼树等人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烈颜她们呢?”琼树向烈颜身后望了望,扬声问道。
“她们有事,来不了,让我跟你说声抱歉。”烈颜见琼树一身男装,挺起的胸脯还是那么显眼,心里苦笑一下。
“真可惜!”
琼树准备了四匹枣红马,就是为这四位男子预备的吧,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大大小小装了好几箱,看琼树身着男装,这辆马车应该就是她来赶吧。
“出发!”
琼树兴奋地一喊,萧封踏率先驾马而行。烈颜心里也抑制不住的激动,上次跟程南啸去边疆第一次远行,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心思好好浏览沿途的风景,这次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出游,想平静都难。
“我们来比赛呀!”出了城门,就是空旷的一条官道,烈颜冲萧封踏喊道,早上的仇她还记着,不策马扬鞭一下她不痛快。
“好啊!”萧封踏大喝一声已经奔出好远,烈颜急忙跟上,紧追不舍。
他们边走边玩,花了五天时间才走到扬州,到了这里,烈颜明显感到这边的气温比京城高很多。一路向南,到了扬州,烈颜只穿一身湖蓝色长衫,来时的丹皮斗篷早就扔在马车里了。
琼树把众人领进城郊的一座大宅,门口的牌匾上刻着“清仪山庄”四个烫金大字,红木门前蹲着一雌一雄两只石狮,只看外观就不胜气派,绝不亚于京城内王公贵族的府院,称得上山庄之名。
琼树刚进府门,就有小厮前来迎接,并把马车赶到院内,分别把四匹长途跋涉的枣红骏马牵进马厩。院内亭台楼阁建筑精巧别致,充满南方风情的秀丽之气,廊内藤条已长出新枝,围墙旁种着槐树,幽幽的传来阵阵槐花香。池塘里的荷花尚未盛开,却已有争相显露之意,片片荷叶盖在水面随波浮动,让人不禁驻足欣赏,如此雅静,真是与“清仪”二字相匹配。看样子这必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
“这是扬州城佟员外的别苑,五年前我来到扬州,有幸和他相识,来之前我给他写过信,他把我们安排在此,无需拘谨。”琼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值得得意,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般本事。
一行人绕过水榭歌台走进内院,只见一位老者已经在园中等候,此人面目和善,身体硬朗,衣着华丽,应该就是琼树口中的佟员外。
“佟爷爷好!”琼树甜甜的喊着佟员外,两人仿佛至亲相见,甚是亲切。
“好!好!琼树都长这么大了!”佟员外笑呵呵的应着,“孩子们走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吧,老朽已经备好了饭菜,进里屋来吧!”
烈颜走在最后,这种场合她一般都不会在前面,省的不知如何落脚如何抬手。
“粗茶淡饭的,不知各位吃不吃得惯,不过都是扬州特色啊!”佟员外如此好客,让烈颜更加局促,她低着头只顾吃饭,不知道如何像琼树那样轻松自然。
“琼树是我的干孙女,你们是她的朋友,也是家里人,都别客气,就像在自家一样!”佟员外已年过花甲,但体格声音远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倒像是刚过不惑之年的硬朗壮年。“只可惜老朽只有一个孙女,不然琼树这个孙媳妇我是要定了!年轻人,见你们各个都气宇不凡,琼树是个好姑娘,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啊!哈哈!”佟员外爽朗一笑,倒是把琼树笑的羞涩不已,拈起帕子掩面。
三月的扬州宁静安详,霏霏春雨轻轻落在脸上,那股清凉,怡然自得。虽是郊外,景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毫不逊色于城中的灯红柳绿。堤岸两旁的柳树迎风摆动,柳絮纷飞,河水静静流淌,落下的雨滴在河面上泛起丝丝涟漪。烈颜在细雨中沿着河岸漫步,雨水刚刚落下就被微风吹干,看那垂柳,千种风情,万般婀娜,就是连曼妙的舞蹈都无法跟她们媲美。
想到路过金陵时的龙藏浦,龙藏浦又名淮水,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商船昼夜往来河上,许多歌女寄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文人才子流连其间,佳人故事留传千古。淮水之上架起座座石拱桥,桥下小船一溜排开,穿着蓝布衣裳的船娘慵懒的倚在船头梳妆,等着船客上船摆渡。一张木桌摆在舱内,茶香袅袅,船桨立在岸边,听见有人摇铃就是生意来了,船娘哼着曲儿就把人接上了船。岸上不时传来隐约的阵阵古琴曲子,让这座城显得更加悠远神秘。
“站久了雨水打湿衣服就不好了。”殷天照撑了伞过来,是最具江南风味的油纸伞,根根伞骨向外伸展,伞面是最普通的花草图案,拿在殷天照手中看着甚是别扭。
“还是我拿吧!”烈颜看着温润如玉的殷天照持着一把闺中秀伞,忍不住哈哈大笑。
殷天照被笑得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摸了下鼻子。
烈颜接过伞举在头上,“天气真好!”
“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殷天照上下打量着烈颜,如此翩翩君子,迎着微风立在雨中,手拿油伞笑意动人,若有美女相伴左右画面才算完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番情景,怕是村野莽夫都会为之动容。
烈颜向殷天照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从头到脚把自己看了一遍,头戴金玉冠,身着淡青色外衣,脚蹬白布黑底靴,就是比殷天照瘦弱一些,难道就适合这把秀气十足的油纸伞?
“你身材纤细,拿着比较搭调。”殷天照急忙解释道,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把眼前这位俊朗少年看成了秀丽的少女。
“不仅是身材苗条,本人模样也比你英俊啊!”烈颜抬着下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殷天照。
“那恐怕也好看不过封踏吧?哈哈!”
“那可不一定!”
如果用美女来形容,京城是位端庄富态的贵妇,那么扬州就是个温雅清瘦的少女。护城河是纤长的,保扬湖是苗条的,各处园林是玲珑的,修竹垂柳是淡雅的,吹箫美人是单薄的,二十四桥的月色是迷人的,荷蒲熏风,万松叠翠,扬州的美让人叹为观止。流水淙淙,就是再坚硬的心,也会被这轻柔之声感染的温润细腻。写不尽的扬州,画不完的扬州,看不够的扬州,唱不绝的扬州。
烈颜由衷的喜 欢'炫。书。网'这里,因为有琼树,才让她体会到这么美妙的生活。扬州女子爱美,这里的各种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很是有名,烈颜挑了几样,想给琼树送去。
烈颜还没等敲门,琼树就从房间走了出来,看见烈颜先是一惊,“展歌你怎么才回来?他们都去山后的温泉沐浴,刚才找了你半天你都不在。”
“哦,我上街逛了逛,看到这些东西可能你会喜 欢'炫。书。网',多亏有你安排,要不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扬州,游赏到这么美的地方。”
琼树接过烈颜手中的布袋,连说谢谢,“你快去吧,我准备了一些好茶,这个时候在温热的泉水里品着新出的毛尖,更是一大乐事!”琼树把手中的茶盘递给烈颜,“真好你来了,要不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们呢,这个茶一定要用沸腾的开水沏泡,泡开后浮在温泉水中,待它温度与泉水相当时饮下,时机最是恰当。”说完就推着烈颜赶紧走,“等沸水凉了就不好了。”
一路上烈颜心里打促,虽然面上是个男子,但从没见过男人沐浴,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上次看到萧封踏□的上半身已经是神魂颠倒、不知所措了,这次一定要稳住心态,从容面对。
后山的温泉池子分为两室,一男一女,中间一堵石墙相隔,从外面可以看见棚顶的天窗向外飘着热腾腾的雾气。还没进屋,就听见那三个大男人打闹的声音,水花溅出池塘,里面笑声一片。
烈颜眯着眼,小心翼翼的走着,屋内雾气腾腾,朦朦胧胧还能看见他们下身穿着长裤,烈颜这才松了口气,大步走向池边。三个人看到烈颜也停止了玩耍,都蹲在池子里安安静静地等她走过来。
“给,这是琼树给你们准备的新鲜毛尖,嘱咐我一定要用沸水泡,”烈颜把茶杯放在水面,轻轻向中央推去,“要等着茶水和泉水温度相当时喝下最妙,你们真有福了!”
烈颜起身刚欲走,就看到程南啸的背脊处有一兽头纹身,因着池内温度和外面相差很大,周围全是水汽,烈颜没法看得仔细,不自觉地把头往里伸了伸,试图看清楚一些。
眼看就可以看得再细一些了,程南啸突然转身扬手一撩,大片的水花溅到烈颜脸上、身上,上身顿时湿了一片。
“咳咳!”
烈颜被水呛到,慌忙用手擦了下脸,还没等她质问程南啸,萧封踏就从池中出来抓了一件外衣就给烈颜披上,身手麻利敏捷,不愧是全京城轻功数一数二的少侠,弄得烈颜措手不及,完全忘了要问程南啸为何这么耍弄自己。
“展歌你不想下来么,与其探个身子,不如直接下来跟我们一起?”程南啸此时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水花拍的四处都是。
殷天照也站起身,连忙对萧封踏说道,“快点让他走吧,着凉受了寒就不好了!”
萧封踏把外衣紧了紧,烈颜瞪了程南啸一眼,匆匆走出屋子。
回去的路上烈颜满脑子都是那个纹身图案,如果没记错,当日在程南啸的书房,那些有着奇 怪{炫;书;网文字的书上就是这个图案,神兽凶神恶煞,仿佛要从他那结实的背部狂奔出来。
烈颜木讷的走回房间,不忘把门锁好。还好刚才走得及时,不然水渗进衣服,本就穿的单薄,被弄湿这么一大片,都能看见里面的内衬。薄纱贴在胸前,隐约可以看见束紧的双乳,隔着白纱,依稀可见那娇嫩雪白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衣服沾在身上,更衬出她的弱骨纤形,却显出她的玲珑曲线。
先不急着把头擦干,烈颜赶紧翻出行囊,找了一件厚布,脱下湿淋淋的衣服,将厚布裹于上身,虽然胸口闷热,但这却是个万全之策。此时已过酉时,外面渐渐暗了下来,烈颜换好一身白色长衫,擦干头发,重新梳好,刚想点根蜡烛,忽见窗外有一人影闪过。
走到门口,侧耳贴在门边,只听隔壁“吱嘎”一声门响。烈颜轻轻打开房门,蹑足踏出门槛,旁边程南啸的房门被小心的关上。这时候他们应该还在温泉池中,会是谁偷偷潜入程南啸的房间?
烈颜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向里张望,天色渐暗,但看得出来这是琼树的身姿。烈颜突然想到上次在程南啸的书房也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现在她又在程南啸的房间四处翻找。琼树的动作很轻,要不是早就发现,根本就察觉不到屋内竟有人翻东翻西。只见她从床上翻到床底,从床沿翻到床柜,直到从一个包袱里找到一枚扳指,才把扳指塞进腰间把包袱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琼树不屑的笑了一声,刚刚起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烈颜。
“把东西拿出来。”烈颜直视琼树的眼睛,声色平稳,琼树把他们都支开,就是想潜进程南啸的房间偷东西,真是诡计多端。
“展歌你开什么玩笑?”琼树故作镇定,面带微笑,右手却慢慢放在腰间。
“腰里的东西。”
“腰里的东西?难道是这绸带?”琼树故意拉长声音,左手把系在腰上的绸带向外拉出,右手在腰间往里又伸了一伸。
琼树偷偷摸摸的进来,现在又故意转移注意力,肯定刚才拿到的是个稀罕物。她倒不至于在此行窃,钱财首饰她并不缺,担心的是她来此捣乱,坏了程南啸的利益。虽然烈颜对程南啸没什么好感,但毕竟在一起相处这么些年。烈颜不想与她多浪费时间,上前就要把她藏于腰间的扳指抢来。
见烈颜作势要夺,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