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打探,你猜怎么?”
唐瑛笑笑:“朕又在开我的玩笑了。是,那一大片田地是臣家里和周围邻居们的。这可不是臣自夸,臣家里田地中的小水窖,已经建成了五六年了,经常保养使用,所以,在此次大旱中,终于发挥出了大作用,将旱灾的影响降低到了最小。”
“唉,你给朕提出小水窖的建议,也有三、四年了吧?你去年回到长安后,曾建议朕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兴修小水窘,并修正各处的水利设施,朕虽然给下面的人提了,但今天看来,还是下手太晚,动作太小了,否则,今年的大灾也不会影响这么大了。唔,今冬吧,今年冬季里,一定要让各地官员抓紧这个水窖的建设,还有你提过的那个水库的修建。”
面对李渊的感慨,唐瑛只能笑笑:“如此的大旱,那种小水窖的作用也不大了。臣家里的小水窖之所以作用还可以,主要是洛阳地区今春还是下了点雨的,加上那些小水窖数量多,所以积蓄的水量基本够用。并州这几年也建设了不少小水窖了,只是大家没经验,有了今年的教训,估计明年都能积极一些了。”
人都有一种懒惰本性,没见到成效的新生事物,被接受的程度都很低,所以,即便并州、河南、山东,包括长安周遭都挖了不少小水窖,但人们并没怎么用心,所以,成效也没出来。加上这几年里,李渊父子的多半心思都用在了稳定政权和争权夺利上,小半的心思也被突厥人等占据了,哪儿来的时间去注重这些民生建设呀。
想是这样想,唐瑛却没这么说。不过,她心里也想到,不管怎么样,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只要大唐上下通过这一次的大旱认识到了小水窖的好处,想必明年真能在全国推广小水窖,加强水利设施的建设了,这样一来,百姓就有福了。唔,我是不是找个借口,再出去跑两年?
“瑛儿,你有这些方面的才华,就多帮帮太子,别每次见到他都板着脸,不想说话。再说,日后你就是大郎不可缺少的身边人了,老跟他怄气,对你们俩都不好。”唐瑛的沉默让李渊误会了,想起这段时间,唐瑛对李建成一直是不理不睬,也不主动前往东宫,他就感到头疼。
唐瑛何尝不明白李渊的暗示,但她实在不想谈这种问题,转念想到一个法子,她赶紧把话题给扯走:“陛下,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或许,既能减少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也能抓紧水利建设,嘿,您想听吗?”
“唉。”听到唐瑛再一次地回避了自己的话题,李渊忍不住想扶额长叹了:“说吧,说吧,朕听着呢。”
“嘿,陛下,咱们今年给百姓加一次劳役如何?”
李渊本以为唐瑛是找借口回避他的问题,没想到唐瑛来这么一句,他顿时一惊:“什么?大灾之年加派劳役。瑛儿呀,你这是在帮朕,还是想害朕?”
“陛下,唐瑛出过害您的主意吗?”唐瑛撅嘴了。
“大灾之年,抚民的策略之中,减少税赋为第一,减轻劳役就是第二重要,税赋多,百姓承受不起,劳役重,百姓就会逃离故土。你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却建议朕加派一次劳役,难道不是害朕?”
唐瑛仰脸一笑:“陛下,我说的加派劳役,和以往的不同。您听我把主意说完。”
“好,好,你说。”
“我是这样想的。开仓放赈,自然能解百姓燃眉之急,然而,天无雨,地绝收,百姓就算有吃的,也是吃不饱,反而天天呆在家里没事做,这样也容易出事呀。而水利建设刻不容缓,反正都没雨,就着干旱没活做的时候,干脆就把水利设施兴修起来,既能节省时间,也避免了百姓没事找事惹乱子的可能。”
李渊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也说了,他们本来就没吃的,还能饿着肚子去服劳役?那样,怕是乱的更快。”
“如果,朝廷用粮食做工钱,来付给这些百姓呢?您猜,他们愿意去服役不?”
“粮食做工钱?什么意思?”李渊虽然没听明白,却是有兴趣了。
“就是咱们告诉老百姓,只要他们肯出工来修建水利设施,不管是在自家地里挖水窖也好,还是上大坝修水库也好,干一天的工,完成一定的量,就给两斤粮食。有粮食能拿回家,陛下想,百姓还会逃避劳役,会闹出乱子吗?”
李渊是眼前一亮,拍手了:“这个想法有意思。服一天劳役,就发给他们两斤粮食,唔,似乎多了点,不知道存粮够不够。”
瓦岗三年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太白贯日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太白贯日
唐瑛在裴矩那里帮忙,对大唐各地的仓储还是十分了解的,听了李渊的担心,她笑笑,扳着手指替李渊算起帐来。
“陛下,您算一算,朝廷和地方上,为了赈济灾民,得派出多少官员和人手?光是护送和转运赈济粮的马车和官兵,每日的消耗也不少吧?如果大家都愿意出劳役的话,就不需要再发放赈济粮,这一笔就能省下不少粮食呢。而服役的百姓本身就有口粮,这两斤粮食是他们给家人挣的,四口之家,两斤粮食吃两天是少了点,却比赈济粮要多的多。如此一来,那边节省下来的赈济粮,用做这边的工钱粮,就算要添加一些,数量也有限。朝廷省力,百姓得了实惠,皆大欢喜呀”
唐瑛越说越顺畅,不过是灵光一现的想法,真说出来,却是越发觉得有道理了,她自己说着都有些得意了。
李渊听了唐瑛的这番解释,是频频点头:“这个法子果然有可取之处。这样,朕马上让裴寂这些老家伙过来,再把太子叫过来,大家就你这法子,商议一番,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
“陛下若是觉得这个法子有一定的可取之处,唐瑛还有个建议,不知道……”
“说,朕听着呢。”对唐瑛给的建议正有兴致的李渊,更想听听另外的建议了。
“我想建议陛下派秦王去当个巡慰使,在巡视天下灾情的同时,也负责敦促各地做好这次的劳役征集。”唐瑛现在是太想让李世民离开长安,太想把已经积累到极点的矛盾给化解一下了,所以,她才会有如此的灵机一动。
听到唐瑛又一次提起放李世民出去的话,李渊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再说吧,等商议过了再说。”
救灾的大事耽搁不得,但劳役的征用却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行的。李渊就唐瑛的建议广泛征求了群臣的意见,大家却是众说纷纭,并无定论。商讨几日之后,李渊最终还是没有采取唐瑛的这一建议。大灾之年,稳定是第一要务,唐瑛的建议虽有可取之处,却没有经验可用,因而,李渊还是听取了裴寂等人的意见,大灾之年,宁可遵守成规,也不可做什么实验。
既然唐瑛多派一次劳役的建议没能被接受,那么,她跟着建议将李世民外放的建议也不会被李渊考虑了。而这一个月里,突厥人的侵扰不断,却没有再有实质性的大动作,颉利带领的突厥主力精锐似乎败在李靖手下后,真的收了回去,再无动静,这也让李渊暂时放下了心思,将政务的中心还是放在了应对大灾上了。
然而,上苍注定了武德九年是个多事之秋,就在大唐上下一心抗旱救灾的时候,一个奇异的天象再次让朝廷中的人们开始陷入了不安中。
这个奇异天象在天文学发达的后世并不稀奇,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金星伴日,即在某个特定的绕日行进中,金星的轨道和地球的轨道在某一个时刻角度刚好能让地球上的人们,在白天能用肉眼看到金星出现在了太阳的一侧,没有被太阳的光芒所遮掩。
然而,在科技并没有达到一定水平的古代,人们并不能认知这些天象,反而会把出现几率很少的天文现象,和一些预言传说结合起来,从而形成庸人自扰的情况,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庸人自扰会造成恐慌或者灾难,更没人料到的是,这次的天象竟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场血腥的政变,真的从它开始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一上午的朝议之后,群臣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出太极殿,腾地,一个声音在太极殿外的空地上响起:“快看,那是什么?”
裴寂和陈叔达等人落在后面,正缓缓地从太极殿中走出,看到一群人都站在殿门外不远处看着天空,他们也抬头看去,这一看,几个人顿时脸色大变。一轮银色弯月形状的亮点,若隐若现地出现在耀眼的太阳之侧。这一现象,古籍中的描述是:太白贯日,主大凶。
“太白星白日星显,这可是大凶之兆呀。”
“可不是,这种凶兆,都预示着朝中有大的震荡,或者大灾难。”
“古书上曾有记载,太白星白日贯空,主当朝者更迭,难道这朝中要出大事了?”
裴寂和陈叔达互相看了看,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殿方向,大凶之兆的出现,会意味着什么,谁也难以料到呀。
萧瑀耳听着周围人们的轻声议论,手达凉棚状,仔细看了半天太阳侧的那个圆形亮点,半晌后,猛地一声冷哼:“今岁天下大旱,此等天象出现,正为示警,印证了大灾之说。尔等不明所以,怎敢在此胡乱猜测?”
萧瑀的一番呵斥,顿时警醒了众人,他们赶紧闭上嘴巴,散了开去。
“唉,作为朝中宰辅,你我该检讨一番才是。”裴寂见萧瑀出声斥走了群臣们,他踱步走到萧瑀身边,叹气道:“我们几位是不是联手上一份奏折,把这个天灾示警承担几分下来?”
萧瑀还未回答,封德彝连连点头:“裴相说的对呀。这等天象示警,当是指我等才德不足,未能替陛下分忧,解天下百姓之困,上份罪己折子,祷告神明,求上苍体恤才是。”
萧瑀冷笑:“该如何做,我自知。还是先去禀明陛下吧。”
陈叔达也缓缓点头:“如此大事,当先禀明陛下。”
太白贯日的确是大事,尽管萧瑀厉声呵斥住了其他臣子们的议论,但作为朝廷上的几个宰辅,也都是有经历的老人,都明白太白贯日真正所指的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灾年,所以,就算这些人一心想隐瞒此事,却也是有心无胆,不仅不敢隐瞒,反而要在第一时间上报给皇帝。
李渊不是天文学家,也不太明白这占卜之事,但他也明白这一天象的特殊之处,听报之后是大惊失色,随即想起有关这一天象的那些记载和传说,顿时皱紧了眉头。环视了一下和他同样表情的心腹们,他也只好硬起头皮询问大家的意见。
只是,李渊想得起的事情,别人也同样都明白,这种有关朝廷社稷的大事,让他们怎么好将实话说出口。因而,他们几乎是众口一词地用大灾示警来解释这一奇特的天象。几个心腹们都不肯明说,李渊苦闷中也不好说的太直白,因而,当唐瑛抱着一叠文书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皱眉不展的人坐着叹气。
“陛下,都过了晌午了,您怎么还没去用膳?”
李渊抬眼看看唐瑛,再看看她手中的文书,摇摇头:“朕没胃口。这是裴矩让你拿来的?”
唐瑛摇摇头,走到李渊身前:“是太子。唉,在东宫忙了一天外加一上午,总算把最要紧的地方择出来了。陛下看看,没啥问题的话,太子他们就往下发了。”
唐瑛说的是放赈名单,这二十几个地方是她和裴矩等户部的一帮子人用了好些天才弄出来的,又拿到李建成那里分别择出紧要和暂缓来,最后选择了十处地方拿来给李渊过目。
“这十处几乎都经过了半年的干旱,实在是颗粒无收。眼看还得旱下去。”唐瑛叹口气,苦笑一声:“陛下,您在考虑一下,光是放粮食也没太大用处,人没水喝才最惨。”
李渊嗯了一声,粗略翻看了一下那些文书,往旁边一放,拿眼睛看几位首辅:“瑛儿前天又建议朕放这些灾民去有水源的地方暂住,你们如何考虑的?”
裴寂小心回答:“郡主的建议不无道理,只是,这组织起来……不知道那些灾民肯不肯听话呀。”
陈叔达却是点头:“郡主的建议很有道理,臣还是昨天的答复,同意。组织嘛,并不困难,安置到不算远的地方去,一家安两家,只要朝廷的粮食能给到位,短时间应该可以。”
封德彝却是轻叹一声:“天象示警,万事还是多准备准备才是。臣也觉得郡主的建议可取,但,安置之地,不好选呀”
“人都是有善心的,特别是大灾之年。”唐瑛对封德彝的小心不以为意:“只要朝廷解释到位,又不曾短缺了大家的,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拒绝的想法。再说,百姓比我们会想,今年是这些人受灾,日后难保他们不受点天灾人祸的,今天积德行善,明日善人有善报。”
李渊挥挥手:“就这样吧。让各地马上沿途查勘可供暂时居住的地方。子聪,你草拟个旨意,尽快下发到这……多少个地方?”
唐瑛赶紧回答:“二十七处,最要紧的十处。”
李渊点头:“对,下发到这二十七处。太子那边也抓紧点,等下面的报上来了,马上调拨粮食过去,不得有任何耽误。唉,苍天预警,大家都得加倍小心呀。”
连听了两次老天预警,唐瑛也上心了:“苍天预警?陛下指的是什么?”
瓦岗三年 第四百五十八章 苦劝
第四百五十八章 苦劝
“你晌午没看到天上有什么异常吗?”李渊侧眼看看唐瑛。
唐瑛哦了一声,明白了。太白贯日,这事太大,她不仅看到了,户部和东宫也听到不少人在议论。不过,唐瑛却是不会把天文现象和什么箴言预警之类的联系在一起,因此,听了李渊的问话,她撇了撇嘴。
“瑛儿对此有不同见解?”见唐瑛不回答,却是在那儿撇嘴,李渊想了想,问道。
唐瑛赶紧点头:“是呀,陛下,我觉得,这所谓的太白经天,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什么?好事?”一群人都在摇头,暗中对唐瑛拍马屁的功夫给予了白眼。
唐瑛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呢,她想的是如何用这个时代的封建观念来解释科学上的天文现象:“咱们民间吧,一直把太白金星看成玉皇大帝身边的宰相,负责呢,帮玉皇大帝处理人间的疾苦。眼下天下大旱,太白金星看陛下勤政爱民,我朝文武大臣忠心为国,所以嘛,才会白日示警,以让我等做好准备。这也是上天体恤之意嘛。”
“哎,你这孩子,简直是……”李渊听的好笑,以为唐瑛是在开解他,因而笑笑,没不当回事:“裴寂,你去告诉傅奕,让他们钦天监尽快拿出占卜结果来,不管是凶还是吉,都得有所准备才是。”
裴寂忙答应了下来。其他人听了李渊的话,都知趣地闭上嘴巴,要知道,很多事情,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太子、齐王觐见陛下。”
太监尖利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打断了显德殿里的沉闷气氛。陈叔达等人听到太子求见,他们还是要回避一下,故此拿眼睛看看皇帝,见皇帝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赶紧起身转进了侧殿,等着李渊随后的召见。
唐瑛才从东宫那边过来,此时也疲惫了,肚子也饿了,想着该办的事办完了,见几位大人都跑了,她也站起身来就要告辞。李渊想留下她,但看到唐瑛一脸的郁闷,想了想,还是让她走了。走到大殿门口,李建成和李元吉正往里走,唐瑛白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