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听,道:“哈哈哈哈,从今天起我双刀李才就要扬名天下了。”
我勉力抬头,紧握着手里的绝情剑。又是一阵巨痛侵入心肺,现在的我连提剑的力气也没有。我绻成一团,伏坐于地。
“老大,你看他是不是不对劲。”
“杀了‘天下第一魔剑’还怕不扬名立万吗?”那个叫李才的老大喝道,“怕什么!兄弟们抢下他的剑。”。
怀里的毒药不是在上次峡谷一役中使光就是落入河中遗失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紧拽着绝情剑怀抱于心。我怎么能把师兄最后的遗物丢失呢!
边上欺近来一人,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我,踢了我一脚后,看我没反应,就硬来拽我抱着的剑。
“妈的,放手。”边上几人边呼边猛烈地踢着我绻成一团的身子,脸上,身上,手臂,大腿上一下下。众人也不来抢我的剑,都是拚死了命般殴打着我。
身体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我内心的绞痛,这些疼痛有若隔靴搔痒般微乎其微,因为这些痛比不上我身上毒素发作时的万分之一。
“靠,这小子真有种,哼都不哼一声。”
“呼……呼……累死我了……老大……怎么办?这小子不松手。”在对我一阵暴打之后,有些脱力的小喽啰道。
“抱那么紧,先剁了手,看他那孬样,我呸。”李才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啊,老大,看他也不像‘天下第一魔剑’,这剑指不定哪里偷来的呢。”
边上刀光一闪,劈来一刀,我咬着牙挪动了下。刀风一偏但还是砍到了我的左臂,伤口颇深,但没有见骨,殷殷流出的血液,一瞬浸染了整个衣袖。
“老大,老大,太邪了。”先前拿着刀砍我的人,指着刀刃大呼小叫道。
李才一看,这!本是明晃晃的刀身缓慢的被我的血液侵浊,渐渐蚕食失去了光泽。
几个胆小的小弟,胆战心惊的看着我,不自觉地后退。
“怕,怕什么,杀了他,杀了他。”李才夺过边上小弟手里的剑,一鼓作气,狠命刺向我,我一偏身。“扑”一下,利剑直直穿透我的肩胛骨。
我一把握住扎入左肩的剑刃,抬头怒瞪着李才。李才一惊,本想抽出的剑却被我紧紧握着,双方都动弹不得。
我握着剑刃,空气中只余下“啪啪啪”的响声,那是手掌中流出的血液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沾染了我血液的草物,瞬间像是被烧尽般枯萎。
周身陆续传来先前被暴打的伤痛,我冷哼一声,抓着利剑我顺势又往我肩口深插了下,失血过多让我毒素的疼痛减少了几分,意识却也更是清醒了几分。
众人看着我这诡异自残的模样,一个个都露出失色的表情。
夕阳终沉在野原之下,苍茫的大地也充满荒凉的惧意。
“老……老大……”
“太邪门了……太邪门了……”
“老大,走吧,他是‘天下第一魔剑’,他一定是‘天下第一魔剑’……”几个小弟拉着李才转身就想跑。
“怕,怕什么!”李才甩手不理,握了剑又是往我身体重重一刺。
我忍痛轻呼“呃……”。
李才放开已经黯淡无色的剑,过来扒开我的手想取剑,我不阻。他刚摸上剑身,我一把抓住他舆图离开的手。
“啊啊啊”李才瞬间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他用力挣脱,呆呆看着自己的手背。
“你……你……”我看着他冷笑,我用的是流了血的手掌,李才那曾被我扣住的手背现在是血肉模糊。
“老大,走吧,走吧!”几个小弟不耐得喊道。
李才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甘心的后退,“走。”
我跌坐在地上,毒发,失血,肩口的伤,李才没有看出我的无力,如果不是吓跑了他,只要他随便一剑恐怕我早就命归黄泉了。
一阵阵毒发过后的无力向我袭来,原本毒发过后就要休息两三才能恢复的体力,我却不敢多待,怕李才不甘的折回。
我赶紧运力使出最后的轻功,远遁而去。
第十五章 神秘人物
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按记忆寻找着曾经和红莲露宿过的破弃山神庙。好在离我出事的地方不远,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了。
我处理掉身上渗血的伤口,察看脸上身上不但有很多明显的淤青血肿,多处软组织挫伤。最主要的是他们打了我的脸,下次让我碰见可不就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我拖着步子,越过正厅中只余半座的泥身佛像,拨开稻草藏入段墙矮剁中。这是我和红莲在逃亡时无意中发现的。掩饰好之后从外部完全看不出异样,却能轻易监视大堂中的一切。
我扑倒在有些僵硬的稻草上,倒头就睡。
*
迷糊中隐约有人声传来,我太大意了,惊醒的片刻我大气也不敢出。
“爷,属下知罪。”入眼的是一名及其妖媚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风姿卓越,大家风范尽现。虽在告罪,但是嘴角擒着八分魅惑的笑,一点也不像做错事般诚惶诚恐的样子。
“哼。”我惊讶的看着那在上冷哼的男子,只见他带着个鬼魔的面具,黑白底色,森白的獠牙使人感到丝丝寒意,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神色。
“爷,这次东陉之行,虽没钓着大鱼……”妖媚男一顿,浅笑出口,“不过收获也颇丰。”
“下次莫要再私自行动打草惊蛇,否者休怪我无情。”面具男子沉声道。
“属下领命。”妖媚男一个作揖,淡淡道。
一阵沉寂,再无声音,两人静静打坐在大厅,我的藏匿未被发现。浓浓的睡意又袭向了我,对只听见的这后半段话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沉沉昏睡去。
等我醒来,两人已经离去,我仔细分析他们所说得话语,并未听见更多的细节,无法推究,难道他们是北漠的奸细?但是两人的身型,音色都牢牢印刻在心中,因为他们都太特别,太让人印象深刻。
*
不敢回客栈,有一个李才,谁知道有没有第二,第三个“李才”,回去只会害了齐天红莲他们。但我却没有办法独自去尊盟大会,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整理过后,我收拾好行装返回原路。休息了一晚上精神也好了很多,唯一不足的是力气没有恢复。没有走多少路,路上惊闻几道杀气,怎么又是追杀的人?
我站在原地,屏气凝神,敌方见我不动,显是被我看出了埋伏。几方人马从路边树丛,石头后,不由分说像我袭来。
我冷哼一声,不再是昨日被动的局面,我抽出绝情投入杀招中。
无情剑胜在“快”,绝情剑胜在“利”。无论世间万物还是武学招式,都是锐利者易损,柔软者方久。
我却偏用我的无情九式配上绝情剑。“无招相较,快者胜。”使得我的剑法更是凌厉,虽舍去无情剑的快,但绝情却更求狠求准。配合上无情最高境界的舍身忘义,无感无情,怕是杀人取命更上一层。
几个电光火石间,敌方众人几近一招落败,那些个小喽啰们打起来缩手缩脚根本不能和我舍生取命的打法相比,场面几乎一边倒。我一个念头骤起,他们并不是要取我性命?
蓦地一声“魔剑受死”有若焦雷般在声音在后方响起。我很想回头看上一眼,但却知若如此做了,就会失去一分半秒的优势。
我以右手握剑,换了任何人由后方攻来,必然以为他会移往左方,好拉长距离,再以右手拔剑挡格。我确反其道而行之,我往右横开去,敌人意想不到我突然的走位,一把长戟往我身侧刺偏过去。
多人包围的人群中突然显出个使用长戟的敌人。原来猜想的没错,他是想活捉我,却被我惊人的一下转身吓得立马失了分寸。因为我的转身正好转向了他的枪口,他为避免直接射中我,勉强收力改变路线。这样就破坏了他进攻的态势。
而我的心神进入止水不波的境界,步伐稳定而暗合某一种节奏,准确地估计了对方接近的速度和距离。反手在他犹豫的瞬间一击,长戟立刻被我劈成两段。
到不是我力气有多大,我只是顺着我身体转身的惯性,加上长戟冲击而来的冲力,顺势借力使力,才有如此惊天的效果。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是生死相博的时刻。
看对方众人,逃命似的消失在暮色中,心中好笑。
今仗得胜看来轻松容易,其实个中包含了胆量、时问的拿捏,身法步法各方面的配合。
我回剑入鞘,思量轻重利弊,在如今的形势下,我能依靠的好像就只有齐天他们。如今绝情剑在江湖的出现使我变成了一个大麻烦,不过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不帮我,我知道只要我说,他一定会帮。“李才事件”的成功脱身,有部分的运气,不过难保我下次的运气会如此的好。
隐匿在“齐云斋”周围,等我认为的可疑人都不备的时候,我闪身跃上二楼。推开原来的天字号房大门,屋中站立着两人,江浪和红莲。
红莲一见我,飞身扑入我的怀抱:“宝儿哥哥,你上哪里去了,呜呜。”
一股冲力撞上了我左臂的伤口,唉……红莲你想害死我嘛。我宠腻的抚抚红莲,一股见到亲人的情愫溢在心头,我深深望了眼江浪,江浪还是以前那个江浪,温柔的笑看着我,突然觉得很安心。
“莲儿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江浪看着我说道,我们了解的互视着。
“啊呀,宝儿哥,你的脸?”红莲看着我,上上下下为我检查,一手又压到我的肩口的伤,我微微皱眉。
“谁,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红莲惊呼,一副哭腔道,“来,来,我我给你诊脉。”
江浪看着我,沉声道:“给莲儿看看吧?”
红莲刚想执起我的手,我抽回,并不是我不相信红莲,可我不能给红莲看出什么。我摇摇头,把手放在自己的手碗口上,意思我自己能看自己。
可红莲不依不饶了,道:“宝儿哥哥,我可是圣药门大当家关门弟子呀,别人想我还不给看呢!”
江浪也在一边附和道:“是啊,宝儿。”
我摇摇头,他们拿我的固执也没办法。就在我们争执中,齐天推门而入,多日不见,齐天还是风采依旧,只是眉间有些深深的倦意。本是俊朗的面容,平添了一丝淡淡的颓废之意。
依然是人未到,声先到,“怎么那么吵啊,我好像听见……”齐天见着我的霎那禁了声。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的跟前,从咽喉深处咕喏出:“宝儿……你回来了。”
那句“你回来了。”仿佛天经地义我就应该回到这里似的,不过我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与变扭,我轻轻点了下头。
齐天有些冲动的想抱我,可是明显的微微缩了缩手,一副怕吓到我的样子。他仔细看着我,抚过我嘴角的伤痕,微怒道:“是谁伤你的?”
江浪没等我回,沉声道:“我会查的。”
“嗯。”齐天应了声,轻呼于我:“宝儿……不要走了好不好?”
我有些无言以对,噤声不语,突然从齐天身后转出一位美女,她的脸形极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高髻云鬓,身穿华裳彩衣,耳坠是玄黄的美玉,云状的发髻横着一枝金簪,闪烁生辉,衣缀明珠,绢裙轻薄,一颦一笑都动人之极。
只见她抿嘴轻笑极度轻缓地开口:“小天。”
声音仿若黄莺出谷,柔美诱人。上天真是太厚待她了。
齐天转身,轻握了下我的手,俯身一个作揖对美女道:“上官郡主。”
美女小嘴微嘟起,淡然道:“还是那么见外嘛?”原来此人就是东陉王第一郡主上官伶,看着眼前才子配佳人,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忧伤。
“不敢。”被打断对话后齐天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
美女却不在意,注视着我轻声询问:“这位是……”
江浪一步上前,解释道:“这位小兄弟是在下的朋友。”
美女深望了我眼,淡淡笑道:“既然是江大侠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咯。”美女一个福身,向着我态度温文尔雅道:“上官伶。”
真是好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我心中暗暗叹道。
江浪比了我不能说话的手势,道:“我们都唤他宝儿。”
上官伶微微含笑道:“齐天,我们走吧!”转向我们接着道:“不打扰各位叙旧了。”
江浪和齐天面面相觑,齐天刚想发话,江浪一推手,抢先道:“有劳少主烦心了。我会处理好宝儿的事的。”
齐天无话可说,有些尴尬的接话道:“那就这样吧。”
上官伶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的娇媚一笑,心中忽得涌起一阵苦涩。
*
第十六章 再次同行
再次回来,江浪还是那个江浪,齐天却不是那个齐天。少了一丝玩世不恭闲散的齐大少,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不自然。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齐天,异样的情绪淡淡飘起。
“看什么呢?宝儿哥哥。”红莲唤我道。
我淡笑摇头,因为我的腿脚不便,这次出发后就和红莲同坐马车。
红莲看了眼后面华丽的官家行车,愤愤道:“哼,狐狸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对于上官伶红莲从头至尾就没有好声好气过,一如当初红莲初见我的时候。不过红莲对上官伶的反感原因我到道听途说了很多。
因着齐玥爱玩的性子,红莲也跟着走南闯北的玩了不少的地方。当然也就能认识了东陉的少郡主。说到其中的过节就是,齐玥玩笑的和上官伶比试,上官伶本应不敌的,却使了诈。从此红莲就开始讨厌上官伶,基本上看上官伶什么都不顺。当然还有其它后来的事,不过我认为肯定有很多真相都被红莲扭曲了。
想当初我和江浪的比试,不也是我变相的使了诈。这种事很难断定谁对谁错,毕竟胜者为王。所以我对上官伶这种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范还是很喜欢的。
有上官伶陪着,齐天就更多的陪在她身边,连日来和我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有江浪大哥在身边,红莲在一边叽叽喳喳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除了上官伶真心的笑意连连,我们谁的脸色的都不怎么好看,因为三天过去了,齐玥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齐玥失踪的消息对外还是没有宣告的。红莲的反应却有些过激了,暗暗地对上官伶冷嘲热讽发泄情绪。
上官伶倒是大度的没有理会,可怜的红莲却私下被江浪教训的够呛。
*
夕阳斜下,我们终于到了事发的山峡谷,冰晶雪色都染上一层光晕,温暖了天地。当初的生死激战死里逃生却寒了我们几个人的心。
如果单是齐天和江浪出使,带了护卫就略嫌累赘,可是上官伶身份娇贵,所以这次带了二十骑高手护卫。齐天,一个挥手,后面跟出两名武士,领命前往山峡察看。
“出了什么事,齐天?”上官伶下了车,问道。
“郡主,前面地势险峻,怕有危险。”齐天还是一板一眼恭谨道。
上官伶略感无趣,下车走动,绕道我们车前。
“宝儿和红莲,下来走走吧,坐了一天的车了,下面风景很好哦。”上官伶天真的呼唤我们。
红莲冷哼一声,道:“不必了,我们在车上一样看得见。”上官伶总能有一下没一下戳到红莲的痛楚。在这里不仅把齐玥丢失了,还差点丢了性命的红莲而言,这里当然是毫无可取之处的。
虽然曾经我们都觉得这里很美,
“对了,齐玥那个小丫头呢,怎么你来服侍齐天了呢?”
“我……你……”红莲眼眶一红,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愤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