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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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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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白衫男子朗声大笑,“难怪姑娘敢如此大胆,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冷峻男子一双探究的黑眸定定落在我身上,淡淡开口道:“请姑娘交人罢。”
  我优雅落座,唇角微勾,开口道:“弯弯绕绕,何必呢?二位本不是来叫我交人的罢?”
  冷峻男子神色一凛,白衫男子则是陡然一愣。
  “姑娘何知?”
  我整整衣衫,拨开遮额的鬓发,和煦地笑道:“若真是来要人的,必不会拖到现在。”
  白衣男人脸色一沉,诧异道:“如若我们一进来就问你要人呢?”
  “那……”
  白衣男人眼神一亮,嘴角微扬,颇有些期待我的答案。身着玄衣的那一位,眼眸里蒙上一层薄薄的迷雾,眼睛微眯,仍是一脸冷漠地看着我。
  “不知道。”
  啊!白衣男子显然没料到这会有此一说,脸上一阵痴愣。而另一张冷漠的脸上,神情不变,眼里却万分复杂,是惊,是怒,是喜,是忧。
  “二位不必惊诧,宜家说的是实话。”我淡淡开口,脸上荡起一抹真诚的微笑。
  “姑娘此言既出,就不怕我们一气之下强抓人吗?或许还会连累闲月楼,甚至是闲月楼身后的……”白衣男子邪邪一笑,眼里闪烁不定,话虽然欲掩还遮,但后面将说的话,我却已经心知肚明。仅凭表面现象就能推断至此,这二人的身份必定也不简单。
  “二位不会。”我为自己斟满一杯一日醉,仰头饮下。
  “……为何?”玄衣男子惜字如金,说了到这儿之后的第三句话。
  我歪头沉思片刻,忽而笑道:“我赌的。”我话语一顿,扫视着眼前两个一身贵气的男子,转而伸手再为他们倒满酒:“我赌二位会卖我这个面子。”
  呃?那男的在笑吗?我的眼神定在那个冰块男脸上,考虑着要不要把他唇际那一道弧度归为笑容,就犹如湖面上泛起的微风,荡过人的心头。世人的笑多种多样,如安羿一样清冷,如楚桐一样和煦,如辜羽锡一样温雅,如蓦然一样羞涩,如十九一样倾国倾城,却没见过如这样的一人,笑得漫不经心,笑得轻描淡写,笑得使这美丽的月亮,也黯然失色,成了陪衬的背景。
  “姑娘拿什么赌?”清亮的嗓音打断了我持续的呆愣。
  我暗骂了自己一道,要比样貌,这人的确不及楚桐,我在楚桐面前都没如此失态,怎么在此竟会……?我理理混乱的思绪,转眸将视线落在桌上,清清嗓子道:“宜家,就拿这顿饭作赌罢!”我仰头明笑,我知道怎样才能使自己看起来更无害。
  花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有沉静的气丝绕过在场的三人,把花,月,酒都化成了虚无,坠落夜空。我努力地笑,将惊慌深深压下心底,我知道,这气势绝对不能输。我是真的在赌!
  “好,我就买姑娘这个面子,”玄衣男子黑眸深沉,仰头饮下手中一杯酒,唇边的弧度霎间抹平,好似从头到尾没有动过一般。
  “二哥……”白衣男子脸色微漾,不解地看向他。
  玄衣男子长身玉立,顺势拉起一旁的人,拱手致礼道:“今夜打扰姑娘了。”
  我悠悠起身,温婉一俯,娇声笑道:“公子客气,宜家身子略有不便,就恕不远送了。”玄衣男子微微颔首,将身边人连拉带拖地拽了出去。我微笑相送。
  一直等在外面的蓦然见客人走了,掀开珠帘进了花厅,抬眸便看到我的身子摇摇欲坠,慌忙来扶我,急声道:“姑娘,是不是不'炫'舒'书'服'网'?”
  我靠上蓦然纤细的臂膀,低声道:“辜公子还在吗?”
  “刚刚有一群人来把他从后门接走了。”
  我点点头,悬在高空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扶着她想走出花厅,开口道:“我累了,今晚就不回安府了,让星火回去跟安总管打个招呼,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恐怕……”蓦然语气不定。
  我心生疑惑:“怎么了?”
  “楚公子在安府等你……好像,”蓦然吞了吞口水,怯声道,“很生气的样子。”
  麻烦!我闭上眼睛道:“让星火回去,告诉他,我不回去,但也千万不能让他来。”
  

  第三十六章 风波乍平

  门外的廊上响起了阵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时有女子娇笑传入,这城内的喧闹总算是结束了。我睁开大眼睛定定看向窗外的月亮,今天的事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辜羽锡是送走了,不过我还是能预感,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花厅里男子冷峻的面容,辜羽锡最后的笑,还有,还有那张晴空白日下玉般熟悉的容颜,我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挡住了外界的喧嚣,却挡不住心里的害怕惊慌,诧异。
  被子猛地被掀开,一只强健的手伸了过来,不容我反抗地把我拖起来。
  “马车在楼下等着,我让人送你回业城!”
  我冷冷地看着楚桐皎洁如月色般的脸,月色下他的震怒之色清晰地呈现,眼里却透着掩不住的担扰。
  我拉开他的手,轻揉了下腕上疼痛的地方,仰头平声道:“我不去。”
  “夏宜家,”他恨恨开口,好像豹子般的爆怒,“你知道你今天惹的是谁吗?你竟然把人救了,还带回了闲月楼!”
  “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不带他回这里带去哪里,回安府吗?还是带回凤萧声名下的哪一间铺子?”
  楚桐的表情一愣,他定然知我话中的道理,我要救人,又不能连累凤萧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来这闲月楼。
  “告诉我他是谁?”
  我冷冷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楚桐眼里的担扰随即消失,化作一股杀人的凌厉,沉声道:“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不说?可以!赶快跟我下去,回业城。”
  “楚桐,”我抬眼直视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时候我除了这闲月楼,哪也不能去。”
  我的眼里一片坚定,我不能连累凤萧声,我更得保楚家。
  “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楚家能护你。劫持皇亲,虽然未果,却让皇家颜面扫地,这不敬之罪,绝不是好担当的。在这里只是坐以待毙,二皇子的人怕是快追来了。”
  我淡淡开口:“至少目前还没有追来……”
  “……夏宜家!”
  “一物降一物,总有他不能动的人。”
  楚桐黑眸一沉:“但你不是。”
  “有人是就好。”我平静道。
  我眼里有着饱满的自信,定定看他,他也不避过我的眼神,探究的意味逐渐浮上,仿若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好半响之后,他的表情陡然缓和下来,转过身,不忍道:“随你。”
  我绽起一抹感激的笑容,我知他这句“随你”,便是给了我极大的信任。他迈步走到窗边,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在外守着。”
  我拉住他:“别惊动太多。”
  他回眸看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让我来,不就是不想把我牵进去吗?我会小心。”说完便欲纵身而下。
  “等等。”
  我就着月光,在红木茶桌旁坐下,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桐诧异回眸,表情轻笼起皎洁的月色:“你说什么?”
  我端起茶盏,碧绿的茶碗在指尖轻转了下,说道:“今天上午,我见到安羿了。”
  月亮忽然隐进了云后,楚桐的脸陷落在黑暗中,阴霾之中我辨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淡开口:“你都不信的事,何苦来问我?”
  我饮下手中清茶,浅笑道:“我知那不是安羿,可那的确是安羿的脸,或许,我应该说是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今早,我的确沉浸在那张脸的惊异里,但是,眼神不对。”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他从不会那样看我,既是陌生又是疏离,若是在两年前,我或许还不能明白,但是现在,我却深深地了然了他眼里的那一抹挣扎,这么多年来,他原来一直在挣扎,挣扎着不爱我。后来,便是柔情,再后来,便是不舍。只是,在他眼中,从来没有陌生与疏离。
  “安羿的确已经死了。”楚桐的声音带着平和的语调,如同只是在告诉我一件平凡而显而易见的小事。
  我唇角荡漾,任最后一抹希望在心中悄然幻灭,不带一丝感情,不带一丝惋惜。楚桐,真是连一字一句的安慰性的谎言,都不肯说呢!
  我绕到内室,推开通往后院的窗口,低声道:“你从这走吧。”
  楚桐一言不发,安然步到窗前,幽深的视线扫了扫窗外,回眸看我。我对着他又扰,又惧,又惊,又讶的眼神绽出一道明媚的笑容,直到他的身影一转,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我定定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万般滋味袭上心头,天沧镇旁的那一声叮咛,那一句承诺,压在我心头化作无形的手,揪住我一天也不得安宁的心。我仰头望月,喟然道:“安羿,若我守不住这些,我该怎么办呢?”
  空气里划过一道凌洌的气息,我警觉转身,无形的掌风带着一丝冷洌直直向我袭来。我快步移开,几下轻挪,躲开那人强劲的攻势。那人身形未动,手掌轻掩,直击上我的臂膀。这男人想必来了很久,故意等到楚桐走后才出现,而楚桐竟没有发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人的武功绝不在楚桐之下。电光火石间,我眉头一紧,猛地转头,直面迎上他袭来的鹰掌。
  他的手掌在离我的脖颈一寸之处停下不动,余下的掌风来不及回收,“呼”地拂开我肩头的长发。这人的武功的确不是一般,若是他刚刚收力不紧,此时我的颈上怕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命也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我之所以敢直面迎上,只因刚刚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想要我的命,一招便可得手,定不必费时如此,与其硬撑,还不如直面而上。我定定看向他宽厚的掌心,暗暗庆幸,自己又赌赢了一次。
  他被黑衣蒙面遮住身形五官,黑暗中连眼神也模糊不清,只听到沙哑的声音迷糊地从蒙面下传来:“说,你和楚桐是什么关系?”
  我直视他,忽而笑道:“朋友。”
  “你今天救的人是谁?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哦,”我低头略想一会,“天下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我欠了他人情,自然要还的。所以还请恕小女子不告之罪。”我老实承认。
  “你又是谁?”
  “夏宜家。这闲月楼的老板。”
  他语气一冷:“我不要这些能查到的东西。”
  啧啧,我果真惹上大麻烦了。我笑着看他:“那小女子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与洛超在醉艳楼闹的那一番,虽然辜羽锡已经压下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真有人有心想知道,这些也将不是秘密,哪怕是关于安羿,甚至是与安羿关系未明的楚家。何况,是眼前这人呢?
  “凤萧声的主人,楚桐的朋友,闲月楼的老板,还有呢?”他的手掌还置于我的下巴之下,凌厉的气势未消,纹丝不动。
  “没有了。”我抬起下颌,老实说道。难不成我还要说我本是地府的孤魂野鬼,穿越时空来到了这莫名的世界吗?说了怕也不可信罢。
  那人身形一僵,凝视我片刻,忽然移开手掌。我温婉微笑,已知这局的输赢,他留我命一天,便是留凤萧声,便是留闲月楼,便是留楚家。虽不懂他如此做的缘由,可我还是有礼躬身,轻声开口:“公子二度放手,宜家多谢了。”
  黑衣人闻声一愣,明了我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干脆伸手拉下脸上的蒙面,露出一张冷峻阴沉的脸,探不清情绪的脸上一派置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我坦然地看着他,始料未及地被他拉住手臂,衣袖被拉起,我下意识地想要收手,却被他强大的力道压得动弹不得。
  “你……”
  “这个镯子哪来的?”他淡淡开口。
  “呃?”我看向自己手腕上那一个碧绿的玉镯,万般想不到他会问这个,“祖传之物。”
  我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接,我的无辜诧异,他的惊奇疑惑。仿佛过去了好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月色从敞开的窗户外轻泄了进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昭显他神情的沉冷。他猛地转身,径直纵身从窗口一跃而下,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轻抚过腕上的玲珑镯,视线定格其上良久,心中疑惑渐生,这个镯子到底和这里,有什么渊源?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立于长康大街上,我突然想起了柳永的这一首词。都城的最繁华街道,莫过于这一条长康街了。人家参差,商户万座,熙熙攘攘,来君客就坐落于这长康大街的中段,客似云流,络绎不绝。
  辜羽锡静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我挑开淡蓝饰丝纱帘入内,他抬起清雅的眸子淡笑,手里泡茶的动作却不停。白晢指尖轻掂起茶丝,点点拨入紫纱茶壶,这虽不懂茶道,却还是看出这是泡茶的第三步骤,茶道七步,一赏茶,二烫壶温杯,三注茶,四注汤,五入杯,六闻香,七品饮。
  我拉着锁儿在茶桌边坐下,看他清雅的身形不住轻挪,手下有条不紊,我淡淡笑开:“看来我们是来早啦,这才到刚要到第四步呢。”
  辜羽锡眉头轻展,唇角勾出浅笑,漾如春风地开口:“这泡茶可是急不得的工程,姑娘又何必在意多等一刻呢?”
  我转眸看向窗外,丽日晴空,人的心情也感染了一片淡然。这几日来都城一片安寂,宣王大婚遇劫的事情也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繁华依旧,安然依旧。那日楚桐到闲月楼来告诉我那事情被压了下来,具体是压是何处却是不得而知,明了的是,宫中有人暗中相助。
  茶香四溢,辜羽锡清雅的嗓音顺着茶香飘来:“多谢姑娘那天冒险赶到九华山庄报信,这才免了杨执他们冒劫狱之险。”扬执是辜羽锡的心腹,辜羽锡受伤之后被我带回闲月楼,让扬执误以为辜羽锡被擒,正计划要去劫狱,还好我及时赶到,让他们安身待命,找机会来闲月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辜羽锡接走。
  “辜兄可真客气了,我这样做,既是为了九华山庄,更是为了我闲月楼,还有……”我但笑不语。
  辜羽锡会意轻笑,将两杯泛着清香的绿茶置于我和锁儿跟前,视线落于锁儿如雪的脸上,笑道:“锁儿姑娘近来如何?”
  锁儿唇角轻扬,笑得恍若窗外盛开的梨花般清丽,在纸上写下一串蝇头小楷,递给辜羽锡。辜羽锡无言接过,浏览过后展颜一笑,说道:“如此甚好,姑娘如此待锁儿姑娘,辜某也可以放下心中歉意,安然离开了。”
  我一愣,开口道:“你要离开吗?”
  “是,”辜羽锡端茶轻饮,视线转向窗外明媚的晨光,“北方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回来,或许,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我顺着他的眼神,觉察到了他的落寞与怅然,眨眼玩笑道:“像辜兄这样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宜家可真有点羡慕那位让你倾心的女子了。”
  辜羽锡眼神一收,轻拂袖尾,随即笑说:“倾如虽没有锁儿姑娘的绝色,没有宜家姑娘般的聪颖,却始终是我心中最爱的女子。只是终究有缘无份罢了。”他好似只是在说一段久沉的往事,“心中最爱”在他口中说来平淡得没有一丝感情,我道:“辜兄这样走了还真可惜,若能和辜兄这样的人成为知己也必是件乐事。”
  “姑娘谬夸了,”辜羽锡笑道,从袖子掏出一块物事,转眸向锁儿,“锁儿姑娘,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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