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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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镯之宜其室家-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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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深刻的印象啊。当真是宜家自愧不如呢……”
  洛超眼神一愣,知会我说的是安羿把他的手折断的事,双眼喷出一丛怒火,却还是生生地压了下去:“事过六年,夏姑娘的美丽可是与日俱增啊!要不是早知夏姑娘会来,洛某都不敢认了呢……”
  狐狸尾巴终于漏了出来。
  “那信是你送的?”
  “正是洛某,”洛超笑着阴媚,“当年夏姑娘在邰州城苦苦寻找一名画像女子,凑巧被洛某知晓,如今在京城看到了与画上女子一模一样的锁儿姑娘,岂有不告之理啊。”
  我笑得极文雅:“如此一来还真得谢谢洛公子了呢……”
  “好说好说。”
  “洛公子想怎么样呢?”
  “宜家姑娘的意思是……”
  我冷笑:“洛公子请宜家过来,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洛超闻言一挑眉,挥手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来,一撩锦袍坐了下来,拿过一杯茶:“夏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明人也不说暗话。这锁儿姑娘是我一早花了重金订下的,看到是夏姑娘有意寻找之人,便想给姑娘一个机会……”
  “洛公子是要钱吗?可否给宜家一个数目呢?”
  “洛某不缺钱,相信这钱对宜家姑娘来说也不是难事。洛某只是想跟宜家姑娘要一样东西……”
  我耸耸肩膀,讥笑道:“不知公子想要的是什么?”
  “朝祈农粮的上市权!”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朝祈农粮的上市权?我的心狠狠地震了两下,这洛超真是狮子大开口,凤萧声主营粮业,这粮业等于就是凤萧声的大半个身家。我抬头冷笑:“洛公子可真是敢开口啊,要朝祈农粮的上市权,您还不如直接说要了凤萧声算了。”
  洛超轻抿唇角:“不瞒姑娘,洛某正有此意。”
  这人还真敢明说。我感觉唇角有了些许抽搐:“这粮业的上市权可不是小事,宜家还得跟总管商量一下……”
  “夏姑娘说笑了,若洛某没有想错,现下夏姑娘的腰间系的,应有凤萧声的斜纹玉吧。有了这斜纹玉,这凤萧声自上而下都得听姑娘的,还用得着跟谁商量吗?”洛超起身,徐徐向我踱来,靠近了才说一句:
  “姑娘有什么要怪的,就怪安羿好了,怪他没长眼睛,将自己毕生的心血交给了你!”
  我的手指甲陷进了皮肉里,胸中的血气往上涌,他刚刚说了什么?他骂了安羿,骂了我最爱的安羿。我下意识地抬手就要揍他几拳,手却突然被限制了自由。我抬眸对上楚桐那双再也看不要风流之气的眸子,心里的焦急泛了上来,我低声道:“怎么办?”
  “由你决定。”
  “什么?!”我揉揉耳朵,担心是我听错。
  楚桐的脸沉如水,不急不缓地道:“我说,由你决定。安羿将凤萧声交给了你,你就有权决定凤萧声的一切。”
  我生生地掐住了自己的腕,一字一句地道:“楚桐,你——别——逼——我。”
  楚桐耸耸肩,无谓道:“我没逼你,你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凤萧声名下几百间粮铺的帐目齐齐刷过我的眼前,我突然心口一痛,绝无仅有的孤独感扑面而来。我心里在低泣,安羿,安羿,没有你在,宜家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依赖,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夏姑娘,你若不同意,洛某也不逼你,只是这锁儿姑娘今夜就要是洛某的人了,春夜良宵,可真让人向往呢……洛某对姑娘家向来不错,只是这锁儿姑娘先天有疾,不是正常的人呢。如何对待,就要看洛某的心情了……”洛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一幅小人得势的样子。
  “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狠毒十恶不赦狡猾多端凶狠记仇自大顽固的王八蛋!”
  “姑娘骂得对,洛某受教了。”洛楚极度恶心地行了个礼。
  我的视线扫向锁儿那张与十九同出一辙的脸,从始至终,她一直静立在场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那双亮闪的眼眸,还让人觉出一丝生气。我的手轻抚臂上的玲珑镯,一丝微弱的悸动感应到我零乱的心里。
  是,她的确是十九,是天帝的十九女,是玲珑镯的主人。既然是十九,她就绝不能受伤害,若是让洛超带走了她,因着我,因着安羿,不说贞操,洛超也绝不会放她性命,怎么办?怎么办?
  我狠狠瞪向立在眼前静笑等待的洛超,觉得自己仿佛被推上了悬崖上方的独木桥,一头是十九绝世的面容,还有唤回安羿的希望,另一头是凤萧声上上下下多年的努力,是安羿毕生的心血,是他对我极深的信任。我的脸开始僵着,僵到麻木。
  我深吸一口气,唤回全身的理智,直视洛超逼人的眼神,正要开口,一道清润的嗓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洛公子这样欺负两个弱质女流,就不觉得有损您的颜面吗?”

  第三十二章 出手解围

  好熟悉的话语,记忆深处恍若有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不觉得太丢脸了吗?”
  是谁?是谁说过那样的话?我惊喜地转眸,是他来了吗?是不是他?
  剩下的只是自嘲。
  洛超脸上绽起一抹笑,朝着缓步上前的风雅男子拱手道:“辜少爷今儿个怎么也有空逛到这醉艳楼来?”
  “洛公子不也来了吗?”温润嗓音含着慵懒的笑意,一招手便有醉红楼的姑娘去搬了把椅子来。我心里明白个七七八八,这男人原来是这个醉艳楼的主人啊。
  “我说洛公子啊,”风雅男人再度开口,“我把这醉艳楼借给你可不是让你拿来威胁人的啊!”
  “辜少爷,”洛超眉眼含笑,气势消减了九分,“我有跟您打过招呼的。”
  “你跟我说的是借人,借地,并没有包括你要欺骗。”
  欺骗?他骗了什么?我拿杀人的视线瞪向那个开始额际冒汗的男人。
  “辜少爷……”
  “你拿我的地盘当什么?你又拿本公子当什么?”温润嗓音开始冷洌,射出逼人的气势。
  “……不”男人支支吾吾。
  “洛公子,你还是趁早回你的邰州去吧,恕九华山庄没这个福份邀您共留都城,来人……请洛公子。”男人脸上一片蕴怒。此话一出,立即有两个护卫应声上前。
  “洛公子,”我理理鬓间的发,对洛超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作礼恭送,“您慢走啊,恕宜家不远送了!”还瞪,还瞪,我气死你!哼哼!
  “夏姑娘,今天醉艳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风雅男人抚袍起身,脸上蕴怒之色消失殆尽,礼数周到。
  “公子多礼了,宜家还要多谢公子为宜家解围。”我低手作礼,微笑道谢。心里却在犯着嘀咕,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
  男人温和的视线扫向另一边,淡笑道:“楚公子,久仰了。”
  楚桐迈步上前,拱手作礼,一片温润之色:“九华山庄辜三少爷,楚某早闻大名。”
  九华山庄?
  醉艳楼二楼的中厅里,一片富贵奢华之色。辜羽锡一手轻点桌面,一手接过老鸨递过来的檀木盒,纤长手指轻轻打开,拿出一张还带有檀木馨香的纸张递来给我。
  “夏姑娘,这是锁儿姑娘的卖身契。”
  我接过这张尚完好无损的卖身契,垂目阅来,视线在看到某个数字时略顿了一下。
  “三年前?辜公子,锁儿是三年前被卖到这醉艳楼的,那她之前……”
  “辜某不知。”
  “……呃?”
  辜羽锡轻啜清茶,茶盏在指间转了转,抿唇轻道:“三年前,锁儿姑娘独身一人来到醉艳楼,手上就拿了这张卖身契。”
  来的时候就拿着这卖身契?我的思绪呆滞了一秒。
  “辜公子,你的意思是这张卖身契是本来就签好的?”
  “确实如此,这锁儿姑娘又口不能言。三年来就留在这醉艳楼打打杂,一个月前,洛超想借九华山庄将洛氏的生意范围扩张到都城,这合作对九华山庄亦无害处,辜某也就同意了。几天前,洛超来到这醉艳楼看到锁儿姑娘,顿时大惊,然后便有了刚刚这场戏。没想到却害姑娘陷入两难境地,还差点连累了凤萧声。”辜羽锡语气真诚,毫无虚假之意。
  我不由得生出了满心敬意,凤萧声之位,天下无人不想取而代之。若粮权落入洛超之手,凤萧声这天下第一之位必将易主。九华山庄在京城也是商家,只是所营不同,声势居于凤萧声之下。洛氏得权,凤萧声必败,商界必震。而洛超又是一无能庸俗之辈,此时九华山庄想取而代之,便是轻而易举,这道理辜羽锡必然知晓,却又怎会……我望向一片悠然神态的辜羽锡,暗暗想道,这辜羽锡想必非一般人罢。
  “辜公子这一次相助,宜家无以为报,这锁儿姑娘……”
  辜羽锡眼里微波荡漾了一下,我顿觉得有点熟悉,脑海却又是一片模糊。他淡淡应道:“夏姑娘不必客气。这锁儿姑娘本就不是醉红楼花钱买来的,我就把她送给姑娘罢,稍后自会让人把她送到府上。锁儿姑娘口不能言,半生坎坷,在下虽不知姑娘与锁儿姑娘的关系,但还是嘱咐一句,请姑娘照顾好她罢。”
  看来不用跟安广老头打欠条了啊。我起身回了个大礼,微笑道:“宜家代锁儿多谢辜公子,宜家就暂且不打扰公子了,改日必奉上大礼,登门道谢。”辜羽锡微笑点头,也不多言。
  “夏姑娘,”待我走到门边,辜羽锡突然开口,平声道,“辜某怀疑,锁儿姑娘口不能言,时呆时傻,时而又会像正常人一样,可能是中了失魂咒。”
  “失魂咒?”我笑了笑,回身道:“多谢公子提醒。”
  失魂咒,类似盎术,中者,不能言不能语,时而呆时而又如同常人。
  我的手再次抽紧。
  那几年,在十九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九,你真不认得我了?”千暮阁内,我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正静坐桌边的白衣雪颜,发出了第二十遍的疑问。
  “……”
  “十九,你记不记得地府?”
  “……”
  “记不记得你是谁?”
  “……”
  “记不记得你来自哪里?”
  “姑娘,”蓦然轻轻扯着我的衣袖,“你先冷静,这锁……十九姑娘她不能说话。”
  难道真的是中了失魂咒?我直愣愣的眼神再次对上她木然的表情:“十九,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被下了失魂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十九……呃,对,玲珑镯。”我拉起衣袖将手臂伸到她眼前:“十九,这镯子是你的神仙玉啊,你告诉过我的,你有了她在凡界也会像仙人一样,你不可能忘记了的……”
  “若她被下了咒,她就绝不可能会回答你。”一直静坐的楚桐悠悠开口。
  我瞪他一眼,冷冷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还在为了醉红楼的事生气?”
  “……蓦然,请楚公子出去。”
  蓦然抬首,怯生生道:“楚公子,你还是先出去吧,姑娘她……”偷望我一眼,“你留下,姑娘也不会好。”
  楚桐脸色一僵,撩起衣袍起身:“夏宜家,连我那样做的理由都不明白,你是在告诉我,安羿的选择是个错误吗?”
  安羿?我的眼睛一片酸涩,安羿还在等我。我抬起略略湿润的眼睛望向一动不动的十九,咬牙开口:“十九,你告诉我,你是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吗?”
  十九的表情还是一片迷茫。
  不可能这样的啊!我眼神越发地呆愣,怎么会这样?我一把紧紧地抱住她,“你看这镯子……你看到没,它在发光。”
  我欣喜地举起手臂,将骤然发出绿光的镯子抬高:“十九,你看到没?它在发光,它认出你了啊……”
  还是一片漠然。我的心倏地发慌,眼前的人除了长相与记忆里的十九一样,其它的,眼神,表情却是截然不同。十九轻灵,她呆滞。十九爱笑,她沉默。我的记忆回到了九年之前,那一次在时空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与我应是同时来到这一时空,那她空白的那六年,她又是如何渡过?是谁让她变成这样?为何又会卖到醉艳楼?
  这一个个问题,她均以沉默回答。
  我只觉得手心一片湿粘,脑海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自从感业一卦,我便放弃了对她的寻找,将所有的都寄于期待,那时的我,只希望能找到她,让我回到现代,直到发觉自己对安羿的爱。安羿的死,让我的期待越发高涨,我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再次让安羿回到我身边。终于这一天她出现了,却留给我这样的绝望,我救不了她,更救不了安羿,所有的所有还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变化。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姑娘……”蓦然细细的嗓音飘过我满是呼啸的耳边,我定了定神,硬扯出一个笑脸,回眸轻道:“蓦然,把右边的那间屋子腾出来先让锁儿姑娘住下。”
  我孤单单地在黑暗中游走,到处是黑蒙蒙的迷雾,身体飘忽不定。猛然一片白光射来,刺得眼儿生疼。这是哪里?明媚的春光,潺潺的流水,轩台楼阁,一片宜人的景色。我步到浅绿的草坪上,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好像,邰州的安府。我惊慌地抬眸,声嘶力竭地叫吼,公子!安羿!我跑过半圆的拱桥,穿过曲折的回廊,凭着记忆里那条不变的路径,寻到了那间我曾经住过几个日夜的屋子。我在门前徘徊,却不敢推开,生怕一推开,我就会醒来。我知道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但我不愿意醒,我不要醒,我宁愿不见他,只要能留在这梦里,哪怕多一秒,我也愿意。
  我知道,这个梦里一定有他。他一定还站在这里的某一处,对我微笑。
  安府深处,绿树蓊蓊郁郁,万物皆陷入沉睡,四周越发的阴冷,丝质长裙紧贴在身上,挡不住这深夜的寂寥。温润腕上的镯泛着柔柔的光,安府的夜晚一片静谧,我独撑一盏孤灯,踱过曲折的水上石桥,走向那座在梦中来过千回,却始终没有勇气来的院落。心头绞绞的痛,风儿吹得衣裙窸窸窣窣地响。我踏上易心居的走廊,一步一步渐近那曾经伴他5年的所在。
  我一直都明白,安广将我安排在离这里最远的千暮阁,是不想我睹物思人。这一年多来,我也不曾主动提出要来。我想过,我接了他的嘱托,担了我的承诺,就一定会努力地做到。我将那一份感情深深埋入心底,不敢再拿出来,心中的殷切希望却一直没有幻灭。我在等,等着那一份来自仙界的力量,就如同让我来到这里与他相遇一次一样,再一次相遇。
  原来,并不是有了十九玲珑镯就会苏醒,这世上也从没有阿拉丁神灯,肯实现我的希冀。
  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上百个不几乎不眠不休的夜晚。我在心里不停呼唤他的名字,祈祷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梦,祈祷着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回到去海国之前,回到离开邰州之前,哪怕是回到相遇之前。原来,思念是这样一种感觉,想见不能见,想爱不能爱。
  “姑娘,夜里风大,快回去。”安广的声音伴着零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眸浅笑,看到安广仅披一件外衫站在院前,身后是瑟瑟发抖的蓦然和一脸沉默的星火燎原,还有衣莫若故。
  我苦笑:“广叔,我不过睡不着过来逛逛,用不着那么大阵势吧,我再看一下就会回去。”
  蓦然搭腔:“姑娘,我一起来发现你不见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先回去吧。”
  “星火,”安广定定地看着我,一张脸深沉下来,“去请楚公子来。”
  “楚公子今晚有事出府去了。”
  “广叔,不必请楚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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