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连着陪嫁庄子铺子宅子契文都收拾好,等着两位少爷长大以后交给他们,至于打理自有贾赦管着。
由此,子肜虽多了个新嫂子,但日子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活计也没少了去,每天还得带着珠儿上太太那边敬孝。太太身边虽养着贾瑚也对他疼爱异常,但对于健康活泼的贾珠也疼得像眼珠子似的,更何况这珠儿又是长得粉雕玉琢。至于贾琏虽有些不喜他生而丧母,但也怜他没生母疼爱,也甚有耐心。
再说这贾敏进了林家后开始了家主太太的生涯。因她在家里就操持过家务,林府人口又简单,所以也容易上手,做得也似模似样,直把这林老管家喜得直说祖宗保佑。对于府里原来的姬妾,贾敏也端着主母的身份,一丝不乱。至于夫妻俩,一开始是互相客气敬重,但慢慢的,如海对贾敏就越发满意了。贾敏相貌脱俗,又是大家气派,更有满腹诗书。如海本人也是风流才子,俩人能说到一处,平日里俩人吟诗作对,画画写字,感情越发深厚,态度上也越加看重。下了衙两人总在一处,晚上俩人虽不能圆房,但如海一个月也有大半个月独宿在书房。
贾敏现在是矛盾的。她从小长在深院,不见外男,加上年纪小,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对于夫妻相处只见过父母哥嫂,虽然太太有嘱咐,她也知道太太为她好,那些教给她的也是掌管内院的道理,但她总觉得因该遵从闺论女诫。可是随着嫁给如海又与他日日相处,慢慢的,终于在情爱上开了窍,一颗少女的心萌动了。对于如海这样一个人,又是她的丈夫,不可避免的爱了上去。爱上了,才发觉,对于如海不在书房的那些夜晚,时间是那么的难熬。她矛盾,她惶恐,,不是该遵着那些礼法吗?为什么她心里是那样的难受?难道她也是不能容人的?
她现在还没和如海圆房,按着母亲的教导,因该挑个陪嫁丫鬟给她开了脸,替她服侍如海,笼络住如海,还有不能让那些女人有了身孕,想办法打发了原来的那些。可是她现在就是拖着没指丫鬟,她不想,不想看到如海身边再多一个女人。至于府里原来的,每次如海过去,她都想第二天就找个由子打发了出去。可是她克制着,她不能做个不能容人的。
时间一日日过去,对于两人一起的时候,贾敏真心欢笑,愈加可人,而那些恼人的夜晚,贾敏暗中流泪。慢慢的,贾敏清减了。如海不知就里,只当她是操劳家务累的,更是软语呵护,而让贾敏的心更一步紧紧缠绕。
终于过了贾敏十五生辰,两人行了合卺之礼,终于真正在一起了。从此更是如胶似漆。于是,不多久,贾敏传出了好消息。荣国府里太太也喜得合不拢口,过府探望,又是一阵嘱咐,年轻人切忌孟浪。于是如海贾敏二人开始分房而居。贾敏既是高兴又有些难过,高兴的是她也要做娘了,难过的是如海又要亲近那些女人。母亲也嘱咐过她对于那些女人不能放松,免得以后生出心思出了事,该在身边这些陪嫁丫鬟中挑个本分不太出挑的去服侍姑爷。可是一直以来,她时时打量这些人,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心。
夏麻自打跟了贾敏后就小心服侍不敢有差,她知道只有跟着大姑娘才能保住她现在的生活。可是这不够,还不够,她现在虽也锦衣玉食,称得上是个付小姐,但还是个奴才,是个服侍人的人,总有一天,她要做主子,也要有人服侍。可恨的是,她虽留在内院了,竟然一点点空子都寻不着。二爷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了,一点点眼神都不分给她,而二奶奶看得她更紧,不怎么让她进榴院,就是她借姑娘的便去跑个差事传个话,也一路有人陪着。这可怎么好,她也只有在姑娘面前若有若无的挑拨一下子。不过看来姑娘对二奶奶也有不满意的,那她就想使个法子借姑娘的手把二爷诓过来,事成之后,姑娘定会帮她的。可是还不容她做手脚,太太竟然发话了,竟然让管事妈妈约束他们,如有出格的,不管成没成,一律叫人伢子领出去。天,这叫她真么办?她真是爱慕二爷啊,二爷也会喜欢她的,太太怎会如此不近人情。定是二奶奶,一定是她要把她赶出去。她不甘啊!她不要出去配个小厮,她也要享那荣华富贵。看看她现在的吃穿用度,再想想家里的情形,真是天渊之别,她怎么能忍受过那样的日子。
幸好,天无决人之路,大姑娘早早的就定亲了,姑爷家又是那样的情况,她如果跟着出门子,依然可以享用,再说了,大户人家的陪嫁丫头不就是给姑爷准备的吗,随说她岁数有点大,但对自己的相貌有信心,再说了,比起那些小丫头,她更能知疼知热。虽说她还是想着她的二爷,可是二爷为什么不看看她,她是从小跟着二爷的夏麻啊,这些日子她还对姑娘说要留着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是二爷给的呀。可是二爷早已经不要她了。
进了林家,她更是小心服侍,对着姑爷也是殷情勤恳,姑爷也是对她温煦笑颜的。果然,姑爷也是喜欢她的。暗地里,她帮着姑娘收拾了那几个妾侍,她做得很小心,一定不能给姑爷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姑娘为什么还不把她指给姑爷,难道是她对姑爷的小心服侍让姑娘以为她对姑娘起了二心?姑娘现在有了身孕,不是该找人服侍吗?为什么姑娘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不行,她得想法子,她不能让姑娘把她打发出去。
终于给夏麻挑到了好机会。一日如海应酬晚归,又多喝了几盅酒,独宿在书房让贾敏不太放心,就嘱咐人烧了醒酒汤给如海送去,夏麻就殷勤地接了差事,而贾敏已是三个多月的身子有些困乏,对于身边的丫鬟也没多想,就让她仔细服侍,自己先睡了。
夏麻亲自烧了醒酒汤端入书房,打发走了其他人,亲自给如海喂食,又言语暧昧,说自己是得了姑娘的嘱咐来好好服侍姑爷的,同时又贴身逗引。那如海此时脑中混沌,以为这是贾敏给自己挑的人,也不想想贾敏怎么事先没给自己说,只以为妇道人家不好意思,现在这情况又是如此,往日这丫鬟又是个得力的,也就受了。滚烫的身子禁不住撩拨,再加上夏麻身子成熟,曲意奉承,如海真是酣畅淋漓,十分尽兴。第二日一早,也不吵着贾敏休息,心情很好的出了门,对着夏麻有了些喜爱,对贾敏更是敬爱有加。
那夏麻等如海出了门,稍加整理自己,面上不露声色,直奔贾敏的卧房,进了门,看贾敏还未起身,打发走其他人,当下跪在贾敏床头,面容凄凄,眼中含泪。贾敏醒来看了这情形吓了一跳,忙问为何。夏麻哽咽说道:“奴婢昨夜得了姑娘的吩咐去服侍姑爷,小心仔细,谁知姑爷酒喝多了。。。。。。。奴婢的身子。。。。。。”然后就一路哭泣,伏地哀哀。
贾敏当下就像遭了雷劈,眼前昏昏,心如刀割。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丈夫,怎会如此行事荒唐,他怎么对得起自己,难道平日里自己看错了他?等他回来她一定好好问问。不,不能问,男人好面子,这一问岂不是打了他的脸。到头来再说自己气量狭窄,那该如何是好?不要把往日里的情份再折了一干二净。压下苦痛,再看着夏麻,只觉得万分痛恨。老爷平时行事端正,如果昨晚老爷荒唐做错了一分,只怕这丫头就错了十分。她怎么就养了这样头白眼狼,亏得她如此护她,还把她带到了林家。真的是她错了吗?
贾敏心中疼痛,又思绪过杂,忽然小腹疼痛,忙叫了身边嬷嬷进来,一检看,已经有了落红,唬得嬷嬷忙让人请大夫,又是给老爷送信。夏麻倒也乖觉,已经收了泪站立了起来一边忙活。
正文 45 蜕变
等如海得着信告了假赶回府,这边早已请了大夫看诊过了用了安胎药,而史夫人也早得了报信急颠颠的赶了来。如海拉着大夫去书房请教安胎之法,而史夫人就陪在女儿身边。
摒退了左右,史夫人细细宽慰着女儿,又问了缘由。贾敏恨恨的告知了昨晚的事与夏麻今晨的一番作态。史夫人一声叹息,只得劝女儿想开些,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早日产下麟儿才是真的,其他的,容日后慢慢收拾。又劝女儿道:“事已至此,不如将这夏麻开了脸,放在自己屋子里服侍。这样,一来,全了姑爷的脸面,让姑爷记得你的好,知道你贤惠大度,更加看重你。二来,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着嬷嬷仔细盯紧,还怕她做耗?什么时候让她去服侍还不是你说了算?姑爷还会当着人跟她磨蹭?三来,借了她的手除了其他人,你也好清静些。姑娘啊,你可一定要听进去,这内宅的女人都是有想头的,不要光顾着什么女诫,那些都是表面上要做出来给人看的,私底下该心硬时千万不要手软,不然,不光是你,就是你的孩子将来都要吃苦头。”贾敏吃了这次亏,哪有不信的,一一应了。
等史夫人回去了,如海进来陪伴,贾敏又是一幅娇羞的小儿女作态。嘤嘤的告了罪,说是让如海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都是这两天累着了,自己一定小心云云。如海心中一片柔软,当下揽着细细安慰。贾敏又趁势说了把夏麻开了脸放在自己屋子里,也好服侍如海。如海此时哪有不同意的,也听不出什么意思,一心念着贾敏的好,也觉得昨晚孟浪了,也没等开脸,就在书房里成了好事,对着贾敏也有点讪讪的,把个喜欢就抛在脑后。虽也有点吃髓识味,转眼又用道德伦常把那点子绮念压了下去。
贾敏以为这就揭了过去,哪想得到一个多月以后,心腹嬷嬷来说看着这夏麻时常作呕,胃口也不开,怕是有了。贾敏眼前发黑,心中又是悔又是恨,悔的是当时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竟忘了避子药,恨的是这丫头怎么逼自己到了如此地步。气怒交加,贾敏就真的昏了过去。
这一次,贾敏就没这么好运了。上次就胎儿不稳,险险保住,加上思虑又重,根本没好好养胎。这一次等如海赶回来,五个月大的男胎已是流了下来。贾敏已是人事不知,如海看着那个血糊糊的男胎心痛如绞,这是他的嫡长男啊,又看着自己的妻子气息奄奄,如海人一下子就憔悴了。
这一下子惊动大了,荣国府的女眷都来了,贾赦不得空,贾政就代表男丁过府探望。等救过来了贾敏,又安抚了如海,大家都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此次贾敏元气大伤,怕是已落下了病根,日后得小心调理,且伤及了宫胞,日后子嗣或许会弱些。等荣府的人回了府,如海又打点起精神小心安慰贾敏。贾敏恐伤了眼睛,强忍了泪意,给如海小心赔不是。如海哪会怪她,且又根本不知事由,还以为是命该如此,所以他林家一脉都子嗣艰难,反倒是对贾敏心存歉意,更是爱护有加。
贾敏好容易养回了些精神,此次劫难对她心性改变很大,有些事情拖不得了,小心的嘱咐了嬷嬷几句,贾敏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如海在南边时比较宠爱的一个小妾名叫鹤影的,原本是她管着老爷的衣裳,只是等贾敏嫁过来后没有让小妾继续管着的理,所以这人本就是愤愤的,平日里也是爱闹的,只是贾敏原来并不怎么管她,她就有些蹬鼻子上眼,只是知道老爷规矩大,和太太感情又好,所以不敢怎么在贾敏面前闹腾。这日里也不知怎么了,和夏麻在花园子里争吵起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夏麻就跌了一跤,说是肚子疼起来。太太忙让人请了大夫。这一诊下来,不管真假都唬了一跳,这夏麻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这一跤动了胎气,已经见了红。贾敏忙嘱咐大夫想法子保胎。只是天不遂人愿,虽已喝了汤药,这胎儿还是落了下来。
如海也是没奈何,只是叹命,又怕贾敏操劳累及身子,让她只管静养,其它前院就交给老管家,内院让贾敏身边的管事嬷嬷多辛劳些。对于夏麻,只是吩咐让这大夫继续给夏麻看诊,安心休养。对于贾敏试探着是否抬了夏麻做姨娘之事只道日后再说。而鹤影,则是如海亲自吩咐,让人送她去城外庵堂静心礼佛。
转天上午,贾敏一个人在屋里,丫鬟嬷嬷们都在门外守着,只是不得吩咐不能随意进内。贾敏静静的靠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包药渣。这,才是夏麻真正喝的药的药渣,原本是保胎药,只是里面多加了大量红花,变成了真正的落胎药。而落在夏麻那里由大夫检视的药渣只是掉包去的真正保胎药渣。而且,这些都是她派心腹李嬷嬷亲自动的手,药也是在二嫂子的铺子里抓的,一点都不用担心麻烦。可是就算夏麻的胎儿落了,鹤影也借着夏麻打发了,她的孩子终究还是回不来的,她还是恨,这些人付出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贾敏长叹一声,把李嬷嬷唤了进来。李嬷嬷看着贾敏这副憔悴的样子,当下眼睛又红了,哭道:“姑娘,你可千万要保重。你就是不顾及自己,也要想想太太,你可是太太的心肝,你这个样子,太太该多心疼啊。都是老奴不好,老奴怎么没管住自己的嘴,如果不是老奴多嘴,这好好的哥儿怎么会没了的。姑娘,你要打要罚,老奴都领了。你可千万看开些。”
“嬷嬷千万别这样说,你是把我自小带大的。我哪里会不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的好。况且那样的事怎么可以不说,留到以后就麻烦了。只是我的身子不中用罢了。要怪,也只能怪那个小蹄子,我怎么会想到自己养了一条蛇,还被它咬了一口。”贾敏说着又有些掉泪。
李嬷嬷看了忙止住哭泣,又百般劝慰自己的姑娘,让她收了泪。贾敏好半天才平息了,指着那包药渣对李嬷嬷说:“这药渣还是烦劳嬷嬷把它埋在我窗前的那株牡丹下面,埋深些,别被人翻了出来。嬷嬷也当心,别让人看了去。嬷嬷再到二嫂子的铺子里给我配药,就说我吃着爽快了些。顺便弄些好药给那个小蹄子,让她好好受用,以后也就别再受这怀孕之苦了。那药渣也换过来,不要埋了,仔细处理干净。再者,你再抓些避子汤药来。你直接找他们的二掌柜,二嫂子吩咐过让他们小心伺候我的。”李嬷嬷领了差事下去了。
贾敏扭过头想透过窗看那株牡丹,那是她和如海合卺之后第一次对窗作画吟诗,所画所吟,就是那牡丹,只是现在她靠在这里,看不到了。。。。。。
她又仔细想着自己的几个丫鬟,一个人名浮了出来,嗯,清月,就是她了。
等李嬷嬷回来后说一切都办妥了后,贾敏把清月唤到了跟前,这个丫鬟她还是知道的,是太太精心给她挑的,她现在对自己的眼光不太相信了,不过,还好,还有太太替她把的关。贾敏对清月说了,现在老爷身边缺人服侍,想给清月开了脸服侍老爷,问她可愿意。清月叩首道,自己一家人是几辈的贾府家生子,一切都是主人的,自己既然做了姑娘的陪嫁,自己的命都是姑娘的,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定不给姑娘丢脸,作出些忘主背德的事。若是那样,别说是主子,就是家里的老子娘和几个哥哥也不会饶了她。
贾敏点头,让她跟李嬷嬷下去。出了来到了李嬷嬷的房里,嬷嬷看了四下无人,才笑嘻嘻的给清月道喜,又亲自倒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让清月喝下,还柔声对清月说,“清月姑娘别怕,这是上好的避子汤,一点也不伤身子,以前在家里时据说二奶奶也用过。清月姑娘只要一个月喝上一碗,每次服侍完姑爷再喝一碗就没事了。咱们贾府里的规矩,庶子可不能生在嫡子前面。本来也是不用你受这番委屈的,只是现在咱们姑娘的身子,唉,作耗得不轻,让你生受了。”清月忙道不敢,可生受不起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