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这个话既知道我热了,那你拿什么来来赔我的?”
黛玉听着湘云这个话头,心里也是感动的,只是嘴上还不认输:“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舍了我的好茶叶,让你解解渴了。哎,看你这个牛饮的样子,也真真实让你解渴了,糟蹋了我的好茶啊。”
正文 280 悟心
280 悟心
宝钗听了黛玉这话,又看着湘云这边喝边吹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杯为品,二杯为解渴,这三杯就是饮马饮骡了。云丫头这样子到真是让林妹妹给说着了。”
湘云这边正喝完一杯,稍事解渴,听了这话,不以为意道:“这又如何?这茶水本就是用来解渴的,只是那闲暇之时才被加上了这风雅的意趣。我现在不过是还以它本来面目罢了,管那么多说话座甚?”
湘云这话说得极为大气,黛玉听了不禁动容道:“好个云丫头,如此天然不经雕琢,有如此豪气,怎么让你生出这番个胸襟来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又过了好一阵子了,直等眼看着太阳偏西了,宝钗和湘云才相携告辞。
紫鹃等众人走了后,才和黛玉说笑道:“史姑娘倒是个大性的,姑娘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要我说,姑娘该学学史姑娘才好呢。说句不中听的,史姑娘的境遇还不如姑娘呢,她自幼父母就去了,跟着叔父过活,要不是以她这个性子,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姑娘但凡要是学了她一成,这身子骨就要好上了许多乐。”
黛玉听了这话,倒有些感慨,忽又想起,今日里他们几人,湘云父母双亡,宝钗丧父,自己丧母,倒是没有一个是如意的,倒是给她生出份伤心人在天涯的味道来了。
紫鹃见姑娘脸上又露出些哀伤的味道,就知道自己这话反倒是生事了,平白的勾引起姑娘的伤心来,就忙想着说些其它的事情来引开了姑娘的思绪才好呢,于是就笑着说道:“我才听到个喜事呢,因怕姑娘脸皮薄,所以才刚就没有给史姑娘贺喜打趣打趣她呢。”
黛玉到真地起了好奇心,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话?不要以讹传讹才好呢,依我说你们就消停些,舅母是最烦这些个东西的。”
紫鹃听了这话,一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顺耳听到了。况且我也不会去到处乱说的,只是想说给姑娘听,也让姑娘替史姑娘高兴高兴才好呢姑娘既这么说也对,是该遵着二太太的话,守了府里的规矩,那我就不说了。”说完,就笑嘻嘻的冲着黛玉乐。
黛玉知道紫鹃这是存心逗乐呢,也就笑了,啐道:“你这丫头,倒学会了拿乔了。还不快说?”
紫鹃这才不摆架子了,笑着说道:“今儿前半晌,姑娘在老太太屋里时,我在外头偏房里听到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和史姑娘的奶娘说话呢,说是史家现在正在给湘云姑娘想看人家呢。已经看了好几家了,合适的也挑出来了,怕是不多久就要有个说法了呢。”
黛玉听了一愣,有些自言自语道:“二姐姐及笄,才刚刚定下来,这云丫头怎么这么早?。。。。。。呀,你这丫头,这种事岂是我们好说的?”
紫鹃倒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道:“姑娘要讲规矩,要守礼,自然是说不得也听不得这些话的。只是我们现在是私底下说说,又碍着谁了?姑娘也太实诚了些。”
这话一说,屋里倒是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黛玉的声音道:“那话可还有说仔细的?”
紫鹃一听姑娘这话,就说了:“也没什么太多说的,只听说挑的几家人都是不错的。”歇了歇又说道:“其实,史府上现在替湘云姑娘看人家不算太早的,我听人说大都是要像湘云姑娘这般大小时开始相看的。我们府上的二姑娘已经是算晚的了,这还是因为大老爷是个爷们,大太太又不经事,才耽误至今的。也幸亏后来有二太太出面了,不然,倒是要耽搁了。”
黛玉听了这话,倒是怔怔的不说了。紫鹃看着姑娘这个光景,想到,既然已说到这一步了,不如说个痛快,也给姑娘提个醒吧,姑娘待自己好,自己这样为姑娘操心也是应该的。于是咬咬牙道:“宝姑娘今年正月里就及笄了,按说薛姨太太是个精明的人,也应该为宝姑娘操心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那头管得紧没说出来,还是其它什么。”
说到这里,紫鹃吸了口气,“这几位姑娘和您境遇有相似的,都有为他们操心的人。只是姑娘您。。。。。。说句不好听了,林姑爷在江南,又是个大男人家,总有不便之处,姑娘的事情怕是还是要落在老太太身上的。”
黛玉听到这里,勉强笑道:“你这丫头,难道疯魔了不成?好好的,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紫鹃本是鼓着劲说着番子话的,被黛玉这样一打岔,也有点吃不住劲了,一跺脚道:“姑娘你这是听不听了?我可都是肺腑之言。。。。。。”
黛玉本来听这些就是臊得慌,可有架不住想听,见紫鹃这样,黛玉红着脸道:“好紫鹃,你怎么急了?既如此,那,那你就说吧。”
紫鹃抬着脸,对着黛玉认真道:“自从我跟着姑娘以来,姑娘就对着我好的,虽名为主仆,其实把我当姐妹一样,我给姑娘闯祸了,姑娘也没有怪罪过我,这一切,紫鹃都铭记在心呢。所以,有些话,明知道被旁人听去,我是被打被卖都有可能的,但我还是想给姑娘说说。”
“一动不如一静,我们这里就算好人家,最难得的是从小儿一处长大,脾气情性都彼此知道的了。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姑娘也知道,对姑娘游甚是上心的,看到个什么好的稀奇的都要给妹妹送过来。二老爷二太太又是对姑娘都好的,素来也喜欢姑娘。就是那些个姐姐妹妹的嫂子什么的也是和姑娘相处融洽的,就算成了姑嫂妯娌也不太会生了嫌隙。”
“我替姑娘你愁了这几年了,虽然你有父亲宠着,但毕竟不如母亲知疼着热的。虽说你的事该由林姑爷做主,但这爷们总不及女子心细。就算林姑爷替您另聘了再好的人家,公子王孙虽多,哪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要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丢在脖子后头了,甚至于为妾为丫头反目成仇的。况那家里老少上下的又都不知脾性,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吃了亏也是叫天天不应的。”
“安说你的事老太太做主也使得,让老太太同林姑爷说去,长久的把姑娘你留在府里。趁早儿老太太还明白硬朗的时节,作定了大事要紧。俗语说,‘老健春寒秋后热’,倘或老太太一时有个好歹,那时虽也完事,只怕耽误了时光,还不得趁心如意呢。所以说,拿主意要紧。姑娘是个明白人,岂不闻俗语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我看,你和他也算是知心的,若错过了,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紫鹃不管不顾的说完了这一些话,也不在屋里待着了,一打帘子出了屋子,只留黛玉一个人在屋坐着。
黛玉听了这话,口内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觉得心内里酸酸的,只想让他掉泪。只是脑子里乱哄哄的, 一时想着这句一时又想着那句的。忽然,又想起母亲说的那些话,以前年纪小不懂,后来又讲究避讳,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倒真没往那上头想,现在被紫鹃这样直白的敞开来说,才让她彻底明白了母亲话里的含义。一时间五内焚烧,觉着这血直往头上涌,想站起身来把那套碧玉簪子找出来看看,又觉得腿脚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好容易挪到箱子跟前,忽又觉得那东西像是会烫了手似的,怎么都不该去动它。
脑子里再又飘过这“知心”的话,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心思,自己早已经把那个人当成了知心人,所以才会想着他念着他,才会对他求全求好。又想起那些闺训,不行不行,这实在不合规矩,死命想把那些念头丢出脑子。但是,一时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时,就舍不得了。人就在这努力的约束自己,却又老是放不下之间反复煎熬着。慢慢的,这放不下的感觉越来越大,渐渐占了上风。
黛玉靠着柜子,慢慢的想着自己和这个人相处的一点一滴,又想着这个人送自己的画,想着自己被他看得脸红,人也就渐渐的就痴了。
好半晌,紫鹃再进来,看着姑娘靠着箱子站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吓了一条,忙把姑娘扶到床上靠着,又倒了杯水来递给黛玉。黛玉就着紫鹃的手喝了口水,也不说话,还是那样靠着想心思,只等掌灯时分也没动上一动的,连摆了饭也懒得吃,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撤了。
紫鹃知道是自己的话让姑娘这样的,也不上前去劝。这本就是说给姑娘听,让姑娘好好想想的。只是盼望姑娘早些想明白些。
只是紫鹃是这样想的,但袭人不知道,总觉得姑娘有些个古怪,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工作加班了,回来熬了通宵写这个,虽然只是一章,还请笑纳。)
正文 281 养胎
281 养胎
袭人这天并没在黛玉身边。因袭人她娘身子有点不舒服,找人递了话进来。袭人头天晚上就跟黛玉告了假出府家去了。袭人她娘病得不重,只是想女儿了,才让人捎话的。袭人也没在家多待,等这天晚上饭后就回来的。
一回来,这袭人就觉得姑娘有些个不对劲,只是姑娘不会对她什么的,她只好向小丫头们问话。小丫头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说了白天有谁来访了,坐了多久才走的,也并没见姑娘不开心的。忽然,一个小丫头神神秘秘的对袭人说道,说是紫鹃姐姐跟姑娘说话,还不让人听的。
袭人听了这话就警醒了,她惯会用心思,又是算计惯人的,也就常把别人想得通她一路的,总想着紫鹃在姑娘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讨巧卖乖了?是不是说自己坏话了?于是这些日子,她就仔细看着,发现姑娘对紫鹃好像比以前更亲近了,心里就不舒服了。
袭人一向是个有成算的,她就想着当姑娘身边得力的第一人,这样,以后要达成她的心愿也容易些。所以她当初不露声色的排挤了姑娘从南边带了的雪雁,默默地算计了紫鹃。所以现在这个状况让她不太舒服了。可是现在她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探听不出来什么,只能悻悻的做了罢。
只是,袭人往老太太、太太跟前跑得更勤了些,有什么问话送东西的必得自己亲自跑一趟,态度恭敬不说,还往往问一答十的,指望能在他们面前多露露脸才好呢。
子肜虽然不喜欢书上宝玉身边的袭人,但现在看着这袭人服侍黛玉很是上心,也没想到她顶着一张老实面孔,内则是如此的花花肠子,所以对这袭人还算是和颜悦色的。她可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好脸色给了这丫头多大的指望。
天气虽然炎热难耐的,但是抵不住这好事是一桩桩的,所以这府里人还是喜气洋洋的。府里才刚迎回了珠大爷夫妻,这二太太的兄长、府里的舅姥爷王子腾大人也到京了。这当然让子肜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虽然还是那么讨厌夏天,但这忙里忙外,洗尘接风的,一丝都没有少。
除了子肜,就数凤姐儿高兴了。这可是她的父母,都有几面没见了,怎么会不想念?虽然有时候会对母亲有些抱怨,但现在哪里还想得倒这些事情?等那日好容易接着了父母,母女俩还是抱头痛哭了一阵。
这接风酒当然也少不了薛家。不管怎么说,这薛姨太太也是要叫王子腾一声哥哥的。王子腾回京,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但要说最害怕的还是要数薛蟠。
对于薛蟠来说,贾政和王子腾都是他的长辈亲戚。贾政只是他的姨父,所以并未对他怎么样。而王子腾就不同了,要说这时候舅舅可是最重要的亲戚,三代不出舅家门,母舅可是可以对他教训的。
这薛蟠也好笑,对着王子腾这个舅舅,当初比起他老子来更让他害怕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想到王子腾瞪着眼珠子看他,他就有点心颤,舅舅放在书房里的马鞭,虽然不曾真的落在他身上过,但是他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屁股疼。所以,王子腾回京了,薛蟠就觉得以后的日子不能那么畅快了,连带着人也蔫蔫的了。薛王氏还不知道到的,只是以为这是挨打旧伤还没好。
想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薛王氏就有点慌乱。她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个后院的妇人,在这个时代里,外头的很多的事情是不知道的,更不要说着玄而又玄的上层斗争。当初儿子挨了打,又得罪了亲王,她那时可是把心都提起来了,实指望这妹妹能不计旧怨帮她一把。所以看到贾府里送来东西,带来好好养伤,其他勿念的话,她才算是把心又放回了原地。等着又接了生意时,她就庆幸了,看来还是巴着贾府好啊。她根本不知道,她儿子可是被牵连的。当然也更不知道,因为这一受牵连,让贾政心里存了些心思,以后还是得略微的看顾一些这薛蟠才好,也算是还了这次的事情。
等子腾回来了,这薛王氏更起劲了,虽然她知道这个哥哥不喜欢她,当初她也把他给得罪狠了,但也知道他对薛蟠还是念旧的。
不提这一场接风洗尘筵到底用了些什么东西,反正也没几个人真是把心思放在吃上头的,只说这一场下来,大多数的人性质都是很高的。凤姐儿伴着她母亲,这话都没怎么断过,好像有几大车子的话都说不完。这场相见,让凤姐儿把心思都放在了念情和说话上头,根本没怎么动筷子。
晚上躺在躺在床上,凤姐儿才觉出这腰酸背疼的,胃里也不舒服的紧。第二天早起,凤姐儿就觉得恹恹的,也没什么胃口。她也没加注意,只以为这时因为自己是忙狠了又加上是高兴过了头,休息上段日子就好了。只是凤姐儿没想到这次这么累,歇了好几天也歇不过来,还是厌食犯懒的。直到这日中午伺候老太太吃饭时,凤姐儿看着那道清蒸扁鱼,止不住地犯恶心,才想起估摸着是有了好事了。
这时子肜并不在跟前,但是老太太也是个过来人,最近又是在操心这些个事的,当下就让凤姐儿回屋歇着去,又让人快去请了太医来。等到太医证实老太太的想头,琏二奶奶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老太太高兴得直念阿弥陀佛的,又让人赶快给琏二送信去。
贾琏得着信儿,手上的事情一扔就跑了回来。这可太让他高兴了,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到现在还只有一个女儿,怎么不会盼望着这样的好消息的?
贾琏回了来,对着凤姐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问,累不累,渴不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余下的就是看着凤姐儿一点也不显的肚子傻乐。好好一个精明的公子哥儿转眼就变成了个呆愣木头。
凤姐儿也是高兴的。因为以前的那次小产,让她现在有时候月/信不是很准,所说开始根本没把事情往这个上头想,再说了,她现在还是在吃药调理呢,哪里想得到这么快就有了。这一段好事真是一个接一个的,让她心都飞了起来。现在看到贾琏这个样子,只把凤姐儿逗乐了,把手放在贾琏面前直摇晃,边晃边说:“回神喽回神喽”
贾琏醒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样子有点傻,只是还是止不住地嘴角上翘,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要出去。
凤姐儿忙叫住他,“你这是要上哪儿啊,怎么冒冒失失的?”
贾琏住了腿,也不回来,只在门边站着说话:“我这是去找老太太去,给你辞了身上的事情。你啊,就好生养着,在不许劳心劳力的,听到了没有?”
凤姐儿听了就笑开了,白了贾琏一眼道:“这还要你吩咐,我早就想到了。这会子阿,是这肚